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一下有沒有另一個我，如果有的話就把他騙出來弄死？
聽完狗腿之神相當鏡像的提議後，威廉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隨即有些懷疑地發問道：
“你在狂亂之書裡面呆了那麼久，對裡面都有誰應該早就心知肚明瞭吧？有沒有和我差不多的真神，不應該稍微回憶一下就知道麼？爲什麼還要打探一下？”
“這個……該怎麼和您說呢……”
努力組織了一下語言後，鏡像之神一邊用手比劃，一邊陪着笑臉道：
“雖然絕大多數地方都寫滿了瘋狂的囈語，但狂亂之書裡面的地方是很大的，對於我們這些把存在寄託於其中的人來說，那一本書的面積幾乎跟整個奧法大陸差不多，並沒有那麼容易碰到別人。
再加上我們的存在方式是一段‘記錄’，就相當於被寫在了紙上的文字，想要‘挪動’一次位置很麻煩，所以我其實到現在也沒機會把裡面的所有人都認全……”
這樣啊……
順着鏡像之神的描述，大致想象了一下里面地廣人稀的模樣後，威廉不由得再次皺起了眉頭。
“不對吧？如果平時很難見到人的話，那你爲什麼老是捱揍？”
“這……非要說的話，大概是我運氣不好吧……”
聽到威廉的問題後，鏡像之神似乎被戳到了痛處，神情頹喪滿臉無奈地道：
“雖然已經失去了陰影神職，但我畢竟是曾經的陰影之神，而那個腦子有毛病的全知之神，認爲陰影本來就誕生自光與暗的邊界。
所以在將我‘錄入’全知之書的時候，他遵循着這個原則，直接順手把我寫在了光明神和黑夜女士的‘記錄’中間……”
“……”
懂了，光暗混合雙打是吧？
雖然嘲笑別人的痛苦有些不太好，但看着鏡像之神滿臉辛酸的表情，想象着它遭到了光暗雙重包夾時的慘狀，威廉依舊忍不住嘴角上翹，差點兒當場樂出聲來。
如果那個世界的光明神，和這個世界的光明神狀況差不太多的話，多半對於陰影這種負屬性能量深惡痛絕，絕逼見了面就是動手沒商量。
至於黑夜女士……貌似她和陰影之神有舊怨，而且還有復仇神職，又小心眼又記仇，必然逮住他玩了命的收拾。
而最要命的是，眼前這個倒黴蛋還是狂亂之書的一部分，一死不掉二逃不了三還打不過，只能老老實實地迎接堪稱永無止境的光暗雙重揍，怪不得他寧死也不肯回狂亂之書裡面去。
……
“你還真是……嗯……挺不容易的。”
用力抿住了想要翹起的嘴角後，威廉一臉同情地嘆了口氣道：
“這樣，伱也不用找什麼另一個我了，咱們直接改做個交易吧！
我可以對冥河起誓，只要你回狂亂之書裡幫我做一件事，我就讓這個世界的陰影之神再次打開狂亂之書，把你從裡面放出來，你覺得這個提議怎麼樣？”
我覺得……這簡直太好了啊！
聽到威廉的話後，鏡像之神不由得欣喜若狂地連連點頭。
別說只是區區一件事兒了，只要能別讓我繼續被狂亂之書裡那些變態蹂躪下去，哪怕要給你幹一百件事兒！一千件事兒都成！
“那行，你聽好了。”
在鏡像之神期盼的眼神中，威廉豎起了一根手指，神情認真地開口道：
“上次我打開狂亂之書的時候，看到了狂亂之書內容的人是魔法女神，但她並沒有像你或者知識之神一樣，被另一個自己替代，而是直接被狂亂之書吸了進去。
我想讓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狂亂之書裡找到她，打探一下她的情況，另外，如果你能把她的神器時間之輪弄出來的話……”
“等……等一下！”
聽到這裡時，倒黴的小黑人不由得張大了嘴巴，滿臉震駭地道：
“你……啊不，您……您確定麼？”
威廉聞言不由得皺了皺眉。
“確定什麼？是確定我打開了狂亂之書，還是魔法女神被吸了進去？”
“額……兩樣都是……”
又驚又懼地偷瞄了威廉一眼後，鏡像之神綠豆大的小眼珠滴溜溜轉了一下，隨即陪着笑臉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剛剛有點震驚過頭，一不小心失態了……呵呵。”
