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義王妃話一出,鄭瑄的臉立刻沉了下去。
“母親大人,請恕瑄兒不孝,之前母親大人所說之事瑄兒不能從命。”鄭瑄說着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你……”義王妃看出鄭瑄眼中的決絕,手一抖,眼前一陣發暈不覺得倒退了幾步。
“母親大人,切不可動氣。聽如畫慢慢說。”丁夢然猛地上前扶住老婦人攙扶着她坐在椅子上。
“好,好,我倒是聽你怎麼說,要瑄兒不娶靈希也可以,你們有本事,現在就給我懷個金孫出來。”還真是小看了鄭瑄對丁夢然的感情,義王妃心中一緊,生怕鄭瑄爲了丁夢然放棄一切,連父母的仇都不報了。
“母親大人,您誤會王爺了。王爺不是不想給鄭家留後,王爺是不想要靈希。您想想看,靈希不過是我們從集市上救回的丫頭,身份不明。她纔跟在我們身邊沒幾天,就偷學了我的廚藝,來王府也是短短數日,竟然能讓王妃姐姐推薦到母親大人身邊來,您不覺得纔不過十四五歲的小丫鬟太過於有心機了麼?如果母親一定要爲王爺開枝散葉的話儘可以找些大家閨秀過來,憑藉王爺的風采定當……”
“如畫……”丁夢然的話還沒說完,鄭瑄就開口制止,院子裡已經有了這麼多的女人已經讓他夠頭疼的了,更何況他已經有了心愛之人。
丁夢然則給了鄭瑄一個眼神,那意思是說現在還是揭穿靈希的真面目要緊。
“好,老身覺得如畫所說很有道理,是老身太過於着急。靈希先留着老身身邊,我在觀察她一陣子。瑄兒暫時不想納妾也可以,但是不要總去一處,院子裡的女人你總要雨露均沾,要不然我真沒法跟你父親交代……”義王妃說着不覺得紅了眼眶。
鄭瑄還要開口,卻被丁夢然凌厲的眼神制止。鄭瑄很無奈,立刻說了句瑄兒遵命。
小兩口請了安退出去之後,義王妃開始思索丁夢然之前所說的話,她光顧着想找個女人分了丁夢然的恩寵,卻沒有留意靈希是個什麼樣的人,光想着靈希的心靈手巧了,卻忽略了靈希的心機。
義王妃正想着靈希,靈希就端着剛剛泡好的參茶走進來。
“看着王爺和側王妃的感情真好。以前靈希也在大戶人家待過,從來沒有見哪家的男主子這樣對待妻子。不過王府裡的其他主子也好,像王爺這樣見天的都守着側王妃一個人,怕是早就家宅不寧了。”靈希表面上全是溢美之詞,實則是在提醒義王妃鄭瑄這樣獨寵一個人是不行的,會招來家宅不寧。
因爲義王妃喜歡靈希,以前這樣奴婢不該跟主子說的話靈希也沒少說過,因爲沒有懷疑過,所以義王妃也不覺得有什麼。經過丁夢然這一提醒,義王妃倒是有了醍醐灌頂的感覺。不覺得多留心打量了靈希幾眼。
靈希的身子骨有些弱,大概是營養不良的緣故,身子要比王府裡同齡的丫鬟們纖弱了不少,因爲長了個娃娃臉加上愛笑很容易讓人覺得這是個可憐又可愛的小女孩,正是她的外貌讓人最容易忽略她眼神之中的精明,義王妃這一認真打量下來,才發現這個丫頭所做之事,所說之話的確是超出了她的年齡。
見義王妃沒說話,還仔細的打量着自己,靈希心中一緊,立刻跪了下去。
“靈希該死,不該在義王妃面前胡說八道的,不過是見王爺對待側王妃如此,靈希羨慕而已。”
義王妃收起了審視的目光:“看把你嚇得,老身又沒說什麼,快點起來吧。天冷了,地上涼的很。”
見義王妃又眉開眼笑的看着自己,靈希總算是鬆了口氣。
“義王妃是靈希見過的最慈悲的主子。只是像義王妃這麼慈悲的主子,怎麼不見院子裡有孩子,像義王妃這樣該是兒孫滿堂的年紀。我聽說西山的萬壽寺那求佛靈的很,不如……”
靈希能夠從洗衣房出來直接伺候到義王妃身邊完全是朱蔓的功勞,朱蔓之所以能夠選中靈希,完全是那天她看着丁夢然懷恨的眼神。
