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三昧真火
岐山以北七百里外,是無人居住的草原,西周的勇士收割着遊牧的犬戎部落,牛羊帶走,男人黥面,女人充奴。
所有無法承擔徭役的稚童,全部坑殺,然後一把大火焚燒之下,一座遊蕩在草原上不止經年的大部落便煙消雲散。
“父親,我還是不理解您爲何要答應帝辛出征犬戎。犬戎苦寒,除了帶回些奴隸,孩兒不知道還能獲利什麼。”
年至花甲的姬昌還能率軍出征,這是一件孰爲不易的事情,但是他必須來。
看眼前的硝煙瀰漫,姬昌輕輕撫着戰車的車轅,頭也不回的說道。
“發兒,目光要長遠,我們與諸國是兄弟之戰,與大商爭,是求個安寧與生存,但是境外的這些狼羣,他們是外人,要吃我們的肉,喝我們的血。”
“和異族的戰爭非諸侯之爭,後者是禮教之爭,兄弟之爭,就算是破城滅國,宗祀傳承不會斷絕,終歸還是一家人,可前者不同,是生存之戰,是不講道理,沒有規則的種族戰爭。”
“你要切記,兄弟相爭,家財不外流,而外人強奪,兄弟之間就算有再大的仇恨,也要先顧好這個家。近些年來,犬戎的實力大增,你以爲我不去打他,他就不會來打我嗎?去年大雪你以爲他們會好受嗎?他們遲早會南下,不趁着他們還未反應過來,先殺光他們的青壯。西岐哪裡有太平歲月?”
聽着自己父親的話,姬發若有所思,這一戰他們確實毫不佔理,父親特意讓他率小股騎兵遊蕩在荒野,暴露後誘敵深入羣殲主力,然後趁勢拿下部落大營。
說起這個戰法,姬昌便讚不絕口:“北疆着實出了一個人才啊,用兵不拘泥於舊時俗套,聽北疆過來的行商說,他還愛兵如子,仁義無雙,當真是天生的帥才,若有此人在,西岐纔是真正的不懼外侵。”
“唉,發兒啊,每每想到如此人才竟然不在我西岐,爲父心中便絞痛不已,伱當謹記,日後若是與此人對上,爲友當以誠待人,爲敵則以要抱着同歸於盡的狠勁纔能有所勝機。”
“不過,他留在北疆也好,也好啊,北海那羣畜牲,不爲人子,當有這樣的能人好好治一治他們。”
姬發有些疑惑,不解的問道:“父親,北疆糜爛對我們不是好事嗎?前幾日城中還有一位道人,自稱雲中子,也曾勸過您,不要支援北疆糧草,靜待天變之時飛熊入夢。”
姬昌又是一劍鞘敲在姬發頭上:“胡說八道,離這些仙人遠一些,發兒,你要牢記,我們是人,他們是仙,我們和四大伯侯,和大商纔是同族。我們之間有矛盾,那是家事,關他們什麼事?”
“仙人長生,有心操心百姓的,早就捲入紅塵之中,那聞仲不是如此?這樣的人得不了長生道果,只有那些絕情忘性之人才能真正的長生不死,可這樣的人怎麼會好心幫助凡人,來紅塵裡沾染因果?”
姬發摸着頭上的包,有些無奈,自己也老大不小了,父親還是喜歡敲他的頭,不過對於父親所言之事,姬發甚是恭敬的回道:“父親放心,您從小的教誨發兒不敢忘,發兒知道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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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道北海祝城的戰事。
孟嘗撒開腿,賣力的往着沂水方向跑着,一邊跑,還不忘回頭嘲諷:“臭猴子,你過來啊!”
“打不死你孟嘗爺爺,你就是我孫子。”
身後的朱厭混身浴火,生氣後一身白毛變成火焰一樣的鮮紅,每當他即將追上孟嘗之時,其頭上的火焰巨人就會揮斧橫掃,將他逼退。
“你!該死!兩腳羊!”
