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的一場家宴一直到晚上八點多才結束,好不容易見一回面的二叔跟倪父兩個親家一高興都喝多了,走路都打晃。
“你說你這死老頭子,不能喝你喝那麼多幹嘛?”
吃飽喝足的衆人從屋裡出來,倪母一邊埋怨着老伴,一邊跟倪晨攙着倪父往出走,楚恆攙扶着二叔走在後頭,耳邊也不時響起二嬸的抱怨。
外面雪還沒停,依舊是細細碎碎的小雪花,也沒什麼風,倒是沒多冷。
一衆人踩着直沒腳踝的積雪,嘎吱嘎吱的從後院走到前院。
待從院裡出來,倪晨家人跟大家道了聲別,便蹬着自行車離開了。
“走了,親家,改……改天接着喝啊!”被倪晨載着的倪父大着舌頭揮揮手,身影漸漸遠去。
“瞧着吧,姐,這頓酒喝完,我媽最少半個月不帶讓我爸沾酒的。”
倪映華瞧着醉醺醺的父親,撇着嘴跟老姐嘀咕着,已經十六歲的小姑娘正是滿懷煩惱的時候,可有些話跟老孃、嫂子、閨蜜等都沒法說,於是今天就沒走,要留在這跟姐姐一被窩,一塊聊聊知心話。
說起來這丫頭越長越像倪映紅,嬌俏可人的臉蛋兒,傲視同齡的身材,喜歡她的小年輕肯定是不少的,當然了,敢追求的應該是沒有。
畢竟,這妮子可是四九城第一流氓頭子大聲恆的小姨子,誰嫌命長了敢拍婆子拍她身上?
“慢着點,二叔。”
這邊送走老丈人一家後,楚恆又把幾乎不省人事的二叔攙進車裡,準備開車送他回去。
二叔家不像楚恆老丈人家,有倪晨能帶着倪父,他家現在除了他之外,就是二嬸跟倆小的,肯定是帶不了他的,只能楚恆送。
見到這一幕,懷裡抱着孩子的二嬸心裡頗爲不是滋味兒,想起了家裡那個毛都沒長齊,就被小狐狸精勾搭走的不孝子。
氣的又開始咬牙。
“滋滋滋……”
兔崽子!
楚恆這時安頓好了二叔,從後座裡出來,對耷拉着一張臉的二嬸道:“您也上車啊,二嬸。”
二嬸臭着臉上前,把楚華遞給他,道:“讓你小弟跟他爸坐車吧,我跟楚雪在後頭騎車回去,要不明兒一早就得腿兒着去了。”
“那成。”楚恆接過有點打瞌睡的楚華,放進了後座。
“再見,小華,等你再來,姐姐帶你抽尜尜。”
也跟出來的虎妞見狀依依不捨的揮揮手。
“嗯嗯,再見,虎妞姐。”楚華立即精神了一些,一臉憧憬的點點頭。
隨即楚恆便關上車門,上車載着二叔跟小弟出發,與分別騎了一輛車的二嬸跟楚雪慢悠悠的從衚衕出來,向着糧食局家屬院而去。
一路顛簸,很快就到了地方。
楚恆幫着二嬸把二叔安置好後,便準備離開。
“你等下,恆子。”二嬸卻追出來叫住他。
“咋了?二嬸?”楚恆問。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你小弟呢?”二嬸關心道。
“最晚後兒。”楚恆一猜就是這個事兒,忙保證道:“這個您就甭惦記了,我這次過去,就是綁也把那兔崽子綁回來!”
“這個可是你說的啊,要是見不到楚齊,我拿你試問。”二嬸一臉滿意的道。
“沒問題,您就等着吧。”本還想在家歇幾天的楚恆無奈笑了笑,知道這是不去不行了。
隨即與二嬸跟小妹楚雪道別,從大院出來,驅車離去。
這一來一回折騰下來,他回到板廠衚衕時,已經是九點多了,家裡人都已經睡下。
鎖好大門回到後院,黑漆漆一片,隱約間能聽見正房的主臥裡傳來倪映紅跟倪映華這家裡細細碎碎的嘀咕聲。
楚恆扭頭看了眼邊上房門緊閉的秦京茹的房間,嘴角微微上翹,抹身進了書房。
倪映紅已經給他佈置好了牀鋪,在房間裡靠暖氣的牆邊給他搭了一張單人牀,上面鋪着厚厚的被褥,又擔心他回來口渴,還給他泡了一壺茶擱在書案上。
現在才九點多,楚恆也不怎麼困,進來後在牀上坐了會兒,喝了幾口茶水,想了想就起身來到書案後坐下,翻出一些前兩天收集到的關於當下華夏輕工業產業情況的資料研究起來,不時拿起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人在專注做着一件事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不知不覺的,就到了半夜,而楚恆卻渾然不覺。
屋外。
已經幾次起來打量書房那邊的情況的秦京茹見那邊的燈光一直亮着,楚恆跟焊死在椅子上似的,頓時心中一陣焦躁。
“不是說好了今兒晚上那什麼嗎?怎麼還不關燈?”
她有些納悶的放下窗簾,走到八仙桌前,拿起桌上的水壺灌了好幾口,可心頭還是火燒火燎的,只覺得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往出鑽。
於是乎,好不容易等到一個偷情的機會的小妞實在按捺不住心中慾念,想了想就從衣櫃裡翻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套連磨盤都遮不住的西裝套裙換上,又將一副副框眼鏡卡在鼻樑上,緊接着又梳了個馬尾辮,便偷偷摸摸的從密道去了地下室。
“瞄!”
書房裡,突然從腳底下傳來的一聲貓叫驚醒了正在沉思的楚恆,他這纔回過神,一瞧時間見已經半夜了,不由一陣恍惚。
“都這麼晚了。”
他活動了下發僵的脖子,低頭看看腳下,浪笑一聲,腳尖輕輕點了下地面,就起身去了衛生間,洗漱了一番後,回來拉上窗簾,關上燈,打開密道鑽入地下室。
“可急死我了,哥!”
他剛一下來,一具滾燙的身子就撲進了他的懷抱,隨即就聽見嗞嗞啦啦的咋舌頭聲。
……
翌日。
才六點多鐘,楚恆就被門外的腳步聲吵醒,昨夜幾乎沒怎麼睡的他迷迷糊糊頂着倆黑眼圈爬起來,緩了一會神才穿上衣裳從屋裡出來。
此時外面的雪已經停了,天空一片晴朗,地上的雪堆積了厚厚一層,一腳下去瞬間淹沒半個小腿兒。
庭院裡,小牛、小馬等一衆漢子正拿着工具在清理院中的積雪。
“哥幾個什麼時候來的?”楚恆見狀拿出煙走上前。
“楚爺!”
“也是纔來。”
漢子們笑嘻嘻的湊上前,瓜分掉了他拿出來的半盒煙。
“這雪可不小啊。”楚恆跺跺腳,瞅瞅屋頂上的白雪,道:“估摸得有房子被壓塌的。”
“可不。”小牛點點頭,道:“帽兒衚衕那邊有個大雜院的就有幾間房子壓塌了,一大早街道辦的人就組織人去幫忙修房子去了,我還安排了倆兄弟跟着一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