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啊！”
四面八方傳來的催促聲，像是萬千細針扎入皮囊一樣，朱黎嫺雙肩顫抖快要哭的樣子。Amy見路悠也在，便奇怪道：“路悠，陸紀堯不是你男朋友嗎？上次還在你家樓道看過呢。”
Amy見過幾次陸紀堯和她在一起，又聽再生童言無忌便這麼誤會了。
大家都扭頭看她。
方路悠連忙解釋：“不是！”
賀西驚訝道：“真的嗎？也就是說朱黎嫺真在撒謊。”
朱黎嫺目光沉沉得望着她，脆弱的像是隨時會昏厥過去一樣。方路悠哈笑起來，走上前挽起朱黎嫺的手臂，說：“真的，陸紀堯和她的確是在交往。我見過好幾次了！上次去別墅生日宴會，他們還跳了開場舞呢！就在十分鐘前，陸先生還打電話問我黎嫺行蹤呢，得知我也在這裡還讓我一定好好照顧她。”
Amy一臉發矇。
怕人不信，方路悠還說了她一句：“你呀總擔心他在忙，不敢輕易打電話。其實，你每次打電話給他，他都很高興的。”說罷將手機遞給賀西，指了指通訊錄第三個號碼：“就是這個號碼，不信你打打。”
賀西狐疑一下，想要打，最後還是放下電話沒接通。
也不知她是否也在擔心，這件最不可思議的事被證實。
見再沒好戲看，皆散去。
方路悠拉朱黎嫺去外面，她也沒拒絕，跟着出去。直到來到沒人的地方，朱黎嫺才猛地甩開手，表情冷淡：“我不會感激你的。”
她苦笑：“沒想你感謝我。”
朱黎嫺淚眼婆娑得看着她，“你一定覺得很過癮吧，剛纔看着我在那麼多人面前丟臉。覺得我這麼可憐，發揮善良光輝來拯救我？方小姐，你心思可真不簡單。”
得，狗咬呂洞賓。
“朱小姐，你太能想象了。”方路悠有些無奈又好笑。
朱黎嫺卻沒退避，早沒派對上的柔弱不堪樣，頗有點咄咄逼人道：“紀堯哥爲什麼會在你家出現？”
“其實是因爲，那天我家進賊了。”
這個解釋顯然沒令她信服，“呵，你真當我是沒腦子的小孩子嗎？方小姐，我知道你花費心思想要得到的是什麼。那些女人我見多了，紀堯哥現在似乎對你很感興趣，那只是因爲……”她頓了頓，“只是因爲他暫時很迷茫，覺得你是夫人的替代品。”
方路悠皺眉，“替代品？”
“你以爲他爲什麼對你這麼好。”朱黎嫺冷笑兩聲，再沒說什麼，轉身離開派對。
朱黎嫺倒是說完揚長而去，這番話着實令方路悠覺得像個疙瘩堵在心裡。自從派對回來，她就覺得自己像個霜打的茄子，懨懨的。週末一到就縮在被窩裡，睡個昏天暗地的。
也不知睡了多久，最後被手機鈴聲吵醒。
她眯着眼摸手機，沒看號碼湊在耳邊，嘟噥道：“喂。”
“還在睡？”
一聽這把低沉如琴的嗓音，路悠的睡意瞬間消失。她蹭的一下坐起身，皺了下眉頭：“陸先生，有什麼事嗎？”
朱黎嫺的話，還在腦子裡
沒消化。
他笑了下：“接你一起去打網球，難得週末悶在家裡未免太可惜。”
她不贊同：“難得週末，不睡一個大懶覺纔是可惜！”
“別呀，這麼好天氣，活動活動。”
方路悠扯謊道：“真不湊巧，我今天不在家。”
電話那頭傳來他笑聲：“我在你家門口，隔着門都聽到你說話聲了，淨吹牛。”
方路悠沒法子了，只好迅速洗漱去開門。今天的陸紀堯和平時那個衣冠楚楚一絲不苟的樣子不一樣，穿得一套休閒套裝，特別陽光俊朗。他將手裡的袋子遞給她：“去試試。”
往裡一看，竟然是一套某牌子的女式網球套裝。
方路悠狐疑得抓着袋子去臥室換衣服，竟然出奇的合身，不大不小正正好好。
果然是去打網球的，跑車後座還擺着兩幅拍子。到達目的地，是座很私人的高端球場，若非會員或者會員一起帶來的人，根本進不來。而當方路悠到球場時，發現朱黎嫺也在。
朱黎嫺本來還在笑着揮手的動作僵住，一臉不悅得看着她。
方路悠挺尷尬的。
朱黎嫺身邊的女生，似乎拿手肘碰了下她，那下巴輕點方路悠，嚼着耳根。然後那女生，在發球時，猛地將球往這邊拍。發生的太突然，她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眼見着那顆青黃色的網球飛速而來，就快要砸到。
嘭的一聲。
被陸紀堯掄拍擋飛回去。
“看着點！”他微微擰眉，有點不高興。
