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還有第二塊表嗎?”
捧着炸得七零八碎的零件,欲哭無淚的魔法女神滿眼期待地望向威廉,希望能夠得到肯定的回答,只可惜……
“那當然是沒有了~”
無奈地聳了聳肩後,威廉一臉同情……其實也不是很同情地道:
“其它的表倒是有,但都是十三階水平的你打造的,由十四階的你親手打造,而且還蘊含着時間權能的表,真的就這一塊了。”
什麼???
聽到威廉的話後,魔法女神不由得微微一愣,滿眼不解地追問道:
“我只有一個!什麼十三階的我十四階的我?你到底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簡單給她講了講終末跟全知之神後,看着面前如遭雷擊,整個世界觀都小幅崩塌了的魔法女神,威廉有些發愁地撓了撓頭道:
“總之……差不多就是這麼回事兒。
你那塊表雖然是十四階巔峰的東西,但時間權能已經被吞掉無法自行補充,它又支撐十五階創世神的印記說了那麼久的話,裡面的時間權能估計是被徹底用光了。”
“那……那我豈不是永遠都……”
“永遠都不太可能往上晉升了。”
替魔法女神說出了這一殘酷的事實後,威廉難得良心發作,沒有把失魂落魄的她重新塞回全知之書裡,而是先找了個地方盤膝坐下,琢磨起了創世神到底沉睡在哪兒。
按照那條斷章狗……啊不是,那條創世神之前說過的話,他似乎就沉睡在“很近”的地方,但麻煩的是,自己並不知道他所謂的“很近”,究竟是比照什麼說的。
如果參照物是自己,那他就沉睡在自己旁邊,找起來不會太難,但如果參照物是奧法大陸或者無垠星界,那他這個“很近”就等於是在放苟屁了,創世神睡在無垠星界之外都有可能……
……
“我也覺得應該是後者!”
通過靈魂之間的聯繫,得知了大概的情況後,拉胯女神從威廉的口袋中擠出來,滿臉認真地分析道:
“你看,現在奧法大陸和無盡深淵,都已經被你收起來了,無垠星界最精華的那部分,很快也要被你收起來,離你很近不就等於離奧法大大陸很近嗎?
所以我覺得,創世神多半沉睡在奧法世界之外,再說了,如果創世神沉睡在奧法世界之內,不就等於變相沉睡在你身體裡面嗎?那麼特殊的存在如果在身體裡,你肯定會有所察覺的啊!”
“嗯,你說得有道理。”
聽完拉胯女神的話後,威廉頗爲認可地點了點頭,繼而開始翻檢胸前的紋身,試圖找出創世神到底沉睡在哪兒。
“???”
“你不是說有道理嗎?爲什麼又開始在奧法大陸裡找了?”
面對拉胯女神氣惱的質問,威廉不由得撓了撓頭,一臉誠懇地道:
“額……因爲比起你的判斷,我更相信你本身啊!”
“???”
本着命運反着買,別墅靠大海的經驗,威廉在拉胯女神氣憤的瞪視下,放棄了探索奧法之外的世界,直接把手探進自己胸前的紋身一頓摸索,並着重檢視那些平時罕無人至,根本什麼東西沒有,但又聽起來莫名逼格極高的位置。
譬如什麼九海之底,天空隱境,地核深處,世界樹舊址,羣星隕落之地,勾連數百次級位面的門戶之類,一聽就特別與衆不同的地方。
畢竟不管表現得多和藹,看起來多像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年大叔,但那終究都是十五階的創世神,在挑選沉睡的位置時肯定不會瞎湊合,必定會有什麼迥異於其他位置的神異之處!
在一衆精神強者努力上工,幫整個星界的生物指路時,信心滿滿的威廉就蹲在精神領域的角落,低頭盯着奧法大陸和無盡深淵瞅了小半個月,把一切有嫌疑埋着創世神的地方都給翻了一遍。
然而令威廉無比懵逼的事情發生了,他這半個月低頭低得都快出頸椎病了,但就是死活沒能翻到創世神的蹤影。
這期間,由於懷疑過創世神也是個不走尋常路的,威廉甚至忍着噁心,連無盡深淵裡最臭的屎山位面都翻過了,甚至還把部分意識送進了奧法大陸地下最深處,但結果依舊一無所獲。
真是奇怪了,應該已經沒有能藏東西的地方了吧?
