校長聞訊嚇得魂都沒了,生怕對方起訴學校。聶路宇工作室得到消息時,在電話裡就痛批一頓,並且表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校長急的直跳腳,指着她說:“誰打碎的東西,給我處理乾淨!”
向安娜只好問清聶先生的地址,前往賠禮道歉。
傳聞聶路宇喜好清淨,這片居所恰符合他的喜好。童話般的莊園別墅,地處近郊安寧,街道往來綠樹青蔥空氣也特別的好。雪白木欄邊栽種玫瑰,晨露尚且還沾染花瓣邊緣。這裡很美,但她沒多少心思去觀察,躊躇地去摁門鈴。三下之後,有把清脆女聲來應門,“哪位?”
“您好,我是J大學生,特地來拜訪聶先生。”
一聽是J大學生,那女聲冷哼,“你們竟然還敢來?這件事沒得商量,貴校等着被告吧!”
說完就摁滅了語音。
向安娜焦慮非常,反覆摁了幾次都沒人來應答。她只好等在門外,想着聶路宇總會出門吧。這一等就等了近一上午,助理在窗口皺眉看了幾眼,轉身去敲書房門。很有規矩的三下,兩輕一重。
“進來。”裡頭傳來一把男低音。
助理小姐旋轉門把,恭敬走進去,稟報:“老師,J大派人來道歉了。”
微弱光線下的人,眉宇騫皺,助理趕緊說:“不過我已經很明確拒絕和解,這件事我會盡快委託律師去受理。”
靠在椅子裡的男人似乎完全不在意這件事,只是黑沉目光盯着視頻上跳黑天鵝舞蹈的女子身上。接着瞳仁閃現驚愕,摁了暫停鍵,將電腦反轉過去給助理看。
修長手指點在屏幕上的人臉上,說:“替我找到她。”
助理點點頭,又說:“那麼J大蓄意破壞展品的事……”
他擺手,“打發了,不過一件瓷器沒什麼大不了,我最討厭這些麻煩事,這點小事不要來打擾我。”
“可是,那也是您的心血呀。”助理反倒替他覺得不甘心,仿若打碎的是她的心血一般。聶路宇眼眸掃過來,威懾氣息十足,令助理不自覺寒顫一下,恭敬低頭:“我明白了。”
向安娜等得肚子都餓了,圍欄木門終於打開。裡頭走出個戴着眼鏡的女人,氣勢咄咄非常不友善得看着她,說:“你就是J大派來的人?”
“是的,您好。”
她白眼瞥過,輕蔑道:“聶老師寬宏大量不計較這件事,但你們這種行爲非常無恥!”
“是,是我的錯。”安娜一個勁賠不是,看她態度還算謙卑,助理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打發道:“這件事我們不追究,但也休想再來拜託我們,你走吧!”
得到原諒,向安娜臉上綻出微笑,連連鞠躬道謝。
回去途中,她趕緊給校長打了電話。一聽這件事聶路宇不追究,才大鬆口氣。這裡景色好,但交通非常不便捷。她只能先往外走一段才能攔車,從莊園出來也唯一隻能經過這條主道路。
這條路是進市中心的必經路,據說喜歡休閒度假的都會沿着這條路出城去遊山玩水。可她今天興許來的不
是時候,這裡既沒有私家車經過也叫不到出租車。幸好日頭還懸在當空,慢慢走一路全當散心。解決了這麼大一樁事,心情也格外舒暢。可他沒料想會在這種荒郊野外遇到喬辰一。
應該說,遇到喬辰一的車。
向安娜有些心慌,往綠化樹叢裡躲。她本以爲喬辰一是得到消息趕來這裡堵他的,可他始終只是在車子裡打電話,情緒還有點激動。正覺得疑惑時,一輛麪包車從後砰然撞上去。
“向安娜捂住嘴巴,駭然失聲。
喬辰一的車尾劇烈變形,車頭因撞擊偏轉撞上隔離帶,嚴重凹陷。麪包車裡走出來一個男人,並不焦急得去查探撞擊程度,接着折返回自個車裡拿了個扳手出來。
難道是要……殺人滅口嗎?
安娜顧不得多少,抓起地上的木頭小棍衝上去,“你幹什麼!”
肇事司機沒想到這個點會有人在,即刻目露兇光轉身開始針對她。她嚇得倒退幾步,高跟鞋崴腳,掉了一隻跌坐在地。索性之前拿手機軟件叫車,遠遠的有出租車駛過來。
肇事司機有些慌神看了眼遠處。
安娜趁機在包裡抓手機,摁了警報聲。做賊心虛,肇事司機頃刻轉身逃回麪包車裡,倒車轉向逃逸了。安娜死死盯着車牌號記住後,忙不迭去拍喬辰一的車門。
車裡的安全氣囊已經彈出,喬辰一腦袋上都是血,車窗玻璃被護欄翹起一塊捅破,玻璃碎渣割在他身上,鮮血淋漓。向安娜拍了幾下沒反應,只好去拉車門。但被鎖住,邊掄起地上扳手去砸副駕駛玻璃窗。費了好久力道,帶砸開將門打開。出租車司機也是嚇了一大跳,跑過來,“這出事故了?”
