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不可爲

“屬下想求娶呂佳(小麻雀)爲平齊,求王妃准許。”

齊瑄一言,猶如一聲雷,站在容傾身後的小麻雀豁然擡頭,臉上表情……卻是空白!

容傾揚眉,“平妻?”

“是!”

爲何不許正妻?這個,齊瑄沒說。而容傾也沒問,因爲……

轉頭,看向身邊小麻雀,“雀兒,齊管家的話你可聽到了?”

“是!”

“你可願意?”

“回小姐,奴婢不願。”小麻雀回答的乾脆,無一絲猶豫。

容傾聽了,點頭,看向齊瑄,淡淡道,“雀兒的回答,就是我的答覆。答案你已聽到了,若無其他事要說,就去忙你的吧!”

齊瑄卻是未動,開口道,“王妃,屬下與呂佳最初之事,確是屬下多有不是,呂佳對屬下心有芥蒂也屬正常。但眼下,屬下以爲不是呂家意氣用事的時候。”

容傾聽了,揚眉,抓住一個關鍵點兒,“眼下?意氣用事?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妃,呂佳她已有了身子。”

齊瑄話出,容傾轉頭看向下麻雀。

小麻雀眼眸瞪大,臉色紅白交錯。

“雀兒……”

“小姐,奴婢沒有……”

小麻雀話未落,齊瑄再次開口,“屬下已查探過,從王府離開到暗莊的這幾個月,她月事均未來,且已有害喜反應。而她外出看診的大夫亦言,雖還不太顯,但卻有滑脈之嫌。所以……”

“你可以閉嘴了!”

容傾清涼的聲音出,齊瑄眼簾微動,靜默。小麻雀臉色青白,但表情卻很平靜。

男尊女卑,身份不及,被羞辱,太正常,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在男人眼裡,女人不過是生育孩子的工具。男人若有心,還會給予一些敬重。若無心,只是把你當玩物而已。

“雀兒!”

“小姐,奴婢沒懷孩子,也沒有意氣用事。奴婢多謝齊管家的擡舉。不過,奴婢高攀不起。”

“齊管家,我想這事兒沒什麼好說的了。”

齊瑄皺眉。

“站在這作甚?等着聽第三次拒絕!連番被拒很有意思?”

“王妃……”

“打出去!”

容傾三個字落,青安,青平毫不猶豫,對着齊瑄出手,攻擊而去。

齊瑄面色一凝,閃身退出,幾分狼狽。

齊瑄離去,小麻雀上前一步,在容傾面前跪下,重重磕了一個頭,“謝謝小姐。”

“起來吧!”

“是!”

小麻雀起身,容傾看着她淡淡道,“你跟齊瑄的事,你若不願,齊瑄不會如願。你若願,不會讓你委屈。”

小麻雀聽言,眼圈泛紅,“謝謝小姐,奴婢會仔細思量。”

“嗯!”

“小姐,奴婢想出府一趟。”

“好!”

“謝小姐。”

容傾看着小麻雀的背影,轉眸,“青安。”

“屬下在!”

“找個人暗中看着她些。”

“是!”

看着小麻雀自然不爲監視,只爲保護。

齊瑄……挺讓人討厭。

吳家

顧婷做下的事兒爆出,吳大奶奶(顧氏)大哭,嚷着,叫着,要撕爛了她。

那個悲憤交加,反應之大,大有跟顧家決裂之意。

“事已至此,你再生氣又有何用?”吳晙沉沉道。

“老爺,我對不起彥兒,對不起欣兒,我愧對吳家呀!”顧氏跪倒在吳晙跟前痛哭不止。

那模樣,反而讓吳晙不好再說什麼,伸手把她扶起,長長嘆了口氣,“彥兒跟她也和離了,就到此爲止吧!以後不要再提她了。”

“老爺……”

“以後,有合適的再給彥兒尋一門親事。不看家世,只要人賢德,單純,善良。人品最重要。”

“我知道!”顧氏應,抹淚,“可是欣兒該怎麼辦呢?她一女兒家……”說着,又哭了起來。

提到吳欣,吳晙神色變得愈發凝重。壞了名聲,丟了清白,女兒家如此,一輩子算是全毀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說完,交代道,“欣兒情緒剛平復一些,這件事兒先暫且不要告訴欣兒,免得她一時激動做出什麼事兒來。”比如,爲自己報仇,謀害顧婷什麼的。

顧婷坐牢已是必然。如此,看她在牢中吃盡苦頭就夠了。沒必要再做其他,多此一舉,反害自己。

吳晙的意思,顧氏懂得。

“我聽老爺的……”

吳月兒站在院中,不遠不近的看着,看着淚水連連的顧氏,面色凝重的吳晙。

“小姐!”

