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藥喝了!”聞人夜耐心地端着熱氣騰騰的補藥,站在牀頭,眼神專注地看着躺在牀上面容還有些蒼白的人兒,“皇后是因爲心力絞悴,體力不支纔會昏倒的!”一想到太醫的話,聞人夜心裡滿滿的,都是心疼!還有懊悔,是他沒有照顧好她!
“哼!”冷冷地別過臉,轉過身去,不理會已經覆蓋到我眼前的黑影,貓哭耗子假慈悲,就不理你!
聞人夜好氣又好笑地看着我可愛的表情,此時的情景似乎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幕,不聽話的小女人,看來,非得讓他用強的了!
就在聞人夜剛要拽起我的那一霎那,“蹭”的一聲,料到他有此一出,我搶先一步坐了起來,接着用萬夫所指的控訴眼神使命地瞪着他。
“瞪我也沒用,快把藥喝了!”聞人夜臉上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兇巴巴地將那碗藥送到我面前,可心裡卻心疼的要命!
“你有種!”冷漠地瞥過他,苦澀的藥汁灌進喉腔後,難以言欲的苦澀,滲入五官後的像蟲蚊啃咬般難受,連帶着秀眉也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聞人夜心滿意足地看着我此時的反映,一會喝白臉一會唱黑臉,也只有這個女人,讓他如此!心甘情願!
“爲什麼你就不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呢?”聞人夜舉喪地看着她喝完藥後又重新躺下,連看都不再看他一眼,待待地看坐在牀頭。
“這三年來,我每一天都在想你的日子中渡過,你知道親眼看着自己心愛的人從自已面前跳下懸崖是什麼樣的感受嗎?”聞人夜深吸一口氣,數日來積壓在他心頭的思念齊齊併發,當他再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冷漠的眼神徹底凍結了他的心,而他,只一心想要融化她,“照顧落雲跟麒麟只是出於責任,而立傾瀾爲妃,只是出於對你的思念!”
脊背微微有些顫動,我下意識地捂上嘴巴,杜絕他在我耳邊的蠱惑,一遍又一遍地說服自己,不要再相信他了!可是,都說君無戲言,司徒靜,不要否認,你已經動心了!
“當初她被賣進宮,第一眼看到她就從她的臉上看到了你的影子,出於保護你的,我見不得她受苦,所以我就封了她爲妃!而我,從來都沒有碰過她!”聞人夜氳氤的眼眸裡浮上了一層晶亮的水花,愛了,認了,怨了,卻還是放不開!
“如果你不高興,我可以把她們全都送走,包括落雲!”他的後宮,只爲她一個人而設,她纔是他的皇后,他的一切!
“不需要!”冰涼的液體劃過臉郟,我強忍住想轉頭的衝動,倔強地挺着背,不要每次做錯事後就說兩句好聽的就可以讓她回心轉意了,如果真的愛她,爲什麼不爲她想想?一切,都只是個藉口罷了!
可是,爲什麼明明知道這只是他想娶得你原諒的藉口,卻偏偏還要心動呢?
是的,聽到他說的這一切,我心動了!
“那我就等到你需要的那一天!”聞人夜臉上的決然隱約可現,深深地注視着那蜷縮在一起,尋求一絲溫暖的嬌巧身軀,一聲聲哀怨嘆息,清晰地灌入我耳際,心,又爲之而顫!
“七哥,你幹嘛這樣看着我?”嘴裡不停的塞着葡萄的月兒被聞人軒看的有些發毛,索性坐到他對面,讓他看個夠!“啊,是不是太久沒見我,想我了?”調皮地側過頭,美麗的大眼撲閃撲閃地發出瞿亮的光輝!
“你呀,還是那麼淘氣!”聞人軒寵溺地看着三年未見的妹妹,心裡感觸頗深,手摸上她隆起的腹部,喃喃自語,“如果六哥的那個孩子還在,說不定他們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七哥!”月兒突然一把抓起聞人軒的手,面色凝重地看着他,“六嫂,他還是不原諒六哥嗎?”
“行了,你就不用操心了,等父皇的忌日過了,你就跟子云回去吧,好好安胎!”聞人軒一副長兄如父的口吻嘮叨着!
“纔不呢,母后說了,我要留在這生胎!反正子云現在還沒有繼位!”她現在可是貴客耶,這麼巴不得她走?月兒不悅地嘟着嘴巴。
聞人軒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噙着笑意,眸光穿過他,看向身後溫文爾雅的男人!
溫暖的泉水漫過夜狼的整個脖子,他一頭載進泉裡,漸起一圈又一圈的浪花,正如他看似平靜的心情一樣,暗流涌動。半晌,一副美男出浴圖就這樣誕生了!
泡着陽光照射的星星火熱,緬緬在懷,溫暖如畫,健壯的身軀,待心中的氣息平順了之後,趴在岸邊,撫着受傷的胸口,那的,那裡在痛,可是,卻比不上他的心痛!