因爲義王妃壽宴那天出了事,義王妃的胃口一直不好,朱蔓不顧臉上的紅疹未退,見天的去給義王妃請安。表面上是去請安,實在是找機會接近靈希。
朱蔓問她想不想從洗衣房裡出來一步登天。
靈希早就圖謀不軌,自然點頭說想。朱蔓教給她討好義王妃的方法,並把靈希偷藝回來做的土豆餅和鹹蛋瘦肉粥端到義王妃的面前。
靈希果然得到義王妃的喜愛。而朱蔓的條件就是讓靈犀在義王妃身邊藉助她和義王妃的關係夥同朱蔓一起除掉丁夢然。倆人都不是好鳥,完全是王八瞅綠豆對上眼了,兩人一拍即合,決定先從王爺獨寵丁夢然這一塊下手。
上次西山之事在朱蔓心頭終究成了一根刺,這一次她想着再把朱蔓引到西山,這一次她不再相信西山什麼所謂的土匪,卻找了自己的父親讓父親的一衆忠心屬下假扮成土匪對丁夢然下手。
因爲有了上次之事,朱蔓怕自己相邀會引起丁夢然的懷疑,所以假借靈希之口提出,好引誘丁夢然再次去西山拜佛。到時候不僅可以除去丁夢然,還可以假借剿匪之名平了西山七大姑的山頭已報上次在西山所受之辱。
“西山……”要是在以前,大概靈希的提議義王妃想都不想就會答應了,但是這一次她卻有了遲疑,她在想靈希這樣提議或許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前不久不是她們纔剛剛去過,貌似也沒有什麼用處。”義王妃竟然想都不想就給拒絕了。
“所謂心誠則靈。只要有誠心定能感動上天。我以前認識的一個嬸子就是連着去了三次西山的萬壽寺,她才得了個兒子。”靈希不死心,極力說服義王妃,因爲朱蔓說了只有丁夢然倒了,她纔會讓她伺候在王爺身邊。
“不過如畫纔剛好,去西山又要車馬勞頓的還是在等些日子吧。”
見靈希眼神黯淡了不少,義王妃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看你這孩子纔沒多大,就這樣心思靈活,見天的爲老身着想,真是難爲你了。”義王妃說着從腕口處脫下一支玉鐲接着拿過靈希的胳膊幫她帶上。
“義王妃,這可使不得。”那玉鐲整體通透,一看就是好東西,靈希已經動了心卻假意推託。
“別跟老身客氣,我說使得就使得。”義王妃不由分說把玉鐲戴在靈希的胳膊上,當靈希眼中的一抹精光一閃而過的時候義王妃終於確定了靈希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丫頭不能留,不過要找個什麼藉口把她趕出王府呢?”義王妃頭疼了起來。院子裡惹麻煩的人已經夠多了,現在又多了一個。
“怎麼了義王妃,你哪裡不舒服麼?”靈希很會察言觀色。
“頭有點疼,你扶着老身去躺一下吧。”靈希很仔細的把義王妃扶到牀上,還仔細的給義王妃蓋上被子。
這一邊鄭瑄陪着丁夢然慢慢的往夢然軒走。丁夢然似是有什麼心事一直沒有開口,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丁夢然知道鄭瑄是爲了自己剛纔的話生氣,但是沒辦法,誰讓這是在萬惡的舊社會呢,沒有一夫一妻制,沒有婚姻法,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要是嫉妒就犯了七出之條,自己還沒怎麼着呢,就已經惹得義王妃不高興了。
丁夢然從前除了跑古裝劇的龍套,現代劇的龍套也沒少跑過,雖然她之前沒結婚,沒吃過豬肉也看見過豬跑,她深知婆媳關係之間的難搞,之前的事已經讓義王妃對她心存芥蒂。如果一個不小心在惹義王妃不高興了,她的婆媳關係還要怎麼搞?
