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西雷爾,耶路撒老城西南,亞美尼亞區。
凡奇已經到達這裡兩天了。
他接到了科尼雅禮關於尤素夫的家人的情報。
尤素夫的父母和妹妹,就住在這裡。
昨天,凡奇就已經找到了他們的住處,拍下了各個角度的照片。
關於尤素夫本人的家人和住處,科尼雅禮沒有提供給他。
凡奇估計,科尼雅禮是沒有獲得這方面的情報。
不過,這已經夠了,已經可以達到對尤素夫的威懾目的了。
只是資料還需要更加詳實一些,才更有說服力。
所以,凡奇今天一早,就開始盯着尤素夫父母的住宅。
今天,是週六,凡奇相信,他們會出來的。
或者去教堂,或者去遊玩,或者去購物,總之,不會一天都呆在家裡,閉門不出。
果然,一家人出來了。一對老年夫婦,一個30歲左右的女士,一個大約三四歲的小女孩兒,蹦蹦跳跳的,顯得很可愛。
老年夫婦相互攙扶着,一家人不時交談着什麼。
凡奇開始拍照,儘可能多拍一些臉部特寫鏡頭。
有了這些人的照片,加上住宅的照片,就可以制衡乎尼亞的行動,向尤素夫傳達明確的信號:我們也掌握了你家人的行蹤,如果你敢對我們的家人不利,我們也可以報復你的家人。
那位女士把車開了出來,幾人上車。凡奇一路尾隨,到了教堂,幾人下車,走了進去。
“這些就夠了。只要乎尼亞一回到楚國,就可以採取行動了。”
回到賓館房間,打開電腦,把照片和尤素夫家人的地址發給錢多多。
告訴錢多多,暫時呆在興陽,等待乎尼亞。
據可靠情報,乎尼亞將於近期返回興陽。
只要他一回興陽,就接觸乎尼亞,與尤素夫談判,逼他取消在興陽的行動。
凡奇又給在羅斯的戰飛虎發去指令,要他把關於乎尼亞的資料發給錢多多。
然後又給聖林發去郵件,說了自己的安排。
很快,聖林就回了郵件:就這麼辦。
興陽,“金如意”超市。
錢多多接到凡奇的郵件,關了店門,進了後面的庫房。
接上電腦,調出以前戰飛虎發給他的關於乎尼亞的資料。從中提出乎尼亞的護照上的鷹文名字、號碼和照片。然後搜索《以西雷爾航空網》,入侵進去後,沒有發現乎尼亞的訂票信息。
又想到金縷公司外資是來自阿里巴聯合酋長國,於是就入侵《阿里巴航空網》。終於發現了乎尼亞的蹤跡:定了11月7日迪拜爾到陽州的機票。
大約一小時後,戰飛虎的郵件也到了,介紹了金縷公司的情況,並建議他到金縷公司門口的超市和飯店去蹲守,在那裡,一定可以發現乎尼亞的蹤跡。
今天是11月5號,距離乎尼亞回來,還有兩天時間,錢多多有足夠的準備時間,做好前期工作。
不過,他還是準備今天晚上先去偵查一監獄監牆的情況。
白天的情況,他已經偵查清楚了,再把晚上的情況弄清,攻擊監控系統的事情就基本就緒了。
剩下的,就是具體方案的設計和演練了。
解決了這個問題,就可以全力對付乎尼亞了。
據天氣預報,今天晚上有小雨。
一個年輕男人晚上不睡覺,騎着個電動車,在監獄周圍轉悠,即便是守衛不起疑心,在街道上的監控畫面裡,也有可疑之嫌。
若是遇上個機警而又負責的巡警,很可能就要驗證身份。
梅右前的身份經不起查,錢多多的身份若是過早暴露,很可能留下什麼隱患。
所以,還是需要謹慎從事,想個萬全之策纔好。
否則,在敵明我暗的情況下暴露了,不僅耽誤劫獄,自己更是丟不起這個人。
想來想去,錢多多把這個萬全之策落在了自己的鄰居——纖手美髮屋的店主,芊芊身上。
芊芊今年24歲,按照她網上交友中給自己的定位,是個單身的知性美女。
在單身、知性和美女三個元素中,單身,90%真實。
這麼說,似乎有些矛盾。
單身就是單身,怎麼會90%單身?
