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區區神明，想來不難
“哈……”
又是一個哈欠，尹承一困得眼皮都快睜不開了。
昨天的訓練可不是鬧着玩的，爲了快速適應新到手的元素力量，基礎課程已經不再適用了，不得不給他加點猛料。
而所謂的“猛料”就是……用火拳曾經留在這裡的一部分能量樣本，來進行模擬實戰，比起用腦子去理解樑雨椿口中的一套套理論，不如先讓身體記住元素化的進程。
這個過程很痛苦，火拳留下的能量體攻勢兇猛，似乎也具備他本人冷酷的戰鬥思想，出招又刁又毒，完全不給尹承一思考時間。爲了達到訓練目的，他有意不在戰鬥中使用窮奇的怪力，最後就是全程被攆着打，好不容易掌握了化身黑暗元素的訣竅，也只能勉強拼湊，無法形成堅實的軀體。
不管如何，這都是件極耗心力的事，等他好不容易完成了今天的訓練目標，再回到家裡後，幾乎是沾着枕頭就睡着了。
“就像開車一樣，還在學車的新手，總是會下意識把方向盤握得很緊，每一個動作都用很大力氣。”樑雨椿微笑着解釋道，“等你熟練之後就會發現，完全沒必要，只需要輕輕撥一下方向盤，車子就會朝你想去的方向移動了。”
話是這麼說，但人畢竟不是汽車。看着用了十多年的身體忽然變成另外一種形態，總歸還是有個磨合的過程。
於是乎，這一早上的課，尹承一是在極度睏倦中度過。只見到老師的嘴一張一合，像菜市場上吐泡泡的魚。至於他講了點什麼，卻是一丁點印象都沒有了。據張虎祥所說，這是因爲他的身體還沒從“元素”和“實體”的變化中適應過來，每次轉化，都下意識繃緊神經，用了太多精神。
“一個人睡會兒……”
————
然而，等他終於察覺到這一點時，已經有些遲了。身體在一瞬間脫力，腦袋“咚”的一聲砸在桌面上，卻沒有任何感覺。靈與肉完美分離，最後看到殷洛慌慌張張地搖晃着自己的肩膀，下一瞬，他就“滑”入了深淵之中。
“不管你是什麼，謝謝。”他又花了點時間，確信將石碑上的圖案和文字默記下來，沉聲道，“讓我出去吧。”
話未說完，一股無法抑制的睡意襲來，溫柔地覆蓋了尹承一的五感。
這已經不是正常的“疲倦”了。
“沒關係的……我就是有點累，你讓我……”
“你沒事吧？”殷洛也察覺到他的狀態不對勁，語氣從吃醋轉爲擔憂，“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去下醫務室？”
……
如此往復，只爲了拼寫出他能認識的漢字筆畫。
“這就是……安神秘法？”尹承一看着圖畫上的標註，甚至連觀想的部位都標註出來了，還特意寫了是在“印堂穴偏右側半個指甲蓋長度”，生怕修行者找不到。
成仙，本身就是件很詭異的事情？
……
“你是誰？”
不出片刻，碑文上的字體拂過一道蒼色光芒，很快配上了一張張生動的插圖。插圖上的小人做出各種動作，每幅圖邊上，都配着幾行說明文字。與其說是修行功法，不如說，更像是給小孩看的連環畫。
“是你乾的嗎……”
————
“老實交代，昨天你跟班長到底幹嘛去了？”好不容易熬到大課間，正準備趴在桌子上休息會兒，殷洛卻不知什麼時候踱過來，往他座位旁邊一蹲，齜着小虎牙問道，“肯定不只是送她回家吧？她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賜你【安神秘法】，以神養炁，以炁養命，此乃護神護命，通炁通神之術。”
是自己理解錯了，還是說……
石碑無言。
班長倒是好幾次轉過來，看他一副睡不醒的模樣，眼神頗爲擔憂。
更多字體從石碑邊緣趕來，組合成一句話：我來助你。
“大蟲？大蟲！”
“不一直是那樣的眼神嗎？”
什麼神啊，炁啊，冥冥之中，自己對那些東西並不陌生。
上面銘刻着的古怪文字緩緩轉動着，散出古怪的絳紫色光暈。它們讓尹承一聯想起蠕蟲，或者是類似蜿蜒、細長的爬行類。它們被刻在漆黑的石碑上，卻像是活的一樣，不斷地吞噬、融合彼此，誕生出全新的筆畫。從這個角度看，石碑上的文字每時每刻都在更新。
和想象的修仙好像不太一樣。
好幾個字咬住一個字的軀體，將其大卸八塊，拆下其中的筆畫。這個過程透着一股怪異的殘忍，拜這敏銳的靈覺所賜，尹承一甚至能聽到那個字被拆解時的哀嚎，後背泛起陣陣涼意。
“一半。”
無限的深淵中，根本分不清自己是靜止不動，還是在下墜。
呼喊再三，沒有得到迴應，大蟲似乎被隔絕開了。這讓尹承一有些不適應，本以爲，只有神仙系可以影響自己的精神，卻沒想到，這份所謂的黑暗元素，竟然也可以主動讓自己脫離現實世界。
下墜。
他又回到了那座扭曲、詭異的溶洞之中。
石板上的文字忽然聚攏起來，密密麻麻，像一羣被甜味吸引的螞蟻。
“今日，你的‘神’不在。神不在，則氣息、腳步均不在，若與天外異神交手，命安在？”
“怎麼個助法？”
至於能不能練，大蟲不是一直以見多識廣自居嘛，等出去之後，再讓他鑑定一下好了。
“纔不是呢！”殷洛以女性獨有的第六感分析道，“之前她總是喜歡瞪人，而且，上課的時候從來不回東看西看的。可是今天，光上午的三節課，她就往後面轉了五次，每次都是在看你，這裡頭肯定有貓膩！”
“別胡說八道……昨天……沒什麼，就是遇到她媽媽了……”尹承一哈欠連連，“你讓我睡會兒……”
“目中有目，目中復有目，復有之目中再復有目……循環往復，無窮盡焉。”
不對勁。
詭異，不祥的預感刺激着尹承一的靈覺，也讓他不禁開始懷疑，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八九玄功》嗎？
不過，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尹承一還是不敢貿然修煉。雖然他莫名有種預感，以自己的體質，一旦開始，很快就能有所收穫了……這種感覺甚至談不上是“自信”，好像只是自然而然地預感到了必定會發生的事。
“舌抵上顎，平心靜氣，雙目微閉，依序觀想。”
彷彿被石碑注視着，無形中給了尹承一些許壓力，他主動開口道，“八九玄功？”
……
“以無量目觀炁，撬動本炁，有如風行四季，輪轉周天。”
而這次的始作俑者，就這樣光明正大地立在他眼前。
“一半……”尹承一後退了一步，面露警惕之色，“還有一半呢？”
“爲何不在這裡練，【未央】裡的時間流速，和外面是不一樣的。”
石碑上驟然顯現出這樣的文字，尹承一似乎能聽到他陰冷低沉的語氣。
“等你能夠熟練調動炁的力量……”
“區區神明，想來不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