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紀堯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對她說:“這樣吧,我給他打個電話。”
“麻煩您了。”
安娜生出希望,連連感激點頭。
起初她還擔憂陸紀堯也會打不通,沒想到沒一會兒就通了。陸紀堯笑着說:“哥,你在A市嗎?我剛到WinK,爸不是讓我來盤整嗎,最近裡頭有些賬目不清楚。成了,我有數。對了,我來WinK時還偶遇一姑娘,說是找你的,叫……”
他餘光一挑,向安娜會意告訴他,“向安娜。”
“叫向安娜,人姑娘可在酒店大廳等了你好幾個小時了。”陸紀堯邊打電話,邊往陽臺上走。安娜目光順着他移動,不好跟上去,只能眼巴巴得望着落地窗外的人影。
“我說大哥,這麼多年葷腥不沾的還以爲你都成佛了,沒想到一上來就來個這麼漂亮的。你這才幾天就甩了?還搞失蹤不見面,據說還把人妹妹也給藏了,你是準備姐妹通吃啊?”陸紀堯沒少調侃他,在陸家陸見森還真跟尊佛似的,不苟言笑威嚴刻板。
年少時,陸紀堯騎着哈雷撩妹子時,他已經在修學位。
他和陸滿月到處旅遊胡鬧時,陸見森還在學習、跟着父親學習經商。
滿月偶爾會抱怨,“我跟大哥有代溝。”
這麼個百花從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陸見森竟然也有這一口,還以爲他挺禁慾的。陸見森聽得出他言語裡的揶揄,冷冷呵斥:“你想說什麼?”
他故意激陸見森,“大哥,你要不喜歡人姑娘,我可下手了。”
陸見森只是低哼一聲,警告意味濃烈:“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給你一小時,你再不來我真會做出些什麼荒唐事來。”他說完就掛電話,拉開落地窗折返回屋子,對向安娜說:“不出半小時,他準來。”
“謝謝你。”向安娜特別感激他。
早上在碧月天醒來,到現在一直沒吃東西,肚子餓得咕咕叫。陸紀堯心裡笑了笑,“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就安心在這等着。”
“好的。”
等陸紀堯離開後,屋子裡更安靜了。
她蜷縮在沙發裡,視線始終盯着門口看,過了會兒聽到敲門刷卡進來的聲音,神經頃刻崩住。向安娜站起來,卻失望發現來的是酒店服務生,拖着餐車進來,說:“這是陸少命人送來的,請慢用。”
向安娜捂了捂微微咕叫的肚子,心想,這個陸二少人還挺好。
服務生是新來的,擺餐時,不慎將果汁打翻濺了她一身。向安娜的衣服還偏偏是雪白的,特別顯然的一灘橘黃。服務生慌了手腳,跌聲道歉。
她笑着說:“沒關係的,洗洗就好。”
“對不起小姐。”
服務生再次道了歉,才推着餐車離開。
安娜去浴室裡洗衣服上的果汁,穿着洗不方便,鎖了浴室門脫下襯衫去洗。洗完想着吹風機在外頭,沒多想,開門出去着實嚇了跳。
陸見森也不知什麼時候來的,就坐在沙發裡,隨手翻着之前她放在茶几上的雜誌。聽到響動,他擡起眼,立時令安娜咯噔一跳,動作迅速地退回浴室
,啪一聲關上門。
等再出來時,她已經穿上那件還沒幹的襯衣,溼漉漉一塊。
陸見森看了眼,說:“脫下來。”
她防備地揪住衣領,“我只答應過你一次。”
他好像很無奈,嘆了口氣,“溼衣服穿了要感冒,你脫下來。”
“我不脫!”
“難道要我幫你脫?”他嗓音高了一分,還站了起來。向安娜連退三步,做着隨時衝入浴室的準備,一手握着門把,“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感不感冒和你有什麼關係。我已經履行承諾,現在請你把妹妹還給我!”
陸見森沒搭理,只是走進衣帽間,拿了件襯衫丟給她,“換好衣服再和我說話。”
“……”她剛要張嘴,就被他拿話堵住,“你要再敢反駁一句,我永遠不讓你們姐妹相聚。”
向安娜氣急,抓起衣服進浴室換上。
他的襯衣很大,穿她身上鬆垮垮得,沒扣上的衣領露出鎖骨,點點殷紅吻痕令人浮想聯翩。她皺眉,將釦子全部扣緊到脖子,衣襬塞褲子裡纔開門出去。
一出來,她就切入正題,“我妹妹呢?”
“你妹妹的病需要好好調養,向小姐,你就沒想過給她更好的後期治療?”他跟只大灰狼似的,一步步引她入圈套。可她吃過虧,並沒上當,“後期治療就不勞煩陸先生關心了,我會努力去賺錢,不是賺你的錢。”
她將末句刻意咬字生脆。
陸見森半笑半哼,“走,帶你去找妹妹。”
老翁把車開過來,陸見森非常紳士地替她開車門,她繞過去開了副駕駛車門坐進去。安娜沒想到妹妹會被安排在濱海醫院,還是貴賓區。
這個醫院,一天的費用就夠她刷幾個月碗了。
到醫院時,安陽已經醒了,正和護士小姐聊天,滿面笑容氣色恢復的相當好。看着她一如往昔的健康模樣,安娜突然覺得之前發生的一切難以啓齒的事都沒關係了。
“姐!”
