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解夢
10月21日。
在‘道脈共證’後的第三天，上清宗，羽化宗和朝廷的人相繼離開了大羅宗。
國師雲恕和李飛，駱石等人一起乘坐專列離開大羅鎮，準備返回藍凌城。
這三天時間裡，大羅宗掌教換人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
這裡面當然有朝廷在背後推波助瀾，所以如今太禹成爲大羅宗新任掌教的事已經徹底成了定局。
天下皆知！
雲恕在大羅宗留了三天，也是親眼看着太禹一步一步掌管大羅宗，真正掌握了大羅宗的護山大陣，傳書閣、煉丹房、煉器房等等要地後，才選擇離開。
專列上，李飛單獨待在一間包廂裡。
他依然還在夢境中和清虛真君戰鬥。
一來，這是難得的機會，能夠磨練自己的武技，增長見識。
二來，雖然事情已經結束了，但他還是對此事背後的真相十分好奇。
都已經努力探索了這麼久，沒道理不給自己一個結果。
所以李飛每天都會耗費虛念，進入夢境中打‘BOSS’。
在見識了清虛真君和太禹一戰後，李飛對清虛真君的雷法有了更直觀的體會。
這有助於他更好地施展控夢之術去削弱清虛真君。
於是他打‘BOSS’的進度也一次比一次好。
10月24日。
專列即將駛出大羅宗所在的明省。
這天下午，李飛在包廂內完成了【幻葉】的破境——
從神變中期突破到神變後期！
神變中期可以直接將術法印刻在自己虛念之上，從而做到術法瞬發。
神變後期則能夠對已經烙印好的術法進行‘加印’，使其得到強化，讓一個原本威力只有‘1’的術法，施展出來後能變成‘2’，‘3’甚至更多！
李飛在自己的虛念中印刻的第一個術法就是控夢之術，現在破境了，他第一時間對控夢之術進行‘加印’。
兩個多小時後，他再次進入夢境中。
這一次，控夢之術得到強化，李飛進一步削弱了清虛真君。
不僅僅削弱了他的境界和術法，還削弱了他的法寶、法器。
李飛在夢境中和清虛真君戰鬥了十幾分鍾，將對方身上所有的護身法器通通打碎！
哪怕是真君，體魄強度也遠不如武者，一旦護身法器和術法都被攻破以後，本身其實是很‘脆弱’的。
再加上兩人能夠戰鬥的空間被侷限在這座大堂內，十分不利於躲避。
所以李飛在艱苦纏鬥了一會兒後，抓住一個近身的機會，一拳打穿了清虛真君的胸膛！
夢境中的清虛真君睜大眼睛，緩緩倒下。
“終於贏了！”
李飛重重吐出一口氣，隨後生出強烈的成就感。
滿心歡喜！
這一刻，他發現比起解開真相，戰勝夢境中這位‘BOSS’的執念好像要更重一些。
隨着清虛真君倒下，李飛發現自己對整個夢境的掌控力直線提升！
“看來清虛真君確實是清鼎真人的執念。”
李飛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個夢境是根據清鼎真人的記憶而構成的，此前無論李飛怎麼催動控夢之術，都沒法對這個夢境做到完全掌控，最多隻能對夢境中的清虛真君施加影響。
現在他擊殺了清虛真君後，這個夢境一直被封鎖住的那個部分終於對他開放，讓他能夠徹底掌控夢境。
這說明清虛真君在清鼎真人的這段記憶中佔據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已經成爲了對方心中最大的執念。
所以當清鼎真人的記憶演化爲夢境後，夢境中的清虛真君也就成爲了李飛掌控夢境最大的阻礙。
唯有擊殺清虛真君，李飛才能‘解夢’。
徹底掌控夢境後，李飛心念一動，眼前的場景隨之一變：
一間寬敞的屋子裡，四周全是木架，木架上擺放着一格一格的藥瓶，木盒。
屋子正中央有一座五米多高，三米多寬的巨大丹爐。