“王爺,不如……你到王妃姐姐的院子裡去看看,這麼多天你都守在我這兒……”明知道鄭瑄會不高興還是要說出口。其實她的心裡也很是不爽,哪有一個女人願意把自己心愛的男人往別的女人懷抱裡推的,她又沒毛病,也不是閒的蛋疼。
只是她也沒辦法誰讓這是在映月國呢,誰讓自己也不過是個資深二奶呢。雨露均沾纔是硬道理,雖然她萬分的鄙視這樣的陋習。
“你是真的這樣想的?”這一刻鄭瑄有些心傷。莫名的一股怒氣就升上了心頭。他很想一直守護在她身邊,可是這個女人竟然把他往別人那裡推,雖然從認識她之後他改變了許多,但是他畢竟還是那個傲嬌臭屁的王爺,那些之前的小性子還是還是有的。
“那個,如畫是想……”
“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丁夢然還斟酌着要怎麼說呢,鄭瑄轉頭生氣了,揹着手大步往撫琴軒走了。
想起之前鄭瑄黑着眼圈鬍子拉碴的憔悴模樣丁夢然又心升不忍,轉身提着裙子快步追上。
“現在去是去,不過晚上記得回來吃我給你做的打滷囊。”她貼近他的耳邊小聲說了那麼一句。
熱氣呵在他的臉上,癢癢的。看着她帶着愧疚和討好的眼神他心中之前因爲她把自己往外推的那點不滿就被那麼一絲絲的甜蜜一點點的擠光了。
“誰要吃你的劈殺,聽着就不好吃。”明明已經不生氣了,卻還是故意繼續傲嬌着。其實心裡對那披薩好奇的不得了,他家娘子做的吃食哪有不好吃的道理。
“那好吧,既然王爺不吃,到時候我做好了和聚香一塊品嚐。那打滷囊可好吃了,除了軟嫩香滑,又菜有肉之外,這打滷饢的最特別之處就是可以拉絲。用嘴巴咬下去,要拽出去好長呢。”丁夢然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着吃披薩的姿勢,話說自從都夫子接了必勝客的廣告之後,她可沒少去過。這也有大半年沒吃了,她的確是挺饞的。所以動作雖然誇張,對披薩的嚮往卻表情真摯,看到丁夢然又恢復了之前愛笑愛說的模樣,鄭瑄不覺得看楞了。
“相公幫如畫給王妃姐姐帶好,就說如畫得空了會去看望王妃姐姐。”魚已經上鉤了,就無需再撒餌了,丁夢然轉身輕笑着,帶着聚香回了夢然軒。
鄭瑄給了丁夢然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甩了下衣袖揹着手慢慢吞吞的往撫琴軒走去。
離撫琴軒越近,鄭瑄就越是頭疼,明明知道朱蔓是個什麼樣的人,明明自己喜歡的人是丁夢然,卻還不得不履行做一個丈夫的責任和義務。
畢竟他現在還不想得罪朱蔓,就像丁夢然曾經說過的那樣,集萬千寵愛與一身對於丁夢然來說未必就是好事。
只是他還是很想回到丁夢然身邊,他寧可看見丁夢然訓斥他把他往外推的臉也不想看見朱蔓那濃妝豔抹後虛僞的臉。
於是往撫琴軒的腳步就變得更加沉重,速度變得更加的慢,那意思像是恨不得一直走到天黑,到了撫琴軒跟朱蔓打聲招呼之後轉身就會夢然軒吃他的打滷饢。
這時元招匆匆而至,伏在鄭瑄的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什麼,頓時鄭瑄大笑了幾聲。整個人精神都搜了起來,像是卸掉了身上的重擔,接着腳步變得異常的輕快,朝着撫琴軒的院子大踏步的走了過去。
元招則望着自家主子離開的背影有些發呆,他不過是告訴鄭瑄,他最近派去堅持朱蔓的人沒有發現朱蔓有什麼異常,只不過剛剛朱蔓因爲臉上起了痘痘在發脾氣,他家主子有必要那麼高興麼?
