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許啨直接從竹椅上蹦了起來，“我等了他快半年了，你好意思截胡嗎？！”
“一個月，就一個月，用完就還你。”姜紋笑道。
“滾！”
“那二十天？半個月也行……”
“半天都不行！”許啨寸步不讓。
“…………”
兩人你一言我一言吵了起來，吵着吵着直接連京味國粹都出來了，看得楊睿一愣一愣。
這也太彪了吧？
“草，不就爲了你那部破電影嗎？”姜紋氣得直接上頭了，“實在不行，我幫你拍就完事了！”
“我可謝謝你了！”許啨絲毫不領情，“我這小破劇組資金有限，可經不起你那燒錢玩法！”
“嘿，你這人怎麼還不識好賴了？”
“你還有臉說這話？我好心拉個人來幫你看劇本，結果你一句話就要留人……”
看着兩人你來我往，楊睿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早知道還是老老實實住酒店算了，來這裡湊什麼熱鬧……
吵了足足半小時，兩人最後各退一步達成了妥協——許啨同意出借楊睿三天，就只有三天，多一個小時都不行。
姜紋實在是嫌少，但眼看許大妞態度堅決，也只能勉強同意。
至於楊睿本人的意見……直接被無視了。
雖然大吵了一架，但這顯然沒有影響到姜紋的好心情，直接打電話讓酒店送過來一桌好菜，說是要給楊睿接風洗塵。
許啨也留了下來，這種爭吵幾乎是京圈內部的日常，並不會真的影響到感情。
吃飯的時候，姜紋還另外喊過來一個客人……一個精緻漂亮的女人，眉眼間依稀有江南水鄉的溫婉。
“這是我中戲一箇中戲的師妹，周韞，認識一下，以後有機會可以合作。”姜紋笑着介紹道。
楊睿心裡嗤笑一聲，什麼狗屁師妹，不就是相好的嗎？
沒記錯的話，老薑這會兒還沒和那位法蘭西妻子離婚呢，這就已經和小師妹不清不楚了……
嘖嘖，也是個老流氓！
心裡鄙視，嘴上還是客客氣氣打了個招呼，畢竟這位可是姜紋將來的正宮。
周韞也很驚喜，三兩句客套後就拉着楊睿聊了起來，而聊天內容幾乎全部圍繞着《瘋狂的石頭》展開。
很明顯，她很喜歡這部片子，甚至可能拉片逐幀研究過，提出來的問題之刁鑽，讓楊睿都有點冒汗，幾次都差點應付不過來。
這場面，讓一旁的姜紋都有點吃醋。
咋就沒見她這麼喜歡過我的電影？草！
直到開席的時候，周韞還在孜孜不倦聊着《瘋狂的石頭》，兩杯酒下肚的姜紋也忽然插嘴道：“小子，別怪我多嘴啊，人這一輩子的時間和精力是有限的，別把時間浪費在那些爛俗的純商業片身上，掉價！”
“商業片拍太多了，你就會被市場釘上標籤，想轉型就很難了，明白嗎？就好比馮褲子，賺再多錢有什麼用？依舊是個不入流的貨色，永遠也入不了高層的眼，聽說最近他開始想辦法整文藝片給自己擡逼格了，但是估計沒戲，太晚了！”
“所以你小子偶爾拍《那些年》撈點錢可以，但是千萬別陷進去，多拍點《石頭》這種片子纔是正經事！腦子裡只想着錢，你就永遠只會是資本的玩物，明白嗎？”
這番話，讓許啨和周韞都面面相覷了一番。
姜紋並不是什麼好爲人師的爛好人，而且他和楊睿也談不上有多深的交情，這會兒能說出這番掏心掏肺的話來，屬實反常。
只有一個可能，英雄惜英雄了。
說起來，現在坊間也確實有人稱呼楊睿爲“小姜紋”，因爲兩人的某些經歷確實有點像。
都是出道即巔峰，在別人演戲都還演不明白的年紀，已經能當導演大殺四方了，屬實是圈子裡的怪胎。
楊睿淡然也是知道好歹的，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行，吃菜！”姜紋大喜道：“這可是御廚親傳的手藝，試試看！”
得，又是御廚親傳。
反正除了樣子比較精緻以外，楊睿實在是吃不出什麼特別的味道來，就那樣吧。
酒足飯飽，姜紋親自給楊睿安排了一個最好的客房，外面看着古樸簡陋，但裡面卻佈置地相當精緻。
非但家用電器應有盡有，甚至還有電腦和遊戲機……
睡了個午覺，他就被姜紋拉去了書房，“時間緊任務重，這兩天你辛苦一下。”
還能說什麼？只能含淚點頭。
“剛纔休息的時候，我大概琢磨了一下拆分思路……”
不得不說，姜紋確實是個才華橫溢的怪物，僅僅只是一箇中午的時間，他就已經打好了腹稿。
餡料怎麼分、餃子怎麼包、蘸料該怎麼調，全部整得明明白白。
聽完之後，楊睿卻直接傻了，半天沒說話。
而嘰裡呱啦說了半天的姜紋，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的興奮勁逐漸散去。
因爲他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那碗餡料裡的很多材料，是沒法明說的，揉雜在一起的時候還能用隱喻來遮掩，可是當拆分開來後，這些不可言說的材料就藏不住了。
不拆分，註定會是一部天書，市場失敗率基本百分百。
拆分了之後倒是可以改編成相對易懂的故事了，可是吧……很可能過不了審，因爲有些東西太敏感了。
繞了一圈，又回到了煩惱的起點，這讓酒醒的姜紋和楊睿有點懵。
好半天后，姜紋嘆氣摸了摸自己的寸頭，“狗日的，被你小子帶進溝裡了啊，白折騰。”
楊睿訕訕一笑，心裡也是無奈。
說到底，還是你自己選的餡料太敏感了，怪誰呢？
有些年份註定就是高壓線，一碰就容易出事。
“要不……緩一緩？”楊睿試探道：“你現在被重點關照，這東西拿出去估計根本過不了審的。”
“說的簡單，你知道我在這上面耗了多少心血嗎？”姜紋白眼道，“被隱形封殺這麼多年，我就憋着一股勁，想要復出之後鬧出個大動靜的，現在讓我放棄？還你你甘心嗎？”
楊睿兩手一攤，“那隨你，要麼拍個自娛自樂的電影，要麼拿頭去撞審覈的鐵門，你自己選一個吧。”
姜紋啞口無言，乾脆抽起了煙。
一根菸結束，他忽然踢了楊睿一腳，“你小子別光顧着冷嘲熱諷，還有沒有別的點子？說說看。”
“誰冷嘲熱諷了？”楊睿無語道：“要我說你這就是死腦筋，反正包餃子的手法你已經成竹在胸了，那你換一坨口味稍微清淡一點的餡料不就行了？”
姜紋眯眼，“細說？”
唉，乾脆直接上王炸吧。
“你有沒有看過一部叫做《盜官記》的小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