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沉默了片刻,長澤忍不住說道:“額娘已經沒了,過去的就先暫且放下吧,我想辦法把長安帶出,你帶着她隨便去個地方,只要能保她平安就好。”
“我放不下,殺害我父母的人必須得死!”故里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當年父親慘死的模樣,他咽不下這口氣。
“那長安呢?你就非要因爲這些早就已經過去了的事,還要把長安搭進去是嗎?!”
故里煩躁的捏了捏眉頭,他也不想讓長安去柔然那種地方,她在京城呆了十幾年,從未出過遠門,若是突然跑到那麼遠的地方,絕對是要早不少罪的。
“我會想辦法……”
“你要奪權謀反我不管,但是長安若是有什麼閃失,就算你當上了皇上,我也不會輕饒了你!”
長澤說完就甩頭走去,回到皇宮裡之後又發了愁,故里含糊其辭,這可如何與長安交代纔好?
侍衛怕皇上怪罪,說什麼都不肯再放三殿下再進去探望,長澤沒辦法,只能寫了一封信,讓侍衛交到長安手中。
長安有些不敢相信,三哥信里居然說,要在出城之後劫花轎,讓她不要擔心。
雖然故里沒有說什麼辦法,但是自己也絕對不會看着長安嫁到柔然,宮裡的守衛森嚴,只能在路上動手纔能有機會。
就算是故里不來,他和大哥手下的私兵也足以將長安劫出來了,大不了他陪着長安去一個沒人的地方,隱姓埋名也未嘗不可,總好過去在那柔然受氣的好。
長安拿着信,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下,不管如何,只要故里能帶她走,她也不在乎什麼身份地位,只想未來與故里廝守,能天天看到他,和他說話,自己就很滿足了。
柔然突然來襲,榮安王也不得不加快計劃,看來和柔然合作這條路是行不通的了,如今在城外養的私兵也日漸壯大起來,他或許可以趁着這個機會,一舉拿下這個位置。
長安嫁到柔然,必然回派很多士兵護送,國力空虛,這正是他的機會。
和唯一讓他想不通的是,長安雖然被囚禁於長春宮,但送去柔然的日子卻遲遲沒有定下來,原因卻是因爲國師極力抵抗,居然爲了長安在大堂之上當場與皇上急了眼。
雖然他知道國師一向是疼愛長安的,但如今這個地步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故里也在等着長安出城,可如今被國師一推再推,實在是沒有辦法繼續接下來的計劃。
他沒辦法,只能去找師父,“師父,您爲何不同意長安去柔然?三殿下回在城外劫下長安的。”
“你可願與長安雙宿雙飛?”
故里恍惚了一下,不明白師父爲何這樣說,問道:“師父……您……”
國師直視着故里,神色異常的嚴肅,“若你願意,,日後可以不必跟着我了,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能讓長安受一點委屈。”
“您爲何?”故里很明白,師父要他是有用的,他要讓自己成爲他的奪權的工具,雖然別人不知道,但是他再師父身邊這麼些年還是能看出來的。
可此時卻會爲了長安,放棄了這長達六年的權謀與策劃,故里也不得不懷疑,師父這麼些年對長安一直照看有加,恐怕不只是因爲長安年幼。
閔懷嘆了口氣,“這個你不用知道,你只需照看好長安便好。”
“我……我不能……”
閔懷沒想到故里居然會拒絕,詫異道:“爲何?你不喜歡長安嗎?你明明是喜歡她的,我看的出來!”
故里沒想瞞着師父,說道:“柔然進攻中原是我安排的,如今的柔然王算的上是我的舅舅,他也想爲我孃親報仇。”
閔懷沒有太多的詫異,彷彿早就知曉了一般,“唉,你還是太着急了啊……”
故里笑了一聲,果然,師父什麼都知道,這麼些年,他一直在尋找母親的線索,最後都無所蹤跡,沒有一點頭緒,原來都是師父攔了下來。
不是時候?那什麼時候才能到他所說的時候?他等不了,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就算是他的親生父親也是如此。
“我不懂你所說的機遇,我只知道,若是那狗皇帝還活在這世上一日,我孃親就不得安息,所以,我要親手取了那狗皇帝的狗頭!”
故里眼神中透着一絲兇狠,閔懷搖了搖頭,“那你可曾想過,現在的皇帝死了,太子繼位,一切都理所應當,但就算是你不冒這個險,結局也是這樣不是嗎?”
“你什麼意思?”
閔懷轉過身去,看着窗外飄落的雪花,說道:“我比誰都希望他死,還希望他能死的後悔曾經來過這世上……”
這倒是故里沒有想到,閔懷沒有道理如此對皇上嫉惡如仇纔對啊,但是下一刻,他突然想起來什麼,問道:“那些仙丹?”
這世上哪有什麼長生不老的仙丹?閔懷給他所謂的仙丹配方不過是各種毒藥罷了,各個守恆,多一分少一分的偏差都會使得身體痛苦不堪,但太醫也找不到原因所在,這樣一來,皇上就更加迫切與練出能夠長生不老的仙丹,從而這些年無形之中受盡了這東西的折磨依然沒有放棄。
故里嚥了口唾沫,先前知道師父是有城府的,但沒想到如此可怕,心計謀略如此嚴謹,甚至耍騙了皇上這麼十幾年,還沒能被人查出一絲破綻。
若不是今時的東窗事發,或許皇上還要再遭受好幾年的折磨才能結束這一切。
故里突然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深仇大恨,才能讓師父如此狠毒?
閔懷知道他想問什麼,事到如今,也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將一直埋藏在心裡的秘密一一擺明。
這些秘密被他私藏了這麼些年,也是時候讓長安知道了。
他不祈求旁的什麼,只希望故里知道了這一切,能告訴長安,並且給長安一個家,隨便去個什麼地方,日子過得苦一點也罷,只是切勿走了他當年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