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瑤看着一臉鄭重的牧婉清，哈了一聲，接着懵了一會，白皙的鵝蛋臉染上了一絲紅暈。
她還是第一次被人告白，算上前世……
“這……不好吧，我們還不熟。”
不過，沒被告白過不代表沒有看過。
林瑤伸出食指撓了撓臉蛋，臉上紅暈迅速散去，一本正經道。
“……”
但聽到林瑤的話。
牧婉清也跟着懵了一下，緩緩低頭看向她。
林瑤坐在椅子上，腰肢挺直，擡起雪白下頜，露出修長纖細的脖頸，同時擡頭望向她。
兩人四目相對。
牧婉清反應過來，臉蛋騰的一下紅了，略顯慌張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指我的職業生涯，不是我自己，我……不對……嗯？……你爲什麼會往那方面去想？”
說着說着。
牧婉清忽然反應過來，狐疑的看了一眼林瑤。
林瑤露出了極爲短暫的錯愕表情。
但很快，她便笑顏如花道：“這……你先說了讓人誤會的話啊。”
期間表情變化極其細微……
“……抱歉，我是指職業生涯，這纔是我以後的人生。”
牧婉清道歉一聲，有些無奈的將策劃書遞給了她。
“哦。”
林瑤接過策劃書，低下頭看了眼，接着伸手輕挽起耳畔的長髮，滿滿都是女性柔美感……如果不看她哪火紅耳朵的話……
靠。
差點就社死了！
被大姐姐迷了眼！
林瑤低頭快速深呼吸了幾次，再次擡起頭來時，已經恢復了平靜。
她揮了揮手中的策劃書：“所以牧經理答應我要按照這個更新遊戲了嗎？”
牧婉清從一旁拉過椅子，在林瑤身前坐下：“可以再詢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請。”
剛剛因爲腦子秀逗而產生的尷尬飛快褪去，林瑤翻開策劃書，認真了起來。
“策劃書我看了，非常優秀，我爲我昨天的想法跟你道歉，但關於策劃書我還有個疑惑……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問題，但我很在意。”
牧婉清正襟危坐，雙手搭在裹着柔順絲襪的膝蓋上，輕聲道：“整個策劃書很優秀，但似乎……沒有提玩家充值的問題，甚至還提出要去除點卡制，刪除商城內所有直接改變人物屬性的道具，讓氪金玩家只能加速人物成型的速度，而不是直接成型，最後甚至要氪金玩家跟不氪金玩家拼運氣，那這遊戲做出來……怎麼創造營收？”
“哦，這個啊。”
林瑤露出恍然的表情，稍微沉思片刻後，解釋道：“我打算給遊戲換個宣傳語，免費綠色遊戲你明白吧？”
“免費綠色遊戲？”牧婉清微微一怔，看起來並不是很明白。
“既宣傳不充錢的玩家通過努力也能追上氪金玩家，甚至站上頂點，以此最大程度的增加玩家基數。”
“這……”
“別急，先聽我說完。”
林瑤示意牧婉清稍安勿躁：“牧經理，你覺得這種遊戲性較弱的回合制裡的氪金玩家是爲了什麼？”
不等她回答。
林瑤擡起白皙手指，直接自問自答道：“大部分其實是爲了……裝逼，你也可以理解爲爲了面子。而他們裝逼的對象，就是基數衆多的普通玩家，他們纔是一款遊戲的基石。”
“玩家多，營收纔會上去，點卡制是吸引普通玩家的攔路虎，我們的遊戲暫時沒辦法玩這一套，所以必須去掉。我們也不能只討好土豪玩家，我不是史*柱，玩不明白這一套。”
牧婉清微微蹙眉：“史*柱……？抱歉我不是很明白。”
“玩家可是很神奇的生物，或者說人是很神奇的生物……好吧，我舉個例子，你看過我寵物洗練的想法吧？”
“看過。”
“洗寵需要洗寵丹，這種道具活動會產出，日常任務也會給，但我還是打算在商場上架，而且賣兩毛錢一個，會覺得很不可思議嗎？”
所謂的洗寵，就是將野生的寵物刷新成零級的寶寶，並重新刷新其資質和技能。
牧婉清猶豫片刻，有些不確定道：“應該沒人會買吧，畢竟我看你劃定的獎勵範圍幾乎囊括了大部分玩法，幾乎每個玩法都有可能獲得洗寵丹這種東西，而商場裡的賣那麼貴……”
林瑤看到她的表情，暗歎了口氣。
果然。
這裡連免費遊戲最貴這套都還沒玩明白。
