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接通電話聽到蕭寧的第一句話時,錢楨心裡還沒有多想。
雖然蕭寧如今的熱度和以往不可同日而語,但畢竟蕭寧出道晚、躥紅也就是近半年的事,所以無論圈內圈外的人脈資源什麼的,他是沒辦法跟出道即爆火的錢楨相比的。
對方打電話讓自己幫個忙這種事,錢楨並不意外。
時刻盼望着自己的好師弟哪天扔兩首“歪瓜裂棗”的歌給自個兒的錢楨,本來都準備在蕭寧沒有說清楚是什麼事的情況下就直接答應幫忙來着。
可真的等蕭寧第二句話出口之後,他張着的嘴完全僵住了。
抽個時間……
陪着去爬一趟珠峰……
爬珠峰!
珠峰是啥?
珠穆朗瑪峰!
水藍星之巔!
這顆星球海拔高度最高的山峰!
“我什麼情況別人不知道,蕭師弟應該是知道的啊!”
“我陪他去折多山去米拉山這兩回,特麼全程可都是抱着氧氣瓶的啊!”
“總不會他問我有沒有事我逞強說我沒事他看不穿吧?”
“他不會真以爲我身體素質很好,甚至都好到能爬珠峰了吧?”
“不會吧?”
思緒一片混沌的錢楨在愣了數秒之後,突然恢復了正常。
“應該是我多想了吧……”
“蕭師弟指的讓我陪他珠峰,應該就只是讓我跟他過去,比方說在珠峰大本營下邊等着他,見證他登頂珠峰的這件事?”
想到這裡後,錢楨連忙開口問道:“蕭師弟,你怎麼突然想起爬珠峰啊?”
“我從小到大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江城,江城的維度又在亞熱帶上,從來都沒見過雪,所以我是想去看看雪來着。”
蕭寧一本正經的語氣講完這些後,錢楨只覺得電話那頭的對方完全就是在胡說八道!
看雪?
看雪非得跑到珠穆朗瑪峰去看?
而且……
你說你沒見過雪?
是!
江城幾乎從不下雪,你很難在這座城市看到雪景。
可你長這麼大個人了,總歸是去其他地方見過雪的吧?
別的就不說了!
特麼你去折多山冒着雪擱那長板速降的時候飄在你身上的不是雪?
不是雪難道特麼是柳絮?
心裡雖然一陣吐槽,但錢楨面對蕭寧這種牽強理由的態度,卻仍是相當和善:“那什麼,蕭師弟啊!你這只是想看個雪的話,咱也沒必要非去什麼珠穆朗瑪峰看呀,有雪的地方多着去了,費那麼大力氣去珠穆朗瑪峰看雪完全沒必要……”
“你要是真想看雪,師兄知道一個好地方,這季節過去絕對給你看夠!”
“我們龍國地大物博,你要看雪也壓根不需要去國外什麼北歐的地方,元旦我直接帶你去漠河玩一趟,就當是旅遊了,你覺得如何?”
電話那頭,蕭寧的聲音淡定響起:“錢師兄,漠河我知道,龍國最北邊的地方對吧?這裡看雪的話肯定不錯,但我主要還是想去高一點的地方看看雪,思來想去,還是珠穆朗瑪峰最合適。”
錢楨默默地嚥了口唾沫:“非要去這裡嗎?”
“嗯。”
得到蕭寧肯定的答覆後,錢楨咬了咬牙:“那行吧,蕭師弟,你要去珠峰我陪你去就是了,我們兩兄弟,不存在。”
電話那頭,蕭寧的語氣變得驚訝起來:“錢師兄,你不考慮考慮嗎?”
“也沒啥要考慮的吧?不是說現在珠峰那邊旅遊什麼都搞得很成熟了嗎?我想着如果準備充分,到那邊轉一圈也沒啥,該防寒防寒該保暖保暖,在什麼大本營下邊或者乾脆去大本營轉一圈我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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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錢楨說完這話後,蕭寧才發現他這師兄好像是誤會他的意思了。
“錢師兄,我不是準備過去旅遊轉轉,我剛纔已經跟你說了是想讓你陪我去爬,要爬的話,那肯定不能只在下邊或者哪個登山大本營轉一轉就算了,我們得去去冬攀珠峰登頂。”
電話突然沉默了下來。
錢楨的表情已經完全愣住。
冬攀珠峰!
登頂!
如果蕭寧只是說他要做這事,那麼錢楨最多也就會深吸一口氣隨後說出“牛逼”兩個字。
但……
特麼你爬就爬爲啥要帶上我啊?
你是上天下地啥都行的寧神!
我特麼是去個折多山都得吸氧的廢物啊!
錢楨的語氣頓時緊張起來:“蕭師弟,你說這話的意思……是準備叫我一起去東攀珠峰?還要登頂?”
“對的。”
“蕭師弟,這事我……我不是不答應你,是我沒那個能力啊!”臉色已經變差的錢楨緊跟着道:“你讓我陪你幹其他的,咱們師兄弟之間都無所謂,可讓我陪你去登珠峰這個,我……”
“我就是想,我也做不到啊!”