這源於芊芊的身份確實矛盾。說單身,是因爲她沒有法律意義上的婚姻。那10%的不真實,則是她事實上有一個情人,有着生理上的夫妻生活。
說是美女,芊芊勉強算是及格。長相、身材雖然不是特別出衆,但是,她可是學過美容美髮的,是創造美的。所以,捯飭捯飭自己,還是綽綽有餘的。
如果連自己都捯飭的太不像話,那她的生意也就別想做了。
至於所說的知性,則就是徹頭徹尾的扯淡了。
初中沒畢業就輟學,除了在美容美髮學校學過幾個月外,就沒有再念過什麼書。
17歲就開始南下深州,說是打工,實際上是當小姐。掙下一筆錢後,回到興陽。
不願意幹別的,就到春江花月夜應聘小姐。
在這裡,芊芊遇到了她的風塵生涯的最大危機。
在身高、儀態上,她不如空姐。
在學識修養上,她不如那些學士、碩士甚至博士。
在才藝上,她不如那些演藝女子。
名氣上,不如一些明星、主持、模特。
在膚色上,不如那些有色人種。
可以說,在春江花月夜裡,芊芊就是個地攤貨、外圍女。
因爲在春江花月夜消費的金主都不差錢兒,所以,儘管她廉價,生意也不好。
芊芊找了個先生算命,先生說她傷官旺,官殺明透混雜,水旺木漂,合多貴衆,桃花一片。
儘管沒有明說,芊芊還是聽明白了,自己就是個做雞做小的命。
先生說她已經轉運了,今後會穩定下來。
其實,不用先生說,芊芊自己也覺得這行做不下去了。
於是就萌生了退意。恰好在此時,芊芊結識了一監獄的獄警黃書有。
此時的黃書有,正值乎尼亞在財務上刻意對他緊縮之時。
他支付不起那些高大上的小姐的費用,可又不願意退出春江花月夜的圈子,就只有找芊芊這樣的外圍女充數。
起初,芊芊也只是把黃書有當做一個低檔客戶。
可是,黃書有的一個承諾,讓芊芊下定決心,退出紅塵,從良。
黃書有的承諾是:如果芊芊真的想幹美容美髮的話,他可以給芊芊攬到大量客源——一監獄裡的8000多名犯人。
犯人只允許留光頭或者寸發,關於這一點,芊芊雖然沒有進過監獄,但是,當小姐久了,看守所還是進過的,所以對此還是有所瞭解的。
就算每個犯人一個月理髮一次,你算算,一天有多少人?是不是263個?一個人收10塊錢,能掙多少?
況且,還有那麼多的警察,家屬,來探視的家屬……。
芊芊儘管數學不好,但在計算錢的事兒上,卻是很少出錯的。
況且,給犯人剪光頭,很簡單,幾乎就沒有什麼技術含量,效率也高。電推剪一動,幾分鐘就一個。
芊芊甚至把她的目標客戶數量砍去一般,算算也是合算的。於是,就離開春江花月夜,去學藝。
等到芊芊的“纖手”美髮屋開張時,她才發現,原來黃書有所謂的8000優質客戶,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謊言。
通過到她這裡理髮的警察的嘴,芊芊瞭解到:犯人在監獄裡有自己的理髮室。
不願意到理髮室,犯人互相之間隨便找個推子就把頭髮剪了。
監獄根本就不可能允許一個女人到監獄裡去給男犯人理髮。
同時,爲了犯人剃個光頭,監獄也根本不可能辦理瑣碎麻煩的重重手續,加上一幫警察戒護,把人提到監獄外面來理髮。
至於其他客戶,一監獄絕大多數是男警,男人理髮大多很簡單,利潤單薄。女發利潤大,但女警很少。
家屬裡女人倒是不少,可這裡幾乎是郊區,女人習慣於到市區去做頭髮。
至於外來探視的家屬,女人們,早在家裡時,就把頭髮捯飭好了,這纔會出行。
男人們,又有幾個恰好到這裡才需要剪頭髮?
就算需要剪,晚個一天半天又能怎樣?
