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身下這個淚流滿面恨得咬牙切齒的女人,蔣南生挑眉輕笑,“景小姐,我有義務提醒你,你該恨的人不應該是奪你景氏害你無家可歸的人嗎?恨的話,就去找那些人奪回來!恨我做什麼?”
他嘴裡散發出的灼熱氣息悉數噴在她的臉上,口氣清新,含着淡淡的薄荷味。
可這味道,縈繞在景芝鼻翼間,讓她覺得異常窒息。
爲什麼,爲什麼自己明明應該非常厭惡眼前這個男人的所作所爲,可是偏偏在他身上找不到讓她恨之入骨的理由呢!
恨不起來!越是想恨,心裡越是無力。
儘管如此,她還是要發泄,狠狠咬着牙,“都恨!我恨那些用惡劣的手段獲取暴利的強盜行爲,我恨那些我們明明跟他無冤無仇,卻奪我所有要讓我恨他們的人......
我也恨你,蔣南生,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想做什麼?你明明知道我現在已經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爲什麼還不肯讓我絕望個明明白白呢?你難道還怕我有朝一日知道你的陰謀了,去報復你,杵逆你,或者背叛你?蔣南生,你覺得我有那個能力嗎?
......還有,就算你要騙我,要作弄我,爲什麼要用他的名字,你明知道王子燁在我心裡是什麼樣的存在,爲什麼還故意要用一個跟他一樣名字的假名字來戲弄我?爲什麼,爲什麼!”
儘管一直在隱忍,但說到最後,景芝不僅眼淚更加洶涌,聲音也跟着心緒越來越激動,越來越大,最後的幾個爲什麼,都已經聲嘶力竭。
蔣南生擰着眉看着她,看着她把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惱與怒,憤與恨,憎與惡,以及她的委屈,她的不解,她的無奈,全都發泄出來,他沒有阻攔,只是靜靜地看着。
直到她倔強地扭過頭去不再看他,緊緊咬着脣不再說話,他才輕輕嘆了一口氣,起身將她扶起來,兩個人一起靠坐在了牀頭。
蔣南生長臂一伸,把放在牀頭櫃上的紙巾盒拿過來,放在了她前面,伸手將她攬進懷裡。景芝拒絕,晃動肩膀想避開他的手,他自然不鬆手,強制地把她擁入懷裡。
一陣沉默的較量之後,景芝放棄掙扎,噙滿眼淚的雙眼狠狠瞪他一眼,“唰唰唰”抽出紙巾擦眼淚。
瞧着她一副憤恨的樣子,蔣南生突然勾脣笑了,“你知道嗎?我就喜歡看你這個樣子,恨我又幹不掉我!”
呸!
景芝懶得去看他,嘴裡囁嚅道,“變態!”
蔣南生輕嘆口氣,手上攬着她的力道加重了一些,低頭似乎是情不自禁地,在她的頭頂落下一個吻,“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要問我,很多話要對我說,自然也有很多氣要向我發泄......以後多的是時間。”
那個吻,讓景芝心頭一顫,捏着紙巾的手不由地顫抖了一下,剛剛擦掉的眼淚又有一顆滾了下來。
她最怕的,就是這樣的蔣南生。
怕他用那種認真的眼神認真的口氣,更怕他那種看着自己的無奈的眼神寵愛的眼神,還有那妥協的語氣,抑或那些明明知道是假的,卻被他說出來讓人難以平靜的或曖昧或寵溺的話。
不管是以前他扮演的汪子夜,還是現在的蔣南生,這都很不正常,只能讓她更迷惑。
“你錯了,”景芝打斷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我不會問你,也沒什麼想說的,不管你是汪子夜,還是蔣南生,都是我的合作伙伴,我始終記得我們之間的協議,我隨叫隨到,你幫我復仇,我希望你不管是汪先生,還是蔣先生,都能信守承諾。”
“是麼?”蔣南生右手攬着她,左手勾起她的下巴,讓她轉過臉來,與自己對視,“早知道你會這麼淡定,我也不用來來回回在你面前一人分飾兩角了,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嗎?”
“呵呵,是啊,怪我,若不是我看起來是個想不明白的人,你也不會那麼辛苦不僅一人當兩人用,還要在兩個女人之間來回穿梭,想起來就累。不過還好,多虧蔣大爺你演技高,完全遊刃有餘。”她推開他的手,垂眸不看他。
說着說着,景芝的話裡忍不住便多了幾分揶揄和諷刺。
只是這揶揄和諷刺在蔣南生聽來,卻是帶了明顯的嬌嗔和曖昧。
“我跟王子晴之前,以前什麼都沒有,現在不會有,以後更不會有。”蔣南生不假思索地把這句話脫口而出,聲音低沉平靜,無波無瀾,像是在陳述一句天天都會重複的話一樣。
景芝愣了一下,捏着紙巾的手用了一點力道。
他在向她解釋嗎?還是在向她保證什麼?他,是不是搞錯了?