始終找不見那個一臉和藹的中年大叔,滿臉費解的威廉都快把自己的頭撓禿了。
他堂堂一個創世神,不在這些高逼格的地方沉睡,難不成真睡在什麼BB市南繃鎮王家窪三大隊之類的地方,然後走到村東頭,把左手邊第十六個墳包挖開,就能把他起出來?
雖然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這簡直跟伏地魔用李二狗家的旱廁做魂器一樣離譜,雖然也不是不行,而且隱秘度也極高,但……這聽着也太掉價了吧?
難不成是我判斷失誤了?
在失去了命運權能後,拉胯女神也同時失去了“必拉胯”的能力,她這回說得是對的?創世神的肉體其實沉睡在無垠星界之外?
而就在威廉對創世神的下落一籌莫展,開始猶豫着要不要先拋下無垠星界,去整個奧法世界之外轉轉時,嘩啦啦的冥河水聲突然響起,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道無比氣惱的咒罵聲。
“咿呀!咿咿呀呀呀!”
(好哇!原來在這兒!)
某位已經下線了不知道多久的男死神,扛着一根系了繩子的長棍,踏着冥河的水浪找了過來。
在隔着精神領域半實體化的外壁,見到了裡面滿眼訝色的威廉後,男死神的小臉直接皺成了包子的模樣,拎着棍子撲過來就往威廉頭上砸!
“咿呀!”
(受死!)
靠着精神領域的特質,無師自通地讀懂了男死神的“嬰語”後,威廉擡手接住死神之鐮……之棍,一臉詫異地道:
“你妹呢?她不是說你們要在冥土修養很久嗎?怎麼你又出來了?”
“咿呀咿呀呀!”
(還不是怪你!)
……
在男死神咿咿呀呀的奶聲怒斥,跟手舞足蹈地比劃輔助下,威廉勉強明白了怎麼回事。
之前爲了弄醒精神崩潰的全知之神,自己只得放了大招,從小黛西養了十年的擦鍋包上掰了一塊兒,給全知之神餵了下去。
而不堪其哭的全知之神,在乾脆利落地交出了全知之書的最高權限後,靈魂直接奔着冥河就去了,一個猛子就扎進了水流最急的地方,拼了命地往最深處遊,想要洗掉沁入自己靈魂深處的“無雙包氣”。
奈何被小黛西精心養護十餘年,吸收了無數包道精華的擦鍋包,屬實不是普通冥河水能對付的,全知之神一頭扎進去的那條分叉,這些天已經被薰得整個兒變了色。
除此之外,上百萬本來不可能逃離冥河的靈魂,被全知之神身上沁出的味道噁心得超常發揮,硬是從冥河裡遊了出去,就這幾天新增的亡靈,比過去五十年增加的都多。
而隨着全知之神不斷向冥河更“濃郁”的上游前進,這股可怕的味道已經不僅僅侷限於那條支流,已經開始向着冥河的其它支流擴散,導致整個冥土已然亂成了一團。
至於女死神,她現在正拼命攔截全知之神的靈魂,加大水量盯着全知之神猛衝,避免他繼續向上遊禍害冥河,所以只能派男死神來興師問罪了……
“這……不好意思……”
伸手捏了捏男死神氣鼓鼓的小包子臉後,威廉一臉誠懇地致歉道:
“這東西我也是第一次用,沒經驗,不知道後勁兒居然這麼大,給你們添麻煩了,我看看哈……”
起身找獸瞳議長問了幾句,確認終末短時間內不會吞到那幾個大型位面後,威廉拉住男死神承諾道:
“正好現在還算有空,我這就去把全知之神的靈魂拽出來!”
“咿呀咿呀!”
(快走快走!)
“嗯嗯,這就走!”
