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昭儀趁皇上還在,問道:“你可看清是林兮嗎?”
蘇暢途不敢怠慢,“千真萬確,奴才親眼看見那屍體就是林兮,像是,像是被人凌遲處死的……”
邢昭儀暗喜,真是天都助她,不管林兮那個賤婢是死是活,只要在宮裡找到了,那長春宮裡的小丫頭就離死不遠了。
“皇上,這宮女無故死在冷宮裡,怕是有人故意而爲,難道是有人怕這宮女說出點什麼?”
邢昭儀在旁煽風點火,皇后早就忍不了她的那一副狐媚模樣,開口訓誡道:“昭儀是否話有些多了?倒像是這事沒人比你更瞭解了。”
皇后娘娘直盯着邢昭儀,有那麼一瞬間邢昭儀都懷疑皇后娘娘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好在邢昭儀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很快調整了神色,一臉委屈的依偎在皇上身邊,“臣妾不過是說說自己的想法,好爲皇上排憂解難罷了。”
皇上被她們二人吵得頭疼,見皇后還要開口,直接開口阻斷了她:“行了,季平帶人去收拾一下,查查是什麼人做的。”
邢昭儀不死心:“皇上,這宮女死了,那鳳陽公主……”
三皇子哪能讓邢昭儀繼續這樣作妖,趕緊上前爲長安辯駁:“父皇,依兒臣所見六妹年歲尚小,做不成這樣的計劃的,那宮女畏罪自殺也說不定呢。”
皇后也附和着:“是啊皇上,這事定不是長安一人能做到的,怕是遭人陷害了。”
皇上也不敢相信一個六歲的孩子能做出這等血腥之事,不免有些猶豫。
皇后看出了皇上的動搖,乘勝追擊道:“宮女也死了,當日情況到底如何也沒人知曉,不妨等長璂醒了問清楚原委,再去定鳳陽公主的過錯也不遲。”
“只能如此了。”
皇上鬆了口,邢昭儀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但她也決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大皇子醒過來,那她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秋蓮心神意會,明白主子的想法,趁衆人不注意悄悄將毒藥混在藥膏中。
那毒藥無色無味,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投毒,秋蓮緊張的不得了,藥粉不免抖出來了一些。
秋蓮趕緊用袖子掃下去,胡亂跺了幾腳。
皇上不想再攪和這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剛準備起駕回宮,季平公公便帶侍衛回來。
經過三皇子時遞了個眼神,長澤知道八成不是什麼好事。
季平公公到皇上耳邊,壓低聲音稟報:“皇上,奴才帶人在冷宮井裡發現了這個。”
季平將那帶血的帕子呈上來,皇上皺了皺眉,季平趕緊給了旁邊的侍衛,示意拿遠些。
邢昭儀掩着口鼻湊近瞧了瞧,“這料子看着倒像是上回江南進回來的那一批。”
邢昭儀可忘不了,江南紡織最爲上等,許多宮廷貴人都千金難求,每年的產量也極爲稀少,也就皇上能拿的到手。
邢昭儀早就用那料做一件雲紗,但無奈她位份不高,宮裡也就只賞賜了皇后和貴妃兩人,還有一批則是賞給了宮外的國師。
經她這麼一提醒,倒是明瞭了,那手帕是鴉青色,只有國師會有,難不成國師會進宮專門殺一個小宮女?
皇上覺得荒唐極了,“國師已然是個出家之人,怎會胡亂殺生?去查這個手帕可經過旁人之手?”
皇上沒有仔細看過手帕,但季平公公仔細瞧過,那手帕右下角有一個小小的“故”字,想是與國師有關係的也只有故里公子了。
不管怎樣,他都是該告訴皇上的。
皇上聽後叫人將帕子送上來,確實,帕子後面是有一個不太顯眼的“故”字,皇上沉默片刻,沒人知道聖意如何,都不敢枉然出聲。
三皇子的身邊的小太監打破了這沉默的氣氛。
小太監低頭行禮之後走到三皇子身邊,小聲說道:“故里公子趕過來了。”
聲音雖小,但也足以讓皇上聽到,三皇子想當場把他的嘴捂起來,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倒跑的挺快……
果然,皇上聽到了,手一揮傳故里進來,三皇子轉過身,試圖用口型告訴他手帕之事,故里經過三皇子時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努力朝他擠眉弄眼的長澤。
故里走到皇上面前,餘光瞟見旁邊侍衛手中熟悉的帕子,聯想起剛剛舉止怪異的三皇子,心中已經瞭然,他將帕子扔在冷宮時就已經想到了今日之景,總要有一個人爲這件事情買單。
屍體放不了幾日就會發臭,他沒本事將屍體運出宮外,他和三皇子合謀的事終會有一天被發現,不如他先下手爲強。
故里裝作不知,跪下行禮:“故里參見皇上。”
皇上很是看重故里,不管是才德還是武藝都對他另眼有加,雖說只是一個小宮女,但畢竟是宮裡的人,還是得慎重處理。
“這帕子可是你的?”
侍衛上前將帕子給了故里,故里瞧了一眼,低頭回道:“是。”
皇上皺了皺眉,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也沒法偏袒:“林兮可是你殺的?”
“是。”
……
三皇子恨鐵不成鋼,咋就給認了?一塊帕子而已,完全可以說丟了嘛,真是對自己一點都不客氣!
“父皇,不妨先聽聽故里爲何要如此做,再下結論也不遲。”
三皇子心想,只能幫你到這了,可故里卻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向皇上坦白:“林兮蓄意陷害鳳陽公主,被臣察覺到,臣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邢昭儀哪能輕易放過他,林兮死了,沒人能幫她定死鳳陽公主的罪名,她只能將怨念全撒在故里身上。
“皇上,不管怎樣也不能在宮裡隨意殺人啊,臣妾好害怕,再說,是不是殺人滅口也不一定呢……怎能相信他一人之詞?”
邢昭儀是出身不低,從小養在官宦之家,皇上也就相信了她柔弱單純,因此事受了驚而心疼不已,皇后撇了一眼做作的邢昭儀暗罵一聲狐媚坯子,別過臉不去看着噁心人的一幕。
故里卻擡頭直視邢昭儀,“林兮已經死了,是誰害的她,自會去找誰報仇,你說是嗎昭儀娘娘?”
邢昭儀被他盯得發毛,那眼神不像是十幾歲孩子的眼神,倒像是一匹野獸盯上了自己的獵物,邢昭儀不由的一抖,嚥了口唾沫,不在敢出聲收斂了起來。
秋蓮趕緊出來爲自家主子辯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家娘娘又與林兮有何關係?”
故里絲毫不慌,道:“你家主子和林兮有沒有關係我是沒有證據,但大皇子傷勢日漸好轉,又何須昭儀娘娘‘好心’往藥膏里加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