安陽十分高興見到她,拉着她手埋怨道:“我一醒來就不見你,護士都說你有事要忙。是不是忙着給我賺錢付醫藥手術費了?”
她愣愣點頭。
“可是,我們有這麼多錢住在這嗎?你打了什麼工,賺這麼多錢?”安陽有些疑惑。
她如鯁在喉,吱嗚半晌才說:“……是,是找人幫忙的。”
“誰啊?”
安娜咬脣,不知道該怎麼隱瞞,正苦惱之際,安陽倒是率先想到個人,恍然大悟:“是不是辰一哥!”
安娜怔了下,心虛得點頭。
“我就知道該是他了,他可真好,一點沒有世家公子紈絝的樣子。不會嫌棄我們,危難時還會伸手幫助我。姐,等我出院了請他吃頓飯好不好?我想好好謝謝他。”安陽說起喬辰一時,滿眼都是星光。
那時候的安娜只顧着怎麼圓謊,而壓根沒注意到。
陸見森沒進去,只是站在門外,聞言心裡泛起冷笑轉身就走。
安陽的病調理的非常好,不多久就出院了。未免喬辰一懷疑什麼,一直到出院後才聯絡他。這是喬辰一第
一次來家裡,環顧了四面潮溼的牆壁,隱隱還透着黴斑。有些剝落的牆皮露出殷紅磚頭,安娜就拿報紙給糊上去當牆紙。喬辰一之前來過向家別墅,對於現在的住所,簡直不敢置信。
“安娜,換個地方住吧。”他終於沒忍住,開口提議。
她搖頭,笑着說:“挺好的,而且街坊隨和、租金也便宜。”
“哪裡隨和了,昨天李嬸還把垃圾倒我們家門口呢。”安陽嚼着嘴裡的米飯,不悅得嘟囔一句。安娜在桌底下小小踢了她一下,“別胡說,李嬸是有老年癡呆的,興許是誤當收放站了。”
喬辰一說:“我在嶺南路有套房子,你們搬那去住吧。”
“真的?”
安陽的驚喜還沒持續三秒就被向安娜打斷,“不用了,已經夠麻煩你了,這裡真的挺好的。”
“那房子算我租給你的行嗎?這裡什麼價位,我那也什麼價位。”喬辰一曉得她倔起來什麼脾氣,好言好語跟她討着商量,把殺手鐗都拿出來了,“你覺得挺好,那安陽呢?這裡這麼潮溼,安陽身子剛有點起色,就不怕再出什麼岔子?”
安陽也識趣,立刻擱下筷子咳嗽起來。
“沒事吧?”向安娜焦急得替她拍背順氣,又在喬辰一和安陽一搭一唱裡終於妥協。搬家那天,喬辰一親力親爲的,幸好是電梯房,搬東西上下樓挺方便的。
屋子是很簡單的兩居室,寬敞明亮,裝修簡潔。
安娜覺得收那點房租,他虧大了。
“我也幫忙!”瞧着上下樓都是安娜和喬辰一在忙活,向安陽也不好意思一直待着。可安娜不要她幫忙搬重物,倒是喬辰一見她垮下臉鬱鬱寡歡的樣子,笑着塞了兩個抱枕給她,“你不是要幫忙嗎?我拿不住了,你替我拿上去吧。”
“恩恩!”安陽笑顏逐開,點着頭像條小尾巴跟在他身後上樓去。
忙完後,安娜又和喬辰一去附近超市採購東西,又去菜場逛了圈回來,兩個人手裡提着大包小包談笑風生。自從父母過世,家裡破產之後安娜已經好久沒這麼笑過了。
喬辰一說:“安娜,你該這麼笑,多美。”
她臉嗡的一下燙起來,低頭在包裡翻鑰匙,也不知是否心慌意亂的,鑰匙孔怎麼都對不準。還是喬辰一搭了手,才轉開。她的心噗咚噗咚跳地飛快,想要跳出嗓子眼了。
門一開,安娜的彎在脣角的笑容就收住。
玄關處擺着一雙男士的皮鞋。
這顯然不是喬辰一的,況且他今天穿的運動鞋。安娜心裡跟堵住似的,生怕出事,連鞋都沒換就跑進去,“安陽!”
幾步跑到客廳,令她頓時五雷轟頂。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陸見森正坐在沙發裡,手裡捧着一本家庭相冊,安陽則在一旁指着照片給他講解由來。咚的一聲,手裡的購物袋掉落在地,向安娜只覺得渾身血液頃刻凝固一樣。
“姐!辰一哥,你們回來啦!”安陽笑嘻嘻得站起來迎接,不忘替她撿起地上的購物袋,見她沒換鞋,不禁嘟嘴抱怨:“哎呀姐,我剛拖的地板,你怎麼連鞋都沒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