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拉油田之戰的勝利,除了解決了英雄陣線的財物問題之外,其他的意義也是非常重大的。
首先,這是英雄陣線對尤素夫的首戰。
首戰告勝,不僅有力地削弱了尤素夫的力量,殲滅了尤素夫將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大大地鼓舞了英雄陣線內部的士氣,還以這次華麗的首秀,打響了英雄陣線的名頭。
在媒體的大肆渲染下,一夜之間,英雄陣線就成了世界上最爲知名的軍事服務公司,這種廣告效應,是花多少錢,都難以達到的。
其次,維持了與聯軍和伊沙克**軍之間的微妙平衡。
在國防部長和聯軍司令聯袂前來興師問罪之時,英雄陣線收復了麥拉油田。不僅使他們失去了干預麥拉油田的理由,還由於塔瑪拉歪打正着的所謂“事先溝通與配合”的說法,讓二者撿了一個現成的便宜。
兩人前來參加發佈會,就普遍地被媒體解讀爲是這種事先溝通和配合的證據。
在隨後的一些場合,兩人也非常默契地以各種方式暗示:英雄陣線確實與他們進行了溝通和配合,並且取得了他們的支持。
那次派出武裝直升機,與英雄陣線聯合擊退不明武裝,就是一次共同作戰行動。
當然了,所謂的不明武裝,誰都知道,那是莫爾德人,只是由於比較敏感,各方都裝傻,誰也不予點破。
莫爾德人吃了這個大虧,不僅什麼也沒有得到,還損兵折將,丟了大臉,也不好意思出來承認他們曾經參與過戰鬥,算是暗自吞下了這個苦果。
表面上,聯軍和**軍似乎白撿了個現成便宜,實際算起來,還是英雄陣線得到的更多。
經此一戰,在三大勢力中,兩大勢力至少是默認了他們存在的合法性,即使今後不對他們有什麼實質性幫助,但是,不把他們列爲敵人,就是對英雄陣線的最大幫助了。
只有一百來人的英雄陣線,如果被兩大勢力列爲敵人,無論從什麼角度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兒。
從聖林他們幾個的個人角度來講,由於事先安排了王主管這步棋,也讓他們幾個人成爲楚國媒體上,營救同胞,保護國家財產的民族英雄。
雖然很快就有人人肉出他們幾個其實是從楚國逃出去的囚犯和劫獄犯,使得這種狂熱消失了不少,但仍然有許多聲音呼籲,對聖林案重新進行審查。甚至還有人呼籲,大楚皇帝秦波陛下特赦幾人。
王主管也算是此戰的最大贏家之一。
在媒體的鋪天蓋地的報道中,他被視爲忍辱負重,堅守虎穴的英雄。
在極端不利的情況下,是他組織和領導整個麥拉油田的各國員工,與強敵周旋,以大無畏的精神和卓越的智慧,跟英雄陣線和道爾裡應外合,保護工人,保衛油田。
戰後,他在第一時間內,被大楚方面提名,出任原來由楚方擔任的麥拉油田副董事長兼總裁一職。頂替已經被解職的原來人選,成爲麥拉油田董事長道爾之下的第一人。
雖然他有時還是在心裡把聖林、凡奇和楊木林罵個半死,但是,在公開的場合,卻從來都是對他們大加讚賞。恨不得把他們描述成古往今來最偉大的英雄。
尤其是得知他將很快回國接受皇帝陛下的召見,並且可能獲得陛下授勳時,就更是把凡奇他們忽悠他的事兒,忘到了九霄雲外。
儘管有傳言說,那幾個混蛋是從楚國跑出來的犯人,但是,能夠立下如此功勞的,一定是其中有什麼重大隱情。
一定是皇帝陛下覺得公開派出軍隊,執行這種涉及他國主權的軍事行動太過敏感,所以才讓他們幾個以犯人的名義出現的。這樣,在外交上,就有了很大的周旋餘地。
他暗下決心,將來覲見皇帝陛下時,一定向皇帝陳情,請求皇帝陛下特赦他們幾個。
這不僅僅是因爲他們在收復麥拉油田中的卓越表現,更是因爲,他們無論是什麼身份,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有一顆楚國心。
但是,凡事都有利有弊。此戰,算是得罪了莫爾德人,也是向尤素夫的公開宣戰,也因此,他們還收穫了一個更爲強大而兇惡的敵人——ABS。
此戰雖然打的是尤素夫,但是,麥拉油田實際上是ABS 禁臠。等於直接從ABS的虎口裡奪食。
ABS把英雄陣線列爲敵人,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一些持中間立場的人,似乎也不甘寂寞,也在麥拉油田事件的熱潮中,趁機站出來發聲,以表明自己的存在。