他是蔣南生啊,是這港城多少女人夢中都想嫁的男人,有錢有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只是一個他垂憐過,或者說是垂幸過的女人罷了,落魄名媛,身負億萬債務,走哪都會被人嘲笑......
就算他蔣大總裁口味重品味特殊,悄悄地養了她,但也沒有必要向她說這樣的話吧?
準確地說,她現在不過是他的一個奴罷了!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附屬品而已,何必對她解釋這麼多。
蔣南生將腦袋靠向身後柔軟的墊子,閉上了眼睛,低聲道,“你之前猜得不錯,王家欠我的,所以我只是想要拿回一些原本屬於我的東西。既然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何不好好合作呢!你可以說我卑劣欺騙了你,但至少我沒利用你。而且,這場交易,一開始我就輸了。”
短短的一句話,信息量有點大。景芝錯愕地轉眸看向他,“你和王家有什麼恩怨?你輸了是什麼意思?”
蔣南生睜開眼睛,深邃的眸子在燈光下像是落進了兩顆璀璨的星辰,“我和王家的恩怨,比你傾家蕩產的恩怨更深,殺親之仇,生死之恨。”
最後八個字,蔣南生咬着牙,一字一頓,儘管聲音不大,但蓄積了很強的力量,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殺親之仇,生死之恨?
景芝瞧着蔣南生滿臉的戾氣,所有的一切都瞬間明白了。
這,也不過是最合理的解釋了。
“你說我和你之間的交易,一開始你就輸了,什麼意思?”她試探地問。
蔣南生臉上的恨意慢慢消失,擡手撫着她垂在兩側那柔順的長髮,“以後你就會明白。”
景芝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抿了抿脣,猶豫了下,還是問了出來,“蔣南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恨應該是跟王家長輩或是某一個人有關,可是你卻......王子晴,是真的很愛你,你......”
“你關心的是這個?”蔣南生挑眉,歪了歪腦袋,看進她微微垂着的眸子,“我今天向王子晴求婚,你應該是吃醋了,這會聽到我這麼說,不是應該高興嗎?”
聞言,景芝驀地擡眸鄙夷地皺了皺鼻子,“你的自信哪來的?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吃醋了?”
不過,這個樣子的蔣南生,才真的讓她把他和那個喜歡開玩笑喜歡調戲她的汪子夜重合在了一起。
“不是我說的,是林安靜說的,要不你打電話確認一下?”蔣南生說着,作勢就要去拿她的手機。
景芝連忙拉回他的手,“別鬧了......”
她輕輕擰眉,認真看着他,“畢竟,你是我肚子裡孩子的父親。我從未想過我們之間以後會怎麼樣,但是有一件事我想求你,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都請你讓我留下這兩個孩子。雖然他們現在還很小,可能五官還沒長出來......但是,我已經離不開這兩個小寶貝了,也希望你能看在我是他們親生母親的份上,把這兩個孩子賞我吧!”
還沒說完,眼淚便滾了下來。景芝忙擡手擦去眼淚,努力地衝蔣南生扯了扯嘴角。
蔣南生的劍眉卻一點點擰了起來,“景芝,就算你不知道汪子夜是我,那在你心目中的汪子夜,或是蔣南生,都是一個沒有人性不講感情的冷血動物劊子手嗎?”
他在生氣,景芝看出來了,他的雙眸在一點點泛着赤紅。
“孩子是你的,也是我的,難道你以爲你不說這番求我的話,我就會讓你不要他們嗎?”蔣南生的聲音,有些受傷,深邃的眸子裡更是一片痛色。
景芝突然間覺得自己有點殘忍,有點任性,也有點心疼。
其實從開始到現在,不管是汪子夜還是蔣南生,都很關心她和她腹中的小生命,從未說過不要他們的話......反倒是自己,一開始沒想着留下這個因爲復仇而誕生的孩子,後來因爲一次超聲波,才下定決心留下他們。
猶豫的是她自己,怕的也是她自己,所以肚子臆想猜測的也都是她。
如今,她卻說出這樣不信任的話,蔣南生不生氣纔怪。
“抱歉,我以爲你有了andy,又有了王子晴,就會......”
景芝的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蔣南生突然吻住,懲罰的力道大力*一下,放開她的時候,他的嘴角居然勾了起來,“所以,你還是在吃醋?那現在呢,知道andy不是我的親生兒子,也知道王子晴不是我真正會娶的女人,是不是該表現得高興一點了?”
