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莫愁先生

龍飛取下燈籠遞給大胖子說:“讓你出出風頭,去王先生那交十文錢吧。”

大胖子接過燈籠,他知道龍飛不會無的放矢,但仍忍不住問:“什麼謎底?”

龍飛笑了笑告訴他:“一後應該是什麼?接二連三啊。”

沒過多久,人手一個燈籠,大家都興高采烈,唯有天佑不樂意了,推推龍飛責備道:“堂主啊,我這是用來籠絡客人的,你們倒好,自娛自樂,適可而止吧,燈籠也是要成本的。”

前面吵吵嚷嚷好像鬧架了,幾個人連忙趕過去,原來一大家子人爲謎吵起來了,他們一路猜了十個都沒中,看到這個似乎比較簡單便想弄個燈籠,帶着三四個小孩連一個燈籠都沒有面子上無光,但大人們各有答案所以意見有分歧。

龍飛看了看謎面:給家裡捎話。

這也太簡單了,笑笑,走過去抱起一個小女孩說:“小妹妹,想不想要這個燈籠?”

小女孩連忙點頭,龍飛悄悄在她耳邊說:“那別和大人說是叔叔告訴你的,讓他們認爲是你猜的,兄弟姊妹會佩服你,那多有面子。”

小女孩得到答案後,讓她爹取下燈籠,屁顛屁顛地往王先生桌子跑去,一會歡呼聲響起,小女孩被爹舉起放在肩膀上騎着。

歐陽媽媽一把摟住龍飛的胳膊好奇地問:“我也沒猜出,說吧。”

龍飛笑着告訴她:“燈謎出自歇後語,顧名得思義,需要腦筋急轉彎,平時跟家裡聯繫方式無非二種,捎話或寫信,這次只是捎話代表什麼?”

歐陽靜反應過來了:“對啊,言而無信。”

司馬龍飛見連小女孩都猜出了一個,而自己仍然一無所獲,不禁興趣盎然:“葉師兄啊,一直想念你家的菜,要不去宵個夜。”

天佑沒好氣地說:“酒樓年時大節的生意好,別耽誤人家賺錢。”

葉師兄笑呵呵地說:“沒關係,現在人們基本在賞月猜謎,不到午夜都不會有客,走吧,乳豬是昨天剛從師弟牧場進的,可以現宰現烤。”

司馬龍飛忙說:“咱們別佔桌子,在廚房吃吧,可以慢慢喝酒,菜也上得快。”

堅伯這一生沒別的嗜好,吃成了他的全部,一路上聽司馬龍飛介紹天都風土人情,別的印象不深,葉家酒店的蛇羹倒是十分嚮往:“我說司馬少爺這個提議好,省得萬一客人來了要讓位那就吃得不開心了。”

葉師兄有些爲難地告訴大家:“家族預料天外山中秋必定生意火爆,差不多將城裡幾個酒店的大部分師傅們全調來了,每個廚師都有自己的幫子,現在廚房別說擺桌吃飯,連站的地方都不多,還是去包廂吧。”

龍飛想了想後提議道:“要不咱們去酒店定好菜讓夥計送到莫愁先生房裡去,他孤家寡人一個,逢年過節最需要熱鬧。”

大胖子孤零零飄泊異鄉多年,最能體會這種孤寂的難受,嘆了口氣:“露從今夜起,月是故鄉明。獨在他鄉爲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歐陽媽媽“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胖子,不錯啊,居然會吟詩。”

司馬龍飛難得地沒貪功,拍拍歐陽媽媽的手說:“這是回來時咱們的兒子送給我的,他說每逢佳節會對着天空呤,希望我能感受到。”

歐陽媽媽腳一軟,連忙抓住司馬龍飛的胳膊勉強站住,眼睛溼潤了:“我真想立即見到他。”

司馬龍飛是個容易衝動的傢伙,居然一使勁將歐陽媽媽拎起往脖子上一放:“兒子最喜歡騎馬了,他沒回,媽媽代替他騎。”

歐陽媽媽先是一驚,既而得意洋洋地對歐陽靜說:“姑娘,看見沒,看見沒,是我要騎的嗎?他非馱,對不對?”

歐陽靜楞住了,搖搖頭:“開心就好。”

葉師兄下巴都幾乎掉了,疑惑地問:“胖子師弟,你定親時跟家裡長輩說過這事嗎?”

