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傳奇小隊的覆滅（中）
被威廉意味複雜的眼神盯上後，矮胖老頭不由得渾身一顫，忙不迭地低頭閉眼溜之大吉。
雖然不知道威廉用的是什麼能力，但自己剛纔只是和他對視了一眼，居然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能力，被人從幾十米外“嗖”地一下追到了面前。
如果不是自己生性謹慎，注意到暴漲的殺氣就立刻直接開啓了【化身暗影】的話，搞不好真就被一拳放倒，當場宣告完蛋了。
被矮胖老頭躲瘟神似的表現逗樂了，威廉翹了翹嘴角之後便不再理他，轉而一邊擡腕撥打着潮水般的法術，一邊眯着眼睛找起了另一張熟悉的面孔。
按照威廉對矮胖老頭的熟悉，這老貨雖然私下裡也沒少“開葷”，但實際上可是一個“舔齡”接近四十年的資深舔狗。
常言說的好，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那想搞翻一條滑不留手的舔狗，沒有比對他的女神下手更簡單的辦法了。
老頭的女神艾麗婭雖然是七階職業者，但【天目使徒】是沒有任何戰鬥能力的，所以按照這支獵魔小隊日常的配置，她現在一定是貓在哪裡偷偷觀戰，捎帶着負責戒備援軍的動向。
而只要能找到她的位置，那眼下的這些麻煩就不在是麻煩了，別的不說，只要自己朝着她發起衝鋒，滑溜的像條魷魚的老頭肯定會立刻蹦出來送頭。
拿下艾麗婭的效果，約等於矇住了這支小隊的眼睛，但如果能靠着她把那老貨釣出來，就等於砍了這支獵魔小隊的腦袋。
畢竟異端裁判所的獵魔小隊雖然各有所長，能夠在配合下輕鬆越級戰鬥，但代價就是同樣也各有所短，如果沒有一個聰明人居中調動，驅使他們互相配合掩護的話，只要有一兩個人腦子犯渾，暴露出自身的弱點來，就能把整支隊伍拖下水。
就像上輩子他們突入深淵的那次任務一樣，作爲“眼睛”的艾麗婭失明之後，整支隊伍便連續撞進了惡魔們的包圍圈，但有矮胖老頭在，還是每次都能險死還生，甚至戰損都不是特別高。
可身爲腦子的矮胖老頭傷重不治後，整支隊伍在一次襲擊中便減員過半，三次襲擊過去後，就只剩下大貓小貓兩三隻了，被腹黑聖女拼死拖着纔沒有全軍覆沒。
綜上所述，只要能抓住艾麗婭的位置，那矮胖老頭就有一定概率自己上來衝塔，而矮胖老頭衝塔失敗之後，沒了腦子的獵魔小隊就會真的像沒了腦子一樣，神志不清地一個個衝過來送人頭。
打定了“先拱女神，再斬舔狗”的戰略之後，威廉便按照記憶中這支獵魔小隊的習慣，推算出了【天目使徒】艾麗婭最喜歡呆的幾個“觀察位”，隨即硬頂着腦門上快要連成線的法術悶頭開衝。
然而，也不知道是因爲時間隔了太久，導致推算出現了偏差，還是因爲此時的艾麗婭在習慣方面有少許的不同，總之威廉連着衝了五六個她最喜歡呆的經典“點位”，卻還是沒能找見記憶中那個熟悉的身影。
奇怪了，難道是我記錯了？不應該啊？
威廉正在這邊撓頭的時候，隱匿於陰影位面中的矮胖老者，卻被他看似亂來的行動搞得一陣心驚肉跳。
作爲一門資深舔狗的必修課，默默觀察女神位置的能力，對於他來說簡直是本能一般，艾麗婭出現在這裡時，可能會選擇的幾個點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在威廉每次發動衝鋒時，即使知道艾麗婭並沒有來，那個方向上其實什麼都沒有，但他依然還是本能般地會心頭一緊。
然而當他反應過來後，搖頭暗道幸好沒讓艾麗婭來時，接下來迎來的卻是“心頭二緊”、“心頭三緊”、“心頭四緊”……
等威廉衝到第七個艾麗婭習慣選擇的點位上，再一臉失望地被移動的地面擠回來時，就算他再蠢，也能知道這裡面怕是有蹊蹺了。
一次兩次是巧合，三次四次是幸運，五次六次是狗屎運，那第七次還能繼續衝到那麼要命的地方上，難不成還是命運女神保佑嗎？