除了一些軍事專家和學者在電視上喋喋不休地對英雄陣線的戰術進行點評外,《陸氏軍事年鑑》的《兵王》發佈的“年度兵王譜”,也正式把聖林、凡奇、錢多多、戰飛虎和海拉瓦、尼古拉列入兵王名單之內。
其中,聖林列在第71位,比尼佐夫原來的排位高了一位。凡奇等人,則被列在地71位到100位之間。
由於聖林等人是首次在兵王譜上出現,麥拉油田之戰,又是他們唯一的一次戰例,所以,這個排名雖然看起來不是太高,但是,已經是對他們最大的肯定了。
許多兵王級人物,在傭軍界混了一輩子,也上不了兵王譜,他們第一次亮相,就得到了這樣的排名,足見外界對他們的肯定了。
其他的兵王入選兵王譜,大多憑藉的是他們的個人戰力。6個兵王集中在一個公司裡出現,還是第一次。由此,也可以看出,這是年鑑編者對於英雄陣線實力的極大肯定。
麥拉油田的漣漪,不可避免地盪漾到了大楚國內。
今天是大楚國農曆新年的正月初二,正是大楚國傳統春節的第二天。
按照傳統,今天是女兒協同夫君回孃家省親的日子。即使是貴爲皇帝,也是要遵守這個傳統的。
現在,大楚國皇帝秦波陛下,就和皇后一同到了國丈家。
這樣做,一是因爲皇后非常賢惠,外戚一系,不僅與皇家關係融洽,在民間,也聲譽甚佳。
作爲女婿到國丈家,不僅是禮數,也是皇帝陛下發自內心的自願之行。
此外,作爲皇帝,不僅是治國理政,還要爲國民在道德方面做出表率。皇帝陛下都能率先遵守人倫禮儀,對於國民來說,又有什麼理由不遵守呢?
雖然現在已經不象古代皇帝那樣,金口玉牙、一言九鼎了,但是,皇帝作爲****,最高議會議長和軍隊總司令,還是具有傾天權勢的。
天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皇家無私事。
所以,即使是節日裡的私人家庭聚會,也還是有一幫文武百官隨侍左右的。
國家機器不能停轉,國家權力也不能停止運作。百官一同前來,一是隨駕左右,隨時聽命。二是藉機向陛下拜年,君臣同樂。
“咱楚國過年,掛燈籠,放鞭炮,怎麼麥拉油田也噼裡啪啦地放上了炮仗,一下子動靜還不小?你看看,這個傢伙,忽忽悠悠的,是個什麼楚國戰略忽悠局的局座,把個麥拉油田之戰忽悠的沒邊兒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大楚皇帝秦波陛下,此時正和外交部長,軍情局長、警察總監和參謀總長坐在一間寬大的屋子裡。
他們前邊,是一塊大屏幕,正在播放一個軍事評論節目。一個漂亮的女主持人,正和一個五六十歲的男嘉賓,在評論麥拉油田之戰。
“咱們楚國什麼時候出了個戰略忽悠局?我怎麼不知道?隸屬於誰?這個局座又是什麼來路?我怎麼覺得他有些不靠譜兒?”
沒等衆人回答,秦波掃視一下幾人,追問起來。
“陛下,這個,這個戰略忽悠局,確實不是我們楚國的正式機構。”
軍情局長見別人都不吱聲,都幹瞅着他,只好出頭說話了。
“那就是臨時機構了。怎麼又隨便亂設機構,編制怎麼來的?經費怎麼來的?關鍵是,它到底是幹什麼的?”
“這個,也不是臨時機構。也沒有經費,沒有其他人員,就這個局座光桿兒一個人兒。”
“一個人就鼓搗出個戰略忽悠局,這傢伙有兩下子嘛。”
“也不是他鼓搗出來的,是廣大的網民鼓搗出來的。因爲他經常在電視、網絡上瞎忽悠,網民就給他封了個戰略忽悠局局座。”
“這倒是挺有趣兒的。我看着這傢伙,怎麼有點兒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他?”
“陛下真是好記性,您還記得您當皇家軍事學院院長時,海軍學院的那個大嘴巴嗎?”
“趙少東?不會吧?那傢伙,嘴巴雖然大了點兒,但真本事還是有的,要不我能把他放在那麼重要的位子?不對呀,他沒那麼帥啊,也沒這麼年輕啊,我記得他是退休了吧?這電視上,分明就是個老帥哥嘛。”
“就是他,上電視嗎,自然要化化妝,好好捯飭一下了。”
“行了,不說這個局座了。你們誰能告訴我,那個什麼‘英雄陣線’又是怎麼回事兒?還是我派去的,我什麼時候派他們去了,我怎麼不知道?幾個20來歲的小孩兒,就敢招搖撞騙,要是他們長大了,那還了得?劉總長,你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說起這個英雄陣線,跟咱們楚國既有關係,又沒關係。”
“別來繞口令了,你就直接說,有關係是怎麼回事兒?沒關係又是怎麼回事兒?”
