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頭的一絲殘魂最終還是逃了出去,十多名陰差找尋無果後也只能暫時放棄。
雖說總捕頭是因爲被佛頭控制纔對餘頭等人動手,可這事終究涉及到了一名陰司來的總捕頭,後續處理還是比較麻煩的。
餘頭之後便回城隍廟找大老爺商量這件事了,先前還熱鬧的冥店大門口頓時又恢復了冷清。
將也受了重傷的大黑狗和小魔童收入了佛珠之中,蘇北身體虛弱的回了冥店清洗了一下臉。
他這張臉現在滿是血,大晚上被人看見了還是蠻嚇人的。
將眼角處的鮮血止住後,蘇北又在鏡子前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直到氣息順暢了,他才走出衛生間準備去樓上。
剛纔要不是有瞎子出手,他怕是難了。
於情於理,他都要上去看一下瞎子。
但就在蘇北作勢上樓時,冥店外面走進了一個人。
或者說,進來了一個鬼。
某種意義上來說,實習陰差也算是鬼。
“有事?”
蘇北淡淡的看了一眼濤哥。
那位曾經因爲蘇北遲到而心生不滿的實習陰差濤哥,不知爲何在此時來到了這裡。
“上次冒犯了兄弟你,我心裡一直過意不去。前兩次也沒找到機會和兄弟互換信息,這一次好不容易知道兄弟你住在這裡,我這纔過來拜訪一下順便以表自己先前的歉意。”
濤哥手裡端着一個水果花籃,滿臉誠懇的說道。
說話間,他還慢慢朝蘇北走去。
“哦。”
蘇北揉了揉太陽穴,閉了閉眼睛,只見他頗爲頭疼的重新睜開了眼睛。
正好看見,濤哥從水果花籃中不知取出了一道白色匹練似的光條,如跗骨之蛆般的纏繞上了他的身體。
正當濤哥準備發力想將蘇北絞碎的時候,他看到了蘇北的眼睛。
那是,一雙赤色流淌着絲絲鮮血的眼眸,宛如深淵的惡魔,冷漠、無情、絕望、黑暗……
濤哥的心神在那一瞬間被震懾住了,像是靈魂被什麼攫住了,只要稍微動彈,就會被毀滅的一乾二淨。
所以,他停下了自己的任何攻擊行爲,只是呆呆的愣在原地,被蘇北注視着。
“你以爲,我受傷了,就能殺我?”
蘇北沙啞的聲音,伴隨一股深沉的殺意,一起逆流進了濤哥耳中。
明明只是說了一句話而已,濤哥不明白,自己卻失去了動手的勇氣。
他想起了什麼,一咬牙,試圖對蘇北發起攻擊。
可,下一秒,他卻驚恐的發現,原來蘇北攝住的不單單是他的心神,還有他的靈魂。
他,動不了!
“送給總捕頭的禮物,就送給你了。”
蘇北冷笑了一聲,手心之中冒出了一團漆黑的火焰,正是焚燒一切靈魂帶惡的孽火。
“啊啊啊……”
無比淒厲的慘叫聲,從濤哥嘴裡發出來,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靈魂在遭到烈火的燒焚,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消散。
“放過我,放過我,我錯了,我,我告訴你是誰讓我來殺你的,是,是……”
濤哥求饒的話還未說完,就發現蘇北對着他倒吸了一口氣,緊接着他的靈魂就變成了一縷白煙流進了,蘇北的口鼻之中。
只可惜,蘇北吸完這一口後並不是很滿意,他面無表情的收回了孽火,又慢慢的擦拭掉了自己眼角的血絲。
“喂,蘇北,這傢伙鬼鬼祟祟的在外面被我抓住了,他說認識你。你看看認不認識,不認識我就送他走了。”
從外面走進來的江修道拎着一道鬼魂,漫不經心的問了句。
他說的送走,是貨真價實的送上煙消雲散。
這一點,從他用殭屍煞氣封鎖住了那個鬼的全身氣機就能看出來了。
“蘇大哥,是我,是我呀,我們上次圍堵花神的時候見過。”
娘裡娘氣的聲音落在蘇北耳邊好像有點熟悉,他擡頭看了看被江修道抓住的鬼魂,發現是那位曾經和濤哥聊過他的娘娘腔。
好像,那時候這位娘娘腔看着蘇北的背影還露出了癡癡的笑。
還好蘇北沒有看到,否則現在他肯定不會說放開吧這句話。
沒有了煞氣的困縛,娘娘腔立馬就得到了自由,但他此刻老實的一匹,壓根不敢亂動,只是噤若寒蟬的站在原地。
“跟他一起來撿漏的?是被威脅了?還是被許以陰差之位了?”
蘇北走到櫃檯身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回覆了一下激盪的情緒。
娘娘腔一愣,他似沒想到蘇北會說出這麼一番話,於是他眉頭緊鎖稍作猶豫之後,低聲道;“我說,我是來報信的,蘇大哥你信嗎?”
蘇北放下茶杯,淡淡道;“回去自己找說辭,做我的眼,行嗎?”
這一次,他儘管用上了詢問話語,語氣下卻是透着一股不容置疑。
娘娘腔瞳孔微縮,可眼裡卻閃過一抹猶豫不決。
蘇北也沒說話,直接從腰間掏出了一塊令牌擺放在了櫃檯上。
娘娘腔一看到那塊纂寫着“陰差”兩個大字的令牌後,頓時一驚。
他呼吸略微停滯,之後他重重的點頭,答應了下來。
同樣是陰差,不同的是現在的處境在別人一念之間,何不從心!
蘇北揮了揮手,便驅退了娘娘腔。
“都玩起心計了,好像不是你的風格啊。”
江修道在一旁,挺新奇的說了一句。
“本來我只是想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但好像有人一直不想讓我過安生日子。
那就最好別讓我找到機會了,或者說我自己創造一個機會。
反正我現在債多不壓身,多一筆又何妨?”
蘇北心態看上去還是蠻好的,只是眼底深處下倒涌的沸騰殺機,卻被很好的掩飾住了。
當一旦有情緒被壓抑起來,積累的時間越久,釋放開來的瞬間絕對會給這個世界一個很大的驚喜。
“本來想過來看看你,沒想到你這邊弄的那麼大,剛纔感受到死了個大傢伙,是你頭兒還是那位總捕頭?”江修道問道。
“總捕頭被佛頭控制了,最後被餘頭殺了,下面城隍廟的格局應該會有很大的變化,就是不知道對我而言是好是壞。”蘇北眉宇間閃過一絲擔憂。
江修道一愣,眼神變幻,遲疑了一下,勸道;“既來之則安之,也別想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