……
巧合的是，威廉此時剛好和他想到一塊兒去了，屢拱不見女神的威廉有些鬱悶地撇了撇嘴，把手伸進衣袋裡“嘣”地彈了一下幸運硬幣。
“起來幫個忙，你看一眼那個長得跟土豆似的老頭，把跟他命運糾纏最深的人的位置給我指一下。”
“……”
可惡！不叫一聲女神大人也就算了，連個請字都不捨得給嗎？
在心底腹誹了威廉幾句後，看在自己還得暫時在他身邊寄住的份兒上，拉胯女神心不甘情不願地打量了矮胖老頭一會兒，隨後開口道：
“他和這裡的很多人的命運都糾纏得非常深，沒有太大的差別，如果你要找那個和他糾纏程度最深的人的話，那她不在這裡。”
嗯？艾麗婭不在嗎？
威廉聞言皺了皺眉，一邊反手抽碎了大片自背後襲來的冰錐，一邊望着獵魔小隊們的成員們犯起了難。
獵魔小隊們雖然還是拿不下威廉，但矮胖老頭的戰術確實有效，不論是一直在高速移動的敵人，還是頻繁改變的地形，都對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雖然仗着皮糙肉厚基本沒受什麼傷，但地形的改變不作用於威廉本身，不像詛咒和DEBUFF那樣能靠着【無界之民】硬頂，導致他每次衝出去想要動手的時候，目標卻早已經跑得遠遠的了。
唯一能夠破局的辦法，那就是開【巨龍撞雞】強行突破，或者再來一次【吉爾二十米】和【歹毒追擊】的連攜技。
問題這兩種破局方式極難控制，都屬於能發不能收的那種，如果面對七階的職業者也就算了，有七十幾點體質打底的話，被【歹毒追擊】錘完了多少還能留口氣在。
但這支獵魔小隊裡面還是五六階的成員最多，離“斬殺線”剛好差了那麼十幾二十點體質，真要捱上一下【歹毒追擊】，估計除開那幾個拿大盾的近戰職業者外，剩下的人就全都可以去冥河開趴體了。
看在上輩子那點兒靠着吃喝……咳……攢下的交情，即使這些“熟悉的陌生人”動手時也沒有留情，但威廉還是有些下不來狠手。
不過，一直這麼挺下去的話，貌似倒也不算什麼大問題。
畢竟這支獵魔小隊現在雖然能“壓着”自己打，但每甩出一個奧術可都是要消耗精神力的，而用【龍騎秘槍】撥打只需要擡擡手而已。
精神力和體力可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東西，體力雖然消耗慢但恢復得也慢，一次透支之後躺上半個月的都有。
相比之下，精神力的恢復得可就快多了，只要別玩脫了導致靈魂受創，大多數情況下睡一覺就好，如果有特殊魔藥輔助的話，一兩個小時的深度睡眠後，大部分施法者就能再次龍精虎猛地起來繼續打炮。
但高恢復的代價就是高消耗，在全力輸出的情況下，一般的施法者也就能堅持幾十分鐘而已，哪怕是有着【魔力浮潮】之類增魔專長的七階施法者，最多也就把這個時間翻一兩倍罷了。
畢竟連續施法這種行爲，需要極高強度的集中精神力，就算體內還有魔力可供揮霍，但腦子多半已經撐不住了。
而目前獵魔小隊的攻擊以遠程法術爲主，隨着持續時間的增加，他們施法失敗的概率會越來越大，到了最後的極限狀態時，甚至會連法術失敗的反噬都無法壓制，輕些的八成都會靈魂受創，倒黴的整個人直接原地炸成煙花都有可能。
眼下的“法術彈幕”已經持續了接近一段時間，威廉估摸着，就算他們都有光明教廷提供的高品質回魔藥劑支撐，但最多再有個一小會兒，獵魔小隊的施法者就會開始頭腦發昏了。
而在頭腦不清楚的情況下強行施法，可是比醉駕還要危險一萬倍的行爲，醉駕的話好歹還有個大鐵殼子保護，但奧術能量如果操縱不好的話，可是會直接在身邊甚至身體裡炸開的。
在上輩子刺殺魔王的任務中，一向滑不留手的矮胖老頭之所以會遭到重創，就是因爲一名施法者殺紅了眼，在疲勞狀態下還要強行施法，結果一發六階【霹靂雷暴】沒搓好，直接在自家人羣中間炸開，把已經用光了【化身暗影】的老頭當場炸成重傷。