“有關係,是那幾個小傢伙兒,確實是咱們楚國人。沒關係,是因爲那個什麼‘英雄陣線’,確實跟咱們楚國不搭界。他們去收復麥拉油田,既不是陛下派去的,也不是軍方派去的。”
“那他們是怎麼去的?”
“這就是沒關係的事兒了。那個英雄陣線,實際上是個軍事服務公司,收復麥拉油田,是一次商業行動。也就是說,他們是爲了錢。”
“你們看看,總長都說了,不是朕派去的,許多人還不相信。就連皇后都一口咬定,就是朕派去的。”
“這事兒要說不是陛下的旨意,還真的令人難以置信。今天一大早,米國副外交大臣就召見了我們的駐米大使,要求我們就此事做出解釋。”
“再說,接收儀式上工人們打出的那些橫幅,那個王主管的講話,也都說是陛下和楚國人民派去的軍隊,前去營救工人和保護國家財產的。就連我,當初都以爲是陛下派他們去的呢。”
外交部長得了個機會,插話道。
“那就發表個聲明,說此事與我們無關。”
“陛下,如此恐怕不妥。如果就說與我們無關,恐怕會影響陛下愛民如子的形象和大楚國的國際形象。”
“照你這麼說,這筆賬我還非認不可了?”
秦波有些沮喪。
“恐怕是的,陛下。”
“這幾個小混蛋是什麼來頭,鼓搗出這麼大動靜來,連朕都叫他們給算計進去了。”
“這個,就要問曹總監了。”
劉總長的眼光,落在了警察總監的臉上。
“這個,啊,陛下,這個……,”
“什麼這個那個的,你怎麼也玩兒起了繞口令了?有話直說,莫非是你的人?”
秦波有些不耐煩。
“這個,可以說是我的人,也可以說不是我的人?”
“到底是誰的人,我怎麼叫你給弄糊塗了。”
“說不是我的人,是因爲他們確實不是警察。說是我的人,是因爲他們幾個確實是從我手裡出去的。”
“那就還是你的人了?”
“也不是,他們是從監獄裡跑出去的犯人!”
“外面那些傳言都是真的了?”
“是的,現在已經確定,他們幾個,就是當初從星江省第一監獄跑出去的犯人聖林和他的幾個劫獄同夥兒。”
“怎麼不盡快把他們捉拿歸案,讓他們又到國外去胡鬧?”
“我們也一直在追捕,只是他們幾個實在太狡猾,一直沒有得手。本來,在密地安是有一次機會的,可是,因爲某些原因,失去了那次機會。”
“該不是你的手下故意放水吧?”
“確實不是,那次是雨南省公安廳跟他們有個交易,跟他們幾個着了面兒,等後來醒過腔來,想抓他們的時候,他們早就跑的沒影兒了,沒想到這次在伊沙克出現了。”
“交易?什麼交易?”
“瓦力猜是他們抓住的,交給了我們。”
“瓦力猜?就是那個殺了我們船員的毒販吧?”
“正是!”
“幾個從監獄裡跑出去的小混蛋,先是抓了瓦力猜,現在又救了我們的工人,保護了我們的國家財產,是這麼回事兒吧?怪不得有人說要朕特赦他們呢。你們的意思呢?”
秦波環視了一下衆人。
“陛下的旨意,臣等不敢妄測。不過,這幾個傢伙,倒是和陛下有些淵源。”
“劉總長,你什麼意思?怎麼又跟朕有淵源了?前面那個戰略忽悠局局座,說來說去,成了朕的手下,難道這幾個混蛋也是朕的手下不成?”
“他們不僅是陛下的手下,還是陛下的學生。”
“你?”
“陛下息怒。且聽我慢慢道來。”
“什麼慢慢道來,快快道來。你若不給我說出個子午卯酉出來,朕可跟你沒完。”
“這幾個傢伙,是海軍特戰隊出身,當初曾經參加比亞灣的護航行動。陛下是三軍總司令,說他們是陛下的兵和手下,似乎沒有錯。”
“另外,他們幾個都是當初皇家軍事學院少年班的學員,當時陛下是軍事學院的院長,那屆少年班,又是陛下親自倡議舉辦的。所以,說他們是陛下的學生,也不爲過。”
“怪不得朕總是覺得這幾個小傢伙有些似曾相識,對了,當初他們的軍銜還是朕親自給頒發的呢。對了,我想起來了,那次違反命令,擅自行動,到比亞沙漠救人的,就是他們幾個吧?”
