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瞳站在人羣中焦急的等待這祭祖的隊伍,早間打聽到,四王爺帶着滿月的小世子來祭祖,如果真是這樣,亦瞳知道這是最好的能夠見到他的機會。
小世子滿月,那是自己的孩子,滿月了,過的真快啊!
看來長公主並沒有爲難孩子和幕幽豸,只是幕幽豸發現自己不見了,怎麼也不派人來找呢?
難道是沒有找到自己嗎?想到這裡亦瞳也想起了自己現在的長相,這個樣子幕幽豸怎麼也想不到吧?亦瞳苦笑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繼續向下想,就聽見有人大聲的嚷嚷:“來了!來了!來了!”
亦瞳隨着人羣,翹腳向前望去。果然一隊衛兵,帶着刀劍,整齊的走在前面,亦瞳不由得納悶了一下,幕幽豸一向不喜歡這些排場的,之前都是隻帶着阮鍾一個人的。
但是容不得亦瞳細想,一頂華貴的轎子,搖搖晃晃轉眼就來到眼前。
亦瞳知道幕幽豸就在那裡,孩子也在那裡,她帶着一種久旱逢甘霖的欣喜就衝了上去。
掰開了重重攔阻的人羣,穿過侍衛直直的衝到幕幽豸的轎子前大聲的喊:“幕幽豸!幕幽豸!”
護送祭祖的侍衛根本沒有想到有人會攔轎,實在也不曾防備,就被她衝了進去。
但是聽到她直呼王爺的名諱十分生氣,上前就拖住她,要打。
這時候有人騎馬過來,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婆子,便大聲的問道:“怎麼回事?”
亦瞳正覺得聲音耳熟擡頭看見了阮鍾,當下心裡大喜,站起身就對阮鍾說:“阮護衛,我要見王爺!”
亦瞳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阮鍾是根本認不出來了,但是見她跟自己說話的樣子很是熟稔,以爲她是來喊冤的,也不好爲難,只得說:“這位婆婆,你若是有什麼冤情,請遞了狀子,我自會轉交給王爺,莫要這樣攔路喊冤!太危險!”
亦瞳聽了阮鐘的話,如遭雷擊,身子晃了晃,才勉強擡頭說:“我是有天大的冤情,只是沒寫狀子。”
阮鍾長出了一口氣,正要說什麼,就見轎子裡傳來那個亦瞳這些日子以來無數次夢見的清冷的聲音:“怎麼回事?”
亦瞳聽見了,就要衝上去,本來拉住她的那些侍衛,見阮鍾在這裡和她說話,想來也是熟人,便不敢阻攔,亦瞳就徑直幕幽豸的轎子衝了過去。
阮鍾看見,想要阻攔,但是自己在馬上多有不便,亦瞳衝到轎子跟前正要掀簾子,旁邊又來了兩個侍衛,上前擋住了。
亦瞳忍不住伸手推那兩個侍衛:“讓開!我要見他!”
侍衛還沒說話,簾子被掀開了,亦瞳先看到的是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接着幕幽豸的臉露出了一半,叱責侍衛:“小世子剛剛睡着,誰叫你們在這裡大聲喧譁的!”
亦瞳聽了這話,趕緊放開手不再糾纏,但是熱烈的眼神看向幕幽豸:“孩子睡着了嗎?他這些日子以來可好?”
幕幽豸這才把眼神回到亦瞳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臉上依舊沒有表情:“這位婆婆,可是有什麼冤屈?若是請到知府衙門申冤,莫要攔住本王的轎子,耽誤了祭祖的時辰。”
早在幕幽豸第一句話的時候,亦瞳就有不好的預感,她不明白爲什麼聽了自己的聲音幕幽豸竟然半點反應也無,但是現在又見他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依舊沒有認出自己,心裡早已經涼了半截。
再聽見他的這段話,亦瞳直接癱軟在地上,喃喃道:“你不認識我?”
幕幽豸也聽到了她的喃喃自語,但是心裡想的是孩子的滿月祭祖,又見這個婆子攔路耽誤了這許多時間,心裡早已不悅,便瞪了阮鍾一眼。
阮鍾會意,趕緊走過來,對亦瞳說:“我家王爺要帶小世子祭祖,不能錯過了好時辰,我派人送婆婆回去吧!”
說着就使眼色,兩個侍衛過來要攙扶亦瞳,亦瞳這纔回神,帶着悽楚的笑揮開了兩個侍衛,徑自對着轎子道:“幕幽豸,你真的不認識我嗎?這孩子的娘在哪裡,你可知道?”
阮鍾還沒來得及說話,轎子的簾子又掀開了,亦瞳的心因爲那掀開的簾子提了起來,他是否記得了呢?是否想起了呢?
