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間,心情很好,四處閒逛。
花園裡,看見了薛雪雪。
“小皮球,香蕉油,馬蘭開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目光盡頭,薛雪雪正與幾個孩子玩着遊戲,實在是幼稚得很。
畫面雖然很純真,但是,我斷定,這些孩子的數學都是體育老師教的。
端瞧些許時間,回顧了一下我的童年,終於發現腦中一片空白。薛雪雪似乎注意到了我,高興地朝我跑過來,用小小的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眼睛都沒眨一下,不動如山,薛雪雪誇我定力真好。我問她在幹什麼,不覺得很幼稚嗎,得到的回答是,減肥。
我想小丫頭都瘦成這樣了,還需要減肥?手心手背都是肉,怎麼下得了手啊?遂安慰她道:“乖徒兒,其實,你不減肥也不要緊的,畢竟,這世上總有人看中的不是你的身材,而是你的身家呀。”
薛雪雪瞪我一眼,無語。
然後我問薛雪雪,找我來到底有何大事。薛雪雪說,你那麼聰明,應該知道的。
我雖然很聰明,可我真的不知道啊,女人就是這樣,總喜歡不把話說完整。
於是我也決定不完整,問:“然後呢?”
薛雪雪說:“然後我在想,爲什麼我不能忘記你,因爲你老是害得我失眠。”
“於是?”
“於是我恨自己的無能,連忘掉一個人也做不到。”
“因此?”
“因此我很生氣,把你的茶杯扔到了窗外。”
“然而?”
“然而我發現,我好心疼。”
“所以?”
“所以我又將它們撿了回來,重新黏在了一起。”
“綜上所述,結論是?”
“師父,我好想你。”
臥槽,就這芝麻大點事兒,害得老子白跑這麼遠,搞事情啊。
我又問薛雪雪,就沒有別的什麼事嗎?薛雪雪的回答是,江雲鶴想請她去參加一個酒會,可是她不想去,所以想讓我陪她去。
女人的思維,果然是比佛經還難懂,我想了半天也沒搞明白,她到底是想去還是不想去?
薛雪雪的解釋是,江雲鶴一直對她死纏爛打,她卻很討厭這個人。奈何龍家與江家關係密切,推託不得,所以,她想讓我陪她去,好讓這位花花公子徹底死心。
原來所謂的幫忙,是這麼一回事。沉默片刻後,小丫頭嘴脣動了動,似乎很艱難地開口說,師父,所以我想……我想……
我說,你就別想別想了,有什麼話趕緊說吧。
薛雪雪說,我想,請你做我一天的男朋友,你肯不肯?
師父怎麼能兼職男朋友,我笑了笑,說,肯德基也是肯,肯尼迪還是肯,你問的是哪種肯?
薛雪雪說,師父,我是認真的。
我說,二十萬一天,隨叫隨到。
薛雪雪很興奮,幾乎跳起來喊道,成交!
二人方欲出門,忽現烏雲,天降大雨。
真是人不留客天留客,無奈,只好蝸居塌下,靜坐聽雨。
薛雪雪似乎很享受這種氛圍,挽着我的胳膊,纏着要我給她講故事。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只好從了她,腦中過濾一下,遂決定講一個言情故事。
在這樣一個淒涼的雨夜,焚琴煮酒,佳人相依窗前,共話桑麻,無疑是一番很浪漫的場景。師妹說過,下雨天和言情很配喲。
只可惜,現在是白天,講個毛的言情,先來個武俠再說。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小孩,全家被魔頭殺光光。但是,魔頭一向心狠手辣,並不打算放過小孩,於是步步緊逼!逼!逼!逼!一直把小孩逼到了一座懸崖邊!小孩寧死不屈,縱身跳下山崖,成功地被樹枝掛住,不僅沒有死,還發現了一個山洞!洞!洞!洞!小孩哈哈大笑,感慨自己終於報仇有望,於是拜山洞裡的高人爲師,學成了天底下最厲害的劍法。最終,經過層層探索,大仇得報,當上武林盟主,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薛雪雪說,師父,我想聽言情故事。
拿人手軟,吃人嘴短,好,那我就講個玄幻故事先:“在某某大陸,分爲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研究生諸多境界,每個境界又分爲三到四個小階段,境界之間差似鴻溝,難以跨越。張三相貌平平,典型的廢材一個,經常受欺負。不料在天賦測試中,智力竟然高達二百五,於是被送往學院,打怪升級撿寶貝,做完任務下副本,虎軀一震霸氣漏,小弟美女我全收。最後,張三竟然突破最高等級,成爲了博士後,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薛雪雪說,師父,我想聽言情故事。
接下來,我又相繼給薛雪雪講了仙俠故事,都市故事,歷史故事,耽美故事,靈異故事……薛雪雪已然無語。
靈異故事講完,驟雨微歇,天色已暗。
薛雪雪猶有埋怨,我說,言情故事,咱們留着晚上慢慢講。
屋外似颳了大風,吹得窗櫺咯咯作響,我起身去關窗戶,望着柔和的月光和寥寥殘星,不自覺地感嘆一句:“雪雪,好美啊。”
薛雪雪跑到窗子前,手捧着笑臉,眸子清靈地打轉。
我望向薛雪雪,她的容顏在朦朧的月光下,竟使我的心頭突然恍惚了那麼一兩秒,良久,我說:“丫頭,其實,我剛纔說的話,去掉逗號,也成立。”
薛雪雪低下頭,臉微微泛紅,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師父說,所謂愛情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長相,加上百分之一的感覺,我彷彿在突然之間,找到了那百分之一的感覺。
鋪好牀,我轉頭問薛雪雪:“你是睡牀上,還是睡地上?”
薛雪雪愣了愣,猶豫片刻,看了看牀鋪又看了看地,眼神很誠懇道:“我還是睡地上罷。”
我說:“丫頭,以你的武力值,我若有心對你做什麼,無論你是睡牀上還是地上,結果都是一樣的。”
薛雪雪說:“那我還是睡牀上罷。”
於是乎,我和薛雪雪一個睡裡側,一個睡外側,總算是安歇下了。
然後,我們開始講述一個悠長,悠長的,言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