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之後陸川便發現,月見和他記憶中的樣子一模一樣,她的喜好習慣陸川都清楚,她的每一個想法陸川都能應上,甚至連牀笫之間的小情趣陸川都能心領神會,這讓月見愈發相信他就是蒼冥真神賜給她的禮物。
陸川也覺得這一千六百塊元石花的可太值得了,體驗和回憶完全是兩碼事,如此逼真的虛擬現實體驗,天知道在藍星上還要等待技術發展多少年,而且即便是有了相應的技術,恐怕也上不了線。
幻境中的日子一天天地過去,陸川偶爾也會想着,是不是連他對月見的心軟也在命數的預料之內,但又覺得這樣的想法有些過於玄乎了,他都帶着意識進來了,命數又怎麼可能會是一成不變呢?
陸川等待的變數在他還沒有做好準備之前就到來了,上一次幻境中他和月見的第一個孩子分明是個女兒,但這一次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卻是個男孩,出生的時間也和上一次幻境相差了兩天。
這個意外的改變完全不在陸川的預料之內,月見的懷孕時間和上一次差不多,本來他以爲一切都還是會和上一次一樣進行下去,但結果卻發生了變化。
令他欣喜的是,作爲這個世界唯一的變數,原本已知未來的改變肯定是因爲他,說明有命運幫助的他,確實擁有着改變未來的能力。
而令他不解的是,因果的果是已經有了,但這個因他想來想去也無法確定到底是哪個,有了自主意識的介入,想必那一瞬間的時機、狀態、乃至動作,都可能會成爲影響的因素。
他皺眉思索的樣子讓月見誤以爲他不喜歡這個剛剛降世的孩子,從生育後恢復了體力的月見單方面和他大打了一架,陸川百般解釋都沒有用,這一架一直打到了月見再一次懷上身孕,兩人才安定了下來。
明明該有一件皮夾克和一件小棉襖的人生變成了兩件皮夾克,讓陸川這一次的人生變得吵鬧了許多,兩個兒子大小就鬧騰,稍微長大一點就展現出了驚人的弓馬天賦,那命中註定的蒼狼也沒能逃脫魔爪,兩個孩子還是因爲射殺蒼狼而早早就名動草原,這個結果在不變之中又帶着些改變。
帶着自己意識進去經歷和直接多了一段記憶的感受又不一樣,好處是陸川能更加清晰地認知到自己經歷的一切都是虛幻的,也做了長久的心理建設,不適應的感覺也沒有那麼深,壞處是關於烏托邦和藍星的記憶都變得遠了一些,以至於他睜開眼就看到寧輕侯等人的時候,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
劍光一閃,紅塵夢醒。
第四世,習武!
陸川雖然身在草原,但一直和去了皇城的四弟有聯繫,他假借喜歡甲冑的名義讓四弟給他寄了一些關於這個幻境世界裡各國甲冑的書籍和圖畫,終於確定了他記憶中襲殺他的甲士就是來自於草原南部的樑國。
他也試過修武硬碰硬的路子,最後草原贏沒贏不知道,反正他作爲一線戰場上的參戰者,沒打多久自己就無了。
陸川這一次進入塵世錄的時間和上次也差不多,他在塵世錄裡經歷了五十餘年的時間,對應到現世之中也不過是過去了幾十分鐘。
十四歲那年,陸川擎着一隻蒼狼到醫師家求親,一方面他自信自己這一世的英武勇壯明顯是月見少女時期更傾慕的那一款,另一方面他也自信這一世月見必不可能再暴打他。
英武勇壯的陸川在牧場裡極爲低調,讓以爲自己的意中人是一個蓋世英雄的月見極爲不解,特別是在去了皇城的四弟日子越過越好的情況下,月見不明白陸川爲什麼不展露自己的才能,去給孩子們一個更好的生活和未來。
所以下一次的話最好是前期苟着只做小變量,最後搞一波大的!