天佑推了葉師兄一下叱責道:“關你屁事,他們是夫妻想怎樣就怎樣,難不成要跟你請示,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葉師兄是個老實人,撓撓頭說:“好像如果被女人騎在頭上那這輩子就永無出頭之日了。”

天佑怕葉進再說更過火的話,連忙拉着他走:“我倆去點菜,堂主你們先去莫愁先生家吧。”

因爲職業的原因,莫愁先生差不多半輩子天南地北飄泊,儘管已經習以爲常了孤寂,但每到節日仍難免有點失落,這天他會停下所有的亊,一壺濁酒獨飲,買醉排減孤愁。

今晚他的陋室卻十分熱鬧,天佑本來是要替他蓋個大宅但莫愁先生拒絕了,認爲有個遮風蔽雨的小屋就行,只有一個人房子太大反而顯得冷清,所以他的住所是整個天外山最小的。

這下房子小的弊病體現出來了,客人別說坐連轉身都有些困難,大家索性出了房間在外面席地而坐,菜太多吳先生桌子太小,他索性將牀板搬了出來做餐桌,天佑是瞭解吳先生家裡的情況的,所以餐具酒杯也帶來了。

莫秋先生勺了一碗蛇羹誇獎道:“天外山美食如雲,我最愛的是葉家酒樓的蛇系列,尤其這道羹簡直百吃不厭。”

天佑點點頭打趣道:“的確非常好吃就是太貴了。”

葉進笑了笑作出解釋:“貴有貴的道理,它選用的是毒蛇,肉質較普通蛇緊實,老母雞熬湯,配以香菇,木耳,魚肚,豬血,蛋清,果子狸文火燉三小時,中間不能離人,得稀稠適中,不但鮮美藥用價值也高,能除風去溼順氣通脾並且滋陰補陽。”

堅伯已經喝完一碗,嘖嘖稱羨:“物有所值,這羹使脣齒留香,鮮,實在是鮮。”

司馬龍飛是吃的行家,對蛇羹也非常稱讚:“任何蛇類最難辦的是它們的刺,堅硬鋒利,一不小心劃破喉嚨那得痛上十天半月,而這蛇你用舌子都感覺不到骨頭。”

葉進自己也盛了一碗後告訴大家:“處理蛇的師傅耐性很好,慢慢小刀細剮,將蛇骨肉分離,蛇刺也不浪費搗爛磨粉一塊熬,可以提鮮。”

歐陽靜點點頭說:“畫龍點睛,我是真佩服那些頂尖的廚師,他們簡直是太了不起,普通食材都能化腐朽爲神奇,像院長他爹,亂七八糟的東西經他一弄好吃得不行。”

莫愁先生指指一旁的乳豬肉說:“葉師兄啊,你家的餐廳炭烤乳豬也是一絕,外焦內嫩,我是隔三岔五便去光顧一次,這玩意兒回味無窮。”

葉進笑呵呵地說:“烤豬可是我叔叔的看家本領,生怕被別人學去,專門弄了個密屋製作,除了他兒子外任何人不得窺視,連自己的徒弟都不行。”

莫愁先生仔細品嚐了一塊乳豬肉後感嘆道:“葉家真是天生從事烹飪這一行的人才,你是異類,喜歡修行。”

葉進嘆了口氣無奈地說:“烹飪嗎我確實沒什麼天賦,連小侄子都比我強。”

莫愁先生哈哈一笑道:“天生我才各有用,像我一生結交了無數修行高手,自己至今仍手無縛雞之力,百無一用弱書生。”

龍飛替莫愁先生倒滿酒 後真誠地說“先生言重了,論卜術論人脈論膽氣這個江湖大多數修者難望閣下項背,文武全才的人物畢竟是極少數。”

莫愁先生笑了笑調侃道:“龍堂主就是這極少數之一。”

大胖子哼了一聲,不屑地說:“想自我表揚也不必如此露骨,爲人得低調。”

龍飛拍了拍手站起身問:“ 先生, 茅房在哪裡?”

茅房?這傢伙下瀉藥那可是神不知鬼不覺,大胖子臉都嚇白了,連忙改口:“我這兄弟人中龍鳳,雄才大略,要長相有長相,要本事有本事,的確是個人才。”

龍飛笑着對大胖子說:“你緊張什麼?我內急想方便一下。”

今天由於是席地而坐,大家都喝了不少酒禦寒不免有些腹脹,紛紛起身一塊去茅房,司馬龍飛肚量大沒這個麻煩所以繼續喝。

莫愁先生看着司馬龍飛微微一笑誇獎道:“你很講義氣,龍紫還好嗎?”

司馬龍飛先是一楞,既而明白了莫愁先生的言外之意,  長長嘆了一口氣:“家和方能萬事興,朋字是雙月當然得互相借光,還請先生權當不知。”

莫愁先生喝了口酒後說:“替龍紫卜卦時就知道真情了,但估計肯定事出有因,況且不關我半文錢的事,放心,人立於世最重要的嘴穩,我恰好只這一個優點。”

司馬龍飛開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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