雖然話已經都說到了這份上,但是一向喜愛裝尬逼的錢楨還是接着補充了一句:“師弟,你別誤會了!我說我沒能力,指的不是我身體條件不行,師兄一向有鍛鍊運動的習慣你是知道的,也就是說,師兄不僅歌唱得好,業務能力一流,師兄的身體條件也非常好,完美具備登頂珠峰的必要身體素質,師兄說沒那個能力,主要是因爲師兄恐高,你懂吧?恐高這事是天生的,沒法改。”
聽到錢楨這番話後,蕭寧嘴角忍不住掀起了一絲弧度。
嘴硬這一塊,他確實遠遠比不上他的師兄錢楨。
不過。
或許別人沒那個方式方法沒那個技術讓錢楨的嘴軟下來。
蕭寧卻認爲自己是有這個能力的。
“錢師兄,我記得……”
“之前雙子塔之躍的時候,你是在現場陪着我的對吧?”
“你爲啥站在幾百米的地兒都不恐高呢?”
“還有,折多山、米拉山這海拔都不低的呀,你爲什麼也沒恐高?”
“是因爲你並不恐高,還是說你有恐高症,只不過爲了我專門剋制住了這一缺陷在這幾次挑戰裡都親赴現場給我加油打氣?”
錢楨的語氣無比悽愴:“是!是的!知我者師弟也!我的確是用我驚人的意志力克服了恐高的影響,爲的就是能在現場見證師弟挑戰成功。”
蕭寧提出了靈魂拷問:“那這次去珠峰你爲啥就不能克服了?”
錢楨:“……”
突然就不知道該說啥完全沒有詞的錢楨呆滯了。
而這時,蕭寧又撂下了一句話。
“我感覺元旦之後大概會靈感爆棚,說不定能多寫幾首歌出來……”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剛好適合師兄你能唱的歌了。”
“嗯……我是覺得欠缺了一些靈感,所以纔想着去珠峰看看雪找找靈感的。”
“如果元旦能搞定這事,估計肯定能寫出來適合師兄的歌。”
啊這!
錢楨繃不住了。
就在剛纔。
他還打定主意不管蕭寧說什麼都絕對不能答應對方所說這事。
誰知道蕭寧先是把他用來保護自己的盔甲“恐高”卸掉,緊跟着就戳向了他的軟肋。
天知道錢楨這半年已經期待了多少次蕭寧會給他那麼一兩首“歪瓜裂棗”。
沉默的氣氛持續數秒後,錢楨擤着鼻涕眼眶溼潤,作着最後的抗爭:“蕭師弟,就非得上峰頂嗎?咱走一半行不?”
“不行。”
“爲什麼?”
“我是想看更冷一點的雪,那峰頂的肯定會比半山腰的更冷,你說對吧?”
“呃……對……也對。”
對?
對毛對啊!
那特麼峰頂半山腰的溫差差再打又能差多少?
橫豎不都是個雪嗎?
最後在心裡吐槽一番後,錢楨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氣,告知了對方自己的決定。
“蕭師弟。”
“如果能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做你說的這事!”
“我指的是……我得活着上去活着下來。”
“那麼……”
“我陪你去就是了。”
“不就是爬個珠峰嗎?多大回事啊!是吧!蕭師弟!”
錢楨講完這些後,電話另一頭的蕭寧鬆了口氣:“安全絕對保證。”
“錢師兄你不必想太多,就跟你說的,只是爬個珠峰而已,沒啥事的。”
“那這事就先這樣,明天錢師兄你到我家裡來一趟,到時候我跟紅牛商量一下這件事,你順便提一提你的需求什麼的。”
儘管蕭寧說完這些之後,錢楨很想再掙扎兩句來着。
可還沒等他掙扎,人家就已經把電話給掛了。
放下手機。
錢楨一臉哭喪的表情來到了天台的落地窗前。
“玩大了啊!”
“這次是真尼瑪玩大了啊!”
“我居然會答應他!”
“居然會答應他跟着他去登頂珠峰!”
“我特麼別說登山了!我連尼瑪爬樓梯我都喘啊!”
還未開始甚至連任何細節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錢楨心中的緊張情緒已經滿溢,稍稍鎮定了一些之後,他才用較爲理智的角度思索了起來。
“蕭師弟如果能給歌的話,很關鍵。”
“但是我的命,同樣很關鍵。”
“二者取其一的話,那肯定是要命。”
“首先,蕭師弟他肯定不會害我。”
“其次,蕭師弟那麼聰明的人,總不可能真把我隨口說的那些裝逼的話當真,他不可能不知道我的身體情況完全不足以勝任登頂珠峰這種事。”
“但他還是要讓我陪着他,應該……應該是有其他的原因?”
“反正……”
“現在先答應着,等到時候真不行再潤……”
“就是潤的話,我這師兄的臉面可就沒了啊!”
錢楨有些發愁。
不過在命和臉面之間,他還是很好做選擇的。
錢楨默默地咬了咬牙。
“見勢不好該潤則潤!丟臉可以,但不能丟命!”
“大不了我這做師兄的臉面不要也罷!”
“大不了!”
“以後我叫他師兄!”
掛斷和錢楨的電話之後。
蕭寧沒有急着把這次的挑戰告訴鄒倚天,而是先認真地看着任務面板的詳細任務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