計劃通行,-1600。
更離譜的好處是因果的奧秘他還沒有參透,卻先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死亡的虛無感和恐懼感離他如此之近,讓他感覺自己對生死也有了一番新的感悟。
但隨着他蒼冥真神代言人的名頭逐漸傳揚了出去,他自己腦海中也逐漸有一個新的想法也在慢慢成型,他個人的變化只會影響他自己和身邊的事情,而對於上一次幻境中他自己的死因,也就是戰亂席捲草原來說,理論上自己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不太會影響到遠在千里之外的中原國度樑國掀起的戰爭。
帶着記憶去歷練紅塵還有一些陸川沒想到的額外好處,雖然他在幻境之中沒法修行,但是在空閒放牧的時候思考工作肯定是沒有問題的,連在幻境之中都沒有忘記工作,陸川真覺得烏托邦應該頒給自己一個勞模。
對於他來說,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實驗場景,可以用來模擬現世中即將發生的神族降世,兩者都是猝然突襲,都是陸川提前知道了真相,如果他可以在塵世錄中找到阻止樑國侵襲草原的事情,即便是不能讓他參透因果之道,或許也能多少給他一些啓發。
他在幻境之中也看了一些雜書,雖然說邊看邊忘,但也學而時習,溫故知新,書讀的多了,感覺自己的氣質也有了一定的變化。
整個草原都隨着他的預言而震動着,有權貴知曉了他過往的神奇經歷,便想讓他離開草原去爲他們服務,有牧民因爲十分相信他的預言而感到恐慌,祈求他透露更多蒼冥真神的指示,還有諸多心思各異的人事被這個預言吸引到了到原來,讓他原本就已經不太平靜的生活被徹底打破。
然而他的強大和野心引來了皇城方面的忌憚,他沒有等到樑國的入侵,就迎來了鄰近幾個效命於皇城的幾個大部落以及皇城禁軍的合圍。
“哈哈,倘若你的蒼冥真神真有手段,你又怎會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你光是知道樑國會來草原,卻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嗎?果然是故弄玄虛之輩。”
這一世,習武!
畢竟月見只是一個幻境中虛擬出來的人,如果陸川像他所說的那樣還需要再進入塵世錄中尋找因果的真諦,他們也會擔心他真的就愛上了這個在現世裡不存在的女人,這肯定會讓他在現世中的感情生活變得更加困難。
“你是什麼人?誰派你來的?”陸川便明白自己這一次粗暴的紅塵試驗已經失敗了,他想要多問一些信息,爲下一次再進來時做準備。
“艹!”陸川一聲怒吼,摸着脖子坐了起來,脖子上全無傷口,而眼前則是坐滿了烏托邦的長輩們。
於是他從自己三十五歲那年開始,每過一兩年都會根據記憶裡的重要事件發佈一則蒼冥真神啓示的預言,三四次成功的預言下來,他在草原上的名望已經蓋過了一些大牧場的首領,草原上的人們尊稱他爲先知,甚至連小部落的首領也會來參拜他。
陸川再次進入塵世錄不是小事,張三問借他元石之後也沒有瞞着其他人,他們過來陸川家裡除了護法之外,順便也可以當做是換個地方開會。
這一世的陸川比上一世更猛,十一歲的時候就帶着蒼狼上門,但他沒有意識到十一歲的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在新婚之夜鬧了笑話,導致這一世雖然他身居上位卻始終有把柄被月見嘲笑,如果不是重新進一次遊戲要一千六百元石,恨不得能刪檔重新來過。
陸川自己的人生軌跡也在悄然之間發生了許多變化,不知從何時起,草原上的人們似乎真的把他當成了蒼冥真神的代言人,他的言談總是發人深省,他的兩個孩子強壯有如天神,連他家的牛羊似乎也比牧場上的其他人家更肥壯一些。
他試過爭取到了跟二叔去皇城的機會,重大的改變讓他一生的命運都變得不同,樑國如期侵襲了草原,留在家中的四弟重複了他的結局,陸川心裡明瞭這個選擇和結局對應的是逃避,對他和烏托邦都沒有意義。
陸川把這一次幻境裡發生的一些重要信息和變化,以及自己的猜測跟大佬們分享了一下,大家對於陸川大多數的選擇和想法上都沒有給出什麼評價,只有在月見的事件上的處理露出了笑容,但又有些擔憂。
下一世,-1600。
這次的討論持續了一個多小時,萬法皆通的張清河也抽時間教了陸川一道強化記憶的另類小術法,讓他能夠更好的記住現世中的人和事,討論完之後,陸川背上了新的一筆外債,再次催動了塵世錄。
陸川上一世雖然不如自己的孩子那樣有天分,但作爲草原上的孩子,對弓馬多少也有一些瞭解,再加上自己本身對劍道的理解,僅僅十三歲的時候,便在草原上闖下了劍弓雙絕的名號。
陸川發出預言之後不到旬月的時間,他便看到了自己這次強行改變未來導致的後果,他在一個尋常的夜裡聽到了打砸的聲音和兒子的痛呼聲,他睜開眼時,利劍已經懸在了他的頭頂。
三世輪迴,這一世,他要在上面!
