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劍閣上空。
一道巨大的赤色手掌像是天穹裂開了一般,隕落而下。
護山大陣自動運轉了起來。
但仍然在這巨大的衝擊之下,產生了一道道的裂痕。
恐怖的威勢如同太陽一般,籠罩在每個萬劍閣弟子的心頭。
“誰?”
數道身影從萬劍閣深處激盪了出來,站在萬劍閣的上方。
和對面的三人遙遙的對峙。
那三人皆是閃爍着極爲強大的氣勢,就像是天神一般,肆無忌憚的散發凌厲的氣息。
萬劍閣雖然屢遭強敵,但是這種級別的人物還是第一次見到。
三道人影就像是山嶽一般,氣勢滾蕩,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好啊,我以爲萬劍閣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天才和妖孽,原來只是你們這三個東西,元嬰期?你們也配?”
最中間的一個人氣勢惶惶,剛剛正是他出的手,實力極強。
此刻正雙目炯炯,不屑的看着三人。
陳洪站在中央,他此刻也是面容極爲的凝重。
他能感受到三人的實力,其中最弱的也是元嬰後期!
這可能是無極仙宗把大部分的強者都帶來了。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好,至少沒有什麼超出他們理解範圍之內的人。
如果真的有一位化神期的話,那麼即便是他們身死道消也擋不住。
只是,他們三位雖然也是元嬰期的強者,但是和對面比起來,卻像是螢火和皓月的區別。
早在剛剛護山大陣啓動的時候,陳洪就已經發出了符篆,因爲他怕等到見到外面之人的時候,就根本沒有發出符篆的機會了。
不過幸好這羣人還沒有達到那種讓他們絕望的實力,還是可以一戰的。
“不知我萬劍閣如何得罪了閣下,需要如此勞煩,興師動衆。”陳洪站在最前方,朗聲說道。
他並不是很想和對面交流,而且也知道對面的什麼身份,他只是想拖延一下時間而已。
不然的話,今天打起來可能直接宗門就被夷爲平地了,他們倒是能夠擋住,但是也可能只有拼命了,他們倒是不怕死,只不過擔心未完成雲舒的囑託。
不過無論如何,他們是不會讓這幾個人再踏前一步的,即便是他們的實力再強,也是一樣。
一旁的掌門心中已經存了死志。
他們三人如果遇上了對面的幾人,毫無疑問他是最弱的。
他本來以爲突破了元嬰期之後,就能夠在宗門之內成爲底蘊存在了,至少也能夠爲宗門遮風擋雨。
但是沒想到現實是極爲殘酷的,他不僅不能爲宗門遮風擋雨,甚至還給拖了後腿。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也只能達到這種地步了,如果給他時間,他未嘗不會真正的成爲宗門的強者,只是現在時間還太過倉促了。
至於說灰袍老者,則是一直都是面無表情的看着對面幾人,也根本沒有絲毫的面色變化,他早就不在乎生死了,他在乎的也僅有宗門,無論是誰想要毀滅宗門,首先都要過了他這一關。
或者說,從他的屍體上踏過去!
“你是雲舒?”爲首之人一身赤色的光芒,如同烈日一般,讓人睜不開眼睛。
他的實力無比的強大,陳洪面對之下,神色極爲凝重。
這人的實力太過於強大了,以至於他都在時刻的防備着,如果這人驟然出手的話,他一定能夠第一時間做出應對。
這種實力幾乎已經超越了元嬰期,不在這個階段了,但是還遠遠沒有到達化神。
這樣的人可以稱之爲半神強者。
看起來,這次的陣容,堪稱豪華。
“雲閣主實力通玄,我遠遠不夠。”陳洪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雲舒呢?不會是躲進去,不敢出來了吧。”那人身旁的一位老者冷哼了一聲。“我就知道這些下宗門的螻蟻,永遠只會耍一些陰謀詭計。”
在下方的一位中年人,目光看了一眼在天上對峙的三人。
隨後他輕輕的感嘆了一下,“雲舒啊雲舒,怎麼仇家這麼多,天天被人找上門來,我是不是應該跑路了,這裡確實是個是非之地啊。”
“這也太不安全了,剛剛的那一掌,如果不是有什麼東西在守護着的話,可能各個宗門都會灰飛煙滅。”
他身旁的兩位弟子都是面面相覷。
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大敵來臨之際,還沒有什麼勝負手就要跑的。
這是有多惜命啊。
不過誰讓他是閣主的老爹呢。
無論有什麼想法,他們也只當沒聽見了,反正這人只是說說而已,畢竟還沒有真的離開。
就算是真的跑了,也誰都不能多說什麼。
柳川則是站在山巔之上,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雲舒師弟好像還沒回來,這宗門是不是待不下去了?不過算了,現在跑好像來不及了,每年八月十五要記得給我燒紙錢啊。”
事實上這些人都認爲,只要是雲舒還在宗門之內,這眼前的問題就不是什麼問題,但現在他沒有在宗門之內!
