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大廳,比賽繼續。
城北聖王因爲十億債務已清除,所以心情非常不錯,一改雷厲風行的乾脆性格,今天居然和言細語地宣佈比賽內容。
“大比第二項,煉器,時間充裕不必太急於求成,慢工才能出細活,希望各位少年才俊都有好的發揮,各自就位準備亮器皿,點香記時後再開始。”
首先依然煉爐登場,評委們的第一眼印象非常重要,因爲如果水平相當的話,那也許亮眼的裝備能增加感官分。
先亮出的七個爐都是上上之品,個個造型獨特,高貴氣派。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塞北鐵達漢看到這些精品臉有些發熱,半晌扭扭捏捏地拿出個純銅爐,在漠北可以說很高檔,但放這,真有點拿不出手的感覺。
說白了,大都市中銅爐只是個地灘貨,但自斷耳鐵皮爐煉出精品丹,己沒人再敢認爲煉爐價值的高低會對使用實力有太大的幫助。
劍的好壞,得看握在誰手上,絕頂劍客並不見得非要有柄絕世寶劍,像南神劍身邊從無佩刃,在他手中不管花或草總之大地萬物皆能爲劍。
輪到王大少了,掏了小半天,也不見亮爐,好像在猶豫,醜媳婦總要見公婆面,除非實在是太……他這一遲疑讓梅八心跳到嗓子眼上,我的祖宗,不會又是鐵皮爐或更糟吧?但還有什麼比鐵皮爐不靠譜?除非是個木的。
梅八敲了自己腦袋一下,傻啊,怎麼可能是木的呢?煉器得用火,火克木,還好,至少不會是木的,否則臉都可能丟掉姥姥家,江湖人,好個面子,我的兄弟,別再讓八爺丟臉了,怎麼說也得弄個銅質貨,比上次那破鐵皮顯得形象高級一點,千萬別缺胳膊斷腿的,不求比人高,馬馬虎虎就行。
梅八真誠向天祈禱。
天靈靈地靈靈,滿天神佛都顯靈。
八爺不知道有句俗話說怕什麼來什麼,拜神沒用。
當王道拿出煉爐,眨眼間,梅八淚奔了,如果地上有洞他會鑽進去,兄弟,上輪你好歹弄了個鐵皮爐,對,鐵皮爐,雖然少只耳朵,但至少它是鐵的,這次倒好,掏寶貝一樣掏半天,遲疑半天,猶豫半天,卻弄出個純木爐。
梅八以爲眼花了,定神定晴,凝心聚力,仔細一看、二看、再看,確定,還真是個木軲轆,百分百的一坨顯得十分陳舊的破木頭。
蒼天在上,大地明鑑,羣神作證,金爐、銀爐、玉爐隨便什麼爐咱都買得起,你偏偏弄了個木爐,江湖人好個面啊,咱臉往哪擱?即使再窮,也不能爛木充數。
關鍵我們有錢,而且非常有錢。
是可忍,但忍無可忍。
梅八拎着大刀,氣急敗壞地要往臺上衝,這次輪到三相勸,一把抱住他:
“八爺,冷靜,衝動不解決問題。”
梅八掙了幾下沒掙脫,淚流滿面地說:
“三,別拉着我,一定非得劈了那刺眼的木玩意。”
三拚命抱着他,這可不是能隨便亂來的場合,觀摩席上高官如雲,判你個大不敬算是輕的:
“八爺,不能擾亂會場啊,這裡坐了幾個大能,一巴掌拍你個半死。”
梅八勉強壓制住衝動還刀入鞘,心裡仍感到非常難過,丟人啊,真是無地自容:
“三,這玩意兒肯定是你師父從哪個舊貨攤上撿來的,他啥都好,就是太貪小利太愛便宜,這下連累咱們跟着把臉丟光了。”
三少沒辦法只好哄着梅八:
“也許師父只是開個玩笑,跟着出好爐,給大家個驚喜。”
梅八一聽更加火冒三丈:
“驚喜個屁,煉器的爐只能亮一個,沒機會了,這場輸定。”
三對師父是無條件的盲目崇拜,他認爲既然敢拿出木爐肯定是有道理的:
“還沒比輸什麼輸,上一輪那麼破的鐵爐不也贏了嗎,師父從來不走尋常路。”
一聽這話梅八急得捶胸頓足:
“你個傻子,這是塊木頭不經燒,火一起會成灰燼,放開我行不行?管他會犯多大事,得劈了那東西然後認輸反而顯得有面子。”
上官七說話了,他覺得再不解釋一下,誰知道梅八休息片刻後會不會真動刀,萬一動了肯定有人強勢阻止,那麼自己得保護梅八,身份可能會暴露,關鍵現在功力還沒百分百恢復,能不出手還是儘量不出:
“那木爐是胖子好心好意專程從清風閣求來給王少用的。”
木玩意是胖子專程好心求的?梅八頓時火冒三丈,階級仇,民族恨,目標出現,八爺拎着墨刀向胖子衝去:
“我要砍了你這死胖子,傳聞原來是真的。”
三少用盡全力才抱住梅八勸道:
“八爺,冷靜,別信什麼傳聞?”