那女生連忙跑過來，道歉：“對不起，這位小姐姐，你沒事吧？”
真是不真誠的道歉，那眼底興味濃烈，方路悠笑笑：“沒事。”
女生繼續道：“姐姐也喜歡打球嗎？打得怎麼樣？教教我。”
她搖頭：“一般一般。”
女生說：“還沒介紹呢，我叫宋敏兒，是黎嫺的閨蜜。”
“方路悠。”
宋敏兒笑嘻嘻得拉着朱黎嫺，說：“既然人到齊了，不如來場雙打PK賽吧！我和路悠姐一組吧，黎嫺你去和陸先生組一隊，師徒互助。”
“瞎說什麼呢。”朱黎嫺臉頰一紅，推她一把。
“老少結合，比較勢均力敵。”宋敏兒親暱得摟着她的手，開玩笑道。方路悠覺得一點不好笑，嘲笑她年紀大？是，和大學生比的確不再年輕了！
陸紀堯想要說什麼，被方路悠打斷：“好！就老少分組！”
她將老少兩字咬字很重，惹得陸紀堯脣角微揚。但這幾場比賽下來，真是實力懸殊。不是陸紀堯太強，就是宋敏兒亂接球，又不過網，壓根不給她發揮的機會。有幾次還能把球給打在她身上。
一次兩次可能無意，幾次下來方路悠覺得不對勁了。
“啊！”
球拍猛地甩上來，方路悠已經眼明手快往後退，還是被拍在鼻子。劇痛悶哼一下，有溫熱順着鼻子流下。還是陸紀堯焦急跑來，捧着她臉，她才曉得自己流鼻血了。
“路悠姐！對不起、對不起！”宋敏兒嚇得丟下球拍，連連道歉。
雖然是道歉，但宋敏兒向朱黎嫺拋去一抹得逞的微笑盡入她眼底。
好啊，感情是在整她！
方路悠拿着毛巾擦了擦鼻子，過了會兒鼻血止住了，笑着衝宋敏兒說：“沒事，我不太習慣雙打，讓你們看笑話了。不過我比較適合一對一，宋小姐介不介意和我來一局？”
“敏兒是校網球隊的。”也不知是否憐憫還是挑釁，朱黎嫺加了這句。
陸紀堯攙她起來，涼涼道：“來什麼，送你去醫院。”
“沒事兒。”方路悠拒絕這個提議，拍了拍他手臂，擦了擦鼻血，拿起網球拍去站位。起初幾球的確是宋敏兒當先，發球狠厲，一副不將她砸昏誓不罷休的樣子。
往後幾球，方路悠像是扣住她命門一樣，沒再令她得手，一球接着一球進。局勢完全已經偏向方路悠這邊，不用再比。可宋敏兒不服氣，繼續對壘。這幾次，方路悠朝她笑了笑，學着她狠辣的方式，一球接着一球往她身上打。宋敏兒躲閃不及，已經完全失了陣法，亂接一氣。最後一球砸中臉頰，嚇得她猛地往後倒，捂着足踝哀哀哭泣。
“你爲什麼一直往我身上打！”
朱黎嫺連忙跑去攙她，氣惱得瞪着握拍微笑的方路悠，“方小姐，敏兒之前不小心打中你，你也不用這麼刻意報仇吧。”
“你誤會了，我一打球就心無旁騖，站在對面的都是敵人。”她得了便宜還賣乖。
朱黎嫺氣急了，“這只是場遊戲！”
“你說的對，這只是場遊戲，所以不要怪我。”方路悠專挑空子鑽。陸紀堯站在一旁沒插手，目光裡都是笑。兩個人都被氣到，宋敏兒甚至眼眶紅鎬像要哭了。
她趕緊火上澆油：“對了，我是紐約社區組，網球亞軍。”
宋敏兒眼淚終於掉下來，毫無形象的哇哇大哭。朱黎嫺在一旁好言相勸，帶着她往外走去休息。方路悠咬着脣，纔沒令自己笑出來，倒是一轉頭對上陸紀堯深黑的眸子。
她愣了下，“你覺得我很壞嗎？”
“不壞，正好。”他彎脣，眼底浮現能滴出水的溫柔。令方路悠驟然一震，心跳飛快。她發虛得垂頭，抓起地上的毛巾，道：“我去洗澡。”
說完，像有人在身後追她似的，跑的飛快。
徒留原地，還在無奈淺笑的陸紀堯。
熱水打在皮膚上，溫熱熟識。她將臉淋在花灑下，驅趕他的一言一行。時刻叮囑自己，方路悠啊方路悠，你需要清醒！這麼自我催眠，似乎真的有效，她清醒了很多。關水裹浴巾，要去換衣服。卻發現自己櫃子被鎖住，她的卡不知去向。
宋敏兒微笑着經過門口，朝她揮揮手。
她一下子全明白了。
方路悠什麼都在裡面，也沒衣服能出去，只能裹着浴巾坐在那，靜靜等待管理來或許有人來找她。這個浴室只有兩個位置，很顯然洗澡時另一邊的人是宋敏兒。
大意、失策！
“現在女孩子，怎麼這麼幼稚。”她無語凝噎，扶着額頭感嘆。既然要等人，索性站起來，先去拿吹風機將頭髮吹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