撫琴軒內,朱蔓用力的把胭脂摔在銅鏡上,那粉紅的胭脂撒了一整個銅鏡,偏偏留出了照着朱蔓下巴的那一小部分。朱蔓下巴上冒出的幾顆又大又紅的痘痘讓丁夢然無比的心煩。
“把這個該死的銅鏡給我搬下去。”朱蔓一聲令下,兩個小丫鬟說了句遵命就過來搬銅鏡。
“姐姐,你又何必這樣心煩,等過了這幾天不就好了。”
“真真是氣死我了,紅疹剛好,又起了痘痘,你知道的王爺他最不喜歡我們女人臉上長些烏七八糟的東西。那個小賤人都霸着王爺多少天了,在這麼下去,王爺心裡眼裡哪還會有別人。”撒了一盒胭脂還是覺得不解氣,朱蔓把整個梳妝檯上的東西一揮手全都推到地上。瓶瓶罐罐的噼裡啪啦的撒了一地,嚇得屋內的小丫鬟連忙彎腰去打掃。
“滾,都給我滾出去。”看着那兩個小丫頭嫩滑白皙的肌膚丁夢然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想着自己已經馬上就要過了如花的年紀,又守着自己不愛的男人,最主要的是眼睜睜的就要失去這個男人的寵愛,大好的青春蹉跎,身邊還沒有自己的子嗣,萬一那個承諾給她的人無法兌現承諾,她的後半生要怎樣度過?無限煩躁在心頭翻滾,所以朱蔓又做出瞭如此不理智之舉。
“這是怎麼了,是誰惹你們家主子生氣了?”偏偏在朱蔓最狼狽的時刻鄭瑄走了進來。
“王爺,你怎麼來了?”朱氏姐妹連忙給鄭瑄施禮,沒人知道鄭瑄會在這個時候過來。兩人都慌亂無比。特別是朱蔓之前的醜態盡現。
“難道你們不希望本王過來麼?”
“怎麼會,蔓兒是覺得這幫小蹄子們越來越懶了,王爺過來了都不通報一聲。王爺你的生日就要到了,我和慕靈正在繡手帕想要送給王爺呢,你進來看看,你喜歡不喜歡。”朱蔓撒嬌着挽住鄭瑄的胳膊,拽着鄭瑄進了內堂。
鄭瑄笑嘻嘻的則爲外面的奴婢說情,說不怪她們是自己不讓她們通報的。見鄭瑄沒責怪自己,朱蔓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王爺,你看,這是我和慕靈妹妹給你繡得絲帕,這鴛鴦戲水的圖樣是我的,這花團錦繡的圖樣是慕靈妹妹秀的,我們就是想要送給王爺親手做的體己的東西,不算珍貴,卻是用了心,還請王爺不要嫌棄。”朱蔓說着拿着自己繡了一半的手帕遞到鄭瑄面前。
朱慕靈也不甘其後,拿起手帕遞了過來:
“是啊,王爺看看多提點意見,要是不喜歡我們修改還來得及。”
“喜歡,怎麼會不喜歡,只要是你們送的我都喜歡。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如畫那照顧着,還多謝你們能夠體諒我。你們沒怨我,還幫我準備生辰禮物,本王真是開心不已。”鄭瑄雙手搭在朱蔓和朱慕靈的肩膀上,眼睛看着朱蔓和朱慕靈驚喜的針線活,腦子裡卻浮現出了丁夢然給他繡的歪歪扭扭的鬼畫符。想着她說着那是世界上的東西得意的神色鄭瑄不覺得上揚了嘴角。
“王爺喜歡就好。”看到鄭瑄露出曾經的溫柔,朱蔓心裡舒暢了不少,不過心想着今天身上來了月事不能侍寢,頓時又覺得無比的沮喪,看着身邊不斷討好鄭瑄的朱慕靈,朱蔓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朱蔓給朱慕靈使了幾個眼神,讓她離開,朱慕靈不是低着頭就是深情的看着王爺故意躲避開朱蔓的眼神。
“我給你們兩個挑選了禮物希望你們能夠喜歡。”鄭瑄說着從衣袖裡拿出兩個古香古色的檀木盒子,一人一支的遞給朱氏兩姐妹。他見天的守在丁夢然身邊,自然沒有功夫去爲她們選擇禮物,這也是之前他分派元招去事先辦好的。誰知元招是個粗心鬼,沒有采買過給女人的東西,也不知道女人的心思,聽着掌櫃的說好就買了下來,誰承想竟然買回來兩個一模一樣的朱釵。送給女人一樣的東西,原本就是大忌,更何況還是送給王妃和姨娘的禮物竟然送成了一樣。不過鄭瑄倒是高興了,他想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當時朱蔓的臉就跟着黑了,還不忘用眼睛剜了朱慕靈一眼。就算是朱慕靈在假裝看不見,她也知道自己得罪了朱蔓。雖然臉上有着愧疚,心裡卻樂開了花,鄭瑄送給她跟朱蔓一樣的東西,那就證明她在鄭瑄心裡有着同樣的地位。明知道自己現在有些礙眼,卻還是不想走。
她跟朱蔓不同,雖然同樣是朱映雪派過來的監視鄭瑄人,但是她對鄭瑄早就有了傾慕之情。哪怕能夠在鄭瑄身邊多待片刻也是好的。
鄭瑄故意裝傻,假裝不知道兩個女人之間的暗潮洶涌:“怎麼了,我送你們的禮物不喜歡麼?”