梅八怒氣沖天,一股腦地向外噴火:
“你懂個屁,傳聞這死胖子暗戀咱妹,早先前設局陷害王少沒成,又動這壞腦筋。”
三少一聽頓時火冒三丈,放開梅八,撥出長劍向胖子衝去:
“混蛋,陷害我師父,殺。”
二大高手,一刀一劍,殺氣沖天,絕不留人。
胖子臉都嚇白了,這刀劍殺過來,估計屍骨無存。
“止。”
上官七迎着刀光劍影而上,雙手下壓。
梅八與三少嚇了一大跳,這可不能砍也砍不過,同時卸力,刀劍改向衝地。
“收,散。”
二人竭盡全力順着上官七的氣場往下泄功。
上官七拎個字決,雙手一收一放,梅八三少“蹬蹬”,後退了幾步,上官七順勢一閃,“轟”,他剛站的地方破開二道裂縫。
梅八三少儘管功法還不純精,殺傷力也未登峰造極,但刀劍合壁的威力不容小視,這也就是上官七能接住,換個人恐怕不敢擋其鋒芒。
上官七化解兩人招式後,點了點頭誇獎道:
“很不錯,進步非常大,梅八的刀夠穩,三兒的劍夠快,繼續努力,超過北刀南劍只是時候長短的問題。”
胖子死裡逃生,臉色慘白,雖然知道上官七肯定沒事,但仍關切地問:
“七爺,您沒受傷吧?”
上官七笑了笑,輕鬆地告訴胖子:
“沒亊,他倆個現在的修爲暫時還傷不了我。”
梅八收刀,不好意思地賠禮:
“七哥,對不起。”
但三少卻依然殺氣騰騰,怒目盯着胖子問上官七:
“七伯,你爲何偏擋胖子,他居然敢陷害我師父。”
拜師學藝以後,三少現在對師父除了佩服就是崇拜,膽敢陷害師父那必須付出代價。
梅八一看三少不肯善罷甘休,感覺有些頭痛,心想只是嚇唬胖子而已,誰知道三少一根筋當真了,但禍是自己挑起來的,肯定必須得共同進退啊,反正七哥在這誰也傷不了胖子,所以又緩緩地抽刀做做樣子。
上官七樂了,指了指胖子笑着解釋:
“呵呵,你倆誤會了,那爐可是他苦苦哀求了很久,老閣主才萬般不捨忍痛拿出來的。”
做了好事卻差點被劈,胖子感覺委屈萬分:
“你們以爲那是什麼爐,天木爐,無價之寶,兩個沒見識的鄉巴佬。”
梅八二人一頭霧水,三少好奇地問:
“啥叫天木爐?很好嗎?”
上官七知道他們不識貨,笑着普及知識:
“天木爐,近百年只現過一次江湖,煉器此爐能化腐朽爲神奇,是清風閣的鎮店之寶。”
胖子衝着二人大嚷大叫起來:
“煉器神爐,如果不是七爺答應保其安全,根本借不到,看來好人好亊果然不能做,良心總被當作驢肝肺。”
上官七哈哈一笑點頭稱是:
“好事嗎,你不去做絕沒人責怪你,但如果做了多半會有好事者能挑出毛病加以指責。”
胖子嘆了口氣:
“是啊,費力總難討到好,拍馬屁得防馬腿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