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一路奔出了好遠,才累得癱倒在地,氣喘吁吁。
當然,我也知道,面對這麼多捕快的層層包圍,我們之所以能夠逃出來,全是因爲陸寒生放了水。
而我在赴宴之前,也早已通知了陸寒生,否則,我現在恐怕已是一具屍體。
只可惜了曹三的那些手下,他們就沒我和胖子這麼幸運了。
胖子歇了好一會兒,才喘着粗氣問我:“小風,我們爲什麼要跑啊?”
我說:“不跑等着被捕快抓去嗎?”
胖子問:“你怎麼就知道我們一定能逃出來?那麼多捕快,萬一被就地正法了怎麼辦?”
我笑了笑,說:“我就是有這個自信。而且,人生有時候不賭一賭,你永遠不知道你能贏。”
胖子突然一臉聰明地笑了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眯着眼睛道:“那些捕快,是不是你小子叫來的?”
我說:“當然,我向來不打無把握之仗。”
接下來的事,順理成章。曹三身死,曹三幫徹底覆滅,其餘黨也遭到蕭血盟的圍剿,新安縣只餘兩股勢力——無名派和蕭血盟。
我和胖子一面養傷,也一邊擴大勢力,收編了不少曹三幫的走投無路之輩,如今派中也有一百餘人。
傷勢漸好,蕭血盟也沒有來找我們的麻煩,本來平靜的生活,卻又突起波瀾。
這日,我正喝完早茶,胖子急急地跑進,一臉驚慌。
我放下茶杯,預感有些不妙,看他一眼,忙問:“出什麼事了?”
胖子喘了半天氣,說:“大事不好。”
這傢伙受我的影響,也開始話不說完,真是欠揍,我說:“是蕭爺來了嗎,我請他喝早茶。”
胖子道:“你還有心情說笑?聽說那天六扇門圍剿酒樓時,曹三的手下逃出來一個,叫什麼二愣子,是曹三幫的二號人物,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我說:“胖子,你能不能說重點?”
胖子這纔想起了什麼,趕忙道:“聽說他收買了一批職業殺手,正暗地裡對我們報復呢,而且他點名要殺你。”
我這才發現,看似風平浪靜的新安縣,實則暗流涌動,殺機蔓延。因爲以一個苟延殘喘的二愣子,是翻不起什麼浪來的,而且他點名要殺我,背後,一定是蕭血盟。
我說蕭血盟怎麼最近沒動靜,原來是想借二愣子之手,殺我於無形。這個蕭爺的城府,不可不謂之深,看來比曹三厲害得多。
我笑了笑,並不太在意:“能殺我秦小風的殺手,還沒生出來。”
胖子擠我一眼,道:“你就別自大了,趕緊出去躲躲吧,等這陣子風波過了,你再回來。”
我說:“曹三幫沒清理乾淨,我怎麼能走,我不躲。”
胖子說:“可是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暗箭難防啊。”
“我不躲。”
“可是他們收買了一批職業殺手啊,職業的。”
“我不躲。”
“可是他們背後有蕭血盟啊,惹不起。”
“我不躲。”
“可是我還聽說,他們手裡有弩啊。”
“胖子,幫我收拾行李。”我一躍而起,飛奔而去。媽的,嚇死寶寶了。
……
我在胖子替我找的一處隱蔽倉庫裡待了七天,差點把我悶死。我也勸過胖子來和我一起躲,胖子說要給他妹妹守靈,所以沒來。
這七日裡,我也沒閒着,終日鍛鍊身體,研習劍法,不過好像並沒有什麼進展。
我只等着六扇門儘快抓捕這個二愣子歸案,也免得我受這份窩囊氣。不過陸寒生的效率好像並不怎麼高,七日過去,仍無成果。
於是閒來無事,我開始埋怨起陸寒生來。這傢伙怎麼辦事的,我好不容易爲他提供情報,讓他有機會一舉剷除曹三幫,沒想到竟然還溜了一個。
我不禁懷疑陸寒生是不是故意放走了他,就像故意放走我和胖子一樣?
可能是我多想了吧。無聊時,最容易瞎想。
隨即我又想到二愣子這個人,這他媽取的什麼破名,還有人姓二?後來我又想通了,原來這只是個外號。
再然後我又想起了在客棧遇到的那個女子,說實話,她的身材真不錯。
可是她爲什麼姓蕭呢?隨即我又拍了拍自己,姓蕭怎麼了?天下間姓蕭的女子多的是,沒什麼好奇怪的。
就這樣無聊到了第八日,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我的平靜。來人,是我和胖子的一個小弟。
“風哥,不好了,趕緊去東正街十三號地下倉庫,胖哥被抓了……”
我還沒來得及問清怎麼回事,報信的小弟一下子倒在地上,背後滿是刀痕。
顧不得那麼多,我火速衝了出去,迎頭遇上了一幫人馬,還好,是自己人。
“到底出什麼事了,快說?”我急不可耐,望着他們咆哮了一句。
“胖哥昨天晚上,說是去東正街和一個女人過夜,就再也沒回來,我們派了幾個兄弟去找,結果全部被砍成了重傷……”
“女人?”胖子不是這樣的爲人,我眉峰一皺,知道出了大事,“不好,定是二愣子那幫傢伙,走,跟我去東正街。”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天的場景。
當我帶着人趕到那間地下倉庫時,我看見昏暗裡,圍着十幾個人,手裡皆拿着棍棒。
胖子蜷縮在地上,渾身痙攣,面色蒼白,雙眼無光,上半身早已是血肉模糊。地上除了鞭子,蠟燭,繩索,斷了的木棍,還有各種刑具,藥物,以及一大灘血。
二愣子揪着胖子的頭髮,一遍一遍問:“秦小風在哪兒?秦小風在哪兒?說,給我說,秦小風在哪兒?”
“不知道……我不知道……”胖子已是神志不清,牙齒在打顫,臉上的口子一張一合,嘴脣乾裂,“我不……知道……”
“他媽的,給他灑辣椒水,我就不信他不說!”
陰暗潮溼的地下倉庫,我已管不了那麼多,劍在我手中揮舞,一個一個人影倒下。
二愣子這才反應過來,拔出腰間的弩就對準了我,我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手中的劍已劃了出去。
然後我又在二愣子身上補了一百零八刀,分別對應人體的一百零八處不同的穴位。我沒有殺他,我想,這比殺了他更痛苦。留着他餘生,慢慢消受吧。
當我扶起血泊中的胖子時,胖子意識模糊,不停地嘔吐,嘴裡還在說:“我不知道……不知道……”
我背起胖子衝向了醫館,這一刻,兄弟對我來說,已不再是一個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