“是的,就是他們幾個,因爲他們擅自行動,不得不讓他們提前退役了。現在,我還在爲他們惋惜。”
“算了吧,劉總長,你也不要老是把擅自行動掛在嘴上了。朕當過兵,打過仗,知道軍隊是怎麼回事兒。還擅自行動?就憑那幾個小傢伙,就能擅自行動?要不是他們的長官故意放水,他們能自己溜出軍營?”
“總算是把人救了回來,把他們退役處理,此事也就算罷了。只是朕的兵,怎麼又混進監獄裡去了?平白的給朕丟臉?”
“那個聖林,據說是涉嫌殺人,被判了無期徒刑。據輿論猜測,其中可能有些隱情,有的說,他是冤枉的……。”
陛下這邊和劉總長似乎輕描淡寫的說着,曹總監聽着,卻是越來越緊張。
這是個什麼情況?又是手下的兵,又是學生的?陛下似乎是認親了啊。原來口口聲聲“那幾個混蛋”的,現在一開口,就是“那幾個小傢伙”,分明有袒護之意嘛。
“陛下,那幾個犯人,是蓄謀已久,裡應外合策劃的劫獄行動。雖然沒有傷人,但那確實是一場採用高科技手段的脫逃和劫獄行動。現在有了他們的消息,我們正準備制定一個海外追逃計劃,將他們緝拿歸案。”
“這個啊,曹總監,那幾個小傢伙,既然是朕的手下,多少總是有些本事的。就憑你手下那些三腳貓的功夫,攔不住他們,朕也不怪你。沒傷你一個人,已經是很給你面子了。”
“當然,脫逃和劫獄總是不對的。要是都象那幾個小傢伙那樣,有事兒沒事兒就越獄玩兒。豈不是亂了套?還要不要法律了?”
“至於是不是冤枉的,也好辦嘛,好好調查一下,不就明白了?真是冤枉的,給他平反就是了,不冤枉,就得接受法律的懲罰。”
“至於追逃嘛,自然是要追的。但是,也不要操之過急。要有個萬全方案。就算讓他們多蹦躂幾天,又有什麼了不起的?畢竟還在地球上,還能跑到天上去?也許他們自己玩兒夠了,就回來投案自首了也說不定呢。”
“雖然他們確實不是朕派去的,但是,現在全世界衆口一詞,都說是朕派去的,朕想不認這個帳,都不行了。況且,就算真是朕派去的,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幾十個國家在那裡都有軍隊,我大楚有幾個人在那裡,又能怎樣?誰不服,放馬過來,朕又怕了誰?”
“雖然他們是犯人,但是,如果真有那一天,朕發話叫幾個小傢伙乾點兒什麼,想來他們還是會聽的。”
“況且,他們能鼓搗出那麼大動靜來,你派去的人,就能拿住他們?要是叫他們給你做掉幾個,豈不是自相殘殺?他們是朕的學生不假,可也都是一幫狼崽子,本事嘛,自然是不太差的。”
“是不是特赦他們,倒也不急在一時。就叫他們蹦躂一段時間,算是朕給他們留點作業。完成好了,也可以考慮嗎。完成不好,再抓回來也不遲嗎。”
“至於那個戰略忽悠局,人家局座退休了,又有言論自由,有人聽,他願意忽悠什麼就忽悠什麼。要是他真能把米國人給忽悠乜了,朕給他發個勳章也不是不可以嘛”
皇帝陛下那邊絮絮叨叨地說着,曹總監卻是聽得越來越心涼。
這是什麼意思?陛下分明就是在護犢子嘛。
什麼叫越獄玩兒?那些手段都使上了,還叫玩兒?跑到伊沙克,真槍實彈的幹起仗來,那還叫玩兒?
玩兒夠了,自己就回來了,能回來,他們還跑什麼?
現在明明就是認賬了,將錯就錯,承認是自己派他們去的了。似乎將來還要有些什麼事兒叫他們去辦的節奏啊。
難道就任由他們逍遙法外?
想得倒美!既然陛下有這個意思,我就先放一放。這邊,不妨啓動調查。如果你們真的是冤枉的,我親自給你道歉。
如果你不是冤枉的,嘿嘿,對不起,國法大於天,就算是陛下想罩着你們,也不行。
陛下雖然是皇帝,但也不能爲所欲爲。聽勸了,咱們你好我好。不聽勸,到我姐姐那裡給你奏上一本,叫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