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滾蛋!”
電話裡杜衡的聲音很有質地感,說的非常清晰明瞭。而且說完之後,他就很利索的掛斷了電話。
這讓打電話的吳主任第一次感覺到了,一點點的小尷尬。
因爲這一次打電話,與他打給蘭常華的方式是一模一樣的,都是開着免提打的,就是怕對面這些人以爲,他沒有傳遞清楚對面的意思。
蘭常華剛開始雖然是拒絕的,但是人家說的很委婉,很含蓄。而且經過一番墨跡之後,人家也是給了對面這位孫先生面子,答應過來看一眼。
可是杜衡這裡,拒絕的如此乾淨利落,而且說話如此的不留情面,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吳主任眉毛輕挑一下,雖然這樣的場面讓他有點小尷尬,但是也有一點點的小爽。
不過他還是儘量的照顧面前‘大人物’的面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慢的收起手機,然後輕聲的對着面前的幾人說道,“各位,電話你們也聽到了,事情就是這個事情,恕我無能爲力了。”
略微的停頓一下後,吳主任神色變的認真了一點,而且只盯着孫雍說道,“孫先生,我能做到的也就只能這樣了。
但是我想說的是,我覺得你這樣很沒有誠意,有點看不起我們杜醫生。
好了各位,都請忙去吧,我這裡還有病人要照顧,實在不方便招待大家。”
本來聽到杜衡那個‘滾’字,讓大家心裡就很不舒服了,現在又看到吳主任也是如此乾脆利落的趕大家離開,這讓幾人的臉色更加的難看。
但是這又能怎麼樣呢?
只能灰溜溜地離開。
而杜衡這邊,掛上電話之後,根本就沒把這事情當回事,還是全身心的在師孃的治療上。
就這樣堅持了四天之後,杜衡的團隊終於雀躍出聲。
這是他們自整理杜衡的技法與治療方法後,第一次取得成功。
並且這一次的治療方案、治療過程,也不是杜衡一個人完成的,而是他們從頭參與,完整的把控了整個治療過程。
這與之前杜衡手裡成功的兩個案例,是有着本質區別的。
而這時候,杜衡這個鍼灸醫院院長,研究所副所長的身份,終於是讓這些人心悅誠服。
本來這些人想圍着杜衡說點什麼的,但是杜衡卻直接來到了外面等候的李建衛身邊。
只是經過前後一個多星期的等待,李建衛的鬢角居然多了幾根白髮,鬍鬚好像也比之前多了幾分粗糲。
“老師,師孃醒了。”
見到李建衛,杜衡沒有廢話,直接告訴了他這個好消息。
而這樣的好消息,好像來的太過突然,讓李建衛眨巴着眼睛盯了杜衡好幾秒鐘都沒有給個反應。
好在身邊的小霞情緒在線,趕緊上前一步拉住了杜衡,一臉驚喜又有點忐忑的追問道,“哥,我媽。。。我媽真的醒了?”
杜衡肯定的點點頭,用非常確定的語氣說道,“千真萬確,現在廖主任已經帶着他的團隊,開始給師孃做檢查了。
咱們只需要耐心的等待一段時間,師孃沒有其他問題之後,就可以順利的轉入普通病房了。”
小霞確實激動壞了,握着拳頭使勁在原地蹦躂了好幾下。
李建衛這時候也有點回過神了,驚喜神色一閃而逝,“小衡,之前不是說你師孃她。。。她高燒了嘛,這個不影響什麼吧?”
短暫的驚喜過後,李建衛還是在第一時間開始擔心自己的妻子。
杜衡輕輕笑了起來,“老師,師孃那不是高燒,就是體溫稍微有點異常,沒有多大的事情,我們當時就控制住了。
放心吧,對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影響的。”
“那就好,那就好。”李建衛嘟囔了一句,立馬又開口問到,“對了,不是還有那什麼術後癲癇嘛,這個情況怎麼樣了?對以後的生活影響大不大?我們需要注意點什麼?”