如果沒有這發倒黴的“利比亞雷暴”，以這傢伙謹慎的性子多半能苟到最後，而如果有了他的腦子幫襯，整支刺殺小隊也不至於最後只活下來那麼幾個人。
那名強行施法的紫羅蘭法師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在【霹靂雷暴】失控的瞬間，他就已經第一個被炸死了。
而當時他們正在逃跑，惡魔們的追捕可不會給休息時間，那種全員整天精神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幾乎每名施法者，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着“疲勞駕駛”的情況。
爲了保證輸出跟得上，不讓前方抵抗的近戰職業者死傷太多，多數人甚至就沒想過離開，氪命換藍的秘術幾乎全天候地開着，倒也怪不了他非要強行施法，畢竟續航時間就等於一條條性命。
但那畢竟是在惡魔的圍剿之下，已經沒有了退路的無奈選擇，而眼下可還不至於這麼極限，他們的對手只有威廉一個人，就算任務失敗也不用擔心撤離的問題，矮胖老頭是不會允許有人強行施法的。
威廉靠着上輩子掌握的法術知識稍加計算，便已經大致算出了自己還需要抵抗的時間——短的話十幾二十分鐘，長的話也不會超過半個小時，等時間一到，眼前鋪天蓋地的攻勢就會瞬間餒掉。
至於能不能扛過這半個小時……
爺的體質是開玩笑的嗎？我可以和他們打上一整天！
……
隨着時間的逐漸流逝，情況的發展也正如威廉所料。
明明場面上佔盡了上風，靠着地形魔法的控制和海量奧術的洗禮，矮胖老頭和獵魔小隊把威廉死死地按在了這裡，但威廉的表情望上去輕鬆依舊，他們的神情卻愈發沉重了起來。
獵魔人小隊中的施法者共有十八人，雖然施法速度方面有快有慢，但平均下來十秒一發的速度還是有的。
而在這彷彿看不到盡頭一樣的二十多分鐘裡，手速再慢的人都已經灌下了好幾瓶回魔藥劑，搓出去近百道奧術了，幾個手快的更是已經搓出了四五百發之多，附近回魔藥劑的空瓶丟得滿地都是，張嘴詠唱咒文的時候，口腔裡全是回魔藥劑那酸鹹酸鹹的甘藍草的味道。
矮胖老者雖然沒有仔細統計過具體的法術數量，但只要稍稍估算一下就能知道，整支獵魔小隊傾瀉在威廉身上的魔法總數，必然已經超越了兩千發，而且正在頭也不回地向着三千發邁進。
這種數量級的法術，連打一場小規模戰爭都綽綽有餘，根本就不應該在針對個人的戰鬥中出現，看看周邊已經被生生削沒了近三米的地面，就能知道這二十多分鐘的法術轟炸的含金量了。
按理來說，哪怕目標不是什麼血肉之軀，而是個三十七八米高的鐵人，在這種程度的不間斷轟擊下，都該老老實實地化成鐵水了。
然而被牢牢“壓制”在原地的威廉，卻好像開了掛一樣，手裡的硬木棍左遮右擋、東挑西砸，除了速度快到無法抵擋的射線類法術外，不管是什麼類型的遠程攻擊，但凡還有飛行軌跡的便會被隨手撥開，根本進不到他身周兩米之內，除開額角滲了點細汗外，精神狀態看着似乎是比之前還要好。
期間矮胖老頭還懷疑過，威廉手裡那根醜兮兮的棒子是不是有問題，譬如上面是不是有什麼【強化魔免】和【法術遮罩】之類的特殊魔紋。
而當他拉着四名刺客職業者潛過去，數次冒死斬斷了威廉手裡的【練習用硬木棍】後，煩不勝煩的威廉索性一次掏了幾十根棒子出來，柴禾堆似地碼在了身邊，每被弄斷一根就再拿一根，徹底打消了矮胖老頭最後的僥倖心理。
看了眼施法者們額上暴起的青筋，又看了一眼遠處似乎還能打上一整天的威廉後，老頭的橘皮似的臉不由得抽抽了一下，五官更是痛苦地皺到了一起，越看越像半顆癟了下去的老土豆。
不打了！絕對不打了！再跟他打的話，我就是狗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