兩條雕刻而成的金龍栩栩如生，一左一右環繞着丹爐。
丹爐下方是一座巨大的法陣，法陣冒着熾烈的火光，將恐怖的高溫源源不斷地注入到丹爐中。
李飛一眼就看出，這裡應該就是清鼎真人的煉丹房。
在煉丹房內，穿着一身道袍，頭髮有些散亂，鬍子花白的老者正在專心處理手中的藥材。
他就是清鼎真人，天下第一煉丹師。
忽然間，丹房大門上懸掛的鈴鐺響了。
清鼎真人擡頭看了一眼大門，隨手打出一道真力。
下一秒，丹房的大門緩緩打開。
清虛真君從門外走了進來。
“師兄。”
清鼎真人放下手中的藥材，轉頭看向清虛真君。
處於一種‘旁觀’狀態的李飛精神一振，知道自己即將看到本次事件的真相：
清虛真君走進煉丹房，他身後的大門重新關上。
“龍氣提煉得如何了？”
清虛真君開口問道。
清鼎真人轉身看向那口丹爐，搖搖頭：
“這次汲取到的龍氣微乎其微，遠不如從前。師兄，有沒有可能那邊已經察覺到了？”
清虛真君聞言沉默了。
清鼎真人悚然而驚，猛地轉身看向清虛真君：
“師兄？”
清虛真君面沉如水，沉聲道：
“就在今早，雷池裡的氣運金蓮枯死了兩朵。”
“什麼？！”
清鼎真人臉色劇變。
‘旁聽’的李飛也聽得心神搖曳。
因爲他已經徹底掌控了這個夢境，所以此刻聽到這些關鍵詞彙後，自動就能獲取相關的記憶。
比如‘龍氣提煉’：
這些年來，大羅宗送給皇帝的延壽丹被暗中做了手腳，能夠悄無聲息地汲取天子龍氣！
延壽丹丟失一案，表面上看是清鼎真人利慾薰心，爲了煉製長生之丹而偷換了朝廷送來的材料。
但實際上是清虛真君用他奪天造化的手段，加上清鼎真人天下第一的煉丹術，聯手盜取天子龍氣！
這個世界能夠存在術法，本質上是因爲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能夠通過特殊的手段對現實造成影響。
人的氣數也是一種虛無縹緲的存在，也同樣是很多術法所需的‘材料’。
一個人的實力越強，地位越高，影響力越大，他的氣數就會越強，最終會變成氣運。
而天子龍氣則是世間最強大的一種氣運！
當初李飛在正藍殿上，從皇帝身上感知到的那股磅礴的氣勢，其實就是天子龍氣的一種外在體現。
清虛真君和清鼎真人聯手，通過延壽丹隔空盜取皇帝身上的天子龍氣。
無論是手段還是膽識，都堪稱曠古爍今！
“氣運金蓮怎麼會突然枯死？”
清鼎真人驚駭地看着清虛真君。
大羅宗有一座雷池，是大羅宗開山祖師親手建立的，已經存在了八百多年。
這座雷池裡孕育着氣運金蓮，此金蓮關係着大羅宗整個宗門的氣運，會對大羅宗的方方面面都造成影響。
金蓮長勢越好，數量越多，則大羅宗可以蒸蒸日上，門下弟子人才輩出，代代都有強者出現！
反之，金蓮若是出現什麼問題，就意味着大羅宗會遭遇危機，宗門受創。
大羅宗經過八百多年的努力，雷池裡才堪堪孕育出了六朵氣運金蓮，結果突然間就枯死了兩朵！
這意味着大羅宗即將遭遇一場巨大的危機！
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這樣的徵兆，清鼎真人立刻就意識到最有可能的結果——
他們盜取天子龍氣的事已經被朝廷發現了！
“師兄，這.”
清鼎真人有些慌了神。
他平日裡不是修行就是煉丹，自有人爲他提供各種資源，幾乎沒遇到過什麼坎坷，所以一時間想不出什麼應對之法。
“師弟莫慌，朝廷未必會對大羅宗怎麼樣。”
清虛真君平靜地說道。
“怎麼可能？”
清鼎真人下意識反駁，“這種事情，皇帝怎麼能忍？”
“氣運本就是虛無縹緲之物，哪怕那邊有所察覺，他們也拿不出具體的證據。而且此事關係到皇家顏面，恐怕也不好拿到檯面上來說。無憑無據，無緣無故的情況下，要怎麼動我大羅宗？”
清虛真君一臉淡然地說道。
“可是.”
