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子勝氣喘吁吁地在烏托邦體育場坐下,看着前面烏泱泱的後腦勺,頗有些懊喪自己剛來到烏托邦不熟悉道路,身法也不如人,開始奔跑時明明身處和平廣場外圍的他,跑到體育場時已經只能坐在外圍。
“三師兄,我真是求求你了,能不能動作快一點啊,又是外場又是外場.”關子勝剛要平順自己的氣息,卻聽到了身邊傳來一聲壓低了音量的急促抱怨。
“小四十九啊,心要靜,反正內場外場都能看得到,又有什麼區別呢?今天怎麼說也是神通境前十名的激戰,坐的遠一些反而更安全。而且今天負責公證的是咱們清揚師伯,他老人家本來就不待見咱們師父,要是讓他看到你我過來湊熱鬧,回去之後還能有的了好?”
清揚劍聖,是藏劍閣的高徒!關子勝心中震撼,藏劍閣位於大陸西北側的耀國,雖然也是傳承許久的傳世宗門,但在世間名聲並不響亮,不過自從今年以來,這個宗門的名頭卻是廣泛地被世人所知曉,最大的原因是藏劍閣在烏托邦伐耀國的戰爭中投降得最快,戰後對宗門、人員的保全也是最完整。
不管世人如何編排藏劍閣,關子勝這樣的散修都很明白傳世大宗的含金量,也曾在論壇上看到過藏劍閣以數字爲名的劍徒應該和他同是如意境。
劍三和劍四十九嗎?真不愧是傳世大宗,連在如意境排名排到四十九名的弟子都能被帶來參加大會,還是說烏托邦其實對已經加入自己的劍修也有優待,只是沒有跟外界說呢?關子勝一邊想着,一邊悄悄打量這兩位可能在劍修大會上成爲對手的人,特別是與他年齡相仿的劍四十九。
“來了!”曾經的劍四十九,現在的劍三十七並沒有注意到身旁關子勝的關注,隨着他的低聲驚呼,體育場的中央兩道不同的劍光掠過,來自劍閣的一心劍尊和來自天劍山的秋殺劍尊便已來到了場間。
“本座藏劍閣清揚,忝爲今日劍榜爭鳴之見證,歡迎各位來自五湖四海的賓客前來觀瞻,今有劍閣門下一心劍尊,與天劍山秋殺劍尊相約爲戰,以劍會友,望二位在切磋過程中能遵守本次劍修大會的規定.”
清揚劍聖的聲音響徹全場,關子勝聽了之後立馬坐直了身體,似乎也能感覺到一絲緊張,在有劍修大會之前,其實兩位同是神通境巔峰的劍尊對決十分罕見,而且這兒這麼多人看着,對於劍尊這樣的大人物輸了也掉面子,雖說是切磋,恐怕兩位劍尊今天都會拿出一些真本事了。
關子勝這麼想着,場間的兩道身影卻是同時動了起來,幾乎所有的修士都會掌握一點瞳術,關子勝當然也會一點,以體育場外場到場中的距離而言,已經完全夠用了。
調動百名超凡對武國來說已經是他們能做到的極限,過往的經驗告訴他們,如果軍隊中宗門修士的比例過高,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哈!三師弟,我覺得鬥劍派也不怎麼樣嘛。”贏了積分又贏了面子,劍三十七小皮一下非常開心,他有些得意忘形地朝泰平擠眉弄眼。
他的樣子雖然狼狽,但卻感覺到發自內心的快樂,他這次不遠萬里來烏托邦參加劍修大會,不就是爲了見到這些嗎?