吳月兒看了院中婢女一眼,淡淡道,“伺候好大奶奶。”說完,轉身離開。

婢女看着吳月兒背影,心疑惑。剛纔看吳月兒急匆匆的過來,以爲有什麼緊要的事兒。沒曾想,她卻是連進去都不曾又走了。搞不明白這什麼意思。

湛王府

湛王從宮中回來,入府既知曉了齊瑄向容傾求娶小麻雀,卻遭到拒絕的事。還有……

“呂佳……”

啪……

碗摔落在地,擡手抹去嘴角滴落的紅花葯汁,小麻雀看着齊瑄黑沉的面容,神色淺淡,“齊管家,我沒身孕,你查錯了。我不來月事,是因我跟其他女人不同,她們是一月一

人不同,她們是一月一次,我三個月纔會來一次。所以,你誤會了。而現在,這一碗紅花,把從前的都斷了吧!以後,我們也別再有牽扯,就當陌路人吧!”

齊瑄臉色難看。

“請齊管家以後莫在提及從前,更不要在王妃跟前提及那些瑣事。我想待在王妃身邊做她的丫頭。我不想王妃爲我傷神。”話說完,微俯身,而後轉身離開。

看着碎裂一地瓷片,那飄散的紅花味兒,還有小麻雀穩健的步伐,嘴巴抿成一條直線。

她說的沒錯,看來他確實查錯,也確實……

聽到腳步聲,看到緩步走來的湛王,還有跟隨在後的凜一,凜五,齊瑄眸色沉了沉。

“主子!”

湛王停下腳步,看着齊瑄,清清淡淡道,“還以爲你會爲她守一輩子。可現在,聽說呂佳有了身子,即刻就亂了陣腳。十多年的堅持,說忘也就忘了!”

齊瑄垂眸,身體緊繃,沉默不言。

湛王不鹹不淡道,“想娶就娶你的。你失言,沒人會在意。”說完,往正院走去。

凜五,凜一未跟去,站在齊瑄面前,靜默不言。事情既參與了,總是要做一個收尾。

“呂佳根本沒懷孕。”齊瑄開口。

凜五點頭,“是這樣!”

“暗莊的護衛跟醫館的大夫,他們的回答,都是你們交代的。”

“是這樣!”

齊瑄問的直接,凜五應的乾脆。

“爲什麼這樣做?”

“齊瑄,你真不明白嗎?”

齊瑄皺眉。

凜五嘆了口氣,意味深長道,“比起你對那人所做的堅持,你對王妃的忠心反而更重要。你既選擇了做王府的管家,主子的下屬。那麼,就要認清楚,在這個世上,誰是對主子重要的人。”

聞言,齊瑄眼眸微縮。

“你是聰明人,有些事兒不需要我來教導。不過,看在我們共事多年的份上,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王妃對小麻雀很中意。你身爲下屬,對她,也端正一下自己的態度吧!”凜五說完,擡腳離開。

凜一卻是看也未看齊瑄一眼。

齊瑄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碎裂的碗,長長的沉默。

正院

“今天發生了點兒事。”

“嗯!”

“你知道吧!”

“嗯!”

“現在看到齊瑄,我有一種飯桌上擺了大便的感覺。”

湛王聽言,瞬感手中茶說變了味兒。

“容九,注意你的措辭。”

容傾看着湛王,嚴肅道,“我只是如實說出自己的心情。沒有指桑罵槐的意思。雖王爺過去曾跟他做過一樣的事兒。但那件事兒,我幾乎已經忘記了!”

“本王跟他不同!”

“那是當然!”

湛王聽了,果斷轉移話題,“天氣正好,想不想出去轉轉。”

容傾點頭,隨着道,“相公,你說,我去老皇妃哪裡住一陣子怎麼樣?”

聞言,湛王擡眸,看着容傾,“去雲海山莊住一陣子?這餿主意是怎麼想出來的?”