但是幕幽豸這次根本看都沒有看亦瞳,只是對阮鍾說:“給這婆婆點銀子,帶她去找個大夫瞧瞧吧!”
亦瞳聽了這話,徹底的絕望了,他。。。他居然把自己當作了神經病,這世界上還有更好笑的事情嗎?
想到這裡,亦瞳抑制不了自己內心的巨大悲痛,竟然仰天大笑起來!
“哈哈哈!找個大夫瞧瞧!找個大夫。。。瞧瞧!銀子?!給點銀子?!”亦瞳含着血說出這幾句話,便朝着幕幽豸的轎子大聲的說:“幕幽豸!你當我是叫花子,當我是瘋子!哈哈哈!哈哈!”
阮鍾心裡早已經一團怒火,但是這裡是大街上,再加上這麼多的百姓,根本不能拿這瘋婆子怎麼樣!於是朝身邊的兩個侍衛使了個眼色,兩個侍衛會意,於是一左一右架起了亦瞳就往外走,爲了防止她說話,還拿出身上攜帶的迷藥在亦瞳的嘴上捂了一塊布!
亦瞳還想掙扎但是聞到了一股甜甜的味道,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亦瞳再醒來的時候,看見的是藍藍的天空,她動了一下,但是感到有冰冷的**掉落在臉上,她側臉,看見子萱正跪在她面前抹眼淚。
“子萱。。。”亦瞳小聲的叫。
子萱光顧的抹淚,根本沒注意到亦瞳醒來,這會聽見她的聲音,立即慌亂的擦了眼淚,抱住亦瞳:“姐姐!”
“你怎麼會在這裡?”亦瞳伸手拍了拍子萱的背,帶着疑惑問。
“我聽說四王爺帶着小世子祭祖,想着小姐肯定會來,就悄悄躲在人羣中。果然看到姐姐過去。。。只是。。。”子萱說到這裡停住了,拿眼看這亦瞳,不敢再往下說。
亦瞳明白她的意思,子萱大約之前以爲自己是和幕幽豸一起來祭祖的,但是沒想到自己被當成瘋婆子趕了出來。
想到這裡,亦瞳只感到胸口一口氣血涌上來,她推開子萱低頭,只見自己竟然嘔出一大攤血來!
子萱見了更是心驚,再也忍不住,淚滾滾而下:“姐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才這一個月不見,你就變成了這樣?”
亦瞳嘆了口氣,卻不回答她的話,自己先開口問:“你怎麼認出我來的?”
子萱知道亦瞳是說自己的相貌變了,便低聲說:“敢上前攔住王爺的轎子,還大聲的叫王爺的名字的人,這天下沒有幾個。我和姐姐朝夕相處,對姐姐的說話和神態早已熟悉,怎麼能認不出來呢。”
聽了子萱的話,亦瞳再也忍不住掉下淚來,事到如今,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這世界上還是隻有子萱最早認出了自己。
甚至,甚至,連幕幽豸都以爲自己的瘋婆子了!
“那你怎麼會在這裡?那個丫鬟怎麼樣了?”亦瞳想起那晚自己抱着孩子出去,子萱和另一個丫鬟在扭打。
“都怪子萱無能!根本不是那丫鬟的對手,不大一會就被她打倒在地上,然後就聽見有人門外喊,那丫鬟以爲我昏死過去,便走了。臨走前還點了一把火!我強撐着身體跑出去,四處找不見姐姐,我想姐姐定是出去了,便也跟着出了王府,這幾天一直到處找姐姐。”子萱一邊抹眼淚,一邊說。
亦瞳看着子萱這一段時間瘦了不少,自己心裡也十分心疼,只好抓了她的手,輕拍。
子萱這才擡起頭:“倒是姐姐,怎麼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亦瞳知道也不用瞞她,只把爲了幕幽豸求要的事情說了出來。
子萱一邊哭一邊說:“姐姐,你這是何苦?怎麼就這麼癡傻!”
亦瞳咬脣不語,過了許久才說:“我要見幕幽豸一面!一定要見!”
子萱看着亦瞳堅定的眼神,便猶猶豫豫的說:“當日,王府着了火,現在還沒有來得及修繕,王爺住在長公主那裡!姐姐若是想要見王爺,恐怕不容易進去。”
亦瞳自然也知道現在這個樣子,肯定不會讓進,再說那個兩個來搶孩子的丫鬟就是長公主派來的,如果再見到自己,還不知道會下什麼毒手!
但是又不能不見幕幽豸,畢竟自己記掛着孩子和他!
見亦瞳沉思,子萱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姐姐!我這裡倒是有個辦法,不妨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