看李建衛好像有說不完的擔心,杜衡第一次有點沒大沒小的摟住了李建衛的肩膀,在他耳邊笑呵呵的說到,“師孃出現輕微震顫,不是因爲手術後產生的癲癇。
只是因爲當時大腦中瘤腔太大,大腦神經出現的異樣生物電信號,我們通過鍼灸健腦、安神,藥物榮血通絡當時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至於以後的生活,到時候我會給師孃開個藥方,可以很好的恢復腫瘤體佔位留下的問題,還有手術後的創傷。
並且我會讓我鍼灸醫院這邊的團隊時時跟進,最大程度的控制腫瘤復發的情況。
多了我不敢保證,但是師孃以後就如正常一樣,再活他個二十年,我還是可以給老師伱打個包票的。”
李建衛看了一眼自己肩頭的手,臉上終於是多了一些笑容,“二十年不敢想啊。
我和你師孃也都是五十多歲的人了,要是再能平平穩穩的活個十來年,看着小霞把家安了,我們也就放心了。”
這話雖是笑着說大的,但是話裡的意思,多少還是有點悲觀的。
而這也從側面反映出,李建衛對於妻子術後的恢復,其實還是非常擔心的。
身邊的女兒小霞聽到李建衛的話,撒嬌的抓住了李建衛的胳膊甩啊甩的,“爸,你說什麼呢?
你們可不光要看着我結婚,你們退休以後啊,還得幫着我帶孩子呢。
而且,我現在看網上說的婆媳關係,我現在都害怕的不得了,要是沒有你們給我撐腰,我怕我搞不過以後的婆婆。”
李建衛哭笑不得的瞥了一眼女兒,“你這丫頭說什麼胡話呢!
以後嫁人了,和自己的婆婆也就是一家人了,要什麼搞得過搞不過的?
你看看你媽,在家裡我都沒有說話的份兒,但是你看她和你奶奶的關係怎麼樣,是不是相處的很好?
你啊,只要自己不作妖,好好的過日子,我相信你以後的婆婆也不會故意沒事找事的。”
小霞聽着李建衛的話,嘟着嘴表示很不高興。
但是看着自己爸爸臉上多了幾分真誠的笑容,內心中卻很是喜悅。
就在三人說話的時候,廖主任帶着他的團隊,還有杜衡的團隊,一起走了出來。
“杜院長,檢查已經全部做完了。”廖主任滿臉佩服的走到了杜衡的身邊,“檢查的結果出乎意料的好,各項指標很正常。
尤其是患者剛剛甦醒,但是卻意識清醒,根本就不像是做過腦部手術,你們這治療手段,真的是太厲害了。”
杜衡看了一眼自己團隊那些齜着個牙嘿嘿笑的同伴,然後對着廖主任謙虛的說道,“廖主任過獎了,這個功勞可離不開你這專業的團隊。
要不是他們給予了我們最專業和最恰當的配合,光憑我們自己,可做不到這樣的效果。”
商業互吹嘛,搞得好像誰不會一樣。
而且現在師孃沒事了,自己這邊的‘杜氏八針’終於成型能上臨牀了,這可是雙喜臨門啊,肯定得配合廖主任吹一波了。
廖主任當然知道杜衡在吹捧自己,和自己的團隊。
但是他也認爲杜衡說得對。
要不是他們之前的手術做得漂亮,哪來杜衡那什麼‘杜氏八針’出手。
所以杜衡的吹捧,他笑着也就接受了。
不過他現在的主要目的,不是來和杜衡互吹的,互吹只是一個附帶的過程罷了。
他現在最重要的目的,是要和杜衡團隊談談合作。
通過這次杜衡團隊的治療,他看到了杜衡這個中醫鍼灸團隊,對腦部治療的優勢,尤其是針對腦部手術後的康復治療,以他現階段對這個行業的瞭解來看,杜衡他們絕對是這個行業頂尖的水平。
而杜衡團隊的這個優勢,正好是他們自己這個團隊的劣勢。
他們這個團隊,在腦部各種精細微操的手術上,可以說也是全國頂尖的團隊。
但是他們的短板也很明顯,那就是人的腦部,本就是一個非常精密的‘儀器’,不管他們手術的水平有多高,只要是做了,多多少少就會出現一些併發症。
如果併發症嚴重的話,會嚴重的影響病人的生活質量。
而這種延長了病人的壽命,但是卻剝奪了病人健康良好生活質量的手術,讓他們沒有絲毫成就感的同時,反而會多一些愧疚。
一個醫生多次出現這樣的心態,那對他以後的發展,影響可就太大了,進而影響這個行業的發展。
現在,杜衡這個團隊的出現,正好相互彌補了他們之間的短板,只要雙方能聯手,用對方的長處來彌補自己的短板,那絕對是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搞不好,他們這個聯合團隊,會達到一個他們之前從來不敢想象的地步。
因此,廖主任並沒有因爲吹捧影響了他的大腦,在他內心歡愉的同時,直接和杜衡說道,“杜院長,有沒有興趣和我的團隊,搞一個聯合治療小組?”