努力掩藏住眼中的驚懼之意，鏡像之神想了想後開口解釋道：
“這麼和您說吧，既然您已經親手打開了狂亂之書，卻沒有出現另一個自己，那就證明……嗯……您在我們那個世界裡，可能出了點兒小意外，沒能走到現在這個高度。
至於魔法女神，作爲全知之神的好友，在發現終末降臨已然無可違逆的時候，全知之神便在全知之書裡給她預留了位置，但卻被她拒絕了。
當時他們談了什麼沒人知道，大概是魔法女神有自己的辦法，並自信可以靠這個辦法跨過終末，只不過她後來應該沒有成功……”
自己的辦法……難道也是通過時間之輪麼？
皺眉思忖了一下後，威廉開口追問道：
“所以你們怎麼確定魔法女神失敗了的？”
“應該算……親眼看到的吧？”
似乎被挑起了什麼可怕的回憶，鏡像之神有些發抖地顫聲描述道：
“終末降臨的時候，最開始只是單一能量的元素位面失衡，能量開始不受控制地擴散，接着以精神方式存在的次位面相繼解體，一切都開始快速失序。
混亂很快便波及到了本應該十分穩固的物質位面，無盡深淵逐層坍塌崩毀，數不盡的惡魔屍體在星空中飄散、繼而通往無垠星界的路徑迷失標的，末端變爲無盡混亂的空間風暴、諸神的神國亦如隕石般一一墜下……
至於那位魔法女神，一開始的時候，她的辦法似乎確實有用，在終末即將抵達時，她確實登上時間之輪，成功脫離了那毀滅一切的災難。
但才跑掉兩天不到，她就又臉色難看地重新回來了，而且……嗯……而且自身的存在感略微淡了一些，似乎被什麼東西吃掉了一部分似的。
全知之神雖然很想幫她一把，但那時候全知之書已經封閉，我們已經出不去了。於是在接下來的一百多天裡，我們就在狂亂之書裡面，看着魔法女神開始不斷地離開又出現，不斷地出現又離開。
剛開始的時候，她差不多兩三天回來一次，後面一天回來十幾次，等到了最後十幾小時的時候，差不多每隔幾秒鐘，就會有一個魔法女神出現又離開……”
聽到這裡時，威廉不由得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聽這情況，那個世界的魔法女神，應該是想靠着時間之輪，回到終末尚未降臨的過去？
但時間之輪只是把一切都退回過去的模樣，並不能真的回溯時間，難道她自己不清楚這一點麼？
而就在威廉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鏡像之神的回憶也到了最後關頭，只見他滿眼恐懼地講述道：
“我們親眼看着魔法女神的表情，從自信滿滿到一臉焦急、再從一臉焦急到滿眼恐懼……總之不論她怎麼努力，最後都無法真正逃離終末，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重新被某種莫名的力量強行拖回來。
直到最後一次，她從時間之輪裡爬出來後，整個人已經幾乎完全透明瞭，甚至都沒等終末追上來，她直接就自行潰散解體，什麼都沒能留下，連帶着時間神職也一併徹底消失了……”
嗯？等等！
聽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威廉的眼眉不由得猛地跳了一下。
“你說什麼消失了？時間神職？”
“是的，就是時間神職。”
點點頭表示威廉並沒有聽錯後，鏡像之神一臉感慨地道：
“在我們那個世界，魔法女神的完整神名，是魔法與時間之神，同時擁有掌控物質元素和時間流動的能力，只要她願意，幾乎能夠創造除了靈魂之外的一切事物。
因此她也是唯一比全知之神還要接近十五階的存在，甚至被稱呼爲全能之神也不爲過，我們託身的這本全知之書的基底，就是由她動用自己的權能創造出來的。
然而她以那種詭異的方式，徹底消亡在了終末之中後，真正的時間神職就離奇消失了，從那以後，彷彿時間的概念直接不存在了一樣，所有世界中的魔法女神，都再也沒有擁有過時間神職，位階也全部從十四階降至了十三階。”
“……”