“看到老皇妃送我的禮物,想到她箱底兒或許還有更勁爆的寶貝。這念頭自然就冒出來了。不行麼?”

不是不行,而是絕對不行。

去了做什麼?跟着老皇妃學習怎麼折騰自己的夫婿嗎?

老皇妃有心教,容傾願意學,幾天的功夫就會被教壞。若是住一陣子那還得了。

“去雲海山莊的事兒,以後不要再想。”

“癡心妄想的事兒,最好是不要想,這話,王爺記得跟齊管家也說一遍。”容傾說完,起身去了內室。

湛王看着容傾的背影,挑眉。除了會對他笑,又會對他甩臉子了。這也算是一種進步吧!

只是,相比上次小麻雀出事兒,容傾當時的反應。這一次,總歸是淡了許多。

不是不維護。只是,心寡淡。

不知道她何時才能恢復。不過,就算不能。這樣也沒什麼不好。雖不會太歡喜,可也不會有太難過的時候。

他不喜歡看她流淚的樣子!

對於容傾情感丟失,湛王已適應也開始習慣。

***

平順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容傾的傷已完全恢復,除了陰雨天會有些痛癢之外,平日良好。而湛王也很自覺的給自己解了禁。晚上,只要容傾精神好,湛王絕對不吝出力。

精力旺盛,不怕鐵柱成針。

身體恢復,容傾也樂意配合。只是……

一日夜,事後,容傾昏昏欲睡中,想起一事兒,“相公,皇祖母送給我的黃金小話本,你是不是偷看了?”

“沒有!”

“沒有嗎?那是找誰指導練習了?”

“渾說!”

“都沒有嗎?那我怎麼感覺相公技術突然突飛猛進了呢!”

湛王聽言,撫着她長髮,眉宇間透着饜足,好心情清晰可見。對於容傾那不太中聽的話,直接當誇獎聽了。

技術突飛猛進,這不就是誇讚嗎?

“喜歡嗎?”問的盪漾。

問了,卻沒聽到迴應。垂眸,看到某個剛纔還調侃他的小女人已陷入沉睡。

揚了揚嘴角,低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吻,隨着閉上眼睛。

她在懷,歲月靜好!

***

晚上跟湛王聊聊風月

王聊聊風月。白天無事在府裡跟着醫女學習醫理,偶爾去馨園。

容逸柏雖不在了,可回憶沒丟。去馨園常坐,試着讓心再次熟悉想念。

看着容逸柏留下的所有,容傾看的認真,有些出神。過去她看到這些哭過,那時心裡應該是酸澀的吧!可現在,心裡卻只有點點波瀾再無其他。

撫着心口,眉頭微皺,這感覺真的一點兒都不好。

忽而,外面嘈雜的聲音,拉回容傾心神,擡頭,往門口看一眼,“去看看怎麼回事兒?”

“是!”青安領命走出。

少時,回來,看着容傾稟報道,“門外有個王嬤嬤想求見王妃。”

“王嬤嬤?哪一個?”容傾一時想不起是誰。

“容公子城外莊上,爲他看守莊院的王嬤嬤。”

青安話出,記憶入腦……

在湛王和她碰觸的最初,在湛王對她各種爲難時。容逸柏曾把她送離了京城,去了他城外的莊上。那時候在她身邊伺候的就是王嬤嬤。

王嬤嬤——她已過世孃親的心腹嬤嬤,亦是容逸柏的奶母。一個穩重,踏實的老僕。

“讓她進來吧!”

“是!”

“老奴叩見王妃,王妃萬福金安。”

看着跪在地上滿頭白髮,憔悴,消瘦的婦人,容傾一時有些不敢認。

記得最後一次見她,她還很是精神,很乾練的樣子。怎麼幾個月不見,就直接從中年邁入老年了。是病了嗎?還是……

“起來吧!”

“謝王妃!”

“來見我可是有什麼事兒嗎?”

容傾問話出,王嬤嬤再次跪了下來,“老奴冒昧,老奴求王妃救救我的孫兒。”說完,拜倒,聲音已有些不穩。

容傾聽言,腦子裡映出一個虎頭虎腦的幼小身影。

“是明子嗎?”