杜衡聽到廖主任的提議,當即就笑了起來。
廖主任能想到的東西,他當然也看得清楚。
而且他對中醫內科的短板所在,比廖主任有着更爲清晰的認識。
杜衡再次看了一眼自己團隊中,那些已經眼睛開始放光,有點急不可耐的隊員後,轉頭對着廖主任說道,“當然可以,我們這是求之不得啊。”
廖主任笑了,笑的相當開心,“那杜院長,我們去我辦公室詳聊一下。”
“這個可以有。”杜衡直接接受了邀請,“不過廖主任,我這邊還有援外的任務,過不了幾天我就得立馬繼續回去工作。
所以太詳細的東西,咱們肯定也談不了,具體的你就和我這些隊員談如何?”
“沒問題,咱倆先把方向定下來就好。”
在杜衡和廖主任開始說話的時候,李建衛就已經慢慢的後退,站在了杜衡的身後。
當他再次看到自己的學生,和眼前這個全國最頂尖的腦科專家談合作的時候,他再次有了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真好!
不過看着自己學生要去談事情了,李建衛便不再摻和,和小霞一起繼續等在門外,守護着裡面自己的妻子,孩子的母親。
杜衡這時候也沒有強求李建衛,而且這種事情李建衛去了也不好,便不再多言語,直接和廖主任一起,帶着各自的團隊,浩浩蕩蕩的往廖主任辦公室而去。
不過等到了廖主任的病區,也就只剩下了杜衡和廖主任一起往前走,其他人全被廖主任團隊的人給拉走了。
當然了,這並不會影響到他們兩人接下來要談的合作。
只是剛到門口,廖主任往前走的步子就突然停了一下,眼神中也是滿滿的詫異。
“趙院長,錢處長,你們兩位怎麼全來我辦公室了?這是有事?”
微微一個詫異之後,廖主任便恢復正常,邁步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並且掃視了一圈辦公室裡的其他人。
杜衡一看廖主任這是有事,便想走的,但是裡面一個帶着眼鏡的男人卻突然叫住了杜衡。
而杜衡還認識這個人,是市衛健委的一個主任,姓馬,主管投訴一類的主任,之前因爲鍼灸醫院的事情,他們還打過招呼。
他有點蒙,不知道叫他幹什麼。
但是等到衆人介紹完之後,杜衡明白了。
原來眼前這位孫雍先生爲了找到自己,輾轉幾次後,便尋到了廖主任這裡。
“小杜啊,不管怎麼說,咱們是醫生,是醫生就應該救死扶傷,治病治人是我們的天職。”馬主任見到杜衡之後,便開始洋洋灑灑的一大段,“而且孫先生是很有誠意的,找了好多人才找到你。
正好你這邊忙完了,你就給看看吧。”
杜衡面無表情的看着馬主任說話,中間也一直沒有打斷他的發言。
但是等到馬主任說完之後,杜衡用一種極其平靜的語氣問到,“馬主任,你看我賤嗎?”
嗯?
在場的衆人全都算得上是有學問的人,頓時被杜衡這麼直白粗俗的用詞,給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不明白杜衡這是怎麼了。
不過別人不知道,但是馬主任太清楚這裡面的道道了。
見杜衡如此直白用詞,他頓時就尷尬的說不出來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