原來如此，怪不得魔法女神明明才十三階，展現出的權能效果卻那麼超綱，原來人家有上上上……上上個世界的家底在……
一臉恍然地微微點了點頭後，威廉似乎想起了什麼，再次開口追問道：
“所以狂亂之書裡面並沒有魔法女神？那她爲什麼會被吸進去？”
“這個……可能是因爲全知之神給她預留的‘位置’吧？”
鏡像之神想了想後，有些不太把握地猜測道：
“就像我之前跟您講的那樣，全知之神已經提前在狂亂之書裡給她留出了位置，但她最後卻並沒有進來。
所以我猜，新的世界中的魔法女神，在接觸狂亂之書後就會被吸進去，把那個預留出來的位置填滿……嗯……差不多應該就是這樣！”
預留的位置，就能夠把人吸進去？但除了魔法女神之外，狂亂之書可差一點兒把女死神也吸進去啊！難不成……
略微思忖了一下後，威廉眉頭微皺着道：
“我問你，女死神……也就是死亡女士，你們那個世界裡的她什麼情況，她也呆在狂亂之書裡面嗎？”
“不在的。”
鏡像之神搖了搖頭道：
“雖然全知之神給她預留了位置，但她在終末降臨的過程中提前隕落了，並沒能進入狂亂之書。”
所以她也有“位置”要補，纔會差點被狂亂之書吸進去是吧？
一臉瞭然地點了點頭後，威廉有些好奇地追問道：
“像她這樣被預留了位置，但最後沒能成功進入狂亂之書的真神多麼？都有誰？”
“不是很多……”
鏡像之神伸出圓溜溜的手掌，捧住小腦袋努力回憶道：
“狂亂之書裡的世界雖然廣袤，但也不是隨便什麼真神都有能力進去的，更別提還是被提前預留位置了。
而據我所知的話，有位置但最後沒能進來的真神，除開魔法女神之外，大概有死亡女士、愛與激情之神……以及遠古海神這幾位。”
“……”
？
？？
？？？
(O_o)??
……
“相信我，這真的不是在針對你，你只是單純的運氣太差了而已。”
看着手裡一左一右拿着兩根海藍色短籌，兩腮正在不住顫抖的風暴之神，海洋之神不由得一臉歉意地道：
“不過這確實是我的失誤，已經抽到一次籤的人，就不應該再參加第二次抽籤了，主要我實在是沒想到，居然會有人能連續兩次抽中。”
“呵……呵呵……確實，連我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這麼倒黴……”
滿臉彆扭地乾笑了兩聲後，看着手中兩根代表着生死危機的海藍色短籌，風暴之神不由得嚥了口吐沫，把其中一根遞向了周圍的奧法衆神，帶着些許哀求地道：
“這個……我可以強行降臨奧法大陸，試着賦予褻神者矇昧神職，但剩下這個迷誘神職，你們誰能替我……額……”
看着周圍一個個挪開了眼睛，左顧右盼下俯上眺，就是不肯和自己對視的真神，風暴之神額角不由得青筋暴起，帶着怒意地質問道：
“咱們說好了的！抽兩次籤選出兩個人下去！給褻神者賦予兩項廢神職，好強行把他拉上來殺掉……記住了！是選兩個人！
我特麼是抽到了短籤！這個我認了！我運氣差！萬一沒成功還把命送了的話，那我自認倒黴！但你們不能真讓我一個人下去，再連着幹兩次這種事兒吧？”
等了一會兒，見仍舊沒人站出來接茬，風暴之神不由得擡起短籌，指着奧法諸神氣急敗壞地吼道：
“褻神者什麼水平你們難道不清楚？靠着風暴神職的權能化身風暴的話，我說不定還有一點兒生還的可能，但如果讓我連着幹兩次這個事兒的話，那我就算第一次能僥倖成功，第二次怕不是也要被他活拆了！”
“快點兒！再出來一個跟我一起下去！不然我就不幹了！你們這些該……額……”
看着起身離開了主位，快步朝自己走來的小老頭兒，風暴之神不由得卡了下殼，隨即眼神略帶茫然地開口詢問道：
“知識之神大人？您這是……”
“當然是準備和你一起下去了~”
挺直有些佝僂的脊背，伸手接下了另一根短籌後，知識之神微微咧了咧嘴角，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
“對於這位超越了自己命運的褻神者，我可是很有興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