王嬤嬤用力點頭,沒想到容傾還記得她孫兒的名字。擡手抹去臉上淚,“老奴實在是沒一點兒辦法了。不然,絕對不會冒昧來叨擾王妃。”

看着王嬤嬤那蒼老的面容,容傾不覺問一句,“明子他怎麼了?”

“他不見了……”

王嬤嬤說着,眼裡悲切壓不住,身體不覺發顫。

容傾聽完全部,若有所思。

明子半個月前在田地邊上玩耍時忽然不見了,尋遍周邊無蹤。感到事不妙,當即報了官。官府也派了人下去,可最後結果,卻是不了了之。

只說會盡力尋人,但這話,卻讓王嬤嬤跟其家人看不到任何希望。

官府指望不上,自己不能放棄。沒看到明子的屍首,他們就認定,明子定然是被人給拐走了。

找尋,不分晝夜。本以爲只要堅持,只要有心,用心。定然能把人找到。卻不曾想,結果卻完全不若他們所想。

渴望中的團聚沒等到,等來的卻是一次死別。

王嬤嬤的兒子鐵柱,在尋找明子的途中,從高崖上不甚摔下來死了。

孫子無蹤,獨子身亡,白髮人送黑髮人,雙重的打擊,那種傷痛,難以想象。也難怪王嬤嬤會蒼老成這樣。

若非有尋找明子的意念在這裡撐着,怕是早就倒下了。

只是人微力薄又加上年邁,想靠自己的力量把人尋到,有心卻是無力,更怕誤了孩子的命。

容傾聽了,靜默少時,開口,“王嬤嬤,你來這裡見我,想必很多人都看到了吧!”

“是……”

“若明子是被拐賣的;若那擄走他的人,還在關注你們的動靜。那麼,必然知道你來此是爲了什麼。這樣的話,對明子或許不利。”

簡單的說,這就如現代的綁票案,警方的插手營救,利弊各半。

敏感,焦慮,緊繃,綁匪的心理瞬息萬變。看到警方介入,一個驚恐,或許會把人放了。可一怒之下,也許就會把人殺了。

現在也是同樣,湛王府的插手,運氣好,大批人力下去,會快速找到人。可若運氣背,反而會給明子帶去厄運。

王嬤嬤不是糊塗人,容傾的意思,她懂。

哽咽,“無論結果如何,老奴都叩謝王妃搭救之恩。”她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容傾聽了,道,“一會兒記得流着淚,失望,失落的出去。對外,包括對家裡人都記得說:王妃在小睡,未曾得見。”

沒見到王妃,就沒有王府插手一說。

王嬤嬤明瞭,叩首,“謝王妃,老奴明白!”

“回去的路上,回到莊上,記住每一個向你打探此行結果的人。那些打探的人,或許是真關心的。也或許,是有毒的。”

與狼共枕的事兒,都時有發生。身邊有惡人,更是不稀奇!

“是,老奴會謹記。”

“回去吧!記得別忘記繼續尋找。”

“是!”重重叩首,看着容傾,眼裡是滿滿的感激,心總算不那麼悲涼。

人這一輩子,總是遇到各種人,各種事兒。厄運她趕上了,惡人她遇到了。可,好主子她也遇上了。

叩首起身,感激放在心。遵從容傾吩咐,悲悲慼慼走出。

湛王府

容傾每日遇到的事兒,容傾的心情。湛王已每日習慣一問,青安每日如實稟報。

繼而,王嬤嬤去求見容傾的事兒。湛王立馬既知曉了。

午飯時,細嚼慢嚥,隨口道,“有些事兒

“有些事兒,你若不想管,無人敢多言。”

縱然王嬤嬤是容傾亡母的貼身嬤嬤,是容逸柏的奶孃。可她的事兒,容傾不管,也無人敢說容傾無情。所以,若是顧忌他人口舌纔去做,讓自己受累,大可沒必要。

容傾聽了,微微一笑,知道他意思。

“我知道!我也不是怕別人說我無情,或想聽別人誇讚我心善才去做的。”

湛王點頭。

若是想聽別人誇讚,必然會張揚的人盡皆知。不會因顧忌明子安危。而讓王嬤嬤隱下湛王府插手的事兒。

“盛和不是讓我多做善事爲自己積福嘛!爲王嬤嬤尋找孫子,也算是在積攢福氣吧!”

“嗯!”