場中穿着玄青色服飾的一心劍尊一直閉着眼肅立,在見證人清揚劍聖宣佈挑戰開始之後,瞬間睜開了眼,那是怎樣一雙充滿堅定和殺意的眼神,引得圍觀的觀衆們一陣驚呼。
但對於景國而言,如果不想讓高端力量差距過大,調動百名超凡絕對是一件傷筋動骨的事情,即便是以景從雲的影響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跟你說,一心在神通榜上的排名肯定是低了,雖然劍閣和咱們藏劍閣因爲名字向來不對付,但名字那是祖師起的,咱們得看人家的優點,兼收幷蓄嘛。
“李欣然已經摸到超凡的門檻了,二十年前到達神通巔峰之時就已經名動天下,這二十年的蹉跎卻是意氣不改,反而愈顯舉重若輕,生死相搏的話說不定比排第二的蕭望還要強一些。”
關子勝一邊看着場間秋殺劍尊幾乎一面倒地壓着一心劍尊揍,盡顯神通榜第三的風采,一邊聽着身邊兩人的話題偏向了積分彩票。
【劍陣·百花殺】
武國昨日宣戰之後,和前幾次不同的是,這次武軍的主帥顯然有自己的想法,東西兩路軍都採取了同樣的策略,結硬寨,打呆仗,甚至他們結的根本不能算是硬寨,乾脆是要在景國陽關之前削平山林,再建一座新城。
在劍修大會結束之後積分可以兌換成元石或者是其他物品獎勵,也算是烏托邦給遠道而來參會的劍修們的一項福利。
如果人員都集中在邊境,那麼國內就會空虛,可能會遭到武國的越境襲掠,而且調動的高階修士比例非常高之後,既會影響人心的安定,也會影響景國對下一代的培養和發展。
烏托邦會給每位劍修大會的參與者發放一定的積分,參與烏托邦活動也會獲得積分,像他們說的積分彩票也是一種活動,可以在有公證的比鬥開始之前按照賠率下注。
原來是她此前壓制一心劍尊的同時,將諸多劍意如同花瓣一般看似隨意地布在了場館的地面上,竟是布成了半座劍陣的模樣,最後一劍啓動了陣法,一道道劍意拔地而起,如層層蛛網覆向了已經身在陣中的一心劍尊。
關子勝聽到身邊被喚作三師兄的泰平劍尊這麼說,不由得點了點頭,而泰平劍尊說話之際,場間的秋殺尊者卻只是面露譏色,她手中握着的劍關子勝方纔在和平廣場上剛剛看過仿品,是一柄名爲“霜雪”的劍器。
劍修大會真是太棒了。
“嘿嘿,小壓了一百,昨天做完了推薦遊覽點打卡點評的任務獎勵的。”
這種穩紮穩打步步爲營的作戰方略給了景國極大的壓力,表明了武國想要跟景國硬拼國力的決心,這樣沉甸甸的決心全世界都已經看在眼裡,一次性出動近百位超凡的戰爭世人聞所未聞,但世人都已明白,這就是一場以滅國爲目的發動的戰爭。
只見秋殺尊者不退反進,一道劍光帶着清冷肅殺的氣息回敬來人,方纔還開眼要殺人的一心劍尊,竟是避了這一劍。
陸川有些感慨,他沒有見過號稱景國神通境第一劍客的蕭望,但對方是神通境第一的有力競爭者,卻能在超凡的誘惑面前選擇去戰場支援,確實讓人感到敬佩。
“蕭望未必能來,他雖然沒在軍中服役,但從情報顯示他也是願意爲景從雲效死的劍客,昨天也收到了他的消息,他要去威寧了。景武大戰來的不是時候,我這邊已經明確的收到有三名超凡和十七名神通表示自己來不了了。”
武律選擇了穩紮穩打的方式,因此兩國至今都還沒有大規模地交火,都是論壇上的小道消息在亂飛,又有兩國人互罵,輿論戰打的比熱戰還精彩。
關子勝聽着泰平的話,心裡更是頻頻點頭,他這樣的散修多是鬥劍派,當然也覺得法劍派過於追求法劍的威力和安全,太像是靈脩,然而他這樣的散修根本也沒得選,既沒有威力強大的法劍傳承,又沒有充沛的元石元氣來精修,在修爲變化不大的情況下,精研鬥劍可以說是實力進步最快的方式了。
要我說咱們師父的排名也給得高了,他老人家要是上場,打的可能還不如秋”
“哈!低眉!一劍仙人跪,見我需低眉,天劍山天行劍聖的絕學,秋殺不愧是天行劍聖門下的高徒,不過秋殺在神通境巔峰卡了快二十年了,她的師弟天悟劍聖都已成道,顯然她這高徒也高不到哪裡去。”
身邊那位三師兄又開始了犀利的銳評,這一次關子勝實在忍不住側目相看,這位藏劍閣的弟子敢直呼秋殺劍尊的劍號,莫不是已經成就了神通?
“三師兄,秋殺劍尊能贏嗎?”
