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了不起啊。”
捂着後腰抽身急退數步，避過了威廉的第一輪撲擊後，知識之神眼神中不無讚歎地到：
“即便面對真神的化身，依舊可以沒有任何心裡負擔，見到機會便毫無顧忌地直接出手麼？你出衆的膽量……或者說貪慾，還真是給了我不小的驚喜！”
行了行了，我已經知道你受驚了，等着吧，一會兒我就讓你有喜！
斜睨了騷話很多的小老頭一眼後，首輪撲空的威廉沒有任何停頓，直接調動【秘神之力】將敏捷屬性拉至極限，鬼魅般地追至了對方身前，燃燒着陰詭黑焰的右手五指箕張，動作極爲兇狠地迎面抓了上去。
“滋……”
伴隨着烙鐵入水一般的嘶鳴聲，小老頭前方原本空無一物的位置，驀然出現了一道厚實的聖光障壁。
那和老教皇如出一轍的金色聖光，不僅及時攔下了威廉的進攻，更是如同活物一般猛然漲起，直接將他的大半條胳膊都吞了進去。
……
理論上來講，面對帶着明顯黑暗屬性能量的攻擊，使用屬性互克的聖光作爲反擊手段，是永遠都不會出錯的最優解，只可惜威廉的【黑聖焰】恰巧不在此列。
這個以原本【焚淨聖火】爲根基衍生出來的神階能力，剛剛好是聖光這種“正面”屬性能量的剋星，使得知識之神本應該效果拔羣的反擊，反倒成爲了最好的助燃劑。
“轟！”
黑焰再起。
金色聖光造成的壓制效果，僅僅維持了二十分之一次眨眼的時間，便被迎風狂漲的黑焰反過來一口吞掉了大半，而原本在壁障後雙手合十知識之神，亦不得不提前取消已準備到一半的神術，急忙忙地從滔天黑焰中撤了出來。
而即便知識之神的反應速度已經足夠快了，但由於黑聖焰的反噬太過突然，他終究還是沒能完全避開，素色長袍的下襬被黑聖焰燎了一下，不僅好大一片袍子被當場燒成了飛灰，甚至連右小腿上都燃起了一小簇黑色的焰苗。
唔……原來是黑暗神職衍生出來的特殊神術麼？怪不得聖光沒有作用……
低頭瞟了眼小腿上越燒越旺的黑色火苗後，知識之神擡頭望向了威廉，滿眼好奇地詢問道：
“有趣……伱既不是天生便能夠親近神職的神子，又不是已經達到十階巔峰的魔王，爲什麼能動用黑暗神職的力量？”
你問我我問誰去？我還想知道爲啥呢！
直接無視了知識之神的問題，威廉繼續保持着沉默，再次縱身朝知識之神的方向撲了上去，決定先把他幹挺了再說。
……
對方身上的神器固然誘人，但還不至於讓威廉利令智昏，在已經能夠避免戰鬥的情況下還要強行起釁，真正讓威廉下定決心動手的，還是知識之神本身，因爲……
他說讓路就讓路？他說不打就不打？他說不會偷襲就不會偷襲？誰TM信吶！
一個十階巔峰戰力的真神化身，手裡拿着件疑似神器的舊書站在道邊兒，笑眯眯地說要給你讓路……在把他打出屎來之前，這條路你敢走？月神都沒這麼莽的好嗎？
而比這更要命的是，眼前這條空間裂隙簡直一大堆的問題，到底還是不是拉胯女神那條都兩說。
面前這個笑眯眯的小老頭，既然能在拉胯女神不知道的情況下，把命運骰子塞進這條空間裂隙裡，那誰知道這條路前面還塞了啥啊！
看着遠處藉助某種不知名的奧術躲開了自己的攻擊，並在拉胯女神創造的空間裂隙中進進出出，已然和自己拉開了距離的小老頭，威廉不由得異常頭疼地皺了皺眉。
講真，如果只是些陷阱什麼的還好，畢竟自己皮糙肉厚，而且跟死神關係相當不錯，一般情況下估計死不掉，但如果這條空間裂隙的終點也被悄悄篡改了呢？
萬一它表面上通往艾薇兒的臥室，但在自己即將出去的時候，腳底下突然冒出一個大坑，直接一路通往恐懼魔神的寢宮呢？
要知道，現在拉胯女神已經日常拉了胯，短時間內肯定是支棱不起來了，對方真要是搞點什麼騷東西的話，在空間方面七竅通了六竅的自己，就算髮現了不對也沒招啊！
所以眼下最應該做的，就是先大力幹他！然後再狠狠的幹他！把這個貨當場打爆！
畢竟知識之神就算再強，也不可能在沒有任何依託的情況下，隔着無比遙遠的虛空強行使壞，那麼只要能把這個小老頭幹掉，知識之神便會暫時失去搞事的能力，這纔是眼前這道“求生題”唯一穩妥的解法！
