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羅素姬簡單的吃了一點點,就鑽進那一堆書中,再也不肯出來。
小奴依照許夫人的吩咐,暫時照顧着她的生活,幫她端茶倒水,隨侍在她的左右。而羅素姬,對那一本本的書籍,其癡迷程度,都忘記了院子裡那棵大棗樹上的誘人青棗了。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許靜香端着一盤洗好的青棗進來了,看到趴在那裡眼裡只有書的羅素姬,笑着說道:“我說妹妹,你還真的像個男孩子一樣,這麼喜歡這些書嗎?那也得慢慢的看啊,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把它們看完的!”
“呵呵,讓姐姐見笑了!”羅素姬輕輕地合上那本看得正起勁的《山海經》,說道:“姐姐一定將這些書都看了個遍吧?”
“唉,說起這個,姐姐還真是汗顏啊!”許靜香輕輕坐下,將手裡端着的青棗放在案几上,羅素姬也過來,兩個人一起吃着青棗。
許靜香一邊說道:“我父親當年將這些書送給我的時候,我只當它是一份念想,便好好的保存了下來。這些年,偶爾也會翻開看一看,但是,卻從來沒有好好的看懂過其中的任何一本!我自小喜歡武術,除了練武,其餘的我都不怎麼喜歡,包括女子必修的琴棋書畫和繡花,我一概不怎麼會。”
“姐姐還真的是個奇女子啊!”羅素姬笑着看了一眼那滿架子的書,說道:“姐夫一定對姐姐是刮目相看吧?”
“那倒也是,他對我還真的是不錯!”許靜香笑着說道:“王爺一直拿我當做最知心的好友,我們的關係,外人是很難理解的。”
“那是,有姐姐這樣的巾幗女兒,誰不珍惜啊?”羅素姬的臉上是笑着的,但她的心裡很不是滋味,陳逸對她,說棄就毫不猶豫的棄之不顧,完全不顧那鶴立山上的誓言,那讓她以爲自己很幸福的誓言,在現實面前,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男人的涼薄,竟是這般的毫無徵兆!
“妹妹無需看輕了自己,你本是顆明珠,會有人視如珍寶的!”許靜香不願意此刻說出王爺的意思,只是說道:“妹妹若是願意的話,明日開始,陪着姐姐一起習武可好?”
“姐姐願意教我?”羅素姬很興奮的說道:“我要是能學的一身武藝,就不怕有人欺負我的時候,毫無還手之力了!”
“奧喲喲,這不是前幾天還嚷嚷着說要和我學什麼‘逃命的本事’嗎?今日怎麼就改投別人門下了?”丁文軒像一個幽靈一樣的突然出現在門口,斜倚在門邊上,冷不防的說道。
“你能不能別總是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人家身邊啊?想嚇死人不償命啊?”羅素姬沒好氣抓起一個青棗,向丁文軒丟了過去,他卻一把抓住,就塞進了嘴裡,吃得還挺香的。
不想,羅素姬卻是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合的,眼淚都出來了,說道:“我說丁公子,這裡面可是有肉的,味道如何?鮮不獻?”
“你說什麼?”丁文軒停止了嘴巴的咀嚼,瞪大了眼睛問道:“你剛纔說什麼?這裡面有什麼?”
“有肉啊!”羅素姬笑着,故意說道:“白色的、軟軟的一個東西,那肉質鮮美極了!”
“嗷!”丁文軒趕緊轉身,往外面跑去,一邊跑,一邊乾嘔個不停:“羅素姬,你個死丫頭,膽敢捉弄我?你死定了!”丁文軒還不忘罵上幾聲。
“這棗都是我一個個挑着洗的,不可能有蛆啊!”許靜香看着手裡的青棗,納悶的說道。
“姐姐也信啊?”羅素姬笑着說道:“這棗裡面,什麼都沒有!乾乾淨淨,清脆可口,哈哈哈!”她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西偏殿裡。
丁文軒嘔了半天,什麼也沒有吐出來,本來回來和羅素姬理論來了,剛好在門口就聽到她的話,說是裡面什麼都沒有,氣得他一個箭步竄過來,將一盤子的青棗都端走了,說道:“小丫頭,欺負你丁大哥,我看你這青棗是不想吃了!”
“還我!”羅素姬趕緊起身,追着他喊着,伸着胳膊要那盤青棗,說道:“是你自己直接吞了那個棗子的,到底有沒有蛆,我也不知道啊!”
“好了!丁統領平時不是很穩重嗎?怎麼和一個小女子這麼見識啊?”許靜香很是奇怪,他平時不苟言笑,怎麼在這個丫頭這裡,就肆無忌憚了呢?
笑着說道:“你看看,你現在哪是什麼江湖赫赫有名、談笑間殺人無形的白衣小生丁文軒啊?純粹是一個小孩子嘛!”
