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樣就可以了。”希亞把最後一桶加溫後的麥芽汁和發酵麥芽泥混在一起後倒進鋼罐裡,然後擰緊了罐子的蓋子防止空氣進入,做好一切準備後又沿着鋼管走了一圈確定沒有什麼問題擦了擦腦門的汗然後對艾什說道。
艾什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旁邊的幾個木桶說:“按着你們所說的對照試驗,我用平常的發酵方法只做了五桶麥芽汁,又用你的辦法但是沒有嚴密密封的情況下發酵了五桶。對了希亞,這些大概要多長時間。”
希亞雙手伸直,感受了一下溫度。現在正值倫敦深秋時節,外邊的氣溫比較低,因此地窖裡略顯溫暖於是對着艾什說:“其實我也是第一次做這個,嗯……一個星期之後先開一桶看看吧。”
“總感覺有點不靠譜呢……”
“咳咳,實踐出真知嘛,不過波登你沒有關係嗎?”希亞看着波登說,自從中午兩人從英格蘭銀行出來之後就一直待在艾什的酒吧裡,算算時間現在也應該是晚上了。希亞的外包任務已經完成了,所以現在是自由身。但波登還是英格蘭銀行的在職員工,因此今天一個下午沒去上班真的可以嗎?
波登微微一笑有點無奈的說:“我的成績在哪裡擺着,所以就算咱們跟哈特談崩了他也最多隻能給我一個警告而已。當然我以後估計也就是個辦公室主任了,除非我能耗過哈特。”
“對不……”
“這不怨你。”波登對希亞說。
“倒不如說,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可能也會成爲下一個哈特。”希亞撓撓頭,有點不明白波登的意思,想了想可能是自己穿越之間希亞和哈特的故事吧……
“好夫人酒吧現在誠聘賬務一名,包吃住週薪20先令要不要考慮一下。”慵懶的語調悄悄響起,艾什坐在一個空酒桶上,翹着腿微笑的說着。
希亞楞了一下,腦子裡飛速旋轉,在計算週薪20先令的話年薪會是多少,而波登直接就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年薪50多英鎊的服務生貼出去的話應聘的人會從這裡排到大本鐘去吧。好吧,如果我混不下去了還希望老闆娘可以收留我。”
“我沒有在開玩笑。”艾什皺了皺眉頭
波登一掃剛剛略帶陰沉的音調,用略帶輕鬆的語氣說。“我知道,我知道。”
“我也沒有。”
“嘖嘖嘖”艾什砸了咂嘴。然後對着兩人說:“要上去喝一杯嗎?”
“求之不得。”希亞笑着說了一句,艾什順手從旁邊的就加上抽出來一隻紅酒,希亞上前一步打開了酒窖的大門。一擺手對着艾什說:“女士優先。”
與此同時,幾十公里外的威斯特敏斯特區,入夜之後,議會大街上就顯得十分寂靜,街道兩旁的煤氣燈散發着微弱的光,只有偶爾飄落幾片落葉落下。一輛白色的馬車出現在了街口,車輪碾過青石板,嘎達嘎達的到了白金漢宮的黑色柵欄門前,依偎在門口取暖的兩個衛兵瞬間來了精神,看着馬車緩緩駛來,雕刻着金色花紋的浮雕的木質馬車窗順勢打開,一張黑色的卡紙從車窗裡遞了出來。
“約瑟夫先生……”衛兵接過請柬看了一眼,然後畢恭畢敬的雙手遞了回去。轉過身子對着身後屋頂的方向揮了揮手。而另一個衛兵走進木屋,不一會大門“執拗”一聲打開。
“呼!”白色馬車的車伕輕輕揚了一下繮繩,馬車慢慢駛入中庭,雖然沒有人在前邊指引,但馬車輕車熟路的沿着鵝卵石小道移動,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
“好奇的話就趴在窗邊好好看看吧。不用壓抑着自己。”帕克斯頓看着馬車對面努力不讓自己視線飄出窗外的水藍色頭髮的年輕人慈祥的笑着。看着年輕人好奇的樣子帕克斯頓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第一次跟着師傅進入白金漢宮的自己。
“可以嗎?這樣不會很沒有禮貌嗎?”年輕人擡起頭有些擔心的問道。
“哈,放心吧。女王殿下對於有才華的年輕人是非常歡迎的。帝國也因爲有女王殿下的寬容纔可以無比繁盛的。”帕克斯頓的臉上帶着些年輕人無法理解的狂熱。不過也因此年輕人終於不再拘謹,擡頭看向窗外。
“誒?我們怎麼已經過了宮殿了?”年輕人看着帕克斯頓不解的問道。
帕克斯頓慈祥的笑了笑,臉上的皺紋如一朵菊花般展開。
“我們剛剛經過的是女王的住所和日常辦公的地方,而我們這次要去的地方是宮殿後邊的白色會客廳。女王陛下應該就在那裡等着我們。”
帕克斯頓說完之後,車廂裡陷入了一陣沉默。只剩下車輪碾過路面的聲音。
“那個……約瑟夫先生……”年輕人把視線從車窗外收回,率先打破了沉默。
“帝國會干涉我們的統一戰爭嗎……”
帕克斯頓的臉色瞬間嚴肅了起來,沉默了一下然後低聲的對年輕人說:“這不是你應該考慮的問題。”
“抱歉……對不起。”年輕人又低下了頭,抱緊了懷裡的皮包。
帕克斯頓看到年輕人的反應後臉色略有緩和,於是嘆了口氣心裡想“終究是個孩子”於是又低聲對着年輕人說:“帝國雖然不喜歡奴隸制,但帝國需要棉花。”
“這樣嗎……”
帕克斯頓也嘆了口氣,自從美國爆發南北戰爭之後,議會雖然秉持中立原則但爲了保障南方農產品的順利輸入,在外交上拉攏法國對美國進行干涉,支持南方的邦聯美國,爲此前些天北方政府還扣押了兩個英國外使。
“前些日子還聽外務大臣對北方政府進行譴責要求賠款道歉,還讓將軍們把加大拿的部隊拉到了邊境,恐怕介入只是時間問題了吧……”帕克斯頓想着,但並沒有說出來。
馬車裡繼續陷入了沉默。
“對了。”在馬車轉過第一個彎後,帕克斯頓對着年輕人說。
年輕人抓緊了懷裡的皮包,坐直身子看着帕克斯頓。
“我們馬上就到白色會客廳了,我今天下午教給你的禮節儀式還記得嗎?”
“記得,見到女王的時候要躬身請禮。女王沒有提問之前不能說話,還有……”年輕人低頭看着皮包,一點一點的回憶下午時的禮節儀式。
“很好很好,不用緊張。就像你今天下午做的那樣就可以了。”帕克斯頓說完,指了指年輕人身上的灰色呢絨禮服又繼續說:“皇家裁縫街的手藝還是值得肯定的,不愧是數百年服務於王室的家族。只看你下午時的禮節和身上的禮服可以肯定地說你會成爲舞會的寵兒。呵呵……誰敢說這麼英俊少爺是殖民地人……”
帕克斯頓沉浸在少年的榮光中所以沒有注意到,在說到殖民地人的時候年輕人抿了抿嘴,但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只是又輕輕抱緊了懷裡的皮包。
馬車停了,年輕人從窗戶看到有幾個穿着紅色呢絨制服的士兵走了過來。
“我們走吧。”帕克斯頓笑着對年輕人說。
“托馬斯-愛迪生對吧。讓上帝之光照耀新的時代吧。”
年輕人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