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師傅,根據人民理髮店的歷史沿革,結合實際情況,經研究決定,店面由局裡收回,裡面的所有物資全爲你個人所有,希望你在月底前清理完成。”
周主任把人民理髮店的鑰匙重新交還給唐青。
“謝謝,謝謝,月底前我一定清理完成。”
唐青接過鑰匙,淚花閃閃。
“九斤師傅,這裡以前是你爺爺的剃頭鋪,解放後改製爲人民理髮店,這些設備基本上爲李爺添置,可惜現在改制後沒有能改爲唐家剃頭鋪。”
“周主任,我爺爺把唐家剃頭鋪改爲人民理髮店,那以後就永遠是人民理髮店,不管在哪個地方……”
“對對對,人民理髮店永遠存在。”
“周主任,市心街拆遷拆到那裡呀?”
“九斤師傅,從廣場過來剛好拆到人民理髮店。”
“哦,那老張豆腐饅頭店不用拆遷?”
“人民理髮店以北的市心街還是保留,作爲老街的記憶。”
“唉,這殘缺的老街記憶更令人傷感呀!”
唐青站在人民理髮店門口張望市心街,唏噓不已。
“九斤師傅,你進來清點一下物品,看有沒有少其它什麼東西?”
周主任在店裡面招呼唐青。
“不用,只要龍爺的那隻青花瓷大茶壺不少,其它都無所謂。”
唐青站在人民理髮店門口迴應。
“九斤師傅,實在不好意思,他昨天問我要鑰匙,說想再覈對一下里面的資產,我也沒有多想就把鑰匙給了他。”
周主任走到唐青身邊。
“沒關係,你不給他鑰匙他也會另外想辦法,這種人我見得多了呢。”
“九斤師傅,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會青花瓷大茶壺下手?”
“你說呢?那個女人是不是拿走了店裡面的洗髮露、啫喱水、捲髮棒?”
“九斤師傅,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她給你送回來。”
“算了吧,不過你告訴她一聲,那洗髮露、啫喱水我自己經過特別調製,如果不按比列使用,會造成脫髮,甚至傷害到頭皮。還有那捲發棒,上面塗有專用藥水,髮質不對應,也會傷害到頭髮。”
“九斤師傅,我這就和她說。”
周主任掏出手機到一邊給那女人打電話。
“九斤師傅,物歸原主,你檢查一下,有沒有損壞?”
小王警察手捧青花瓷大茶壺來到唐青面前。
“謝謝你,小王警察!”
唐青接過青花瓷大茶壺。
“人民警察爲人民,這麼快破案,厲害!厲害!”
包打聽向小王警察豎起大拇指。
“你少來,是我厲害還是九斤師傅厲害,你心知肚明!”
小王警察伸手按下包打聽豎起的大拇指。
“報告小王警察,你和九斤師傅都厲害!”
包打聽腰板一挺,向小王警察敬禮。
“拉倒吧,這雞爪瘋一樣的手,伸都伸不直,還敬禮呢。去,叫你女人多做幾張捲餅,小王警察和周主任還沒有吃早飯呢。”
“是!”
包打聽忙過去和自己的女人一起做捲餅。
“九斤師傅,她馬上會把那些洗髮露、啫喱水和捲髮棒送回來。”
周主任打好電話過來告訴唐青。
“你其實不用較真,也就幾百塊錢。”
唐青手捧青花瓷大茶壺走進人民理髮店,恭恭敬敬放回原處。
“九斤師傅,你剛纔並沒有進店裡面,也沒有仔細察看過,怎麼知道她拿走了那些東西?”
“周主任,九斤師傅是誰?我們有的時候還要請教她呢。”
小王警察不等唐青回答,率先回應周主任。
“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德行,我一看便知。那天他們兩個對我頤指氣使,我就決定讓他們嚐嚐不尊重老百姓的滋味!唉,現在想想,還是沒必要較真。”
唐青環顧店裡面的一凳一椅,感慨良多。
“九斤師傅,必須較真。他可是犯了罪,明知這件物品價值不菲,還不擇手段想要據爲己有,真是玷污了場面上的人。”
“小王警察,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正常。”
“九斤師傅,這樣的無恥之鳥必須驅趕出場面上的大林子。一到所裡,什麼都交待了,賭博,不正當關係,伸手要財物等等,敗壞透頂!”
“小王警察,用不着爲這種人生氣,他遲早會自取滅亡。”
“九斤師傅,他這次栽在你的手裡,活該!”
“小王警察,這可不是你應該說的話哦。什麼栽在我的手裡?我設計陷害他了還是故意給他下套?他這是咎由自取!”
“對對對,咎由自取,咎由自取。九斤師傅,不好意思,我們之間比較熟,說話隨便了一點,你請原諒,請原諒。”
“包打聽,捲餅好了沒有?”
唐青見小王警察一臉尷尬,忙大聲招呼包打聽。她不但要考慮小王警察的感受,更要考慮周主任的感受。
唐青和小王警察談論那個油頭粉面,周主任站在旁邊臉色一會白一會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很不自然。
“好啦!好啦!”
包打聽用食盒端進六張捲餅。
“小王警察,周主任,包打聽老婆攤的土豆捲餅味道可正宗得很,你們快趁熱吃。”
“這個……”
“那個……”
小王警察和周主任不敢伸手。
“怎麼?怕被別人說場面上的人吃白食?你們付錢不就是了嗎?包打聽,一共多少錢?”
“九斤師傅,便宜的呢,這土豆捲餅3塊一張,一共18塊錢。”
“兩位領導,付錢吧,也算是助殘。”
“對對對,我作爲一個殘疾人士謝謝兩位領導的照顧。”
包打聽的兩隻手分別伸到小王警察和周主任的面前。
小王警察和周主任各自掏出一張10元紙幣遞到包打聽的手上。
包打聽收下兩張10元紙幣,轉身出去取來兩個1元硬幣交給小王警察和周主任。
“九斤師傅,門口多了一袋東西呢。”
“你幫我拿進來吧。”
包打聽把屋檐下的一個大塑料袋搬進人民理髮店。
“拿走了這麼多東西?夠立案標準了呢。”
小王警察打開塑料袋查看。
“你所裡不忙嗎?快回所裡去吧,這邊我要整理東西了呢,周主任要我月底前搬清呢。”
唐青推小王警察出人民理髮店。
“哎,我還有兩個捲餅沒有吃呢。”
“你拿在手上邊走邊吃吧。”
唐青把食盒遞給小王警察。
“那你慢忙,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招呼一聲。”
小王警察離開人民理髮店。
“唉,這小王警察呀辦事就是太認真,有些事情不是他們所裡管,他也要去過問,說什麼查出問題可以移交給有關部門。周主任,你說他那麼較真有必要嗎?”
“有必要,有必要。九斤師傅,我局裡忙,我回去了,你清理好東西把鑰匙放在老張豆腐饅頭就可以。”
“那你慢走,不送。”
唐青站在人民理髮店門口望着周主任急急忙忙的步履,臉上不覺露出一絲笑意。
“九斤師傅,龍爺的青花瓷大茶壺回來你高興吧?”
“這我有什麼好高興的?這本來就會回來。”
“那你剛纔笑什麼呀?”
“我笑本來以爲回不來的東西也能夠回來了呢。”
“是我給你搬進去的那一大袋東西嗎?”
“不是,那算什麼東西?”
“哪是什麼東西呢?”
“天機不可泄露!”
“哦。”
包打聽摸摸自己的癩子頭,一臉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