然而麻煩的是，即便知道了解題方式，但這道題究竟該怎麼去解，依舊還是個讓人揪心的問題。
看着面前拉開了距離後，並沒有急着對自己下重手，反倒像在反覆進行試探的知識之神，威廉不由得陷入了兩難當中。
作爲知識之神的化身，這傢伙的腦子是跟知識之神“連”起來的，所以即便把這小老頭幹掉，也不可能守得住自己的秘密，自己用來幹掉他的能力必定會被知識之神獲知。
而被一個知識無比淵博的對手，得到了自己能力的情報的話，那可是一件無比危險的事情，所以自己絕對不能動用最強的那幾張底牌，必須在暴露情報最少的情況下，儘快乾死這個小老頭。
至於爲什麼要儘快……那是因爲動作太慢的話，知識之神的本體就TM來了！
所以自己在藏好重要底牌的同時，還不能藏得太狠，不然等知識之神十三階的本體趕到，不論能藏住少牌自己都特麼得死啊！
所以……到底該暴露幾張底牌纔好？該死的，這傢伙也太能熬人了吧？
“呵呵。”
果然，這小傢伙是個難得的聰明人，已經看明白了自己的打算。
看着遠處沒有急着進攻，而是眼神閃爍不定地凝望着自己，面上隱隱露出權衡之色的威廉，知識之神的嘴角不由得翹了起來，朝着他露出了一個親切的微笑。
好生氣啊，討厭的傢伙不僅沒少，甚至還多了一個，這可真是太令人難受了。
……
對於只要捨得付出神力，便能探查世間大部分“知識”的自己來說，從過去到現在的每一個對手，都是幾乎完全“透明”的。
出生，經歷，性格，能力……一切的一切，只要能被歸類於知識的東西，對自己來說都毫無秘密可言，在情報特別充足的情況下，甚至還可以簡略地推演對方的未來。
其中唯一的例外，就是那位掌握了命運神職的女神，與她相關聯的很多東西，完完全全地擺脫了“知識”的範疇，即便自己付出再多的神力，都半點無法理解她的存在方式。
這位以命運爲名的女神，就像一團永遠沒有答案的謎一樣，那麼的美妙，那麼的誘人，也那麼的令人……煩躁！令人想要把她消滅！把她殺死！把她毀掉！
甚至連她存在過的痕跡，都要點滴不剩地統統抹除！讓這個完全不遵循“知識”與規律的存在，徹徹底底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而自己……一度真的做到了這件事。
望着遠處威廉背上的拉胯女神，知識之神那和善的眼眸中，不由得流露出了些許懷念之色。
即便命運本身是完全無法測算的，但命運神器這種需要按照規則運轉的東西，卻可以被研究透徹，在徹底搞明白了命運神器運行的規則後，自己成功地殺死了那個討厭的命運女神，甚至連她的神格都碾成了粉碎，徹底抹掉了她的存在。
可即便自己已經做到了這種地步，但這個討厭的傢伙卻仍舊沒有就此消失，甚至在重新回來後，還把身上那股無法被理解的討厭感覺，分給了揹着她的這名人類，讓自己無比煩躁的傢伙不光沒有減少，居然還比以前更多了，直接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而且最令人煩心的是，這個新出現的人類，其噁心的程度，比起她來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
想到這裡時，知識之神默默翻開手中的舊書，摩挲了兩下扉頁上閃爍不休的魔紋，做好了繼續抵擋對方進攻的準備。
這個傢伙身上的謎團，要比命運女神還要多啊！
在首次察覺到命運骰子的異動後，自己便開始尋找命運女神的下落，希望能夠把這個討厭的傢伙徹底殺死，然而她卻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無論自己怎麼搜尋，都找不到半點痕跡。
直到死國之門開啓前夕，某個一直擋住她的東西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自己才終於徹底鎖定了她的存在。
而和這個讓人“看不到”的命運女神比起來，那個擋住了她的傢伙不僅“看不到”，甚至還讓人根本“看不懂”！