她笑了笑，解釋道：“不，我敢保證，一定會有人買，因爲洗出好寵物是概率事件，而概率這玩意，我們說了算，就算有的玩家運氣特別好，那也是小概率事件，大部分玩家肯定是沒有那麼好的運氣，能單靠活動給的寵物丹洗出滿意的寵物。”
“而隨着玩家等級提升，高等級的寵物洗練一次需要的寵物丹則會呈飛昇式增長，這時候單靠獎勵的寵物丹洗出滿意的寵物在短時間內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很多玩家可能會忍，慢慢積攢日常活動給的寵物丹，然後拼運氣期望在有一天洗出滿意的寵物，但有的玩家……是不會忍的，你明白吧？回合制這種養成要素和社交要素那麼濃厚的遊戲，總會有人想要快人一步，特別是氪金玩家。
這時候營收不就上來了嗎？我們不提供直接增加屬性的道具，因爲要公平嘛……但我們可以給他們提供無限次搏概率的機會，一次洗不出滿意的寵物，那就洗一百次，只要充錢，他們就能變強！”
林瑤說到最後，微微挺起胸膛，有些驕傲的說道。
“……”
牧婉清看着挺起傲人胸膛，一臉驕傲的林瑤，表情微微有了變化：“也就是說，你既要保證大部分不氪金玩家的權益，讓他們可以靠着時間積攢道具成長，又要讓某些想要快人一步的玩家充錢……而我們就是要賺後者的錢對吧？”
林瑤點了點頭，接着又搖了搖頭：“對，但不能這樣簡單的區分，不止是重度氪金玩家的錢，普通玩家也是會氪金的，我們可以恰逢節假日推出一些相對來說能小幅度提升玩家養成速度進程的‘禮包’，但核心宗旨還是……我們不提供直接變強的道具，但我們可以提供無限次搏概率的機會，而概率這玩意，最容易賺錢了……”
當然。
隨着遊戲運營下去。
隨着一年更比一年高的KPI指標，遊戲最後在逐漸高壓的營收壓力下，肯定是會增加一些更賺錢，可以直接提升玩家戰鬥力的東西。
這點林瑤能預想到，但沒辦法改變，因爲她不是老闆。
而且她現在的任務是救活《幻想OL》這款回合制網遊，以後的事就暫時不想了，她只能保證自己還在的情況下，儘量拖慢這個必然結果的到來。
另一邊。
牧婉清聽完林瑤的話後，再次陷入了沉思。
林瑤也不着急，靜靜等待。
許久後。
“說實話，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的說法也還有待市場驗證。”
牧婉清微微擡起頭來，重新看向林瑤：“不過我選擇相信你，這份策劃案太優秀了，可以說提供了回合制網遊的另一條路。
拜託你了，雖然這麼說直接了點，但我還是要跟你說一句，我想保留現在的職務和薪酬，畢竟好不容易熬上來了，而現在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說到這。
牧婉清抿脣笑了笑，接着略微有些赧顏道：“可能讓你失望了，我相比起遊戲，更加關心自己能不能重新往上爬，我自己沒辦法改變現狀，而你讓我看到了希望，如果你有信心能救回這款會讓我丟掉工作的遊戲，那我相信你的判斷，同時將全力支持你。”
“……”
林瑤看着一臉認真的牧婉清，微微一怔，接着點頭道：“明白了，請相信我的判斷吧，不過，我也要說明白，這份策劃案我有信心，但要實行起來……我並沒有多少信心。”
牧婉清雙手搭在裹着柔順黑絲，隱約透着肉色的玉腿膝蓋處，一本正經道：“我明白，就算最後遊戲更新不出來我也不會說任何多餘的話，我會將全部責任攬下，就算最後拿不到賠償金也在所不惜，所以請放心去做好了……畢竟讓你見識到成年人骯髒的一面就很抱歉了。”
“不是，什麼都還沒幹呢，怎麼就開始分鍋了。”
林瑤有些無奈的看着她：“我說的沒有信心是指預算！人員！另外我還需要一個期限！要等內控調查完了遊戲才更新那有什麼意義？而這些都需要你的幫助。
事在人爲，活還沒開始幹，就開始想着失敗怎麼辦了，哪有這個道理啊。”
牧婉清看着輕輕甩着馬尾，臉上滿是自信的林瑤，猛地愣住了。
“另外，順便一提，我也是成年人……”
林瑤伸出蔥白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