丁文軒有點不好意思了,他將那盤青棗還給羅素姬,笑着說道:“夫人說笑了,我只是喜歡逗一逗這個小丫頭罷了!”
“你也沒多大呀,還天天叫人家小丫頭?”羅素姬撅着嘴巴,將那青棗一個個的往嘴裡塞,看的丁文軒趕緊說道:“你別一下子吃完了呀?就不知道給我留幾個?那,你那個輕功學不學了?”
“你那個逃跑的本事啊?”羅素姬又抓裡兩個棗子,過來笑着說道:“我現在有了師傅教我,不稀罕了!再說了,陳逸說了,你那個本事不得好好的練上幾十年,是不會有那麼大成就的!所以,我學許姐姐的本事就好了啊。”
“幾十年?”丁文軒伸手扶着額頭,揚天長嘆道:“天啊,王爺您害我啊!”
“好了,你們兩個經常這麼見面就掐嗎?”許靜香想了想,說道:“那,文軒一天沒事幹的時候,就負責教素素輕功和你最善長的暗器功夫,知道嗎?我呢,在你不在的時候,就教她一些拳腳功夫!不過,素素,”她對羅素姬說道:“這樣你會特別辛苦,學武本身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你要有心裡準備纔好!”
“不管多累,我一定要學!”羅素姬使勁的咬了一口手裡的青棗,說道。
“那好啊,叫師傅!”丁文軒不失時機的說道:“我教你功夫,就是你的師父了!以後不得忤逆師父,必須聽師父的話,知道了嗎?”
“不要!”羅素姬不高興的說道:“我還是願意喊你文軒,這樣聽着也舒服。”
“不行!”丁文軒懷裡今天抱的是一把寶劍,不是那把羽扇,他似乎很有耐心的說道:“我可以免了你三跪九叩的拜師大禮,但是,這個稱呼,必須堅持。”
“那,就叫你文軒師傅,好不好?”羅素姬對練武很好奇,也很期待,終於還是妥協了。
“可以了!丁統領平白無故多了這樣一個徒弟,你還不偷着樂啊?以後,就讓素素叫你文軒師父吧。”許靜香儘量的說和着兩個人。
“好吧,看在許夫人的面子上,我可以讓你叫我文軒師父!”他伸手抓過一個青棗,仔細的看了看,才塞進嘴裡,說道:“每天晚上天色暗下來之後,我就過來教你武功,你記得,除了憐月閣之外,任何人不得知道這件事情!”
“是,文軒師父!”羅素姬趕緊答應着,她此刻是心花怒放,終於可以學習那些從小就嚮往的武功了,真開心。
丁文軒是認真的,從那天晚上開始,他就準時來到憐月閣爲他新收的不靠譜的徒弟教授武功,就像小時候師傅教自己的時候一樣的紮實用心。
每天晚上用兩個時辰來練功,然後,羅素姬會累得一進寢殿的門,就撲在牀上呼呼大睡,直到第二天早上,雞叫之後,又被許夫人揪起來,開始練習拳腳,美其名曰強身健體。而當東方發白的時候,她會被放回去再睡一會兒,那時候,徐靜香纔開始自己練武。
這期間,羅素姬晚上會全心全意的接受丁文軒的教導,根本就不知道浩王爺陳逸,每天晚上都會在許靜香的寢室裡,隔着窗戶看着院子一角,羅素姬認真勤奮的樣子:“這丫頭,沒想到還是一個練武的好苗子啊!”他不由得讚歎道。
“是啊,她的領悟力很強,丁文軒教的也不錯,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練武奇才!”許靜香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陳逸,問道:“她是什麼樣的家庭出身?”
“一個很普通的員外家,祖祖輩輩是紡紗織布的,家境還算不錯,但有個特點就是不怎麼把她當女孩子養,而是跟着兩個哥哥從小胡鬧玩耍,上山爬樹,樣樣都會!”說到這裡,陳逸的臉上,洋溢着快樂的笑意。
“怪不得!”許靜香說道:“要是一般的富家小姐,哪有一個這樣的體質啊?她的學習能力很強,我觀察過,教給她的拳法,只要我演練一邊,她幾乎都可以照貓畫虎的演出來,就只看領悟多少了。還有,我將我父親的那些書都給了她,她似乎很喜歡讀書,在這個院子裡,只要有她的身影,就一定手裡拿着一本書!”
“我以前只知道她很與衆不同,身上散發出一種很特殊的氣質,吸引人靠近的東西!”陳逸看着那邊不斷縱身跳躍的羅素姬,說道:“我是因爲她的詩書琴藝愛上她的,帶她來府裡的路上,很矛盾!你知道,輕塵死的太蹊蹺了,我不願意她成爲第二個輕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