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柳川倒是知道一些,不過他倒是也後悔把這個消息遞上去了。
爲什麼在這個關鍵的時期把人給支了出去?
不過他當時想的,可能也就僅僅是把消息遞上去而已,他也沒想到那人會真的去看。
畢竟他交上去的東西都是一些宗門大事,但是那位根本也是看都不看的,包括一些吃穿用度,就連宗門之內的各種開支也都是進入了那些文書內。
還有和各個宗門之間的爭端和合作,這些按理來說都是一個宗主最爲關心的東西。
但,那些東西他是真的看也不看,只關注這些能夠積攢靈石的東西。
只是,好歹也回來啊!
陳洪聞言之後微微的沉默了一下,這個問題他倒是沒有辦法回答,如果他說雲舒還在宗門之內,那麼將會把宗門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決心給轟散了。
這一點也不誇張,因爲宗門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這種凝聚力是很脆弱的,而且都靠着一位閣主在維繫着。
如果說他開始避戰的話,絕對會在一瞬間沖垮所有人的心理底線。
況且讓他這麼回答的話,他也說不出來,因爲本身也不是真的。
雲舒外出了。
這一點他們都心知肚明,只不過對外人自然是不能這麼說的,因爲如果如實說的話,他們的攻擊可能會更加的疾風驟雨。
毫無忌憚。
所以說現在還是需要虛與委蛇的。
但是他是這麼想的,他身旁的灰袍老者卻直接踏前了一步,“要戰便戰,哪裡有這麼多話說!”
他直接替陳洪做了決定了。
因爲如今的宗門確實是攔不住這三人,而且雲舒也還沒有回來。
他們三個能多撐一段時間,自然會讓宗門有更多的喘息之機,而且如果雲舒能夠在某一刻回來的話,那自然也就不用過多的愁了。
這般拖下去,只會滅了自己的威風。
因爲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對於自家宗門的凝聚力可能更加不利。
“師兄去主陣,伱我再加上陳洪,未嘗不可一戰!”
灰袍老者在這些天之中突破到了元嬰中期,延長了壽數,只不過這也不是最爲主要的,重要的是他的戰力幾乎是成倍的增長!
他也分析過局勢,雖然就眼前的形勢來說,對宗門之內極爲不利。
但是也未嘗不可一戰。
陳洪完全可以面對那位最強大的半神級別的強者。
他們二人也可以面對剩下的兩位。
即便是掌門應對這兩人有所吃力,畢竟這人是元嬰後期的實力。
但是再加上護山大陣的加持,可能也不會那麼輕易的就敗了。
“好。”掌門也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他也是果斷之輩。
“好,好啊,螻蟻一樣的東西,倒是想反了天了不成?”最前方的那位赤色的身影似乎大怒,隨後直接揮出一掌向着灰袍老者。
強大的靈氣波動,讓人從遠處看了都是心驚膽戰。
陳洪直接迎上了一掌,兩者互相碰撞,各自都煙消雲散。
“你的對手是我。”陳洪依舊是神色平靜的說道。
“體修?”爲首之人也是面容微微的變色。
既然能夠接下來他這等攻擊,那自然是實力已經達到了一定的境界,甚至於說無限的接近於半神期。
怪不得大長老隕落在了此地,看來這小宗門還是有一些說法的。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體修那是下等人才會去修的東西,因爲他們的仙道天賦根本沒有那麼強大。
即便是能夠修煉到如此地步,也值得讓人尊敬,但是實力卻也極爲有限。
至少面前之人的體修實力,也不是那種可以讓他忌憚的。
一場大戰,瞬間不可收拾。
他身旁的兩位老人各自的找到了對手,而他則是面對着陳洪。
天空之間頓時瀰漫着數道強大的氣勢。
氣息磅礴,壓的下方的衆人幾乎是喘不過氣來,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極度壓抑。
容不得他多想,強大的力量直接向着陳洪打壓了過去,而且牢牢的佔據着周邊空間的主動權,體修近身無敵,但是近身又豈是那麼容易的?