“怎麼會,喜歡的不得了呢,是吧妹妹?”朱蔓可不想爲了一點小事破壞這來之不易的溫馨一刻,連忙臉上堆笑討好鄭瑄。
“是啊,喜歡的不得了。”朱慕靈也滿臉堆笑,帶着討好。
“對了,王爺,姐姐最近新買了一副象牙和黑玉做的圍棋,精緻的不得了,手感也很好,不如王爺留下來跟姐姐對弈幾盤,慕靈也從中學習學習。”爲了討好朱蔓,朱慕靈故意使點子,將鄭瑄留下。
“可不是,最近蔓兒和靈希臉上生了紅疹不能出去見天的在這院子裡下圍棋,蔓兒的棋技可是長進了不少,要不王爺咱們比試比試?”生怕鄭瑄會走,朱蔓緊緊的拉住鄭瑄的衣袖。
“也好,那就玩幾盤比試比試。”
這邊撫琴軒裡三人下圍棋下得正歡,剛剛大病初癒的丁夢然卻帶着聚香在廚房忙活了起來。
“小姐,你可真傻,剛纔你把王爺往王妃的院子裡推,王爺都生氣了。你幹嘛做這些費力不討好的事?王爺明明喜歡的人是你。”聚香看不過去了,一邊忙着和麪,一邊埋怨丁夢然。她能看得出,小姐是真心喜歡王爺的, 也能看出小姐不想讓王爺走,但是她家小姐還是做了違背自己心意的事。
“你懂得什麼,老婦人都說了要雨露均沾。”丁夢然做披薩並不算順利,她光想着討好鄭瑄,補償他爲自己守了這麼久,所以說給他做披薩,她卻忘了,在映月國並沒有芝士也很難找出代替芝士的東西。她試着用糖卻根本做不出那樣的效果。做了幾個都沒有成功。
這還是第一次有她想做做不成的東西。原本就有些沮喪加上聚香這麼一說,心情更是跌到谷底。
“算了,不做了,心情不好,做出來的東西也不會好吃。”丁夢然說着把和好的麪糰丟到一邊。接着摸了摸臉,想不到臉上的麪粉更多。
聚香知道自己的嘴惹了禍,心生懊惱,看見自己主子不高興,她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了起來。
“小姐,不如我們用黃糖加上蜂蜜試試,你是不是想要做出拉絲的效果。這兩樣加起來應該會有效果。”聚香爲了讓自家的小姐開心,想盡了一切的辦法。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就用黃糖和蜂蜜試試。”丁夢然一拍大腿興奮了起來,之前的陰鬱一掃而光。只是接着問題就又來了,就算是解決了拉絲的問題,但是芝士的香甜要怎麼破?
