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劫匪A怒喝,將工作人員摔回地上。
外頭的警察全都整裝待發,防暴警察都來了。談判專家正舉着擴音喇叭對畫館裡的劫匪疏通安撫,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夏如秋額頭上還在流血,暈乎乎得靠坐牆壁邊。
劫匪A不信邪,特意去展廳四周查探一圈,果真沒後門。他站在畫廳中央想了想,突然掀開外套把懷裡的手榴彈給掏了出來。
滿屋子的人質頃刻發出驚恐的哀嚎。
他舉着手榴彈站在門口朝外吼,“給我一輛車!”
警察自然要安撫此刻極具威脅性的劫匪,果真將一輛車開了過來停在街上。劫匪B生出欣喜,要去攙地上失血過多奄奄一息的C,卻被A一腳踢開。
還沒等B說什麼,劫匪A已然拉開槍械保險,對着地上的C迎頭一槍。劇烈的槍響聲,嚇得滿屋子傳來尖叫,夏如秋頓時神經清醒。
原以爲劫匪拿的是假槍!
“大哥你做什麼!?”劫匪B不敢置信得望着他。
A只冷冷殘酷得說:“我們自身難保,帶着他會拖累我們。”
說罷目光往畫館裡巡視一圈,夏如秋見他黑麪罩下的一雙眼正盯着自己,心下大駭要往後縮。他先一步,將滿臉鮮血的夏如秋拎起來,槍械抵在她太陽穴。
“你要做什麼!”鄭英祁詫然上前,被B踢踹一腳。
A對着守在門口的劫匪B道:“我帶着人質先走,你負責掩護。”
鄭英祁撲上去擋住他們的去路,望着脣色盡失的夏如秋,自告奮勇道:“你放了她,我給你當人質。她已經虛成這樣,要是出去就死了,警察一定再沒顧忌把你們當場擊斃!”
“鄭師兄……”她錯愕地看着面前一臉堅毅的鄭英祁,他卻只是彎脣對她淺淺一笑,“沒事的,別怕。”
劫匪最後把她換了鄭英祁,她被推跌在地,額頭上的血又下來了,她只能隔着模糊的視線看着兩個暴徒挾持着鄭英祁往外走。
屋外有轟鳴聲,不知道是誰高喝一聲,人羣裡傳來熙攘尖叫。那顆手榴
彈的保險被拉開,頃刻轟隆作響,火光帶着壓迫氣流將畫展玻璃震個粉碎。
也不知誰拉了她一把,將她拉離危險,震飛小半段跌趴在地。耳朵嗡嗡的,像有幾千只蜜蜂在耳邊轉悠,她嘗試爬起來,卻沒力氣,眼皮也搭上了。夏如秋醒來時已經在病房,刺眼的白、走道里微微的消毒水味道。陸紀堯正坐在沙發裡,翻閱着送來鮮花上的卡片,似乎想要尋找什麼蛛絲馬跡。
擡眸,見她睜眼呆滯望着天花板,放下卡片去給她倒水,“額頭上縫了幾針,沒破相。”
他的話讓夏如秋從發矇狀態直接回神,坐起身驚慌失措得問他,“鄭師兄呢?他怎麼樣了!”
“你還挺關心他。”他輕呵,將水杯遞給她。
夏如秋完全忽略他的好心,坐起身要拔手背上的輸液管,冷不丁被他一把摁住,“爲了救你,我失去一個手下,你醒來第一句就要找鄭英祁,有沒有良心?”
失去一個手下?
夏如秋想起爆炸前,不知誰拉了她一把,躲避玻璃碎渣和火流。她終於消停,愣愣望着面前滿臉冰冷的陸紀堯,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不起。”半天,她才憋出這句話。
陸紀堯眸底閃過微怔,放開她後直接開了病房門,對着門外的周遊道:“把人帶過來。”
她還在疑惑,便見鄭英祁鼻青臉腫地進來,一隻手還打着石膏,腿腳也不利索。儘管這樣,見到病牀上的夏如秋時,還是揚起燦爛笑容。
“鄭師兄,謝謝你。”
他溫柔淺笑,“你沒事就好。”
畫館裡的情形,現在想來都像在拍香港警匪片,夏如秋都沒法再用平常心看待這個世界。陸紀堯笑得一臉和善,上前與鄭英祁握手,“你好鄭師兄,我是陸紀堯。聽說你在危難時替小秋當人質,我一定得好好謝謝你。”
小秋……
夏如秋微微蹙眉,他又想幹什麼。
鄭英祁也愣住了,“這沒什麼,危難時刻怎麼也不能讓女孩子腹背受敵。”
“鄭師兄果然有血性,
我最欣賞你這種人。”他笑咪咪得,卻令夏如秋感覺像只滿肚子壞水的狐狸。
“叫我鄭英祁吧。”
……
兩人似乎聊地挺投緣,但夏如秋明顯感覺到越聊越偏,陸紀堯看似輕描淡寫但時不時一句非要將他迫在極致。鄭英祁起初的微笑漸漸有些窘迫,最後竟然開始結巴。
這一點不像他。
“師兄,你明天還要備課,先回去休息吧。”夏如秋趕緊替他解圍。
陸紀堯黑眸裡透出輕蔑,直勾勾得凝着她。鄭英祁自然明白她在替自己解困,立時站起來,“陸先生,我得先回去了,差點忘記還要備課這件事。”
“現在的學生,真是比老師還要敬業。”陸紀堯笑着調侃,送鄭英祁出去。等他回來,臉色已經完全大變樣,根本瞧不出方纔的溫雅笑容。
就連裝也不願意再裝了。
陸紀堯回病房第一句話就是,“你喜歡他嗎?”
她心裡一顫,搖了搖頭。
“爲什麼不喜歡他?我瞧着人長的不錯,性格也好,關鍵還願意拼死救你。”陸紀堯得了便宜還賣乖,笑着坐在牀沿,指尖輕輕托起她下巴。
夏如秋望着他的臉,真想發泄心裡憋屈很久的不快,但她懦弱不敢,老爸還在他手上。最後只是彎脣淺淺一笑,略顯狗腿得說:“我覺得你更好。”
他笑出聲來,眼色卻越來越冷了,“你什麼時候這麼識時務了?鄭英祁真是個好老師,連這個都教會你了。那他一定不知道,我也是你老師。”
夏如秋疑惑,他湊得愈來愈近,“牀上的老師。”
“你!”她簡直要氣炸,下意識擡起手卻被陸紀堯猛地扣住反手壓下,痛的她直皺眉。
“怎麼?惱羞成怒了?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點花花腸子,你還在我身下沒玩膩呢,別妄想勾三搭四。否則,我一定會好好慰問你老爸和姐姐。”
夏如秋覺得額頭上的傷口好疼,火辣辣得。但這恰好能消除心裡的羞恥感,竟覺得沒那麼難受了。她垂下眼瞼,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