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之巔的風,在這一刻似乎靜止了。
所有的武林豪傑,都是一副“見了鬼”的神色,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輪椅上的徐陽……
以及他身前的馬氏老祖!
馬氏老祖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他手握斷刀,氣息消退。
直到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時,方纔緩緩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胸膛。
半截斷刀,已經穿透了自己的胸膛,刺穿了自己的心臟。
身爲陸地神仙,馬氏老祖的生命力是十分強悍的。
這對普通人、普通武者來說絕對是致命一擊的傷勢,對於他來說卻並不致命,只要拔出刀,控制了傷勢,修養個三五天也就沒大礙了。
可是……
那斷刀之上,卻蘊含着“泰山神力”。
馬氏老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股“泰山神力”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瘋狂的侵蝕着他的生命力。
生命力的迅速流逝。
讓他感受到了死亡的臨近,眼前,這一生的經歷猶如跑馬燈般閃爍,馬氏老祖笑了笑,身體直勾勾的砸落在地。
“老祖!”
“馬兄!”
一瞬間,扶風馬氏的族人弟子飛掠上擂臺,悲痛大叫。
李氏老祖等世家老祖紛紛上臺,運轉真氣,想要救治馬氏老祖……只可惜,馬氏老祖生機已斷,便是大羅神仙也無力迴天!
“徐陽!”
李氏老祖紅了眼,怒視徐陽,沉聲道:“比武切磋,爲何要下死手?”
“呵呵!”
徐陽用一種“關愛智障”的眼神看着李氏老祖,冷笑道:“擂臺之爭,拳腳無眼,生死自負,馬前輩的死我雖然很痛心……可這一切都是他技不如人。”
頓了頓,徐陽又道:“我的身體狀況你也看到了,若我不出全力,或許死的就是我。”
此言一出,原本擂臺四周許多覺得徐陽太過囂張的武者頓時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是啊!
徐天師都傷成這樣了。
而且他還沒滿23歲。
就算打孃胎裡修煉,至今纔多少年?
和馬氏老祖這種老古董相比,還是個孩子啊……李氏老祖居然指望徐陽在擂臺上和馬氏老祖這種強者比武時留手,這和勸徐陽去找死有什麼區別?
李氏老祖氣的咬牙,目中兇光逐漸升起。
徐陽坐在輪椅上打了個哈欠,道:“李前輩是想和我切磋麼?既然如此,出手吧。”
然而李氏老祖哪敢出手?
徐陽剛剛那一擊,輕鬆便擊殺了馬氏老祖,這讓李氏老祖心中產生了深深的忌憚!
他知道岱廟的特殊性。
可以調動泰山神力。
可是卻未想到,徐陽藉助岱廟,所能借用的泰山神力竟如此了得。
看了一眼王侯。
李氏老祖心中又升起了一縷疑惑……
這,便是你的佈置麼?
讓徐陽坐上武林盟主的寶座?
可既然如此,爲何先前還要折騰那一番?
心中轉着念頭,李氏老祖衝徐陽抱了抱拳,道:“老夫的確很想和徐天師過過招,可今日武林大會,爲的是推選武林盟主之位,老夫年邁,自封洞天已久,不知江湖事,不熟悉如今的世道……這武林盟主之爭,還是交給你們這羣年輕人來吧。”
他洋洋灑灑說了一大篇。
總結起來其實就一個字——慫!
李氏老祖下了擂臺。
同樣帶下去了馬氏老祖的屍體。
有了馬氏老祖的屍體爲前車之鑑,接下來果然沒人再敢挑戰徐陽,各位世家老祖和佛門、宗門的老祖彼此目光交錯,暗中傳音,也不知說着什麼。
徐陽朝着大家抱了抱拳。
張天師,茅山一眉道長等諸多掌教上擂臺,宣佈了結果。
自此,徐陽又多了一個名頭——徐盟主。
然而徐陽卻是沒有半點開心,他現在渾身難受……
剛剛調動太山神力,讓他體內的傷勢又加重了幾分。
不過畢竟剛剛當上武林盟主,客套話還是得說幾句,徐陽瞎扯了幾句,說什麼江湖武林是一個大家庭,大家都是家人,要和睦相處之類的……
而後,叫來孟名山,推自己往岱廟走去。
人還沒回到岱廟,徐陽便睡着了。
外邊的武林大會,還在舉行着……
接下來不少武者登臺,切磋比武,點到即止,各大掌教會進行一番點評,倒是顯得其樂融融。
許知遠,太虛掌教和王侯,卻已離開人羣,回到了岱廟。
見徐陽坐在輪椅上呼呼大睡,王侯皺眉道:“太虛掌教,這什麼情況?”
