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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君,恕我直言,他許易只是區區一個外地城隍,可月氏嶺那邊的黃龍老妖們,個個神通廣大,怎麼可能給他面子,實在不行,我過去說說,大不了再漲上兩成,那邊應該知曉輕重,把咱們惹翻了,他們也沒好果子吃。”
江北土地宮景宸殿,李盡歡一臉愁容,他的謀主烏先生壓低嗓子諫言道。
李盡歡道,“你以爲我在愁黃龍老妖他們,我在愁我這個人情,就這樣白白消耗了,真真是讓人惱火。”
烏先生怔了怔,“主君何以如此看好那許城隍,聽主君說過這人修爲不過合道境,可黃龍老妖那邊可是一幫鬼仙,其中不乏二境啊。”
李盡歡擺擺手道,“這人的邪門之處,絕不是修爲境界能夠概括的,且等着瞧吧,我料此人必定能我我解煩,速速着後廚備下酒肉,此君口腹之慾極盛,只要是酒喝好了,肉吃好了,一切好說。”
一炷香後,許易突兀地出現在景宸殿外,驚了李盡歡和烏先生一跳。
李盡歡當即便要動手,許易朗聲道,“不過換了副面孔,李兄何以不識故人。”
儘管許易根本沒把東冥府可能的搜捕當一回事,但未免節外生枝,他還是選擇了易容前來,此刻,立在李盡歡身前的是個黃面中年。
李盡歡怔怔盯着許易良久,“數年不見,未料許兄竟已修至鬼仙境,可喜可賀,當真是可喜可賀……”
他這番賀喜,卻是真心實意,他就指着許易幫他平事兒,自然希望本領越強越好。
至於他沒看出許易已入二境,全然是因爲許易故意收斂了氣勢,威嚴不露的緣故。
李盡歡的反應,當真讓許易不解,他見到自己竟沒一點驚訝,旁邊還立着個外人,就這麼不避嫌麼?
沒有營養的寒暄中,那位烏先生又扯到了許易在安陸繁盛香火之事,又大肆吹捧一番許易的大智大勇。
“感情這位李神主怕是還不知道你在東判府做下的案子。”
荒魅傳出意念。
許易傳出意念道,“這也正常,畢竟如此驚天醜聞,上面想要捂蓋子,再正常不過。”意念至此,他不由想,這蓋子真的捂得住麼?
向荒魅傳遞意念的同時,許易問李盡歡道,“不知李兄,此番招我來,到底所爲何事?”
李盡歡道,“若是一般事,我也就不勞煩你了,實在是一件讓我撓頭無比的麻煩事兒……”
原來,在江北土地宮轄區內,有座月氏嶺,近來來有大妖立洞府,發展聲勢驚人,李盡歡剿滅無力,只好綏靖,派人過去談判,只要那邊不鬧出太大亂子,弄得江北境內民不聊生,他這邊願意每年給出一定數目的香火珠,就當買平安。
本來,這幾年來,一直都這樣糊弄着,彼此也算相安無事,哪知道,這回月氏嶺的黃龍老妖竟要來信要將原來的份例加上五成。
這下可就頂着李盡歡了,無論如何,他也拿不出這個數目來,幾次派人去談判,人家口氣極硬,沒有半點回旋餘地,說要不然就兵戎相見,就在江北土地上好生作一場。
許易道,“漲價總該有個由頭,李兄莫不是有什麼把柄,讓那黃龍老妖拿住了?”
李盡歡搖頭苦笑,烏先生道,“許神君豈不知我東判府遭的滅頂之罪,此番,那空虛老魔魔威滔天,橫掃了東判府,東冥府都驚動了,那黃龍妖就是抓住這個機會,知道上面自顧不暇,才趁機要挾,黃龍老妖勢大,主君雖強,也是雙拳難敵四手,纔不得不請許神君助一臂之力。”
許易心中納罕到了極點,對東冥府捂不住蓋子,抹去他的存在,這點他早有預料。
只是他沒想到弄出個空虛老魔來,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當下,他道,“不知上面查實沒有,這空虛老魔是什麼來頭?”
烏先生道,“查實了,就是個妖孽,傳言說是下界來的魔星,空虛老魔便是他在下界的名頭。也難怪了,能從下界來的都是萬里挑一的存在,有此本領,也不稀奇。”
許易終於明悟了,原來還有這麼檔子事。
他魔頭綽號頗多,夷陵和空虛兩號,最著名,至於夷陵老魔的名頭,在江北亮過,所以,人家根本就不選,直接用了這生僻的。
“行吧,既然李兄開口了,那咱就走一遭吧。”
許易決定迅速幫李盡歡掃平這亂子,好去人間沾染一下煙火。
李盡歡道,“就這麼去?會不會太突兀?”
他深以爲許易太過託大,即便是許易成就了鬼仙,怕也敵不過那二境的黃龍老妖。
許易道,“突兀什麼,李兄要結果,我負責給李兄結果就是了。再說,咱們又不一定要動武,李兄莫不擔心去了回不來了?”
李盡歡道,“許兄你也犯不着激我,除非黃龍老妖真鐵了心要作亂,否則他定不敢動你我,也罷,你許兄都開口了,我再推三阻四,未免太不爽利。反正你許兄的本事,我總是信得過的,到時便靜觀許兄的三寸不爛之舌大顯神威。”
計較已定,李盡歡取出一枚如意珠,傳過消息,不多時,便得到了迴音,說明日午時,黃龍老妖在洞府中宴客。
和黃龍老妖約好了時間,李盡歡便開始盡心招待許易,近乎搬出了酒池肉林,令許易吃了個痛快。
次日午時,許易和李盡歡趕到了月氏嶺,山勢浩大,林泉豐美,確是一處福地。
黃龍老妖的洞府並不是如許易想象的那樣,就是一個洞穴,而是佔地極爲廣大的秀美建築。
從半山腰開始,層層疊疊,竟然大大小小數百間,亭臺樓閣蔓延,氣象極盛。
“江北土地宮李盡歡攜友來訪。”
李盡歡高聲喝道。
刷的一下,眼前煙塵散開,一條青石板路接空而來。
許易和李盡歡對視一眼,察覺到李盡歡眼中的驚疑,許易傳出意念道,“不過是土系賦靈神通,小操作,以你李兄的見識,這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