“幫幫我。”她哽咽道,一個人力氣小壓根拉不出他。
在司機的幫助下,喬辰一被安全轉移出車外。滿身鮮血,半昏迷狀態中,他張嘴似乎要說什麼但終究沒力氣。向安娜摟住他,“辰一,你不要嚇我,辰一!”
司機立刻打了急救電話,因趕來有段路程,便先驅車將人送往附近醫院。
到醫院時,已經有醫生護士在等。十萬火急的送喬辰一去搶救,向安娜一路跟着推牀跑,心裡的恐懼像是張無形的網將她籠罩其中。護士將她擋在手術室外,她只能在外等候,坐立難安。她甚至不敢想象最壞的結果,責備自己那天不該那樣和他說話,倘若喬辰一有個好歹,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自己。
等了段時間,醫生出來告訴她,“病人情況很危險。”
要她通知家屬。
向安娜連連點頭,摸索之下才想起手機和包全掉路上了。她只好去前臺那邊給喬家打電話,沒多久,喬家就來人了。來的人她也見過幾次,是喬辰一的大伯父和伯母。
喬淮東跑來詢問情況,“到底出什麼事了!”
安娜告訴他,“車禍,他遇到車禍了。”
徐玲善面色非常不好,拎着包上來問她,“誰幹的?有沒有看清肇事者長什麼樣子!”
“……我記得車牌號,當時肇事者臉上也有血,沒看
清具體長相。”她說完,徐玲善的臉上露出一絲僥倖,接着一改之前的交迫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語調冰冷,“都是因爲你!”
“我?”向安娜有些發矇。
徐玲善悲切得指責她,“自打小辰遇到你開始就沒安寧過,本就是小門小戶出來的,非要別有目的揪着小辰不放!今天肯定也是因爲你他纔會出車禍!你這掃把星!”
“不是我……我剛好路過。”
“怎麼會有這樣巧的事,你當我是傻子嗎!”徐玲善惡言惡語令她難以招架,喬淮東也只是目光厭惡得瞪着她,令向安娜有苦說不出。徐玲善將她往外推,“你給我滾!不許再接近小辰!滾——!”
“伯母……”
喬淮東嫌棄道:“喬家的事不勞你費心,你走吧。”
“還愣着幹什麼,非要我攆你走嗎?”徐玲善厲眼瞪她,向安娜退了步,這才轉身緩慢往外離開。若說行屍走肉,也大約就是這樣的了。有護士和她迎面走過,關切道:“小姐您沒事吧,是不是哪裡受傷了?”
她茫然低頭,這才發現自個的白襯衫上盡數是鮮血,手腕脖子裡都是。
那是喬辰一的血。
她覺得心窩子裡痛得厲害,咬脣忍住眼淚,搖搖頭繼續往醫院外走。路上的行人都一臉錯愕看着她,有好心人詢問是否有事,她只是搖頭沒有靈魂的感覺,掉了一隻高跟鞋走在街邊。她現在非常狼狽,可誰在乎呢。
也不曉得走了多遠,只感覺手腕一緊,接着人被扳轉過去。陸見森有些驚訝得看着她,語氣焦急:“怎麼渾身都是血,發生什麼事了?”
她搖頭,“不是我的。”
得知並不是她的血,陸見森才放心下來,仔細端倪她這副面容,“我找了你一整天,學校課也沒去上、電話也不接,現在又是這副模樣,你去哪裡了?”
她腦子裡全是喬辰一奄奄一息的樣子,離開時手術還沒結束,甚至不知道喬辰一現在情況如何。她站在那,低着腦袋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陸見森怔了下,連忙捧起她小臉,指腹輕輕擦去眼淚,柔下嗓音哄她,“我不是怪你,是擔心你所以語氣重了點,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陸見森哪這麼低聲下去過,也就是攤上她了。
她哭着搖頭,被陸見森摟進懷裡,輕輕拍撫後背,“好了好了,不哭。”
他將她抱入車後座,讓老翁開車回家。
到了別墅,開門下車。她的鞋早不知去了哪裡,還割破了,沾染泥濘。陸見森彎腰去抱她出來,一路從抄手遊廊進主屋。錢管家和傭人本在閒談,瞧這架勢錯愕道:“這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都是血?”
他步子沒停,只吩咐,“去拿藥箱。”
錢管家連忙去拿藥箱,給他拿進去。
向安娜坐在沙發上沒什麼反應,只是看着傭人打來熱水,陸見森解了外套,挽起袖子要去浸毛巾擰水。一手托起她受傷的腳,要去擦。錢管家連說:“大少爺,我來吧。”
他說,“沒事,你們去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