景芝微愕,忙推開他,“你,怎麼知道我知道了?”
他怎麼知道她知道了andy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你說呢?”蔣南生不答反問。
景芝擰着眉認真地回想了一下,也便明白了。
那天在醫院,護士當着他們的面說了andy是AB型,而當時他沒有戴面具,他的血腥是O型,旁邊在扮演汪子夜的裴江是A型。表面上看是沒什麼問題的,但如果當時她就知道了蔣南生纔是andy父親的話,那就直接推測出孩子不是親生的了。
“你贏了!”景芝無力地給他樹了一個大拇指。
“andy是......”
蔣南生剛開口,突然門口傳來“咚咚咚”敲門的聲音,接着傳來andy那稚嫩的童聲,“小芝,小芝,你在裡面嗎?不回答我就進來了。”
牀上的兩個人還沒反應過來,門就被推開了,穿着連體恐龍睡衣的小andy走了進來,在一眼看到牀上的人時,連忙轉過小身子,擡起雙手捂住了眼睛,“我什麼也沒看見!真的,爸比,我沒看見小芝和你一起睡覺覺了。”
汗!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進來了!
景芝心裡那個窘啊,太難堪了。
臉上一紅,她忙推開蔣南生,徑自下了牀。
蔣南生卻依然面不改色,只是淡淡地挑了挑眉,大長腿一跨邊下牀邊說,“andy,敲門沒得到應允就進來,是不是該懲罰了?”
“我真的什麼都沒看見,爸比,”andy轉過身來,眼睛從指縫裡往這邊悄悄瞅了一眼,看到兩人都下了牀,這才放心大膽地鬆開了手,“再說,我還以爲你們在房間裡吃飯呢,誰知道你們在做小孩不一(宜)的事!”
“小傢伙,好久沒聽到你的成語了!走,阿姨餓了,我們下去吃飯吧。”她是真的餓了,不管了,先餵飽肚子裡的孩子,再想怎麼回王家的事吧。
至於身後那個男人,反正他自己也說了,以後有的是時間。
該發泄都發泄了,該坦白的都坦白了。彼此能用真實身份坦然面對了,也不用每次交鋒都浪費那麼多腦細胞了。
雖然她沒想過這麼快,蔣南生就自己捅破了這層窗戶紙,但這樣的結果好像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可怕。
她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發現自己,不僅不恨蔣南生,反倒覺得他也是可憐的人。
小andy不滿地掙脫開了景芝的手,仰着小腦袋看着景芝,搖成了撥浪鼓,“我都吃過了!等你和爸比下去,大家都會餓死的!小芝,你吃完飯就告訴我,明天能不能陪我去學校好不好?”
瞧着小傢伙期待的小眼神,景芝蹲下來,鄭重地向他點了點頭,“不用等吃完飯了,現在我就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你爸比同意我明天送你去學校了。”
“誰同意的?”andy正要歡呼,蔣南生的聲音傳了過來。
可不待景芝惱怒的眼神橫過去,他已經大步走了過來,摸着andy的腦袋說,“我說的,明明是明天我們一起送andy去學校。”
“真的?”反應過來的andy毫不掩飾心裡的激動和喜悅,抱住景芝的臉狠狠親了一口,又想去親爸比的時候,卻只能抱了一下爸比的大長腿,隨後興奮地跳了起來,“andy有爸比,也有媽咪了,andy有媽咪了!小芝同意給andy做媽咪了!”
瞧着孩子那歡呼的樣子,景芝額頭上差點滲出汗來。
她可只是答應送他去學校跟老師交涉的,可沒說真的做他媽咪啊!
不過,能讓andy開心,也算是爲自己肚子裡的孩子積福了。
何況,蔣大總裁都這麼有愛地要親自送孩子去上學,自己這個隨叫隨到的,又算得了什麼。
“心裡少嘀咕點,省點力氣,下樓吃飯。”蔣南生似乎看出了景芝在腹誹什麼,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警告了一句,先走出了臥室。
景芝白了他一眼,牽着andy跟了出去。
走到一樓的時候,andy悄悄問景芝,“小芝媽咪,爲什麼爸比今天沒扮演裴江叔叔了?”
