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着, 卻聽到玉凝顫抖的聲音:“你想幹什麼?”
楊若惜擡頭,看到無痕退了兩步,像在鑑賞古玩一般, 饒有興致的將玉凝從頭到腳看了個遍。
“他要幹什麼?”
“鬼知道!”
楊若惜與青山互相搖頭, 不知道無痕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若惜姑娘, 你說, 我們該如何懲罰她呢!”
“啊?!哦……嗯……”。無痕突然問話, 還沒弄清楚狀況的楊若惜支唔了半天也沒答出話來。
“怎麼了,你剛纔不是要把她五馬分屍嗎,怎麼現在不說話了。”
無痕轉過頭, 有些疑惑的望着傻愣着的楊若惜,不明究裡。
“咳, 那個, 嗯, 是的,先喂‘隱毒’, 然後挖眼珠斬雙手雙腳割舌頭割鼻子割耳朵,凌遲車裂五馬分屍,大卸八塊,最後鞭屍……嗯,還要請道士來做法場, 將她的三魂六魄一起封存, 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連做牛做馬謝罪的機會都沒有”。
楊若惜越說越有勁, 越說越興奮, 突然腦裡閃過地牢中蔻老的模樣,這下更是啓發了她, 一口氣將玉凝折磨得屍無完骨。
玉凝兩眼一抹黑,直接昏了過去;無痕已是冷汗夾背且頭上驚雷陣陣;青山雖已習慣某隻的雷言雷語,還是免不了臉部肌肉一陣抽搐,暗自慶幸自己沒有過於得罪某人。
“你們怎麼了?”
一口氣說完,楊若惜覺得更加的解氣。歡喜的望向兩人,卻發現無痕與青山直直的望着自己,臉色怪異,嘴脣顫動。
“怎麼,你們還有補充的,不妨直說。”
瀟灑的擺擺手,楊若惜覺得自己剛纔肯定有說得不足的地方,謙虛的要求兩人補充完整。
無痕抹了一把虛汗:連靈魂都封存了,很好,想得很周到,很全面,很到位。無痕清了清嗓,雙臂環抱,踩着地上的樹葉慢悠悠的跺到楊若惜身前。
“若惜姑娘,你剛纔說得很對,手上沾滿了無辜人鮮血的她早該受到如此懲罰了。只是,如果那樣做,我們不也成了儈子手。而且她死了一了白了,什麼都不知道了,不用悲傷、痛苦、飽受失去親人的打擊和折磨。更重要的是,那樣做會髒了我們的手,你想想,她值得我們如此興師動衆的去分屍,大卸八塊,並鞭……咳……鞭屍嗎?”
說到鞭屍,連一貫以藥聖聞名於江湖的無痕也噎了一下。
“不值得!”楊若惜認真的搖了搖頭,的確不值得。
“啊,恩人,有了。我有個辦法,可以讓她生不如死,卻求死不能。”
“什麼辦法?”該不是很暴力吧。
“廢了她武功,然後送她到二三流妓院裡,讓那些沒有錢,又想女人的臭男人,下流無恥骯髒的市井混混等嚐嚐鮮。指不定以她的姿色在那種二三流妓院裡會成爲頭牌的頭牌呢,夜夜侍奉自己厭惡的男人”。
哼,解氣,誰叫你丫齷齪的猥褻皇甫酷哥,像沒見過男人似的,現在本姑娘將你送到妓院也是成全你呢!
說這通話時,楊若惜正站在無痕身旁的一塊石頭上,剛好與無痕齊高。左手手拐搭在無痕的右肩上,趾高氣揚居高臨下的望着悠悠轉醒的玉凝。
玉凝習慣了殺人如麻,將他人踩在腳下的滿足感和快感,聽到楊若惜如此羞辱自己,禁不住厲聲咆哮:“我玉凝死也不會逐你們的願。”接着從廣袖之中取出一粒毒丸迅速喂進自己嘴裡。
“恩人,快,她要自殺。”傻子也看出來了。
“放心,不就是□□嗎,能難到我無痕。”
果然,玉凝吃下□□後,無痕死死卡住她的下鄂逼着她吃了一粒綠色藥丸。半晌,玉凝仍然活得好好的。
楊若惜驚歎無痕真乃神人也,玉凝使盡一切手段都沒有逃過他的手掌,真是孫悟空遇到如來,逃不出五指山。
“好了,若惜姑娘,就照你說的辦吧,咱們回京給她找個安身之處。”
“行!”
楊若惜原地蹦起三尺高,口呼萬歲。
無痕廢了玉凝的功夫,青山也招來了領兵,幾人一道回兵營。
途中,無痕向楊若惜談起了他和青山如何出了水月堡,並遇到了慕容兄妹,以及水月堡沉入山腹等事。楊若惜只顧着聽故事,並沒查覺無痕其實是在向她暗示些什麼。
依然昏迷的南王剛被擡進兵營,就聽到熟悉的呼喚在帳外響起,接着慕容婉兒衝了進來,一把抱住躺在牀上的皇甫浩南又哭又笑。
“表哥表哥,醒醒啊,我是表妹婉兒,你最疼愛的婉兒呀。”
婉兒小姐眼淚鼻涕哭了一把,形象全無,簡直用悲痛欲絕來形容也不爲過。
楊若惜癟了癟嘴,悄悄的退出了帳營,耳根總算清靜了。
“若惜姑娘,你,還好麼?”