陳洪實力雖然不錯,但是也就堪比元嬰巔峰而已,按理說兩人的實力應當是相差不多的,體修打同等級的仙道強者,應該還算好打,但是兩人並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這道無極仙宗人影的實力還是比較強的。
不過陳洪畢竟是經過了那麼多年的煞氣淬體,實力還是有的,兩人雖然境界上相差了一些,但是真打起來還是都感覺到了各自的棘手。
一時間竟有一些勢均力敵的感覺。
無論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這就很誇張了,他沒想到一個下等宗門,竟然會有這種強大的體修強者。
不過是了,萬劍閣這是曾經比較強大的宗門,他沒有見過輝煌時期的萬劍閣,但曾經見過被痛打落水狗的下宗門萬劍閣。
就連他們也想分一杯古礦的羹,但是沒想到他們宗門之內還隱藏着這等人物。
如果早知道的話,可能就不會讓許卿單獨過來了。
這樣的宗門還是值得重視的,就比如說現在,如果真的打起來,可能還需要更強大的實力過來,或者更多的元嬰期,才能夠將之一舉覆滅。
他和陳洪幾乎是越打越心驚。
他沒想到這種宗門之內的強者竟然強大到了如此程度,而且還有這種強大的體修功法,光是這種功法就讓他頭疼不已,而且進可攻,退可守。
他身上的仙道修爲似乎無法限制住這人,儘管能夠稍微的壓制一些,但是也是依靠着仙道實力對於體修實力的天然優勢。
不然的話,根本沒有什麼太多的作用。
這種壓制也是極爲有限的,因爲兩人現在都沒有拼命。
如果拼起命來,他覺得自己可能會和他同歸寂滅。
這一點也不誇張,因爲體修就是做這種事情的。
他們不要命起來,那簡直是無人能擋,而且也是真的同等境界無敵!
不過雖然心中這樣想,面色卻是絲毫的未變,而且取出了強大的靈器,這更加壓制住了陳洪。
一旁的灰袍老者,則是面容平靜的可怕。
但每一次出手,幾乎都能夠傷到面前之人。
這是他對於四象霸體決的獨特理解,再加上有云舒所做的感悟,這讓他的實力更上一層樓。
也不能說是實力更強了,而是手法更加的兇戾了。
這也是他活了上百年對於體修的獨特領悟。
完全是以傷換傷,以命搏命的想法。
僅僅是片刻,他面前的老者身上已經掛上了紅色的印記,至於說他自己雖然說經受到了幾道轟擊,但是體修強大的修復能力,再加上他這段時間一直受傷一直修復,這種修復的能力更上一層樓。
所以看起來也就沒有那麼悽慘了。
這就讓對面的老者更加的忌憚。
雖然說體修同境界無敵,甚至還能夠越級而戰,但是兩人畢竟差距還是有的,只是,如果以傷搏命的話,這個差距就會無限的縮小,甚至還會有所超越。
至於最後掌門,雖然有着宗門大陣加持自身,但是仍然是落入了下風。
宗門大陣已經很久沒有動用過了,也很久沒有那種滅門的危機了。
而現在。
雖然重新的被啓用,但是無論是靈石的數量還是大陣的水平都受到了劇烈的衝擊。
本身已經修復好了一些陣法,但是那些陣法相對於整個大陣來說,還是杯水車薪的,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再加上他的實力沒有那麼的強,所以說落入到下風還是理所應當的,但應當還能夠支撐一段時間。
一時間兩個均勢,一個劣勢,這就相當於劣勢很大了。
如果掌門被解決掉的話,他們的正常就會落入到不平衡。
下方的衆多弟子有些不明,所以所以還有些議論紛紛。
“閣主不知去何處了,如果有閣主在的話,他們安敢如此放肆?”
