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骨裂聲傳出,還伴隨着一陣又一陣淒厲無比的哀嚎聲,讓人聽聞之後,只覺得渾身上下顫抖僵硬,連一句話都不敢再說了。
中野洋子黑色的大眼睛瞪大,嘴巴一張一合,驚駭欲絕地看着面前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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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青年正好擋在她面前,一隻手捏住一柄漆黑的大錘,大錘的一端砸在地面上,隱約能夠看得出來地面上呈蜘蛛紋路爆炸開來的烏黑液體。
累女的手臂已經北川寺這勢大力沉的一錘毫不留情地砸爛了。
他還是趕到現場了。
幸好北川寺將速度拉滿,不然剛纔中野洋子就要被日下部春給撕成兩半了。
況且這一片區域也很奇怪。
要不是北川寺細心地先利用死氣查看了,不然他估計都發現不了這片瀰漫着怨念,甚至讓周圍景象產生錯位的的地方。
“北、北川同學——”中野洋子現在才如夢方醒,她嘴脣顫抖,聲音有些微弱地叫了一聲。
“嗯。”北川寺隨口應一聲,倒是沒有在意中野洋子的表情。
對於他來說,面前累女的處理方式纔是最爲重要的,最好的話,還是將其在這裡就解決了。
畢竟這裡可是現實世界,而不是夢境世界。
說不定在這裡將累女祛除超度掉,對方的靈體也會完全消失掉——
北川寺還是對這一點抱有些許希望的。
呃——
中野洋子用力地扯了扯自己的臉,似乎生怕對方出現在這裡是她的幻覺。
因爲以正常人的角度上來看,普通的人類是難以與怨靈對抗的。可北川寺剛纔卻展示了他非比常人的一面...
她從理智上來說是覺得這是不太可能的。
掐過自己的臉後,中野洋子這才露出一抹詫異的神情:“竟然是真的?!”
自己沒死,活着的痛感還存在。
北川寺則是不管中野洋子耍寶,他裡面靈活地掄動着大錘,腳下一動,竟然整個人主動地向對方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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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野洋子見北川寺那衝動的動作,下意識地就脫口而出:“小心...呃...”
她話說到一半就生生止住了語調。
在她的視線下,無面女人竟然有些害怕地向後面退了兩步,彷彿揮舞着巨錘的北川寺,給她曾經帶來了無數陰影一樣。
嗯????
明明都是人類,爲什麼你對北川寺的行爲與對比我的行爲,差距這麼大呢?
看着已經心生退意,雙腿繃緊想要逃跑的累女,中野洋子一時間竟覺語塞,完全不知道給誰加油了。
北川寺那森冷跑去的背影,血腥殘酷的巨錘,不斷滴落烏黑液體的臉頰...
怎麼說呢...
中野洋子不說話了,只能瞪着一雙大眼睛,懵逼地看着事態接下來的發展。
無面女人最終還是站住了。
她彷彿覺得被一個人類如此嚇到很丟臉一樣,竟然雙手一甩,龐大的身軀主動對着北川寺衝了過去。
這一下北川寺總會退後了吧?!
中野洋子將前面沒說完的話全部都說出來了:“小心——”
接着她又立刻閉上了嘴巴。
在中野洋子的目光下,北川寺居然靈巧無比地躲過對方鋒利的手指甲,手中的巨錘靈巧翻轉,竟然是一下子猛地砸在了無面女人腦袋上!
巨錘攜帶着對方沒有五官腦袋一下子砸在地面上,伴隨着沉悶的響聲,累女整個身體一顫,渾身毫無節奏地抽搐着,場面無比血腥!
在這種對方已經死絕死盡的情況下,中野洋子滿臉呆滯地看着北川寺又提起血腥大錘,持續向着對方已經完全被砸開碎裂的腦袋砸去。
嘭!
嘭!
嘭!