被心急如焚的男死神扯着,離開了精神領域後,威廉正準備沿着冥河,前往因爲不需要太陽照耀,所以並沒有被收進紋身,依舊留在奧法大陸原址的冥土時,他的腦子卻突然嗡地一下,猛然想起了什麼不太好的事情……
組成奧法世界的,可並不只有奧法大陸和無盡深淵,貌似還有火元素位面、幽暗地域、浮翼界、陰影位面等等,千百個算是依附於奧法大陸的次級位面。
這些中小位面,有些規則不全不夠穩定,有些屬性過於單一,有些只適合一兩個種族生存,所以並沒被划進奧法大陸的範圍,但它們也確確實實是創世神的造物,屬於奧法世界的一部分。
而這些次級位面裡,最大的那個就是冥土啊!裡面所有規則都十分完備,除了充滿死亡氣息,並不適合生者之外,這裡的“位格”貌似並不比奧法大陸要低。
別的不提,負責接引死者的冥河,在將靈魂生前的記憶沖刷乾淨後,還會將其“派發”到其餘世界,基本承擔了類似“輪迴”的功能,是同時貫穿了生與死的存在。
雖然嚴格來講,應該被劃分到次級位面的範疇,但對於整個奧法世界來說,冥土,尤其是冥河的重要程度,恐怕不在萬神殿堂之下。
而這個地方,貌似自己還沒有去找過……
嘶……
一想到那個可能,威廉便不由得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講道理,創世神如果真睡在冥土之下的話,發現我居然往他墳頭上扔屎,他不會氣得聯手終末,反過來一起幹我吧?
……
而正當威廉抱着“創世神千萬別睡在冥土”的希望,跟在男死神身後急忙忙趕路時,冥土之中的情況,早已經進展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在靈魂深處不斷冒出的無雙包氣衝擊下,此時的全知之神早已經失了智,滿腦子都是前進前進再前進,玩命似的往冥河更濃的上游衝。
至於阻擋他的女死神,也豁出了渾身的力氣,仗着冥土的地利優勢,死亡神力彷彿不要錢一樣往冥河裡灌,死活也要把這顆臭蛋壓在分支裡,萬萬不能讓他去禍害冥河的源頭。
奈何全知之神的靈魂是貨真價實的十四階,而女死神雖然修養了很久,但之前陪着威廉搞事的那次,一身權能被魔法女神的時間之輪削了大半,到現在還沒能恢復十三階,就算有着整個冥土的加持,也依舊不是全知之神的對手。
縱然全知之神只知道悶頭猛遊,完全沒有念頭對她出手,也沒有能力在冥土傷害她這個死亡女神,但女死神仍舊抵抗得十分艱辛,並在全知之神那十四階巔峰的靈魂壓制下節節敗退……
威廉!你個殺千刀的混蛋!
眼睜睜看着全知之神不斷前衝,漸漸從一條條支流中闖入冥河主幹,並朝着源頭一路上溯;再看着那迅速被染上了奇怪味道,薰得無數靈魂慘叫着紛紛逃上岸的冥河,女死神不由得萬分惱火地咬緊牙關,恨不能一棒子敲爆某人的狗頭!
過去那些也就算了,雖然也帶了些味道,但被沖刷幾天差不多就結束了,但你現在在搞什麼!怎麼連這種東西都往冥河裡扔?
而隨着全知之神不斷向源頭前進,偌大的冥河慢慢徹底變了模樣,本就說不上有多清澈的河水,此時已經徹底變成了一河蒸騰着恐怖氣息的金汁。
雖然全知之神靈魂中沾染的包氣,只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用不了太久就會自行消散,但在這大爆發的節點上,卻展現出了堪稱恐怖的侵蝕力!
伴着全知之神舒爽的表情,難以用語言描述的十年包氣,被一點點從他的靈魂裡沖刷出來,隨後不僅順着冥河之水一路流淌,甚至已然開始浸潤岸邊的土壤。
原本還算素淨祥和的冥土,眨眼間就變得面目全非起來,一股股發自靈魂本能的巨大厭惡感,烘得近千萬亡靈生物奪路而逃,爭命一樣地瘋狂遠離故土。
部分流經高溫地帶的河水,更是悄然蒸發了一部分,在河面上飄起一層氤氳的惡霧,並隨着空氣的流動緩緩擴散開來……
“嘔!!!!!!”
一道無比宏大的聲響自冥土最深處傳出,伴隨着這道位面級的巨大幹嘔聲,整個冥土都動了起來。
在無數亡靈驚駭欲絕的目光中,折臂山脈、通嶺山脈……兩條綿延近萬公里的山脈驟然擡升,整個從冥土的地面上“揭”了起來。
緊接着,冥土中央的骸首高地也猛地向上彈起,連帶着兩位死神大人居住的,平日裡滿是迷霧的空曠平原,亦跟着破開地面斜斜升起,最後甚至以接近九十度的角度直接豎起!
而遙望着那豎起的迷霧平原,和平原兩側一左一右分佈的“7”字型山脈,幾乎所有見到這一幕的亡靈心頭,都不受控制地涌現出了一個無比可怕的猜想。
好像……有個一直睡在冥土的人……剛剛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