回到家裡到自己熟悉的女髮型師那裡去,即照顧了生意,又可以趁機聊天、調侃套近乎,遠比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來的安全有趣。
芊芊的創業計劃,基本上算是失敗了。但是,黃書有的計劃,基本上是成功了。
作爲一個獄警,他非常清楚那8000客戶是怎麼回事兒。
這種局面,正是他刻意爲之的結果。
此時,因爲答應了乎尼亞想要整死聖林的要求,他的錢又多了起來。
不過,他吸取了教訓,所以採取了預案。
他承擔了芊芊的房租,每月給她5000金幣生活費。芊芊就成了他的情人。
這樣,他的**體系就成型了。
財力充足時,就去找春江花月夜那些高大上的小姐怡情。
財力疲軟時,可以到芊芊這裡調劑。
財力枯竭時,可以回家找老婆應急。
芊芊和她的姐妹們常常說,把男人看透了。
實際上,她們看透的,只是男人允許她們看透的那部分。
她們常說,天下男人都一樣。
實際上,在算計女人上,男人各有所長,個個都不一樣。
以黃書有現在的財力,也可以找一個身世比芊芊清白的女人做情人。但是,他依然找了芊芊。
這是經過他謹慎考慮決定的。
別的人,弄不好,就從逢場作戲變成了託付終身。
而芊芊自知出身不佳,就不會纏上他,他就沒有義務對芊芊終身負責。
另外,芊芊不是良家婦女,閱人無數,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自己在道德上沒有負擔。這就是黃書有最隱秘的內心想法。
實際上,不光是黃書有,許多男人的內心,都是這種想法。
這就是許多男人雖然表面上罵一些女人爛貨,可是一有機會,還是會與他嘴中的爛貨上牀的原因。
這種做法,與情感什麼的沒有多大關係,更不是愛情問題,實際上是個經濟問題。
是投入,產出,風險,效益的問題,決定的因素,是費效比的多少。
芊芊懂得沒有那麼多,看的也沒有那麼透。
生活雖然很複雜,但選擇卻很簡單,只靠本能和直覺就夠了。
芊芊也沒指望黃書有會給他什麼未來,所以,也不忘尋找自己的機會。
鄰居“金如意”換了老闆,老闆還是個不到二十四五歲的帥哥,就讓芊芊覺得,機會來了。
恰好這個帥哥找她喝酒,感謝她幫助卸貨。於是,芊芊和錢多多就順理成章地坐到了一起喝酒。
酒已經喝了3個小時,從外面喝到屋裡,從白天喝到黑天。
喝多了,就興奮。
興奮了,話就多。
話一多,有些話就不靠譜了。
芊芊在桌下抓住了錢多多的手,錢多多急忙掙脫開了。
“你是個膽小鬼。”
芊芊盯着錢多多。
“我是膽小鬼?我現在敢開着電動車冒着大雨出去轉,你敢跟我出去嗎?”
錢多多抓住了機會。
“你敢開,我就敢坐。你開車的都不怕,我坐車的怕什麼?”
“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
“走!”
“走就走,誰怕誰。”
錢多多騎上電動車,芊芊坐到車斗裡,兩人淋着雨,就圍着第一監獄轉了起來。
雖然下雨,燈光顯得有些昏暗,但監獄圍牆和隔離帶的情況還是能看的比較清楚。崗樓裡哨兵的身影也隱約可見。
執勤兵力與白天相比,沒有什麼變化。
走到監獄後部時,一個哨兵還開槍進行威懾性射擊。
儘管有雨聲和馬達的聲音間雜,錢多多還是聽出了,那是微型***的聲音。
錢多多重點觀察大樹點、排灌點和廢品點的情況,沒發現與白天有什麼異常。心中決定,行動時的攻擊點,就選在這三個點中的一個。
芊芊開始還很興奮,轉了兩圈後,就不再喊叫了,身子也縮成了一團。
見芊芊的可憐樣,錢多多心中不忍,覺得如此利用芊芊,對她有些不公,就開車回去了。
把芊芊送回美髮屋,兩人擦了頭上的雨水。芊芊也不忌諱,當着錢多多的面,換了衣服。
“你回去把衣服換了過來,我給你吹吹頭髮吧。”
“不用了,快乾了。你休息,我就回去了。”
錢多多正好借坡下驢,回到自己店裡。
已經晚上十點了,錢多多躺在牀上,準備睡覺。
外面傳來敲門聲,錢多多細聽一下,是有人在敲芊芊的門。
藉着窗外路燈的光亮,他下牀走到自己的門邊傾聽。只聽見芊芊在問話。
“誰啊?關門了,明天再來吧。”
“芊芊開門,是我。”
來人壓低聲音,但錢多多還是聽清了,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怎麼下雨天也來了?”
芊芊顯得有些不耐煩,但還是打開了門。
“今晚值班,下雨,我就溜出來了。”
來人進了屋,傳來關門的聲音。
“黃警官這是脫崗啊,要是犯人跑了,我看你到時候怎麼交代?雨衣放外面,把燈關了。”
芊芊的口氣有些嘲諷意味。
“借他個膽兒他也不敢跑,一監獄什麼地方?連個鳥都飛不出去,誰能跑?”
“你這個鳥不就飛出來了?”
“我這個鳥餓了,到芊芊這裡找點兒食兒吃,你可要把它餵飽了。”
“下流……”
錢多多回到牀上躺下。
由於隔音不好,過了一會兒,就聽隔壁隱隱約約傳來哼哼唧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