“白夜狼!別來無恙啊!”就在夜狼剛跳出水面時,諾大的榕樹後面走出一張銀灰色的面具男,寬大的披風將他的整個身體都包住,但不難看出,這是個有魄力的男人!
“花月奴?”夜狼鎮定自如地看着面具下那張似笑非笑的好看的脣上下翻動着,該來的還是來了!“莫離呢?”早就該猜到這一切,都是這個男人的陰謀!
“你的氣色不錯,我還以爲沒有了司徒靜,你會茶不思飯不想!”他就是要在精神上折磨他,在他一無所有的時候看着他狼狽落拓,跟他渴乞討饒!
“不就是一個女人嗎?我夜狼可不是那種拿不起放不下的男人,而且……”他跨進兩步,湊近花月奴身邊,溫熱的氣息灑在他面具外露出的那雙魅眼,“花宮主似乎對她也太過關心了吧?”這出自導自演的戲,演得不錯!
他送走的,不僅是一個女人,連帶着他的一顆心,都遺失了!
“是嗎?”花月奴並沒有因爲他的一席話而震怒,反而越笑越大聲,“哈哈,夜狼!當年白琉璃從我娘手上搶走的一切,已經被我拿回來了!”
沒有了莫離和夜狼,白狼宮只是一盤散沙而已!而現在的沙,也已經越來越少了!
“那些本來就不屬於我,你要拿就拿去好了,可是我很好奇,你這樣費盡心機想要排擠我,就只是因爲我娘當年得到了師祖的真傳嗎?”
“那是她使詐,仗着得到聞人天洪的庇佑跟師祖談的條件,宮主的位置應該是大弟子的!”他永遠也忘不了他娘死去年那雙不甘,憤恨的眼神,連閉上的前一秒都是死死看着他,囑咐他的,“一定要讓她的兒子,生不如死!”
“當年的事我們誰也不在場,你能保證你娘說的,就都是真的嗎?而且,現在你已經得到了,這樣也已經夠了吧?放了莫離!”夜狼滿不在乎地看着他,沒有了司徒靜,就算給他全天下,他也不會要!而那顆冬日裡緊緊相依的心,卻是莫離給他的!
“你以爲有這麼容易嗎?我就是要讓你身邊最親的人,一個一個,都離你而去!”殘忍的聲音劈頭蓋下,像冰豆般,直砸到夜狼最心底!
“你敢?”陰鷙的眼神噴出駭人的光芒,夜狼不顧傷勢在身,雙手還未觸碰到,就被花月奴輕巧地閃開,瞭然一笑,“而且,那個小姑娘整天嚷嚷着要找莫離,我只好順便連她也一起帶回了!”
“仙兒?”夜狼心裡瞥屈着一股氣,俊臉因爲憤恨而漲的有些紅潤,雙拳緊緊合上,關節處還格格作響,“你放了他們,要我的命,就拿去!”
反正他現在跟個死人也沒什麼區別了!
“怎麼?這麼快就原形畢露啦,不要司徒靜了?看來,我把她送給聞人夜還真是送對了!”沒有靈魂的軀體,殘言苟活着,就是他現在的這個樣子!
“花月奴!”夜狼徹底怒了,他親手毀了他的幸福,卻只爲當年聞人天洪一句會錯意的話,
當年初更少年的聞人天洪被先皇送山拜師學藝,而那位尊師就是白琉璃的師傅不老仙翁,從此,便和他的入室弟子白琉璃和花蕊結下了不解之緣。
未涉足跡的聞人天洪第一眼看到脫俗出塵的白琉璃就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你真美!”
而跟白琉璃站在一起的花蕊順着他的眼神,卻會錯意的以爲,那句話是對她說的!
從此,芳心暗許!彌天大錯,從此鑄成!
“哈哈!如果司徒靜心裡沒有聞人夜,你還會是現在這樣嗎?我只不過是再幫你認清現實而已,她不愛你!”陰殘的笑容像符咒一樣,一直在夜狼耳邊迴盪,“她不愛你!”“她不愛你!”
“我愛她就夠了!”崩潰地蹲下身,驅趕着惡魔般的聲音,一滴,兩滴,是什麼拍響了地面,也砸痛了他的心!他拼命說服自己,她只是因爲太善良,纔會放不下爲她傾心傾力的人罷了,可是,爲什麼越這樣想,心就越痛!
原來,他早就不再相信這個爛到爆的理由了!
這三年來,她對他的感情他都看的出來,可是,耳邊猶然還回蕩着她的嬌笑,
“我說,那個劍大俠啊!”
“狼大哥!”“以後我就是你妹妹了啊!”
“我說,我們成親!”
“我願意!”
“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我們一起,吃到老,玩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