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自己逃過一劫,但司馬龍飛心裡也有些後怕,畢竟是他禍水東引,連老爹都被坑了,萬一姑婆們說露嘴這些長輩們出來後肯定會施以一定的懲罰手段,於是拿出一些異域食材吩咐廚房做一桌好菜,希望能削減父輩們的怒火。
不過他真是越等越心驚,正值初夏氣溫較高,一桌熱騰騰的菜餚快涼了老爹他們居然還沒出來,可見裡面的戰況何等激烈。
這下情況似乎不妙,人受了氣得找個地方發泄,而自己是惟一的出氣筒不行,得趕快開溜先暫避鋒芒。
剛要起身已經來不及了,此時老爹他們恰好像被打潰的逃兵似的一窩蜂跑了出來,每個人的臉色都像霜打的茄子鹽滷的豬肝,目光暗淡精神萎靡不振, 長輩們好像沒注意到司馬龍飛,大家開始互相埋怨。
大姨父瞪着司馬老爹非常不滿地責備:“你貴爲族長,聽這幫娘們埋天怨地叨叨唸經也不知出聲制止一下,敢情她們不罵你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司馬老爹顯得很無辜,沒好氣地說:“怎麼能怪我?家族祖訓是男主外女主內,沒外人的時候一切娘們說了算,我站出來阻止她們發表建議豈不是對祖先大不敬。”
大姨父一想有道理,轉臉將矛頭對準六叔:“我說六弟,你整天蔫頭耷腦的沒一點男子漢氣概,瞧你那媳婦囉裡扒唆把每個人損了個遍。”
六叔是司馬家有名的妻管嚴,哪怕雷公借他個膽子在六大媽面前聲音也卡在嗓子眼裡不敢放出來,這時將塞在耳朵裡的棉花球拿出來放進口袋裡,搖搖頭說:“我不是打不過她嗎,聽幾句嘮叨總比挨頓揍要舒服些。”
大姨父轉臉看向七姨父,深深嘆了口氣:“你那老婆估計天生的牙尖嘴利,大字不識幾個教訓起人來卻就像背書,你確定她沒文化?”
七姨父哭喪着臉告訴大家:“她真的只會寫自己的名字,沒成親前說話都臉紅,實在是不知道從哪天起突然語言有如此的天賦,我敢打賭把她說的話寫在紙上保證她自己並不認識,奇哉怪哉。”
大姨父這時才注意滿滿一桌的酒菜,忙問:“噫,誰弄了這麼多菜?”
司馬龍飛知道該輪到自己了,忙站起來裝糊塗:“很久沒回家了,正好帶回些食材便吩咐廚房加了下工,想陪各位長輩喝杯酒敘敘重逢之情,怎麼進去這麼長時間?嬸孃們不是說商量點小亊嗎?看把叔叔伯伯氣成啥樣,難道家裡發生了變故?”
司馬龍飛太高大了,這一站起大家都得仰着頭纔看得見他的臉,老爹忙揮手讓他坐下:“你跟嬸孃們說要讓家族轉向高檔藥材方面,我看那何首烏的確是精品,賣出去頂得上分店一個月的收入,這等極品從哪弄的?還有沒有?”