“閣主也不知道去了何處,還是像他們說的一樣,自己不敢出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讓人唾棄了。”
“這是不可能的,閣主此前擊殺了無極仙宗的大長老,手段無比的強勢和凌厲,他沒有道理如今不敢出來。”
“他可能是被什麼事情困住了,也可能是去找一些幫手。”
“……”
這些人的種種,楚凰月都看在眼裡。
她站在山巔之上,就像是吸收了天地所有靈秀的精靈一樣,潔白的長裙飄蕩在她的周圍,隨風起伏。
“他去哪裡了呢。”楚凰月輕輕的呢喃。
她也不相信雲舒是那種臨陣脫逃的人。
但現在確實是沒有出現,只是這些人恐怕也沒有被他放在眼裡,現在的局勢看起來已經非常明朗了,掌門可能堅持不了多長的時間。
畢竟他才初入元嬰期,面對的則是一位在元嬰期不知道強大了多少倍的人物。
而且那位老者知道掌門的實力不太強,僅僅是依靠着宗門大陣,纔可以與他周旋的時候,也根本顧不得其他了,直接用最凌厲的手段。
這樣一來掌門就有些左支右絀了,他雖然能夠操控宗門大陣鎮壓己身,手中也有掌門金印,但是大陣早已經不是當年的能夠滅殺仙神的陣法了。
楚凰月即便是到現在也沒有出手,她知道即便是自己出手,可能也不會有太多的效果。
畢竟面對一位元嬰後期,即便是她全力出手,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她在等一個機會,如果自己的全力一擊,能夠在老者露出破綻的時候將其擊傷的話,那就能夠給掌門減輕不少的負擔,也能夠讓他多支撐一陣。
這樣的機會可以說是稍縱即逝,她也在全神貫注的準備着。
一個元嬰後期,並且作戰經驗極爲豐富的強者,可能永遠也不會露出這樣的破綻,但她仍然在等。
天空中的戰鬥仍然在繼續。
三位強者都是元嬰期,這一點倒是看的衆多弟子目瞪口呆,他們宗門之內什麼時候有這樣的強者了?
而且似乎其中的兩位還極爲的強大,並且都是體修!
看起來萬劍閣的體修傳承是一脈相承的,如今的雲閣主,更是此中的集大成者。
只不過現在沒有看到他的人罷了。
宗門似乎已經到了要竭盡全力的地步。
海量的靈石從下面被柳川調動起來,陣法瘋狂的運轉着,陣道殿的衆人也都是在不停的忙碌着,哪裡有破綻就去修復哪裡。
他們不能去修復那些未知的東西,現在也只能是找一些剛剛在打鬥之中被崩碎的陣紋陣勢之類的,然後重新的繪製上。
這也很需要實力。
所以說這些人都是馬不停蹄的。
柳川更是忙的腳不沾地,雖然說陣法跟他也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但是如果真的今天就死在這裡了,可能誰也不會甘心。
正在上方的掌門也知道局勢的微妙。
整個宗門大陣加持在他的身上,讓他的實力在短時間內能夠達到一定的地步。
但這也是短時間而已。
先不說這會消耗多少的靈石,到最後可能陣法和他的身體,至少有一個會最先崩潰。
掌門的目光看向了萬劍閣,似乎有着無限的留戀。
緊接着他目光堅毅,開始動用體內的精氣神,不斷的燃燒着。
隨後踏前一步,探手一招。
萬劍閣內所有弟子的長劍都是緩緩的出現了一個影子,這些影子如同真正的長劍一般,伴隨着天地間無數的劍道至理,化爲滾滾的洪流出現在了掌門身側。
強大的劍意波動,直接牢牢的鎖定了面前的老者。
掌門口中緩緩地吐出四個字,“萬劍…歸…宗!”
無數的劍氣向着老者攻擊了過去,而掌門此刻,面龐上肉眼可見的衰老,黑髮也是緩緩的轉變銀絲,直到最後一頭長髮飛舞,就像是銀白色的瀑布一般。
陣法加持下的掌門,早已經達到了可以和元嬰後期媲美的程度,再加上強行的燃燒了精氣神,幾乎是抽乾了體內所有靈氣,發出的這一劍萬劍歸宗,直接硬生生的扭轉了頹勢!
他面前的老者,本來佈下了幾道防禦,但是此刻就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將那些法器統統的轟碎!
最後龐大的劍意落在了他的身上。
老者的胸口幾乎是被洞穿,肉眼可見的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透明的洞。
元嬰期的生命力與極爲的頑強,他並沒有即刻的死去。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道青色的鳳鸞,從下方急急的攝了過來,直接如同天火一般,將他的身軀徹底的燃燒,眨眼間化爲灰燼,就連元嬰也沒有逃出來。
而掌門此刻也跌落了下去。
一道微胖的身影將其接下來。
“老頭子,你這一生沒做過什麼對的事,不過你今天這一仗打的漂亮,我孔離佩服你!”
掌門微微的側過頭去,也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繼續的看着天空。
那裡剩下的兩道人影在感知到了如此變故之後,都是心神俱震。
在一掌將面前之人轟退之後,那道赤色人影目光一凝,“走!”
然而就在這時。
他們心神微微的一蕩,一種極爲強大的壓迫感,讓他們幾乎是定格在了空中。
“你們可能走不了了。”一道少年的聲音幽幽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