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不是人人都有出路
和沈柏騰之間的矛盾,終於從那場情事中化解,我也不敢再有太大的動作,每天都像以前那般和他相處着。
我不知道該不該感謝這次的矛盾,自從發生那件事情後,我們之間的關係得到改善,以前的他都是想見我纔會打電話給我,經常在國外國內兩地來回跑,這次大約是工作重點都分劃在了國內,他並沒說要離開,或者什麼時候我們再見面。
反而像是在酒店內定居了一般,每天下班都會回酒店。
我自然也非常高興,他每天早上去上班之前,我便會早早的起,自己動手給他準備早餐,他吃完早餐後,我便送他出門,他會臨走前給我一吻,晚上回來時,我會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打發時間等他回來,他便會將沙發上熟睡的我抱上牀,深夜相擁而眠,天明擁抱清晨。
這種日子是我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一種生活,恍惚間總有一種平凡夫妻的錯覺感,如果不去深究身份,按照兩人生活的規律,還真是妻子和丈夫之間纔會有的一切。
這樣的生活過了差不多一個星期,我正沉浸在這莫大的快樂中時,徐姐打來電話給我,說讓我去趟會所拿走我的私人用品,我這纔想起,我已經和會所簽了解約合同,已經和會所內的一切不再有任何瓜葛。
想到這裡,以前黑暗的一切,又覺得充滿了希望,我給沈柏騰一個電話,便去了會所,到達那裡時,以前那些玩得較好的同事都滿是羨慕圍着我,不斷和我說着恭喜的話,還說以後要常來看她們。
她們的話大多包含真心,因爲同是天涯淪落人,有人能夠安安全全脫離會所,從另一方面來講,是給了她們生活的希望。
她們都圍着我嘰嘰喳喳問我是用什麼方法才讓沈柏騰爲我贖身這些問題,在辦公室等了好久的徐姐終於忍不住從辦公室走了出來,催促着我進她辦公室,我這才趕緊和這些眼神內滿是渴望光芒的小姐妹們說:“我先去趟徐姐那裡,夜晚請大家吃飯。”
同事們一聽,臉上的疲憊與厭倦都一掃而光,大多歡呼着好,還嚷着說便宜的不吃。
我也笑着說:“大家要吃什麼,等晚上使勁點,這可是我最後一次下血本哦。”
我說完這句話,便沒有再和她們聊天,轉身去了徐姐辦公室,剛到達裡面,坐在辦公桌前抽菸的徐姐看到走進來的我,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哎呦,這是誰啊,原來是我們樑大小姐啊,幾天不見,這容光煥發到讓我都不認識了。”
我沒有理會徐姐打趣我的話,坐在她對面後,真心實意和她說了一句:“徐姐,謝謝你。”
她靠在椅子上連續抽了幾口煙,嘴裡吐出一串菸圈,笑着說:“謝我什麼啊,這都是你的造化,你要沒這個造化,我還想幫都幫不了你。”
我說:“就算我有這造化,沒有你的幫助,估計我也不會有今天。”
徐姐哈哈大笑說:“那這個人情徐姐就收了。”
徐姐說完這句話纔想起什麼,她將手中的煙掐滅後,趕緊從椅子上起身,去了櫃子內拿出了一個袋子,她遞給我說:“這是你這幾年放在這裡的私人用品,我都找人幫你收好了。”
她說:“徐姐我也不說什麼矯情的話了,既然協議已籤,今後你與這座會所從此毫無瓜葛,去闖蕩你要的人生吧,別再回來了。”
徐姐在說這句話時,眼底隱隱有水光浮動,說實話,我也有些傷感,在會所待了這麼久,就算這個地方再不堪,可終究還是存在感情的,想起以前過年時,會所內沒人回家過年,便所有姐妹聚集在一起,談天說地,高談論闊的談着自己的理想,誰都以爲自己將會在這裡待上一輩子,我也同樣是,從來沒想過會有分別這一天。
這一天來臨時,竟然覺得傷感又留戀,我忽然很想抱抱徐姐,實際上我也這麼做了,我從椅子上起身,便站在她身旁,伸出手抱住了她,挨在她耳邊說:“我會回來看你的。”
徐姐眼淚忽然就長流,她說:“你別來看我,這地方不好,來了就走不了,你是我們的希望,你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你,昨天我和會所內的小姐妹宣佈你要離開的消息,他們說,都希望你今後的生活過好,你過好了,就是她們的希望,至少讓她們覺得,生活上還有所盼頭。”
我哽咽的說:“會的,我一定會好好生活,你們同樣時。”
徐姐從懷中退了出來,用手擦拭着臉上的眼淚說:“真是的,好好的一件事情我幹嘛哭啊。”徐姐見我眼睛也有些紅,便指着我說:“大好的事情,咱們可都不準哭。”
我破涕而笑說:“好了,不哭就不哭,今天夜晚我請客,你可要來。”
徐姐說:“行,這一頓我肯定要來。”
我們兩人說着說着,又都沉默下來,徐姐說:“出路不是人人都有。”
到達夜晚時,我請會所的人吃晚飯,她們起初沒有挑選太貴的地方,是我主動要求去本市最好的西餐廳吃飯。
十幾個人,坐了一個超長大的桌子,點了幾瓶紅酒和西餐,大家便在那肆無忌憚笑談着,談着以前在一起時的趣事,每個人臉上洋溢着笑。
我也很開心,正說到趣頭上時,這裡的侍者正領着一個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女人經過我們這方,要去另一桌,那女人本來只是隨便往我這裡一掃,可她目光驟然定在我一位同事小嵐身上,小嵐起初還根本沒注意到有人在看她,她眉飛色舞說着前年過年時在家裡發生的趣事。
所有人也全部都被她的話所吸引,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女人靠近了我們,小嵐說到高興地方,聲音更加高昂了,她正說起她們家鄉特色小吃時,話還沒徹底說完,那女人忽然衝上來一把拽住了小嵐的頭髮,將她直接從餐桌上拽了出來,大罵了一句賤人!