每每下去一下,累女的殘軀總會抽動一下。
這整個場面未免也太過於少兒不宜,讓中野洋子都不忍心地挪開視線,覺得自己晚飯都吃不下去了。
可是她也不是傻瓜,知道這個時候並不是同情日下部春的時候。
而另一邊的北川寺。
他可不管中野洋子在想些什麼,他下手一向都是這樣的,下了死手就必須讓對方完全死絕,覺得差不多了再停手。
這就是北川寺比較機靈的地方了。
能用是十分力解決掉對方,那麼北川寺就會下意識地攢出十一分力讓對方毫無機會。
就算是面對最普通的怨靈,北川寺也是認真對待,非得把對方的手腳腦袋軀幹都砸成肉醬才行。
可能看上去這樣很殘忍,但北川寺這也只是爲了自身以及其他親密人的安全。
北川寺在那邊不斷擡手、落下,另一邊的中野洋子也是好半天的才反應過來,她纔開口道:“已、已經死掉了,北、北川同學...”
她開始還想着要叫北川寺‘同學’的,可北川寺臉上滑落而下的烏黑液體,讓中野洋子猶如反應過來一樣——
她猶猶豫豫地思考着,隨後又想起北川寺剛纔的動作,稍微停頓一會兒開口道:“北川法師!非常感謝您!”
“???”北川寺手底下一停,雙眼若有深意地轉過來看向中野洋子。
過了好一會兒,中野洋子渾身都不由得稍微顫抖後,北川寺的視線才緩慢移開,那平靜的語調這才傳了過來。
“我不是法師。”
他稍稍強調了一下。
只是這聲音有些微妙,中野洋子聽見也是無法確認北川寺剛纔究竟在說些什麼。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北川寺手中的大錘一甩,青白的肉塊兒與烏黑的液體混雜甩開在地面上,呈現出一條幹脆的拋物線。
說完後,北川寺看着這一條幹脆的線段,止不住緊鎖雙眉。
對方的身軀確實已經被他以強硬的手段給撕碎了。
可是獎勵點數以及身體強化卻根本就沒有傳達過來的意思。
這也就說明,對方僅是單純的被趕跑了,但還沒有死掉。
可這又有些矛盾了。
要知道對方可沒在北川寺手底下逃脫,日下部春整個怨靈身軀都被北川寺砸碎了。
可是爲什麼日下部春整個怨靈還沒有死絕呢?
要知道上一次在御川小學中,那是由於御川小學本來處於靈域,那幾個熊孩子能夠藉助環境而復活,才勉強從北川寺手底下逃出一命...
現在不同呀!
他明明都把對方砸成肉泥了。
難不成這也是累女一種保護它自己的手段?
北川寺只能將其暫且歸類於‘累女可以逃掉’這一點上面的。
既然有這樣的情報入手,北川寺覺得自己在之後的除靈活動中,就要更加認真,更加小心了。
“北川法師...您在幹什麼?”
看着北川寺蹲下來不斷撫摸着已經隱約化作碎肉四散而開的日下部春,陷入了些許沉思當中,一邊的中野洋子則是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現在可不敢像剛見到北川寺的時候那麼放肆了。
因爲北川寺現在可是救下她的大腿,只要緊緊地抱着這條大腿,接下來她的日子就絕對不會太難過。
同樣的,她也有些羨慕神谷未來。
真不愧是神谷同學,她所想的事情,所見的事情,都與一般人完全不同。
也許正是因爲神谷未來的慧眼,發現了北川寺的潛力,纔會對他如此癡迷吧?
雖說可能不太好,但中野洋子也算是發現北川寺的潛力了,要是北川寺願意讓她當他的女朋友的話,中野洋子覺得自己也不是不可以...
“我不是法師。”北川寺從地上站起來,又強調一遍。
他頗覺奇怪。
這個小女生怎麼有點憨,他都說了他不是法師了,這個小女生還要不信邪地說上兩句‘法師’一類的話來。
“可、可是...北川法師你救了...”中野洋子也發現北川寺看過來帶着淡淡疑惑的視線,她難堪地解釋了一句,又發現解釋就是掩飾,最終稍微提了一口氣,不太好意思地說道:
“對不起,北川法師。”
“......”北川寺。
講道理,要不是中野洋子與他的關係只是一般,北川寺早就要開始找藤條,對她下手了。
但北川寺還是忍住了。
只是神色間明顯冷淡了許多。
他一個年輕力壯的青年,老是被別人當成十幾年的老法師,這怎麼讓人頂得住呢?