“你不是說徐陽所能動用的泰山神力,也就相當於一尊陸地神仙的力量麼?那馬氏老祖,可是老牌陸地神仙……徐陽輕鬆將其擊殺,這一份實力,已經不弱於借用國運之力的我了!”
王侯其實還有句話沒說。
他看得出來……
徐陽剛剛在擂臺之上並未動用全力。
許知遠也是滿臉疑惑。
反觀太虛真人。
他的面色極爲怪異,繞着徐陽的輪椅走來走去,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着徐陽,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王侯:“什麼不可能?”
太虛真人道:“我岱廟世代供奉東嶽大帝,祭祀泰山神,纔得到了大帝的饋贈,可以調動一縷泰山神力……而這一縷泰山神力,最多隻能發揮出一尊陸地神仙或者道家真君的力量!”
“即便是我……亦不會超過這個界限!”
“哦?”
王侯目光微動,道:“你的意思是……徐陽,打破這個界限了!”
“是的!”
太虛真人道:“而且我感應到,他先前操控泰山神力時,並未通過我留在他身上的岱廟神印……反而更像是他自己操控的!”
王侯面色一變。
許知遠更是大驚失色,道:“這怎麼可能……泰山神力,豈能這般輕易動用?”
三人咋咋呼呼的交談聲,吵醒了徐陽。
徐陽打着哈欠睜開眼,見三人圍着自己的輪椅,不由失笑道:“爺爺,王部長,太虛掌教……你們在幹什麼?”
太虛掌教見徐陽甦醒,迫不及待問道:“徐陽,到底是什麼情況?爲何你能操控泰山神力?”
“噢!”
徐陽漫不經心道:“太虛掌教你說的是這件事兒啊……實不相瞞,我本人也懂煉化山水氣運之力之法,其實早在我來泰山的第一天,就已經嘗試着去煉化掌控泰山神力了。”
“不可能!”
“這不可能!”
先前只是猜測。
此刻得到認證後,太虛掌教不由失聲道:“想要動用泰山神力,只有兩種辦法……要麼借用我岱廟神印,要麼……是東嶽大帝!”
他瞪大眼睛,盯着徐陽,咬着牙用一種顫抖的語氣問道:“莫非……你是東嶽大帝轉世?”
東嶽大帝轉世?
徐陽搖了搖頭,笑道:“我的身份,另有來歷,大帝當面的話我起碼得叫他一聲叔……他能賜予你們岱廟岱廟神印讓你們可以借泰山神力,自然也可以讓我借用泰山神力。”
此言一出……
許知遠和王侯俱是一副“恍然”之色。
他們是知道徐陽的“身份”的!
於是一番解釋。
“什麼?”
“酆都大帝之子?”
太虛掌教震驚萬分,喃喃道:“酆都大帝與東嶽大帝共掌陰府……若徐天師真是酆都大帝之子,那麼受到大帝的青睞,暫借你泰山神力,倒也說的過去……可……”
他話音一轉,又疑惑道:“既然如此,大帝神像爲何要震怒,擊傷徐天師?”
“………”
徐陽道:“我猜的是……可能東嶽大帝和家父關係不算太好?”
太虛真人又道:“若真是如此,大帝又豈會借給你泰山神力?”
老道士眼珠子一轉,道:“莫非……這幾道神力,並非是大帝爲了懲治你,而是送給你的機緣?”
徐陽:“………”
機緣個der啊!
特麼的我這兩天都快被這幾縷神力給折磨瘋了好吧?
這神力,就和狗皮膏藥一般,怎麼驅逐也驅逐……
嗯?
徐陽突然反應了過來。
驅逐?
若真是機緣,爲何要驅逐?
煉化了豈不是更好?
他精神一震,臉上的疲憊之態一掃而空,道:“是我鑽牛角尖了……我來試試,是否能夠煉化這幾縷神力!”
徐陽閉目。
神念沉入體內,運轉法力,向着那幾縷神力蔓延而去。
不過這一次,徐陽並不是要靠自身力量去驅逐那幾縷神力,而是……包容,煉化!
下一刻……
嗡!
一股力量,自徐陽體內瞬間迸發!
他的氣息,瞬間便由神通境衝入了煉神境,且絲毫未停頓,一口氣衝到了煉神境後期這才停下。
徐陽:“………”
他愣了愣,刷的一下從輪椅上站了起來,道:“臥槽,嚇我一跳……這怎麼瞬間就煉化了呢!”
許知遠:“………”
王侯:“………”
太虛真人:“真……真煉化了?”
他有些結巴,滿臉的不可置信:“這……這……這就算是大帝送給你的造化機緣,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被煉化了吧?”
與此同時。
轟隆!
一道悶響,自天貺殿傳來。
小道士孟名山連滾帶爬,自天貺殿內狼狽跑出,大叫道:“師傅……師傅……”
“不好了!”
“大帝神像裂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