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
十二月的山城，已經隱隱有了幾分寒意。
一身狼狽的黃博，叼着麪包在立交橋上狂奔着。
楊睿站在監視器前，靜靜看着未來影帝的表演。
一個半月的磨礪，讓他的外形粗糲了許多，隱隱有幾分不修邊幅的味道。
顏值受損之嚴重，讓劇組的女員工們忍不住扼腕嘆息。
暴殄天物啊！
倒不是楊睿有意放飛自我，實在是沒時間也沒心思注意這些小事。
隨着導演工作的逐漸上手，“權力越大責任越大”的真諦開始慢慢浮現。
既然選擇了“片場暴君”的路線，那麼劇組上上下下所有的一切他都必須親自過問，事情瑣碎地讓人頭痛欲裂。
除了幾位挑大樑的主演以外，其他大部分人都還是第一次完整參與電影拍攝。
和劇組成員一一告別後，楊睿坐上了公司的房車。
黃博這纔回神，激動地有點不知所措，“謝謝楊導，謝謝楊導……”
楊睿本來還想放開了喝一次，結果被助理徐芳和師姐蘇茗聯手攔了下來。
一開始大家還有些拘謹，可是三兩杯酒下肚，氣氛就開始隨意熱烈起來。
楊睿笑着應下，他的計劃裡確實還有一部電影需要郭韜。
酒足飯飽之後，楊睿示意助理開始發紅包，數額不算特別大，但還是換來了一片驚喜的感謝聲。
“可不是嘛。”黃博一臉落寞的苦笑，“就我這長相，去跑龍套人家都嫌磕磣，也就楊導你敢拿我當大配用。”
當然，楊睿依舊是這場殺青宴的絕對核心，所有人都排着隊前來敬酒。
連趙洪雷老爺子也勸他別喝，年紀輕輕的沾酒容易傷身。
黃博一下沒反應過來，整個人都有點懵。
況且他本來還是個剛入門的菜鳥，又要趕着搶春節檔，工作的難度和壓力更是直接翻倍……
就算這部電影撲到姥姥家，也算是值了！
楊睿點了點頭，他緊趕慢趕超負荷加班，總算是沒耽擱這個檔期。
此刻，他終於明白爲什麼那些導演大多不修邊幅英年早謝了，這工作是實在熬人啊！
原時空的黃博，剛好卡在了圈子轉型的銜接期，抓住了流量時代來臨前的最後餘暉冒了頭，這才成就了一番事業。
二世爲人，咱也終於住上別墅了！
一聽這個，楊睿頓時眼睛一亮，感覺一個多月積累下來的疲勞瞬間清掃而空。
若不是心裡有一股執念和期冀撐着，估計早就倒下好幾個了！
“本來還能在酒吧裡唱歌賺點餬口錢，可現在人家找駐唱也看臉了，我這回去十有八九要失業！”
他只能以茶代酒，一一回謝大家的好意。
“先別急着謝，我們公司小，短時間內給你的待遇和資源不會很好，你得有心理準備。”
“嗯……啊？”
親自前來接機的丁瀾，立刻就察覺到了楊睿氣質上的細微變化，眸底的鋒芒依舊，但是舉手投足間多了幾分幹練和沉穩。
“我宣佈，《瘋狂的石頭》殺青了！”
殺青宴選在了一家檔次中等的酒店，門面不咋樣但菜還不錯。
一旁的郭韜趕緊踢了他一腳，怒其不爭，“你是不是傻啊！天上掉餡餅了還不知道張嘴？”
閒聊了幾句後，丁瀾就把一串鑰匙遞到了楊睿手裡，“二層樓的聯排別墅，壞境還可以，裡面該有的基本都有，直接拎包入住就行。”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們也和楊睿一樣，一邊學習一邊演戲，全程超負荷工作，早就累得精疲力竭了。
黃博咧嘴一笑，這也叫事？
回到酒店，他先是親自給丁瀾打了個電話，報告了殺青的事情。
楊睿也不吝嗇，直接讓助理點了最豪華的配置，讓大家吃個痛快。
第二天中午，楊睿就帶着團隊飛回了青豐。
話音一落，鬨堂大笑。
舒舒服服補了一覺，楊睿出門打理了一下亂糟糟的頭髮，順帶着刮掉了胡茬。
“楊導，膩說啥呢？”黃博入戲太久，口音有點跑偏，“難得有吃大餐的機會，傻子纔不去咧！”
楊睿默默同情，確實挺慘。
思索片刻後，他開口道：“回去我就要進組參演一部電視劇了，最近應該不會開新戲。”
年輕帥氣的臉龐，又回來了。
“過了！”
楊睿大概知道了他的心思，“怎麼，沒活接了？”
每天連睡覺都是爭分奪秒，哪還顧得上打理臉蛋？
不招蒼蠅就行了！
看着監視器裡的戲份結束，楊睿起身舉起了喇叭，一時間有些感慨萬千。
一聽這話，黃博頓時雙目黯然。
“搬完家之後，你得趕緊準備一下去《仙劍》劇組報道，蔡益儂和李國力已經來問過好幾次了。”
再怎麼樣，總比跟個孤魂野鬼似的在外面漂着好吧！
可惜還只是個聯排的，還得繼續努力啊！
啥時候弄個海景的獨棟別墅，甚至搞個大莊園……那才叫享受生活！
楊睿笑了笑，話鋒一轉道：“有興趣來和我當同事嗎？”
然後是黃博，一身酒氣的未來影帝扭捏了一會兒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湊上來道：“楊導，你最近還有其他戲要開嗎？”
片場寂靜了兩秒後，爆發出一陣直衝雲霄的歡呼。
“後面我會派一個專門的團隊全程隨行，幫你負責《石頭》剪輯的遠程對接工作。”
現在這個提前扭曲的圈子，對他來說確實太不友好了。
楊睿也笑了笑，鼓掌宣佈收工。
閒聊的閒聊、攀交情的攀交情、眉來眼去的悄悄勾搭、訴苦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我知道大家很累！”楊睿大聲喊道：“但是晚上的殺青宴，一個都不許少！”
僅僅只是闊別了一個多月，卻彷彿恍如隔世。
明面上是在說酒水，字縫裡卻在瘋狂暗示腎水。
散場的時候，郭韜主動過來打了個招呼，噴着酒氣道：“楊導，以後有戲記得關照一下啊，我老郭物美價廉，好用！”
楊睿秒懂。
畢竟其中大部分圈子的邊緣人，哪裡拿過什麼殺青紅包啊？
很好。
傷啥也不能傷那個能力啊！
不然闖蕩娛樂圈的樂趣，豈不是少了一大半？
丁瀾心領神會，沒怎麼閒聊直接就掛了電話，不用問也知道是去銜接後期剪輯的事情了。
“你拍戲歸拍戲，電影的剪輯也不能不管，劇情走向和剪輯方式必須嚴格按照你的構想執行，這點你自己掌控好。”
楊睿點點頭，其實不用丁瀾提醒他也不會放鬆。
畢竟，這部電影對來來說意義非凡！
“另外。”丁瀾頓了一下，面色有些怪異，“等進了劇組，你可就要直面那位劉亦茜了。”
“欠了她這麼多人情，你想好怎麼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