“而且,明子那孩子也挺可愛的。”誇讚的語氣,很是清淡。

可湛王聽了,夾菜的動作卻仍是不由頓了一下。垂眸……

文棟,明子……容九她好像很喜歡孩子。只可惜……

她是否也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一念在腦中掠過,湛王眸色暗了暗。

孩子!

這一晚,容傾睡的沉穩,而湛王看着她的小腹,良久沒睡着。

以前沒有過的念頭,不斷從腦中劃過。有些煩躁!

莊上

王嬤嬤坐在桌前,按照容傾的交代,把她回來之後,向她探問結果的人一一記下。

王老頭在一邊看着,面色凝重,灰暗。喪子之痛,這輩子都難以平復。

寫完,王嬤嬤把東西收起來,轉頭,道,“這些事兒你知道就好。明子娘那裡就什麼都別說了。”

“我知道!”

“王妃說,她若發出點兒怨言,說出點兒不敬之言什麼的,也無可厚非,不是壞事兒。”王嬤嬤沉重道。

王嬤嬤對其母和其兄長,均是忠心耿耿,對湛王妃也是維護有加。可是現在,王嬤嬤有難相求了,王妃卻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如此……

身爲奴才,沒資格抱怨主子,特別容傾還是湛王妃。道理是如此,可事兒擱在身上,還是不由心生涼意,會怨懟。

只是,明子娘說出點兒什麼。反而會更讓人相信,湛王府卻確實懶得管她這點兒事兒。這對明子有利!

“王妃是個好心人。”

“嗯!她和公子都是好人。只可惜,公子走得太早了!”

想到容逸柏,王嬤嬤亦是紅了眼眶。那也是她奶過的孩子。雖然身份不配,可在心裡,王嬤嬤也是拿他當自己的孩子在疼愛。

“老姐姐,你睡了嗎?”

聽到聲音,王嬤嬤抹去眼角溢出的水色,“是採買的孫婆子。”

“這麼晚了,她過來做什麼?”王老頭皺眉。自孫子,兒子出事兒,再加上王嬤嬤回來時說的一番話,讓王老頭現在看誰都可疑。

“我過去看看,你先歇着吧!”

“好!”歇着,躺下也睡不着。

王嬤嬤走出屋子,看着體格敦實,長相憨實的孫婆子,“老妹妹,有事兒嗎?”

孫婆子也不繞彎,說那些多餘的,直接道,“事情怎麼樣?王妃可願意伸手?”

王嬤嬤垂眸,掩去眼中起伏,搖頭,“我沒見到王妃。”

“沒見到?”

“嗯!我去的不巧,王妃正在小憩。應該是上次出事兒,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好,正需靜養。讓我進去問了幾句話,王府的下人就讓我回來了。”

孫婆子聽了,嘆了口氣,隨着勸慰道,“老姐姐也先別失望。說不定,待王妃醒來聽了王府下人的稟報,馬上就會派人去尋找明子了呢!”

王嬤嬤苦笑,按了按眼角,“希望是這樣吧!”話是如此,可臉上卻滿是苦澀,難以言說。

孫婆子看此,眼神閃了閃。端看王嬤嬤神色,一個感覺:王嬤嬤話未說盡,說的太過含蓄了。沒見到王妃怕是託詞,真實情況,怕是已完全被拒了吧!只是顧忌主子聲譽,所以纔沒直接的說出來嗎?若是這樣,那……還真是夠忠心的。

心裡暗腹,面上不顯,又安慰一句,“老姐姐也要放寬心,說不定今晚睡一覺,明天早上醒來就能看到明子了呢!”

王嬤嬤頷首,“借老妹妹吉言,若我家明子能回來,那我真是死而無憾了。”

“一定會就回來的!”

又說道幾句,孫婆子離開。

王嬤嬤看着孫婆子的背影,心口沉甸甸的。

湛王府

早飯之後,湛王閒閒無事兒,躺在軟榻上看書。容傾坐在桌前寫寫畫畫。湛王偶爾好奇,擡頭看一眼。然後發現……看不懂!

滿紙的蚯蚓跟鬼畫符似的。那是字?還是畫?

筆放下,容傾擡頭,“凜五!”

“屬下在!”