爲了避免驚動他身邊的命運女神，自己便沒有直接探查這個男人的過往，而是選擇了通過其它人的“視角”，一點點地拼湊出了他的人生，但等自己將他的人生軌跡拼湊完成後，一切卻都變得詭異了起來。
一個沒長腦子的狂戰魔家族，爲什麼能夠出現他這樣城府極深的後裔？
一個滿是好鬥和廝打的環境，爲什麼會養出像他這麼野心勃勃的傢伙？
一名沒有任何特殊血脈的人類，爲什麼能夠同時掌握五條不同的序列？
類似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地浮現，但哪怕自己想破了腦袋，都沒能解開其中的任何一個問題。
自己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似乎從某個奇怪的節點開始，這個人的一生便驟然變得毫無邏輯可言，而他本人更是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迅速攀上了整個奧法大陸最頂尖的階層。
這個野心勃勃且異常貪婪的傢伙，正在藉助命運女神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斷爲自身謀取利益，一點點攢下了極爲豐厚的班底，甚至已然擁有了掃平整個奧法大陸，建立人類王朝的可能！
如果再放任他這麼亂搞下去，說不定未來的某一天，整個世界都會被這一人一神徹底攪亂，並徹底脫離知識神職能夠理解的範疇，所以自己必須做些什麼。
而像他這麼野心勃勃的傢伙，往往也對自身有着無比強大的自信，但這也是他這種人最大的弱點！
伸手點破舊書扉頁上的魔紋，將其中的神力吸收後，小老頭被黑聖焰燒得略微發虛的身體，頓時重新凝實了起來。
按照自己對他性格的判斷，只要自己的化身在這裡，對方便大概率不會直接通過面前這條空間裂隙，而等自己透露出身上攜帶有神器的消息後，他選擇與自己戰鬥的可能性，將會無限趨近於百分之一百。
畢竟以其過往表現出來的貪婪脾性，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絕好的機會的，甚至就算明知是陷阱，他也會主動踩進來試一試。
因爲命運女神過於優秀的助力，已經讓這個傢伙養成了強大的自信，覺得自己必定可以在陷阱合攏之前，靠着自身強大的實力，及時摘走其中埋設的香餌。
但可惜的是，即便他的個人實力確實出色，不過受到年齡和閱歷的限制，在智慧方面終究還是差了些火候。
這個小傢伙的目的，是在自己的本體趕來之前，以最快的速度擊殺自己的化身，拿走自己攜帶的神器，並平安回到奧法大陸。
所以在自己表現出想要拖延時間的舉動後，他必定會全力以赴，直接用出自身最爲強大的底牌，力求用最短的時間擊殺自己的化身。
可他不知道的是，爲了能夠把命運骰子送到命運女神面前，自己這具化身早已經耗空了九成的力量，只剩下了一個虛有其表的空架子。
所以自己真正想要做的，是在已經無力阻攔他的情況下，讓這具已經沒有價值的化身發揮餘熱，蒐集一些情報，並儘量騙出他最重要的底牌。
而他哪怕隱約察覺不對，甚至猜出了自己的部分打算，也會因爲自己本體隨時可能到達的壓力，最終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選擇全力以赴，所以這是一條根本無解的陽謀，當自己的化身站在這裡時，自己的目標就已經徹底達成了！
看着遠處終於下定決心，冷着臉再次朝自己衝來的威廉，知識之神的嘴角不由得再一次翹了起來。
來吧！奇怪的人類，讓我看看你最強的底牌到底是什麼！
……
而與此同時，由於可用的底牌過多，實在決定不好該暴露哪個的威廉，也終於下定了決心。
不管了！先挑兩個比較弱的試一試，如果都不行的話，那就直接給他上個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