我們那桌的人當場譁然,全都看向那忽然闖入的女人,那女人根本不容我們反應,拽住小嵐頭髮便將她拽到廳中間,對着在場的所有人指着我們說:“大家看到了嗎?這都是些妓女,都是些臭不要臉的狐狸精!江南會所大家知道嗎?本市最大的燒錢地兒,我男人爲了我手中這個小妖精,可是花了不少錢,大家可看清楚她們這些下賤的臉,以後可要防着這些不知廉恥的女人!”
小嵐被那女人拽得不斷尖叫,大廳內所有人全部看向我們這方,對着我們不斷指指點點,她們本來就因爲自己的身份感覺到羞恥和擡不起臉來,平時工作上濃妝豔抹,可不工作時,恨不得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天真不曉事的良家婦女,可今天這個在衆人視線中百般遮掩的身份,卻被人毫不留情戳穿,所有人全部低着腦袋不敢擡臉,任由那女人拽着小嵐。
只有我和徐姐擡起臉看向這一幕,徐姐第一個衝過去要從那女人拽回小嵐,那女人又指着徐姐說:“這是老鴇!大家可看清楚,這是正兒八經的老鴇!專門帶着這些不要臉的賤貨破壞別人家庭!”
徐姐第一次被人在公衆視野中侮辱,她聲音尖銳的回嗆了一句:“老鴇怎麼了?老鴇偷你家,吃你家的?是你自己沒本事管好你男人,自己要跑來尋歡作樂,你有什麼本事在這裡瞎嚷嚷?我可告訴你,我們這裡的姑娘可是站着賺錢!妓女怎麼了?妓女就不是人了?”
那女人沒想到徐姐會這般理直氣壯和她直接對罵,當即也來火,竟然直接拽着小嵐的頭髮往一旁狠狠一甩,小嵐的身體被她甩出去後,直接撞在一方桌前,桌角撞上她小腹,她慘叫一聲便摔倒在地上。
徐姐看到自己手下人被打,當即也不怕事兒,將衣袖往上一擼,便衝了過去要和那女人幹架,我立馬從後面一把抱住了徐姐,勸她說:“徐姐,你冷靜,現在不是和別人爭吵的時候,我們先帶着大家回去。”
徐姐紅着眼睛說:“憑什麼?你以爲誰願意過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誰不願意像個人一樣活着?他們這些人天生含着金鑰匙了,憑什麼站着說話不腰疼?我今天咽不下這口氣!”
我死死拉住徐姐說:“我們爲什麼要在別人眼裡去尋找存在?和她們計較有什麼意思?你冷靜下來,這事情鬧大了,你是要負責的!”
我正口乾舌燥的勸說着徐姐時,門外便快速趕來十幾個保安來進行全家,對我們的人進行疏散,有保安試圖去拉那找茬的女人,可那女人還不肯善罷甘休,還想試圖去打地下的小嵐。
被一個商務西裝的男人給攔下了,他到達那女人面前,便笑着和她說了幾句什麼,那女人似乎是認識那男人,在他勸說下,竟然也沒再說什麼。
保安快速將我們這方散掉後,我便讓徐姐先帶着姐妹們回去,自己來付款,可到達前臺結賬,卻被人告知已經有人給我付款了,我正疑惑時,身後便有人走上來問了我一句:“請問是樑小姐嗎?”
我看向來人,正是之前的商務西裝的男人,我疑惑的說:“是,你是?”
那男人對我笑着說:“我們沈總想請您一起吃飯。”
他說完,便指着某一處角落,我看過去時,便看到沈博文正好端着紅酒杯朝我這邊微笑。
我說:“我的單是你們買的?”
那男人說:“是。”
我說:“我和你們沈總並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