“你去把齊瑄給我叫來。”

聞言,凜五心頭一跳,第一反應:王妃要收拾齊瑄了。既,應的分外乾脆,“屬下這就去!”說完,閃身離開。

看着凜五那速度,容傾沒什麼表情道,“人品不好的人,果然人緣也不咋地!”

這話,落入湛王耳中,翻書的動作不由一頓,眉頭不覺皺了起來。每次容傾數落齊瑄,他都有一種跟着被罵的感覺?

是因爲他曾同齊瑄一樣做過強搶的事兒嗎?想此,湛王輕嗤:他跟齊瑄可是不同。他可是……湛王在心裡,無聲爲自己辯駁無數句。

“王妃,齊瑄來了。”

瑄來了。”

聽這話的語氣,容傾看了凜五一眼,凜五已做好了隨時擼袖子揍人的準備。

“王妃!”齊瑄見禮,溫和依然。

容傾看着齊瑄,神色清淡依然,“聽說齊管家身手很是了得。”

“王妃過譽了,只能說尚可,了得不敢當。”

“如此,你去三皇子府一趟,把三皇子的大印給我偷出來。”

容傾這話出,齊瑄不由擡頭,眉頭微皺。

湛王揚眉,手中書放下。

凜五神色不定。

“怎麼不說話?”

“王妃,這怕是不妥。”

“拿不到大印自然是不妥。若是拿到了,一切妥妥的。”

聽容傾故意扭曲她的意思,齊瑄正色道,“王妃偷竊皇室物品,這是大罪……”

“被抓到是有罪,抓不到,就無罪。”

這是蠻不講理,是故意爲難。齊瑄心明,卻無法言。

“王妃,這故意挑釁之事兒。還是不要爲之的好。”

容傾聽了,微微一笑,淡淡道,“齊管家是在跟我講道理嗎?”

齊瑄聽言,面色僵了僵。

凜五垂首。看看齊瑄對小麻雀做的事兒,在聽王妃這話,完全是譏諷。流氓講道理,貽笑大方!

屋內,氣氛意思有些沉寂。

少時,湛王聲音響起,輕輕緩緩,清清淡淡,“拿大印時,記得把雲榛那塊澄泥硯給本王拿回來。”

湛王話出,齊瑄要說的話嚥下,“屬下遵命。”

“下去吧!”

“是!”

齊瑄垂首,走出屋子,容傾聲音從背後傳來!

“依仗王爺喜歡,爲難你下屬的事,只此一次,不會有下次。”

“看來,你也知道不可爲。”

“知道!齊瑄對小麻雀做的事兒太不男人。可他對你的忠心,卻是不容置疑。我這種借王爺威勢欺人的行徑,不可爲!會損害王爺威嚴,也會讓你身邊下屬對王爺涼心。往後我不會再做。”

“嗯!”

“身爲王妃維護王爺權威是應該。那麼,身爲屬下嚴格要求自己,不爲王爺面上抹黑也是應該吧……”

“容九……”

“好吧!我不說了。”

話入耳,齊瑄扯了扯嘴角。比圓滑,他跟王妃相差不少。

錯了,不待王爺問罪,馬上就知認錯。而他……

動了王妃身邊丫頭,還耍無賴。如此,被王妃刁難也是應該吧!

還有這刁難,做的如此明面,且毫不遮掩,真是讓人無話可說。更重要的是……容傾如此行徑,王爺不厭。

比起暗中搞一些小手段,這樣更高明。

不過,容傾要他去偷三皇子大印,只是純粹的刁難的。還是別有用意呢?

“凜五!”

“屬下在!”

“等齊瑄得手了,你去搞出點兒動靜出來。而後去見一下劉正,把明子失蹤的事兒跟他說一下。然後,讓他打着尋找三皇子重物的名頭,仔細搜索。”

“屬下知道了。”王妃果然不是隻爲折騰齊瑄才搞這麼一出的。

三皇府的東西丟了,鬧出點兒動靜也是正常。

“另外,你問一下劉正。在他辦的案子中,可曾查辦過幼童被拐賣的案例。”

“是!”

湛王在一旁靜靜聽着,看着容傾,眸色深遠,悠長。耳邊響起,盛和說過的話:她是她,她非她!

“王爺!”

護衛的聲音,拉回湛王心神,“何事?”

“凌姑娘回來了,在外求見。”

護衛話出,湛王臉上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容傾疑惑,凌姑娘?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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