朱厭怒了,手拿着鑄鐵精金棍一躍而上,朝天一棍之下,碩大的棍影如同擎天之柱,敲在火焰巨人的焰光之中。
頓時,巨人消散,孟嘗三頭齊齊噴血,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嚇得他趕忙恢復平衡,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跑,只是在方向上和衝擊祝城的軍陣特意避開,專挑山林、石堆跑。
腳下步斗踏罡靈活走位,每次都在棍影差之毫釐之下將將躲開,然後繼續撒着腳丫子往前狂奔。
挑釁他,是爲了驗證心中的猜想,他還不想死,柳四孃的告誡他一直記得,只要能逃到沂水,憑藉着前一陣子在冉遺魚、𫚖魚這些異獸身上拿到的水中能力,還是有機會活下去的。
要是這猴子敢下水,誰死還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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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四,回頭我要殺了你!”顯然,朱厭也察覺到了孟嘗的意圖,知道他弱點的異獸不少,但是最有可能告訴前面這兩腳羊的,只有柳四那個喜歡騙人的鬼東西。
朱厭不再留力,身型暴漲變大,直接在樹林之中橫衝直撞,一顆顆巨樹在他面前和竹籤沒有區別,快速的向孟嘗撲去。
能輕鬆劃開異獸表皮的雙刀,被逼上前來的朱厭直接打斷一把,打飛一把。
早已彎彎曲曲的長槍,也被其砸斷,還順勢直接一棍打得孟嘗右首,腦漿迸裂,三頭六臂自動收回。
孟嘗頭疼欲裂,但是腳下速度絲毫不減,強烈的眩暈襲來,他只能胡亂的揮舞着戚斧,劈砍着路障。
就在此時,孟嘗背部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像是棒球一樣往前飛去了,咔嚓的聲響中,他能感受到左臂骨頭的碎裂。
“這下真的要完了,這猴子是真的兇。”
果然,目前血脈開發還是不夠,對付這種大妖級別的異獸,毫無還手之力,開山加焚荒的血脈加持之下,力量和速度都不佔優勢,就連火焰,人家的火抗都明顯更高。
連續在地上碰撞兩三次大樹,孟嘗藉着翻滾的卸力,順勢站起身來繼續往前狂奔,是他自己要賭一把,倒也怪不得別人。 背後呼呼風聲傳來,孟嘗頭皮發麻,胳膊上的肌肉緊繃,身子踩着旋轉的步伐,藉助戚斧之重,迴旋兩圈後,全力一斧灌在朱厭的鑌鐵棍上。
“鐺!”巨力之下,兩柄神兵互不相讓,煞氣在鑄鐵棍上留下了清晰的刻印,而孟嘗則再次飛了出去。
這一次,右手虎口裂開,稍微動彈一下就有撕心裂肺的痛感。
他和朱厭的氣血差距太大,主要是跟不上速度,也承受不住猴子磅礴的氣力,看來日後還是要想辦法,尋找一些以氣血、力量爲主的異獸,作爲晉身之姿。
朱厭在林間攀爬飛躍,盪來盪去,靈活的和真猴子一樣。
或許沒有以後了吧,眼見着棍影越來越大,即將臨身之際,孟嘗只能吃力的抓着戚斧,昂首挺胸,豎斧格擋。
突然,一道五色神光對着孟嘗刷下,棍影緊隨而至,羣樹撕裂,大地震顫,一陣塵土飛揚過後,哪裡還有孟嘗的身影?
朱厭歪着頭在四周尋覓着,只見一隻大孔雀凌駕高空之上,鄙夷的看着猴子。
“臭猴子,長本事了?你一尊堂堂的遠古異種,居然欺負一個剛剛覺醒不到兩年的小娃娃,你可真有出息。”
“少陰陽怪氣的,這是小娃娃嗎?你見過幾個小娃娃能殺禍鬥、數斯?那兩貨就不是遠古異種了?”
“醜鳥,我不想得罪你母親,她是我爲數不多敬重的人,你切莫自誤,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把人留下,我不殺你?”
五色神光再現,虛弱的孟嘗被孔雀刷到了熊康的懷中:“你且帶他先走,這傻猴子在找死,他還真以爲自己是個什麼人物。”
朱厭只覺得煩透了,他自詡是爲了族羣而戰,爲了山海而戰,可陸吾也好,孔雀也罷,還有那該死的相柳,總是要在後面拖他的後腿,給他加高任務難度,百般阻撓。
若他們只是代表着三個獨立的個體也就罷了,他們背後的三個勢力纔是真正棘手的事情。
“真是可恨,我爲山海浴血奮戰,正欲手刃仇敵,三位尊者何故先降?”
看着天空中的孔雀,朱厭腳下浮現黑雲,騰空而起,手中鑄鐵棍猶如殘影,道道棍影猶如天羅地網,鋪天蓋地而去。
孔雀巍然不懼,五色神光刷出,剛剛還虎虎生威的鑄鐵棍,直接就從朱厭的手裡消失。
“醜鳥,還我兵器!”
這年頭找一件神兵利器比登天還難,山海世界裡又沒幾隻會煉器的異獸,這把鑄鐵棍,還是當年趁着大禹治水的時候,看望好兄弟無支祁,順手在淮水裡拔的。
就爲了這,他當初給應龍從南疆一路追殺,差點被抓回去一起封印在淮水之中。
以後想要找到這樣的寶物可就難了,人類的煉器師可不會給他這樣的存在,隨便煉製法寶和兵器。
朱厭烈焰爆裂翻滾,迎上去便對着孔雀一陣拳腳對轟,狂風暴雨的攻擊打在五色光幕之上,饒是孔雀也有些吃不消。
五色輪轉,當時消融蜚的神通在朱厭身上不停的旋轉着,剝離着那一層猶如神火一般的火衣。
吃痛之下,朱厭架着黑雲不停的調整着身位與方向,可他能躲過一時,卻如何也比不上光的速度,甩不開着黏人的神光。
心中煩躁,打不破,錘不爛,還把他的兵器給刷走了,朱厭就沒見過這麼無恥的神通,心頭怒意再次蒸騰,本命神通中的三昧真火,隨着他的仰天長嘯噴涌而出。
三昧者,心火之神,腎火之精,臍下之氣。
數條火焰長蛇與神光交織在一起,互不相讓,彼此之間抵消消融,顯然是二者都打出了真火,較上了勁,壓箱底的神通瘋狂的往對方身上招呼。
就在二人相爭之際,一道綠光浮現,碧綠色的大印從天而降,重重的砸在朱厭擡手格擋的胳膊上。
失去控制的三昧真火被神光消融,重重的刷在朱厭的胸前。
等他反應過來後撤步時,胸前依然少了一大塊毛皮,鮮紅的肌肉暴露在空氣之中。
“無恥之徒,虧你還自詡高貴,竟然以多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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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也是疑惑不已,撤下神光,放眼望去,想要知道究竟是誰。
打擾了他戰鬥的興致。
稍微有點卡文,調整中,明天新章節揭開第二層疑雲,後續會有轉場,如有生澀處,望仲父們批評修正,歡迎加羣指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