在回來的路上司馬龍飛已經想好了該如何處理這件事,儲物戒裡量太大,冒然拿出怕嚇壞長輩們,而且財不露白,正如以前老爹告誡他的人心隔肚皮,萬一見財起意引得親友內亂亊小,傳到江湖可能給家族帶來災禍事就不妙了,所以決定一點點拿出,他將事先放在桌子底下的一個箱子拖出打開:“這裡有些藥材還不錯。”
在場的都是幹了大輩子藥材生意的行家,幾乎醫書上有記載的草藥都印在了腦中,所以這方面的知識非常豐富,看見箱子裡的東西全部驚呆了,大廳鴉雀無聲,甚至連呼吸也停止了。
過了很久,這些在商海摸爬滾打見多識廣向來遇事不驚的能人才緩緩鎮靜下來,司馬老爹開始發號施令:“大姨父,你趕快去取玉帛銀盒,別讓藥性揮發了。”
整個家族各司其職,大姨父負責掌管各種裝上等藥材的器皿,司馬老爹的話音未落,他早已狂奔出去。
六叔掏出一塊錦緞輕輕鋪在箱內,然後迅速合上蓋子,這才狠狠地瞪着司馬龍飛,氣沖沖地說:“這等極品藥材居然隨心所欲地弄個破木箱裝着,暴殄天物啊,小心遭雷劈。”
七姨父伸手敲了六叔腦袋一下,十分生氣地叱責道:“呸呸呸,咱家 只這一棵獨苗,你怎麼下此毒咒。”
六叔一楞,司馬龍飛是家族未來所有的寄託和希望,怎麼一激動忘乎所以了,立刻抽了自己一耳光:“嘴欠該打,飛兒可是寶貝,這些東西算什麼,給座金山也不換。”
司馬老爹端起桌上的一杯酒看了看,沒喝又放下,他能升任族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整個家族就司馬龍飛一個男丁,而老爹是這個年代難得不重男輕女的開明人士,輕輕嘆息道:“誰說女子不如男,六叔的幾個女兒不論聰慧還是心智都十分出色,她們掌管家族生意肯定能比飛兒出色,但祖訓家業只傳男不傳女,如果一旦斷根便堅決分家,也不知究竟哪位祖宗腦洞堵塞定下如此苛刻的規定。”
司馬龍飛忙安慰老爹:“飛鳳山莊也算江湖聞名的勢力,光貢魚就讓它富甲一方,但歐陽家的祖規與我們恰恰相反,傳女不傳男,一旦斷層也是立即停擺,連歐陽媽媽那等強悍的巾幗女豪都不敢冒此等不韙。”
七姨父的職責是收購草藥原料,經常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比較瞭解江湖軼事軼聞:“是啊,族長,並非司馬家的祖規獨闢蹊徑,很多大財團大勢力也跟我家如出一轍,。”
大姨父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顧不上喘一口氣,立即小心翼翼地裝好藥材遞給司馬老爹:“族長,這次有大賺,今年不必再幹下鄉收藥這種苦力活了。”
司馬龍飛搖了搖頭後拍拍手說:“千萬不能那樣,畢竟消費得高級藥材的是極少數,咱家的根基還是平民百姓,尤其軍隊的草藥單個利潤很小,但量大啊,雪球是滾起來的。”
司馬老爹點點頭表示贊成:“當然,高級商品是能打響名聲,讓家族邁上更高的臺階,但飛兒這些藥材雖是極品,不過成長週期太長以致價格非常之昂貴,真正長盛不衰的還是能治小病小小災的普通草藥,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得意忘形是經商者的大忌。”
向來言語不多的六叔嘻嘻一笑:“大哥說得對,芝麻西瓜都不能丟,魚於熊掌來個兼得。”
七姨父拍拍司馬龍飛的肩膀小聲地問:“能不能把你那位藥主介紹我們認識認識,擺桌席交個朋友,看看他有沒有興趣擔任家族客座長老。”
司馬龍飛心裡一陣苦笑,上哪去找藥主介紹給你們?那可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不過對這些問題他早想好了應對之策:“這名藥主正是因爲善於培植精品曾被江湖惡勢力垂涎,圍攻他的山莊,藥材被洗劫一空,他深感世事不古便隱居深山,我機緣巧合誤入他的地盤,出於熱心幫助設立了個防禦陣法,相處一段日子成了朋友,不過因爲遭受過大劫讓他的戒備心很重,所以對陌生人不再相信。”
司馬老爹想了想後問:“那你怎麼得到這些藥材的?人家不會大方到送一批上等極品給你吧?該不會動手搶的吧?那可得去退給他,司馬家不幹下三濫的亊。”
司馬龍飛從沒在父親面前撒過謊,但現在事出有因不得不硬着頭皮圓下去:“他一大家子人也得吃喝,而有以前的災禍,這些藥材他並不敢親自找賣家,所以就委託我代理,對了,賣出後價值的三分之一得給他,然後才能拿到下一批藥材,咱們可得講誠信,別把這條路給堵死了。”
六叔是個本份人,立即表態:“應當應份,放心,司馬家沒見利忘義過河拆橋的人。”
司馬老爹點點頭說:“我一直納悶你哪來錢購買如此高級的藥材,原來是代銷,飛兒,不錯,這證明人家十分相信你的品德,好小子,什麼都可以丟但良心不能丟,你做到了。”
司馬龍飛臉皮雖厚,但此刻也泛起微紅,忙站起身:“旅途太過勞累,身心有些疲憊,我得回房休息片刻,不陪各位長輩了,吃好喝好,這些食材市面上可沒有。”
到現在打止,這是司馬龍飛回家後說的惟一實話,所有食材都是乾兒子的徒弟三少尋獲的頂尖野味,市場上的確買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