早早成家的陸川自然不可能跟二叔去皇城,四弟又一次獲得了這個機會,不過陸川也不在意,這一世他和月見足足生了一籃球隊的孩子,而他自己則是仗着武力和聲望,在草原上謀求更大的權力和力量,期待在樑國的襲擊到來之前做好足夠的實力來與之抗衡。
提前開溜的陸川雖然保住了永不團滅,但卻失去了一切,寄。
“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呢?蒼冥真神?你現在呼叫你的真神,祂可以救得了伱嗎?”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冷聲道。
樑國的刀兵來臨之際,陸川提前喊醒了孩子和妻子,讓大家騎上快馬離開牧場,然而他精通弓馬的孩子們誓死要保衛家園,說他們哪裡也不去,如果陸川害怕的話,就自己先跑吧。
陸川爲了知道結果,忍着內心的煎熬獨自一人離開了牧場,樑國的刀兵席捲了草原,皇城的軍隊也慢悠悠地聚集相抗,有心算無心的樑國輕鬆贏下了這場戰爭,他的家園付之一炬。
嘗試、失敗、開會,一次次的輪迴之間留在陸川家裡的人越來越少,如果不是朱秀素給他留下了一大筆元石由着他敗家,光是刷副本的門票錢就夠陸川破產的了。
他還試過預言家的神棍路子,又在之前的基礎上加強了個人武力,反殺了內鬼刺客,這樣做的結果是樑國並沒有如期出兵,又等了一年才猝然突襲,把他這個假預言家直接給玩廢了。
月見也鄙夷地看着他,原來那十一歲擎着蒼狼上門的少年並不是一個蓋世英雄,他謀算了一輩子,就只爲了在最後時刻做一個懦夫。
他隱隱有了一些明悟,每一個變數對於命數來說都是獨立的事件,而每一個小變數修正之後的命數,都會成爲新的命數。
就如同這一世中他的聲望和權力每一次提高,對這個世界來說都是新的變數,並且是影響很大的變數,導致原本的未來變化的面目全非,反倒讓結果失去了意義。
人們想要搞一些崇拜總能想得出理由,從牧場向外傳出去的謠言越來越離譜,陸川在莫名其妙之間名聲遠揚,連草原另一頭的牧場部落都有人慕名前來朝聖,把陸川都給整不會了。
陸川有自己說不出口的心事,在旁人看來大概就是膽怯,以至於這一世夫妻兩人的關係不諧,孩子們長大之後也對他這個光有勇力卻沒有勇氣的父親失了親睦。
在他五十歲的那年,陸川做出了一個令整個草原震驚的預言,他預言樑國將會在明年出兵侵略草原,而蒼冥真神的旨意則是要草原上的各個部落聯合起來,提前做好對侵略者的防備。
在這些年裡陸川也做了不少關於因果的嘗試,但這一次的幻境已經被他玩的有點怪了,許多時候即便是未來發生了變化,他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因爲自己。
最後可能算是成功的一次,他改變了思路,選擇幫助自己所在的牧場搞發展,利用先進的眼界和知識把牧場做大做強,做大做強了以後再一力推動重視安防,和邊鎮的將軍建立了聯繫,一方出錢孝敬,一方出兵巡查保護。
這一次的結果是樑國改變了目標,選擇了襲擊另一個方向上更弱一些的牧場,於是在戰爭開始之後,陸川和家人們便有充裕的時間撤到了皇城避難,草原雖然還是輸了這一戰,但他和家人卻是得到了平安。
多次的輪迴讓他頭昏腦漲,他領悟了很多,但總覺得還差臨門一腳,每一次的輪迴加上討論總結少說也得一個多小時,最後一次輪迴結束的時候,現世裡的天光已經大亮了。
他恍如隔世般看了一眼手機裡的消息,景從雲還有三十分鐘到達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