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江市。
演播廳現場,在葉清嫺又唱了一遍《酒幹倘賣無》之後,又連續進行了多個節目表演。
只是因爲《酒幹倘賣無》的影響太大了,觀衆們對接下來的節目,都有些意興闌珊。
導演對此很無奈,早知道李寒新歌的影響力這麼大,就應該把葉清嫺的演唱調整到最後去壓軸的。
現在也沒有辦法了。
在最後一個節目之後,今天的商演正式結束。
因爲有了李寒的新歌出現,原本只是一場普通的商演,現在已經註定成爲了一場影響力將會非常大的演出。
現場的娛樂記者們,早已跑到混合區去了。主辦方應該會在安排葉清嫺在那裡接受採訪。
這首歌的影響力已經如此之大,那自然要趁熱打鐵,再安排一波葉清嫺接受採訪。
在混合區,雲江市其餘的娛樂記者們,在馬不停蹄的趕路之下,也終於趕到了這裡。
他們長長鬆了一口氣,總算是趕上了,總算是能夠分一杯羹了。
而原來在演播廳裡的記者們,看到有那麼多新的記者趕到,無不非常遺憾的搖頭,“終究還是讓這些傢伙趕上了,速度挺快的啊!”
……
演播廳裡的觀衆們,一邊緩緩退場,一邊興奮的各種議論。
議論的內容,自然都與李寒的新歌有關。
年輕的觀衆們興致勃勃的給旁人介紹,說相關的事情已經傳到網上去了。網絡上有很多的人都知道了,那些人現在都非常想聽這首歌,卻沒有辦法聽到。
還說已經有人證實了,關於啞人父親和女兒的故事,的確是真實的。
旁人聽了興奮不已。然後問,既然是真實的,那女兒在哪裡?是做什麼的?然後纔好知道,女兒聽了這首歌之後,是不是真的會被喚醒不是。
年輕的觀衆們搖搖頭,表示這個目前還不清楚。不過,相信那麼娛樂媒體記者們,很快就會有相關消息報道的。
關注度如此之高的新聞,那些娛樂媒體的記者,是一定會非常感興趣的。
老者和袁時君暫時沒有起身。老者行動不便,袁時君準備等其他人走了之後再走。
觀衆們都在議論事情,倒也沒有注意他們。
李寒往老者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後跟隨着散場的觀衆一起,離開了演播廳。
該做的他都已經做了,但願林月梅在聽了歌之後,會有所改變吧。
……
後臺休息區。
林月梅早已擦乾了淚水,這個時候正在化妝間裡,一個人靜靜的卸着妝。
本來,應該是化妝師幫她卸妝的。但不知爲何,林月梅表示這一次她自己卸妝。
林月梅很安靜,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演出負責人王哲業問林月梅,要不要去混合區接受採訪?
林月梅搖搖頭,表示不去了。
王哲業點頭,林月梅不去在他的意料之中。因爲那些記者的主要採訪對象肯定是葉清嫺。
林月梅如果去了,到時候沒有記者提問,那就尷尬了。
王哲業是這樣認爲的。
……
混合區。
葉清嫺正在接受記者們的採訪。
記者們的問題很多,問來問去,其中有幾個關鍵提問。
網絡上有人證實故事的確是真的,這是真的嗎?
李寒是怎樣聽說的那個故事?
李寒是否認識故事中的主人公?
李寒讓葉清嫺唱那首歌的時候,是如何說的?
葉清嫺是否認識故事中的主人公,是否知道主人公的消息?
記者們找不到李寒,那就只能希望葉清嫺能夠給他們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了。
葉清嫺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不過李寒讓她自己知道就行,不必向外界透露。
所以,凡是涉及老者和林月梅的事情,葉清嫺都回答得十分模糊。
不過,也肯定了事情的確是真實的。
沒有從葉清嫺嘴裡問出關鍵問題的答案,記者們全都覺得十分遺憾。
不過,收穫也算是不錯,又有足夠多的內容可以報道了。
……
後臺休息室。
林月梅已經卸完了妝,然後又略施了一些粉黛。之後平靜的對經紀人說道:“敏姐,昨天李寒先生來找過我。”
“什麼?”經紀人大吃一驚,說道,“月梅,這是怎麼回事兒?”
林月梅道:“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他就是李寒先生。我是剛剛聽到葉清嫺唱的那首歌之後,才知道他的身份的。他告訴我,希望我做一個真實的自己。我當時拒絕了,因爲我知道做真實的自己,很有可能會失去很多的東西。但是現在,敏姐,我明白了,做真實的自己,我能夠擁有的東西,會比我可能失去的東西,更加珍貴。所以,對不起,敏姐。”
經紀人輕聲一嘆,她已經猜到這樣的結果了。她固然不甘心,不願意對林月梅的培養就這樣失敗,但也只能這樣了。
……
演播廳。
觀衆們已經走得差不多了,袁時君攙扶起老者,慢慢走向出口。
快要到出口處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出口。
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
老者緊抓住柺杖的手,突然開始有些輕微顫抖,渾濁的眼睛裡再一次出現了色彩,意外、驚喜、欣慰、激動,還有慈祥。
袁時君同樣意外而又驚喜,她終於回來了嗎?
兩個人就這樣看着那個身影,那個身影也看着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那個身影自然就是林月梅了。她看着自己的父親,發現父親比她記憶中,蒼老了許多。
年紀其實並不算有多老的父親,看起來竟然已經老態龍鍾。林月梅突然發現,父親這一輩子所吃的苦太多了。
然後,心裡突然莫名的心酸和後悔,這個時候,林月梅的後悔,才真正的刻骨銘心。
然後又突然感到一陣後怕,她突然發現,如果她繼續執迷於舞臺的絢麗多彩,她可能再沒有機會見到她的父親了。
她曾經總以爲她還有很長的時間,她肯定是會找到機會回去看自己的父親。
但她現在終於意識到,她可以有很長的時間,但她的父親,卻沒有太長的時間去等她了。
同樣在突然之間,她非常感謝李寒,感謝李寒的一首《酒幹倘賣無》,將她從執迷中喚醒,讓她還有時間去彌補這幾年時間所犯下的錯。
終於,林月梅走了過去,輕輕的喊了一聲,“爸。”
老者身體猛然一顫,這一聲“爸”,他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