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未來的路，坎坷崎嶇
“怎麼樣？怎麼樣？結果好不好，我以後會和誰結婚啊？！”
殷洛平時就很喜歡搞星座、血型、塔羅牌這些玄乎的東西，只不過市場上流行的，大多是西方神秘那一套，很少會有人告訴她東方的占卜該是如何。
因爲家裡的一些原因，她對卜問之術向來有種很敬畏的情緒，束之高閣，自然也不會去學習，但其實……在她內心深處，也默認塔羅牌一類東西頂多只是“玩玩”，真的想要窺見未來一角，還是得仰賴華夏自古以來的卜筮之道。陰差陽錯之下，得知袁鳳瑛有這麼一手家傳，自然是不肯放過，一把攥住她的衣領，都快把她的腦漿晃勻實了。
“嗚……好暈啊，殷洛同學……請不要晃我……”袁鳳瑛有些弱氣地抗議着，“投錢問卦只是第一步，沒辦法立刻知道結果的……之後解卦的步驟纔是關鍵……”
“啊，對不起。”殷洛趕緊鬆開她，一臉討好的笑容，衝她一伸手，“趕緊開始吧，我都等不及了。”
六條線，從上到下，整整齊齊地落在紙面上。從上到下第二根直線，被袁鳳瑛格外標註了一個黑點，不知道是何用意。
“嗯……”
盯着它看了半天，袁鳳瑛終於開口，“殷洛同學，現在……其實已經有一個意中人了，對不對？”
“哈哈，學委，我知道這個套路，這可不行啊。”殷洛哈哈大笑，反問道，“要是我沒有這方面的困擾，就不會問姻緣了，你是在套我的話對不對？”
……
九五爻變，這一變，陽爻變陰爻，變成了小過卦。
注意到殷洛的眼神越來越驚愕，袁鳳瑛還是照例疊了個甲，方纔小心翼翼地說道，“殷洛同學應該已經向他發起過一系列的攻勢，但……那個男孩子並沒有給出很明確的迴應，即便如此，你也不後悔。”
“死了？”袁青山笑着問道，“傻丫頭，要說卦術，你還遠遠沒到門呢。要是連你都知道我還活着，事情可就大發嘍~~~”
“感應發生的脊背，距離心臟很近，說明……殷洛同學的情感，已經發展到了最敏感的部位，人的後背有着豐富的經絡，卻又未能抵達心臟。嗯……我只是瞎說啊，說錯了不要怪我……”
小過。
如果是在婚戀方面，選擇一個跟自己合適的人比較好。但這小過卦，山上雷鳴，天空陰沉而不下雨，似乎隱喻着一條十分兇險的道路。
大半夜聽到這種詭異的怪聲，袁鳳瑛卻表現出遠遠大於恐懼的驚訝，心臟都險些停跳半拍。她甚至都沒關注到不知什麼時候徹底不見的剩下兩人，空蕩蕩的屋子裡，一縷黃沙在空中舞蹈，似是被風帶動着，又似乎是具備自己的意志，緩緩凝聚到一處，塑出一個人類的輪廓。
“不過現在，任務已經結束了，我再也不用過那種沒名沒姓的生活。”袁青山張開雙臂，柔聲道，“來，小瑛……”
……
……
“那之後，媽媽和爸爸就鬧翻了，說是恨死了他，不想再看到他那張臉。現在都不和我們住一起了……”
眼淚淌落，袁鳳瑛哭的像個淚人，“不可能有這種事……我……我已經算了無數遍，你已經……”
“準！太準了學委，簡直就像事先調查過我一樣！”殷洛一把抓住她的手，露出無比虔誠的表情，“那之後呢？之後我該怎麼辦吶？”
“我們一起回家吧。”
鴉雀無聲。
“邵雍有言：得此爻者，人情不合，營謀微小。如果是求感情的話，可能是在最近一段時間沒什麼進展，是這樣嗎？”
情感擊碎理智，往往只在一瞬間。
小有過錯。
那麼，該怎麼說呢？
沙子的浮動聲。
在她內心深處，早已認可了這個說法。
“鹹卦本就有少年少女純樸、懵懂的戀愛之意。九五爻的爻辭是‘九五。鹹其脢，無悔。’象傳裡解釋，是‘感應發生在脊背上，但無怨無悔’的意思，儘管九五爻和六二爻互相呼應，但迫於上六的緣故，無法與之心心相映。”
沙礫從窗櫺中、門縫中、牆角中飛來，漸漸的，他的五官越來越清晰，同袁鳳瑛有三分像，臉龐乾淨光潔，棱角分明，有種不屬於東亞人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微微泛光，玩世不恭的笑容，在她面前收斂起來，流露出眼底無比溫和的底色。
“對不起，小瑛。”袁青山露出愧疚之色，“我很想和家裡聯繫，但……也有難言之隱。你們是我最親近的人，如果連你們都沒有表現出我死之後該有的樣子，那麼，我的‘死亡’就沒有意義了，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不是說了很多次……”
“不要隨便給人算命嗎？”
倒不如說，現在這一切……其實是她最想看到的。
“之後嘛……”
————
“……”袁鳳瑛沉默着，不言，只是啜泣。
————
溫馨的一幕下，袁青山嘴角的笑容漸漸詭異起來，而他伸出的右手，指尖分化出無數道黑暗的細流，眼看就要朝少女的後腦鑽去。
“當然。”袁青山笑着點點頭，以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我好歹也是【元素化身系】的能力者啊，有那麼容易死嗎？”
然而，還不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周遭的光影悄然變化。
黃沙凝成的手輕輕伸出，搭在袁鳳瑛的手腕上，微微壓住。
“嗯！”
這就是每一個算卦者最頭疼的時候——當卦象不算太好時，到底要怎麼開口，才能不讓買卦的人感到心情低落。
“這麼長時間了，你爲什麼不聯繫一下家裡？”袁鳳瑛盯着他，從最初見面時的狂喜緩過來，哀怨之後，反而有些怒氣，“爲了你的事情，爸爸和媽媽都快離婚了……媽媽一直就反對你去做超警，你死的那天，她險些就跟着去了，你知不知道啊？！”
殷洛是個很好懂的女孩子，從她那張無比驚訝的臉就能看出，袁鳳瑛基本全都說對了。
“這麼說你沒死？”袁鳳瑛“刷”地一下擡起頭，眼裡溢滿渴望，還有一種假想得到證實後的狂喜，“那些……你的遺體，遺物，葬禮，都是假的，是任務需要，對不對？”
“嘶嘶……”
“哥哥……”
“此卦上爲澤，下爲艮，八卦中，這兩種分別是八卦代表年輕男女的卦象，所以，我覺得殷洛同學的意中人，應該和她年林差距不會太大，再加上她平時就……”說着說着，袁鳳瑛好像忽然從這種“解卦”時口無遮攔的狀態下清醒過來，硬生生剎住車，把話題拐了九十度，“就……嗯……就喜歡張羅事情，接觸到男生的機會肯定很多嘛，哈哈……”
少年的聲音如風一般輕和。
袁鳳瑛用力地點點頭，好像又變回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毫無介懷，一把撲進哥哥懷裡。
從這一爻裡，看不出那個少年和殷洛在性格上是否匹配，但未來的景象，似乎已經在卦象裡揭露出冰山一角。
……
“轟————————！！”
剎那間，光華大作。
時隔一百七十六章，那個一直掛在袁鳳瑛脖頸上的【瓦藍鋼】掛飾……終於開始發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