慕容允?!他怎麼突然關心起自己來了。
楊若惜回身,恰好對上慕容允的眼睛,裡面有她讀不懂的情緒。
“謝謝慕容副將關心,我很好,只是皮外傷而已。”
“哦,那我就放心了。都怪我魯莽,不該跳下去的,我與舍妹命不足惜,只是牽連到你們也跟着受累,我真該死。”
慕容允垂着頭,懊惱、懺悔的站在楊若惜跟前。
他的表現讓楊若惜覺得很奇怪,當時的情況,慕容允如此做也是很正常的事,爲什麼現在向自己解釋。如果真要解釋,也該是他向南王他們解釋呀,怎麼變成了自己!
想了想,楊若惜也沒多做推測,只是基於禮貌笑了笑,並安慰道:“慕容副將可不能這樣說,這些都是蕭堡主一手安排的,我們誰也逃不掉。不過,幸虧上天保佑,我們六人都無大礙,只是王爺他……”。
“若惜姑娘放心,王爺福大命大,會平安無事的。”
慕容允說這話時,臉上的變化一閃而逝。
“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無痕不知啥時候來到兩人跟前,眼神掠過慕容允直直凝進楊若惜眼裡。
“啊,恩人,那妖女如何了?”楊若惜現在最關心的是玉凝。
“她……”,無痕欲言又止,不着痕跡的掃一眼慕容允道,“她被青山押在馬車裡呢。”
“啊?那不是太便宜她了,我覺得呀,將她捆着跟在馬車後面走最合適。”
楊若惜託着下巴仰望天際,臉上露出一副幻想的神色。
慕容允一滯,眼裡閃過一抹怨恨稍頓即逝,卻沒逃過無痕的眼睛。
“走吧!”
無痕瞄了一眼起程的大隊人馬,拉起神往的楊若惜回到早已備好的馬車內,隊伍又像來時一樣浩浩蕩蕩轉道回京的路。
回京的路上並沒什麼波折,更令人稱奇的是,沒有任何人來營救四堂主玉凝,於是皇甫浩南的隊伍再次高調的出現在京城的街道上。
京城裡依然是一片繁榮昌盛的景象,青山將三百精兵安頓妥當後即刻向宮內呈上了一份書表,宮內沒啥反應,只是皇上回話讓南王安心靜養。
無痕則將玉凝扔到了一個三流的妓院後瀟灑離去。
皇甫浩南迴到南王府的第二日便清醒了,睜開雙眼一看,只有青山一人在身邊候着,心裡沒來由的發慌,掙扎着起身。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至胸部和腿上傳來,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身子立即停在了掙扎的瞬間,動也不敢動。
“王爺,無痕說你暫時不可亂動。”
“嗯!”
皇甫浩南強忍着那鋪天蓋地的痛楚,在青山的扶持下緩緩躺回了牀上,眉頭擰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青山,惜兒呢?”
“回王爺,她正和婉兒小姐在一起賞花。”
青山將一碗烏黑的藥汁端到牀前,皇甫浩南接過藥一飲而下,將空碗遞給青山後迫不急待的追問:“她一個人?”
青山放下藥碗,背對着後窗,拉起皇甫浩南的手,在他手心畫了幾下,皇甫浩南的臉上這才見了些暖色,川字也淺了不少。
青山又退後一步,不動聲色的朗聲說道:“王爺,若惜小姐和婉兒小姐在一起呢。她們在水月堡受了不少驚嚇,好不容易回到京城,當然得好好的放鬆一下,樂一樂。倩兒小姐也剛從前廳過去陪她們,想必若惜小姐不會對婉兒小姐使什麼壞。”
皇甫浩南躺在牀上,嘴角彎起了一個弧度,擺手退下了青山,閉上眼安心養神。
青山說得沒錯,楊若惜和慕容婉兒以及倩兒都在花園呢,只不過,是“看”花,而不是“賞”花。
三人圍坐在花園的石桌旁,盯着爭奇鬥豔的花兒,卻各懷心思。
倩兒小姐儘管強歡笑顏,也難掩心中的哀傷,目然的眼神飄飄忽忽的落在嫣紅的花朵兒上,卻一臉悽然。
青山告訴她:月水堡下沉,地牢沒找到。簡簡單單的十個字足以說明了一切,支撐了她十幾年的信念便在瞬間崩蹋了,真真正正是天蹋地陷般。她一下沒了主心骨,感覺腦子裡渾渾沌沌的一片迷惘。
又過了幾日,消失的無痕回到了南王府,不知從哪兒弄來些藥草,皇甫浩南吃了後身體恢復近似神速。
慕容婉兒則整日整日的黏在皇甫浩南房中,端茶倒水,換藥餵飯,反倒便宜了南王的貼身丫環——楊若惜小朋友。
於是,楊若惜閒來無事,又整日整日拉着湘兒跟她一起逛街。
這日,懷裡抱着一大堆瓶瓶罐罐的楊若惜與湘兒剛踏進前廳就看到一抹令人心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