然而在最後一刻,秋殺劍尊卻是止住了劍陣,向陣中的一心劍尊拱手,劍修大會都還沒開始,切磋自然是點到爲止,一心劍尊也拱手認負,口稱受教。
“呸呸呸,三師兄伱自己改換門庭投了鬥劍派,也不必厚此薄彼的這麼明顯吧?”
“法劍派重術法而輕搏殺,天劍山更是在這條岔路上走歪到了極致,他們既是劍修宗門又是鑄造宗門,造出來的劍卻越來越華而不實,只追求元氣貫通率,那還是劍嗎,乾脆叫法杖得了,那還是劍修嗎,跟靈脩有什麼區別?
ωωω▪ ttk an▪ C〇 你看這秋殺的步法身法,方纔一心後撤漏的破綻可不是陷阱,你看她敢跟嗎,她不敢,沒那個能力你知道嗎,別看她打起來兇悍,兩人要是拉近距離在三寸之間,秋殺要是能贏我就喊你師兄。
體育場的看臺一角,餘歡和陸川也在觀看這場切磋,餘歡所說的李欣然便是秋殺劍尊的本名,他當年也曾和對方交手過,受益匪淺。
有着豐富的野外生存和任務廝殺經驗的關子勝,即便是隔了數百米,即便一心劍尊的眼裡根本沒有他,他還是清晰地感受到了一心劍尊的殺意。
“你不懂,這劍陣也就是看起來厲害,實際上威力也就那麼回事,這又不是生死對決,一心肯定還有底牌沒出.”
劍三十七的問話很不尋常,泰平睨了他一眼,“又壓積分了?”
場間的局面漸漸也像是泰平所說的那樣變化,秋殺劍尊猛攻了一陣之後,一心劍尊抓住一個間隙搶到了節奏開始反攻,他的劍招迅疾凌厲,讓關子勝即便只是旁觀也能感受到莫大的威壓,彷彿其間的劍意像是衝他而來似的,讓他不由地向後一退,撞到了椅背上。
“天劍山是法劍派,劍閣是鬥劍派,法劍派一時的優勢說明不了什麼,一心劍尊氣勢不墮,你的積分可能要打水漂了。”
他竭盡全力地要睜大眼睛,似乎是要將一心劍尊釋放出的劍意牢牢記住一般,
和關子勝同樣撞到了椅背上的劍三十七或許是感覺到丟人,又或許是因爲感覺到一百積分即將離自己而去,他同樣不甘心地睜大眼睛看着場中的對決即將衝向高潮。
這是切磋?!
“劍閣的招牌,這一式名爲開眼,號稱‘冥王不睜眼,睜眼要殺人’,劍閣人就是這麼賴皮,比鬥開始之前便在閉眼蓄勢,爲的就是先聲奪人。”
“你的消息可能需要更新一下了,蕭望應該會過來。”餘歡輕笑道,“他要是不來的話,我還說他幹嘛?”
再說了,鬥劍派和法劍派的較量早就分出結果了,餘歡先生和陸川先生都是鬥劍派,這還不夠嗎?”
師兄弟倆起身向比試的場地躬身行禮,然後吵吵鬧鬧地離開了體育場,關子勝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不禁也哂然一笑。
泰平洋洋得意又帶點滔滔不絕的銳評戛然而止,場間明明已經在節節敗退的秋殺劍尊突然立住身形,把手中的霜雪劍往地面一刺,場地上驟然爆發出亮眼的劍光與她呼應。
“嗯?他改變主意了?”陸川確實沒太關注一個神通境劍修的消息,疑惑問道。
“對,其實你把我們劍修大會看成一場比賽內容比較單一的奧運會的話,就能明白了,比起戰場上一個超凡劍修的個人力量來說,如果他能在劍修大會上力壓兩國劍修奪魁,成就超凡再回到戰場,無論是對他個人,對戰場,還是對景國軍民的信心,都是一個巨大的振奮。”
餘歡這樣說陸川就明白了,戰爭中的信心比什麼都重要,如果蕭望不來,景國其他的神通境劍修確實都差了點意思,而且連論壇都能成爲景武兩國鬥嘴的戰場,劍修大會這樣的擂臺,不也是戰場的一個延伸嗎?
“當然了,更重要的原因是景從雲要他來。”餘歡擺了擺手裡的手機,“老寧說景從雲要過來了,還帶了三個妃子,又多了一個活,他在烏托邦的期間,得保障他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