“怎樣才能讓這披薩更香一點呢?”丁夢然皺着眉頭思索。
“小姐,要不往面裡摻一些牛奶,等考好了在加一點芝麻會不會更香?”聚香一句驚醒夢中人。
“行啊,聚香,還真是近朱者赤啊,這麼短時間你竟然偷學了不少啊。”丁夢然說着拍了下聚香的肩膀。
“別愣着了妞,說幹就幹吧。”
撫琴軒這邊鄭瑄和朱蔓的鬥旗已經到了白熱化。一連兩局鄭瑄都輸給了朱蔓。朱蔓纏着鄭瑄還要下一局,說是讓他嚐嚐成功的味道。鄭瑄笑着說了句好,還說自己太久沒下棋了,果真是鬥不過朱蔓了。還說朱蔓的棋藝增進了不少。
聽鄭瑄誇自己朱蔓心裡美的不得了。根本就沒看出鄭瑄是在讓着自己。很快朱蔓又贏了一局。朱慕靈在一旁隨聲附和再來一局。
“天色不早了。”鄭瑄看了看外面的天,心裡和腦子裡一直在惦記着丁夢然的打滷饢。
“可不是,光顧着玩了,都忘了時辰,我這就吩咐廚房給王爺多做幾道喜歡的吃食。”朱蔓說着起身,大概是坐得久了,加上來了月事,肚子和腰一陣痠痛,朱蔓不覺得低低的呻吟了一聲。
“既然愛妃累了,就不要在操勞好好休息吧。本王就不打擾了。”鄭瑄的目的終於達到了,起身就走。
“王爺,蔓兒不累。王爺還是留下吧。”
“還說不累,看你的下巴上都起痘痘了。”
光顧着討好鄭瑄了,朱蔓都忘了自己長了痘痘的事,被鄭瑄這麼一提醒,立刻嚇得捂住了下巴。
鄭瑄笑了笑:“還是好好休息吧。”
見鄭瑄走了,朱慕靈張了張嘴最終沒有開口,之前一樣的禮物已經讓朱蔓心生不爽,她還怎麼再敢開口讓鄭瑄去她的院子。
在主僕二人齊心合力之下,第一塊丁氏打滷饢終於製作成功了。
“快嚐嚐,好吃不好吃。”丁夢然搓着雙手望着紅紅綠綠自制的披薩滿眼冒光。
“看着就好吃。”聚香弄了一塊給丁夢然,果然有很長的拉絲。
“嚐嚐看,怎麼樣?”丁夢然滿眼期待的看着聚香。
“嗯,真好吃。甜甜的,鹹鹹的,別有一番風味。”聚香還是第一次吃這麼獨特的餡餅。”聚香吃了一口,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我也嚐嚐。”看到聚香點贊,丁夢然連忙自己吃了一口,雖然跟必勝客的沒法比,但是卻比之前她家樓下快餐店裡披薩好吃了不少。
“當真是不錯。不過這個叫披薩或者打滷饢。”丁夢然一邊吧唧着嘴一邊給自己點了贊。
看着外面漸晚的天色突然心情就變得有那麼一丁點不那麼美好了。
那個人會來麼?自己的打滷饢會比那溫柔鄉會更有吸引力麼?之前的自信竟然就那麼一點點的消散殆盡了。
“小姐,要不我去尋了元招把王爺叫過來,這可是你忙了一下午的成果,要是涼了不是太可惜了?”聚香看出了丁夢然的心思,想要其實去找元招。
“不必,他不來我們也能吃得完。聚香坐下,我們可不能浪費,現在可是流行光盤行動。”丁夢然決定化悲憤爲食量。
“小姐,什麼是流行,什麼是光盤行動?還有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減肥麼?”雖然聚香已經習慣了丁夢然那些奇奇怪怪聽不懂的話,但是今晚接受的新鮮事物實在是太多了,她的腦容量有點裝不下。
“流行就是時髦,光盤行動就是節約不要浪費。還有我不吃飽哪有力氣減肥?”