“我們的遊戲已經結束了,以後都不用扮演了。”景芝小聲回答他,偷偷看了一眼已經在餐桌旁坐下的蔣南生,她有悄聲對andy說,“你爸比之前玩遊戲輸給我了,所以懲罰他要扮演裴江叔叔。”
“原來是這樣啊!你們玩的什麼遊戲的,andy也想玩。”andy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問。
“這個......”景芝想了下,說“貓捉老鼠!等下次有時間了,阿姨陪你玩。”
“不行不行!”andy不高興了,直搖頭。
“那也得我吃飽飯纔可以。”景芝跟他商量。
“不是不是!”andy撅着小嘴,“我是說,你是andy的媽咪,不是andy的阿姨!你再說錯的話,我讓爸比懲罰你!”
“真是乖兒子!”
andy的話音剛落,蔣南生接了一句,遙遙看着景芝的眸子裡是毫不掩飾的得意。
景芝不服氣地衝他哼了一聲,忙向andy保證,“好好好,阿......媽咪,媽咪以後保證不說錯話!請問andy總裁,我可以吃飯了嗎?”
“這還差不多!去吃吧!吃完過來給我講故事,我要睡覺啦!”andy霸道地抱起雙臂,吩咐完,就蹬蹬蹬跑上了樓。
看着小傢伙那歡樂的小身影,景芝的心裡不由地泛起了絲絲暖流。
這樣的“一家三口”,如果是真的,好像也會有蠻多快樂。
“咕咕——”
胃裡開始唱空城計,景芝下意識地撫了撫小腹,嘴角泛起柔柔的笑。
小寶寶抗議了,要吃飯了。
景芝轉身向餐廳走去,這纔看到早早坐在餐桌邊的男人,此刻正抱着雙臂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微微挑起的眉下,是充滿興味的目光。
“蔣先生吃什麼好吃的了?這麼開心?”她收回目光,走過去,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來。
桌上的晚餐很豐盛,葷素搭配的菜,清淡營養的湯,都是適合她這個孕婦吃的。
廚師吳叔的手藝真是不錯啊!
拿起筷子正要開動,對面的蔣南生開了口,“你對andy無條件地服從寵愛,都不能把對他的溫柔分我一點嗎?”
景芝無語地睨了他一眼,卻發現蔣南生此刻的眼神裡,盛滿了溫柔,那種讓她不敢直視的溫柔,濃得化不開。
她忙低下頭吃飯,小聲嘟囔了一句,“多大的人了,還跟孩子一樣。”
“蔣南生,年齡28,性別男,愛好女......還想知道什麼?”蔣南生脣角那笑意裡的興味更加明顯。
景芝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查戶口的,誰管你性別愛好。”
“你不是剛問我多大的人了嗎?”他挑了挑眉。
景芝額頭再次滑過幾條黑線,放下筷子,鄭重地看着他,“蔣總,我還是習慣看你冷酷淡漠的樣子,你突然像個流氓一樣,我還真有點不適應。”
如果他此刻戴着“汪子夜”的面具,她或許還能接受他的貧,他的痞,他的無賴。
可是,她現在面對的是蔣南生啊,是那個總是冰冷如霜的矜貴大總裁啊!怎麼可以跟一個痞子一樣沒心沒肺地開這樣的玩笑?
一時間,她真的難以接受。
因爲這背後,要面對的,不只是蔣南生一個人。
“不適應就慢慢適應。”蔣南生收起臉上的戲謔,伸手拿起她手邊的碗,給她盛了一碗鴨血粉絲湯,“吳叔說這個也是江南的菜,特意煮給你的。”
“謝謝。”景芝接了過來,心思卻不在那碗清淡的湯上,她心不在焉地喝了兩口,擡眸問他,“蔣總.......”
“還是叫我蔣南生吧,如果不介意的話,叫我南生也行。”蔣南生打斷她,卻是看都沒看她一眼,邊吃菜邊淡淡地說。
南生?
紅豆生南國的那個南生嗎?
以前沒注意過,現在細細讀來,竟覺得這名字很是好聽。
只是,她哪有資格這樣喚他。
“蔣南生,吳叔的事,你打算怎麼跟我解釋?”景芝盯着他的眼睛,問得十分乾脆。
蔣南生這才懶懶地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景首席這麼聰明,還需要我解釋?”
在揶揄她。
景芝眨了眨眼,好吧,既然讓她大膽地猜,那她就大膽地說了。
“我跟吳叔聊過,他說三年前你就找到了他,還送他去國外學廚藝,沒有任何原因,只因他做了一碗最地道的陽春麪。如果只因爲那碗陽春麪,蔣南生,你三年前就打算了找一個專門爲我做陽春麪的廚師嗎?”景芝說完,抿着看着他,目光裡流轉着複雜的眸光。
一如她此刻複雜的心情。
如果蔣南生點頭,那就代表他至少三年前就認識了自己。
而三年前,她連蔣南生的名字都沒聽過。
一個在美國,一個在意大利讀書,根本不可能認識。
他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