清鼎真人皺眉，“萬一天子雷霆震怒，一定要動大羅宗，也不是找不到藉口吧？”
大羅宗再厲害，終究還是沒辦法和天下第一帝國抗衡。
“不錯，皇帝若是一定要報復，終究還是能找到藉口的。”
清虛真君點點頭。
“那我們該如何應對？”
“我們不知道皇帝何時會報復，要怎麼報復，與其終日防賊，提心吊膽，不如主動送個把柄給對方，主動選擇我們要付出的代價。”
“主動送個把柄？”
清鼎真人露出疑惑之色。
“不錯。”
清虛真君看着清鼎真人，露出悲憫之色，“只是要委屈師弟你了。”
“師兄？”
轟！
一道紫色的雷霆憑空生成，瞬間擊破了清鼎真人身上的護身法器。
清虛真君剛好在此時輕描淡寫地擡手點出一指，點中清鼎真人的胸膛。
下一秒，清鼎真人身體一顫，徹底失去了抵抗之力！
他最擅長的是煉丹，本命法器就是房間中的那口丹爐，本就不擅長廝殺。
再加上他和清虛真君之間那巨大的境界差距，所以一招之間就被制服了。
清鼎真人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師兄，不敢相信對方會對自己出手。
清虛真君神情悲憫，但眼神卻很堅定：
“師弟，你我所行之事關係着我道家的未來，也關係着我們共同的願景。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沒有放棄的道理。接下來的路，師兄會替你繼續走下去。”
清鼎真人怒目圓睜，拼命用自己的真力去衝擊身上的禁錮，但卻如同蚍蜉撼大樹，沒有絲毫作用。
“哎。”
清虛真君嘆息一聲，稍微放開了對清鼎真人的禁錮，讓他可以開口說話。
“犧牲我，就能讓你繼續走下去？！”
這是清鼎真人開口問出的第一句話。
他不理解清虛真君的選擇。
清虛真君點點頭，耐心地解釋道：
“事已至此，如果不給出足夠有分量的交待，皇帝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清鼎真人怒極反笑：“所以我就是那個交待？你要將這一切的罪責都推到我身上？皇帝會信嗎？！”
“師弟，你還是不明白。”
清虛真君的神情已經平靜了下來，“在這件事上，真相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雙方能不能達成共識。把你交出去只是第一步，是我主動遞給那邊的臺階。
這些年來，皇帝和那位首輔一直在削弱我道家，想要完全掌控各地的正法院。我主動遞出這個臺階，會正合他們的意。接下來我還會公開宣佈讓大羅宗封山十年。”
“你說什麼？！”
清鼎真人瞪大眼睛。
清虛真君平靜地看着他：“大羅宗封山十年，是第二個交待。唯有如此，讓有可能讓皇帝暫時壓下怒火，不再追究此事。而即便他真的還不滿意，也會先選擇把各地的正法院都拿在手裡，最後再騰出手來對付我。”
說到這裡，他的眼神變得明亮，多了幾分熾熱：
“但你是知道的，根本不需要封山十年，只要再給我幾年時間，我們的那個構想就能完成！”
‘聽’到這裡，李飛總算是對這次事情的來龍去脈有了認知。
他原先以爲清鼎真人是被推出來背鍋的，卻沒想到清鼎真人也不能算是無辜，同樣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只不過對方實力不如清虛真君，最終還是被推出來扛下了所有罪責。
這讓李飛不由得爲清虛真君的手段感到佩服。
主動選擇讓延壽丹丟失，之後又主動替朝廷找了一個‘藉口’，編造了清鼎真人貪圖朝廷材料的欺君之事，最後順勢宣佈封山十年。
簡直就是將一切都準備好了，朝廷只需要順勢爲之就能達成自己的全部目標，完全沒理由會拒絕。
“但清虛真君恐怕也沒想到朝廷最終的選擇不是讓大羅宗封山，而是要讓大羅宗改天換地！”
李飛如此想道。
其實大羅宗封山，更有利於朝廷徹底掌控各地的正法院。只是換個掌教，未來的事情還真說不清楚。
或許是因爲那位皇帝陛下怒極了，一定要讓清虛真君付出代價？
李飛繼續旁觀這場夢境。
他想要知道清虛真君和清鼎真人兩人共同的願景是什麼？
兩人盜取天子龍氣到底是爲了什麼？
還有就是爲什麼自己會擁有這個夢境？
自己和此事到底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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