加上這個時候也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
累女再度出現,看上去昨晚在睡夢世界中發生的一切完全沒有傷到它一樣。
就算它被解決掉也沒有出現系統提示,這也就說明對方還沒有完全死掉。
在這兩大條件下,北川寺不斷思索着下一步需要做什麼。
他站了起來,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心中已經對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瞭若指掌。
一是繼續詢問神駐蒔繪有關於累女的情報。
畢竟對方完全無視靈體炸裂的副作用,這一點就已經很不了得了。
要是累女真是一個永動機的話,那整件事件的步驟也要開始加快了。
二是關於御茶洗中學的事情。
北川寺是打算明天去現場查看,同時向校長詢問關於以前擴建時所遇見過的一些奇怪事情的。
畢竟崗野良子這個東京地頭蛇早就提前爲對方打了招呼,北川寺只要過去,他想看的東西,那位校長都會給他看。
這其實也就算是賣了崗野良子一個面子。
回想起當時崗野良子極其不情願動用人際關係的樣子,北川寺就暗暗地搖了搖頭。
有這種渠道竟然不用,還要他逼着,這貨才願意拿出來用一用,簡直就是暴殄天物了。
“明天你陪我還有未來去一趟你們學校,順帶的,我還要問一問我有個朋友,關於剛纔那個個傢伙的事情。”
北川寺想了想對一邊的中野洋子繼續說道;“倘若她能夠繼續重活,我建議你去我家客廳睡覺,我也好對你有個照應。”
“但若是對方不能那麼輕而易舉地重生,或者重生也要花費一些什麼東西的話,你想去我家也可以,想待在這邊也是可以的,我並不強迫你。”
講道理,北川寺並不想帶中野洋子再去他家裡了。
畢竟他家不大,要是一下子入住五個人反而顯得有些狹窄了。
加上讓客人睡在客廳也不太禮貌...
若是這貨願意加上一些錢的話...
“我明白了。您請問吧。”中野洋子用力點頭頷首,真就一副如果對方還要來,她就立馬縮到北川寺家中的樣子。
這未免讓北川寺禁不住多看了一眼中野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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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想繼續說,於是打了個電話給神谷未來。
神樂鈴在神谷未來那兒,因此他給神谷未來打了個電話。
電話只響了一會兒就接通了。
北川寺隨口打了聲招呼,接着進入主題,對神駐蒔繪提問道。
“累女...確實是一種生命力極其頑強...的怨靈...就算將其撕裂也無法將其完全殺死...有用的方法...估計就是對她的屍體動手了吧...”
“她是依靠着對生者的...才能誕生、生存下來的怨靈。”
這個事情其實神駐蒔繪也是經過許久思考纔想到的,因爲現在距離當時看那本奇怪誌異的書已經有很多年了,她也遺落了大部分的細節,所以這種情況她也是有所忽略。
要不是北川寺提問了,她估計都還想不到當時書上面竟然還有這樣的記載。
“她是這麼說的。”北川寺放下手機,扭頭看向中野洋子,冷淡地問道:“你想去我家嗎?”
“額——就是不知道方便不方便。”中野洋子嚥了咽口水,小心地問了一句。
剛纔電話裡面還有神樂鈴肅穆的聲音,北川寺這專業的程度讓她不得不信服北川寺就是一位繼承了傳統驅靈方法的大法師了。
北川式驅靈法...
“不太方便。”北川寺毫不留情地回答。
他家裡面的情況是有些不太方便,要是讓中野洋子也住進去,實在有些說不清楚。
可不讓中野洋子住進去,她突然死在家中或者路上的可能性又實在太高了。
爲此,北川寺要儘快地找到隱藏在暗處的累女屍體才行。
“咳咳...”
中野洋子乾咳兩聲,頗有些厚顏無恥地說道:“那我就暫時睡在您家中的沙發上面了,北川法師。”
“別的我不知道。”
北川寺從沉默中突然開口打斷了中野洋子:
“我只知道,要是你再叫我北川法師,我會把你趕出我家。”
他面無表情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