聚香還是聽不懂,搖搖頭一臉求知慾很強的樣子。
“就是讓你使勁吃,一點都不剩。就算是剩下了也去喂小強。”丁夢然被聚香氣笑了,門外卻有人不高興了。
“看來本王還不如那個小強。”明天就要找人查一查,王府裡什麼時候多了叫小強的人。
“王爺來啦。快來吃小姐剛剛做好的餡餅,好吃的不得了呢。我們小姐可是忙了一下午。”聚香見鄭瑄來了,滿臉堆笑。她們家小姐終於可以不用化悲憤爲食量了。以前在香粉齋看見她們家小姐爲了減肥不吃不喝還拼命做些奇奇怪怪的動作還是蠻嚇人的。
“都跟你說了,那個不叫餡餅,叫披薩或者打滷饢。”丁夢然衝着聚香皺鼻子發狠。
聚香則回了丁夢然一個鬼臉:“不管是什麼,好吃就行了。聚香先退下了,王爺好好品嚐下我們家小姐的手藝,裡面可都是滿滿的心意呢。”
一塊披薩進了肚子,嘴巴過癮了,心情也跟着好了,關於小強的事也被付諸腦後了。
“如畫。你做的這劈殺當真好吃。”吃了一塊沒夠,鄭瑄又吃了一塊。
吃吃吃,就知道吃,那麼簡單的音譯都說不好,就算是跟我回了二十一世紀也沒用。看着鄭瑄的吃香,什麼埋怨都跟着煙消雲散了。
“如畫,再有兩天就是本王的生辰了。”吃飽喝足兩人洗漱過後躺在牀上,鄭瑄忽然想起了丁夢然要送給自己的禮物。
“如畫記得。”
“那本王的禮物呢?”雖然那天沒看出來她的刺繡有多好看,不過還是蠻期待的。
這一邊丁夢然直直的望着帳子頂沒有出聲。
“沒關係,你纔剛好,也不急於一時,等以後有時間……”
“鄭瑄,你是喜歡男孩還是女孩?”丁夢然不僅打斷鄭瑄的話,還直呼其名,她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嚴肅又非常溫馨的話題,這一刻她該叫他的名字。
“什麼?”他被丁夢然突兀的問題問得怔怔的,一時沒有想到該怎麼回答。
“我問你是喜歡女兒還是兒子?”她換了一種他更容易聽懂的方式。
“要是我們的孩子,不管是女兒還是兒子我都喜歡。”他說的是真話,他轉過頭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
那雙眼睛異常的深邃,就像是沒有底的深潭讓她一步步的淪陷。
“那我們生一對龍鳳胎可好?”丁夢然終於下定了決心,愛一個人就該奉獻出自己的一切,即便是有一天她終將要離開,她也該不能讓他爲難。
“如畫,你的意思是……”鄭瑄深邃的眼神轉瞬間不見了,呆萌的表情升上了他的面孔,之後眼睛裡瞬間升起了兩簇小火苗,之後邪惡的壞笑升上了他的臉。
“怎麼,你不想?”丁夢然臉紅了,卻沒有後退的意思,她記得這幾天應該是她的排卵期,以前她都是可以迴避着這幾天跟鄭瑄同房。
“怎麼會不想。這麼多天,爲夫我明明很想。像……想吃打滷饢那麼想。”鄭瑄頃刻間恢復色狼本性,張牙舞爪的撲向丁夢然……
也不知一連幾日鄭震一直留宿在安逸殿,安逸殿裡日日燈火通明夜夜笙歌。整個皇宮裡的女人都失了寵,就連之前集萬千寵愛與一身的柳明珠也很久沒有見到皇上。
鄭震不來她反倒落得清閒,白天無事的時候就在手帕上繡鴛鴦。
晚上就會對着香粉齋的方向夜夜的跳那曲嫦娥,跳得累了就坐在椅子上望着香粉齋的方向發呆。突然有了種好寂寞好寂寞的感覺。
“二哥,我是不是錯了。我要怎樣才能擺脫現在這種我並不喜歡的日子。”一滴清淚從臉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沒人能夠看見。
……………
次日一早,丁夢然去了趟香粉齋,減肥班的生意不錯,儘管每天訓練的人已經爆滿,但是還有許多京城的名媛們擠破了腦袋往裡面衝。爲了解決供不應求的局面七大姑決定再多訓練幾個舞娘。
“等她們都出了師,我就在多開一間訓練班。”七大姑的話語間已經有了老闆娘的架勢。
“怎麼樣,這樣賺錢總比當山賊要來的容易的多了吧。”丁夢然不覺得打趣七大姑。
誰知道七大姑不怒反笑:“可不是。以前那叫什麼日子,覺得是挺威風的,還不是提着腦袋過日子。現在有了錢,一樣可以救助窮人。聽你哥說,你在老家珍珠溪辦了學堂,還有聲有色。西山那邊也有許多上不起學堂的孩子,我跟你哥商量着也要在那邊辦一間學堂。你哥已經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