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蓉蓉死了。
趙蓉蓉便是那日早上廖天元和趙雲在觀海山公園內救下的女子,便是昨日再次被趙雲從水中救起的人,昨日的審問沒有任何結果,廖天元無奈下令暫時收押,可今日上午正開着會,龍星河卻跑來告訴趙蓉蓉死掉了。
這不該出現的問題最近是越來越多了,看來是有人耐不住寂寞了。
“廖局,法醫已經趕過去了,應該很快就有結果的。”龍星河大步跟着廖天元。
“說重點的。”
“昨日暫時收押後,趙蓉蓉回去也老老實實的,今天凌晨五點一刻死亡的,是獄裡的胖姐兒發現的……”
“胖姐兒?”廖天元聞言皺眉,見其面色不善,龍星河趕緊的道,“這是一個因爲同性戀,殺死了她的女相好的老公並且把自己老公打的重傷判了三十五年的女人。”
市局的審訊室在辦公樓的左側一棟大樓內,這裡並無牢獄,只是公安系統的一個辦公地點,這當然只是在外人看來的假象,左側的審訊大樓,地下與郊區的牢獄相連,一應罪犯從不見光,直接坐着類似趙雲坐過的滑車一般,從地下運送過來,這樣的監獄結構自然外界公民不知道。
廖天元緊步朝審訊大樓走過,“把那個胖姐兒帶過來。”
“是。”龍星河答應一聲,招來後面跟隨的一個刑警吩咐幾句,便又重新跟上廖天元。
到了審訊室的時候,沒有想到的是胖姐兒已經先被帶到了,廖天元心下滿意這效率,轉而擡頭看了一眼“胖姐兒”,果然胖胖的身材,臉上贅肉橫生,脣線很長,鼻子有些坍塌,看的廖天元心裡一陣厭煩,見廖天元進來,胖姐兒並不知這便是局長,依舊坐在那扭扭捏捏的修理着指甲兒,一旁的女獄警剛想斷喝提醒胖姐兒檢點一些,廖天元擺手制止了,“你昨晚和趙蓉蓉一個房間?”
“喲,警官大人這不是問的廢話麼?”胖姐兒捏着聲音,身上的肉隨着她的扭捏動作也一顫一顫的,“那麼漂亮的妞兒,怎麼着說死就死了呢?”
“說重點的。”龍星河見廖天元皺眉,出聲說道。
“重點的?重點什麼?”胖姐兒故意無辜的睜大自認爲魅惑的雙眼,“那妞兒身材火辣的緊……”
“**病又犯了吧?”見她越說越離譜,獄警唯恐廖天元治她管教不力,喝道。
“……人家也沒看到啥啊?三點多的時候,那妞兒就一直說自己全身冷,我還餵了她一口水呢!”
“……那之前她有吃過或者喝過什麼?”
“就是大鍋飯啊,我們吃了不也沒事麼?”
正審訊時,法醫鑑定結果出來,來人在廖天元耳邊耳語幾句,廖天元點點頭,示意他出去又問胖姐兒道,“你給她吸過煙?”
“……那可是我珍藏的寶貝兒喲!”
廖天元轉而向獄警道,“把她的那些“寶貝兒”拿去化驗了。”這麼一說,年輕的女獄警忍不住笑了,見廖天元一臉嚴肅才忙止住了,帶着扭捏的胖姐兒出去了,廖天元轉而又對龍星河道,“法醫鑑定的結果和古董的死一樣的誘因,昨天有人來探監麼?”
“……探誰的?”
“胖姐兒或者趙蓉蓉的。”
“趙蓉蓉沒有,胖姐兒的倒是有一個。”
“誰?”
“是胖姐兒的女相好的,叫賈藍藍的。”
廖天元略微沉吟了一下,“古董的案子雖然草草了結了,這個案子不能再草草了,我給你一個周的時間,加上古董的,一併破了,有問題麼?”
“一個周?”龍星河驚訝的長大嘴巴。
“怎麼?有什麼難度?”
見廖天元面色不善,龍星河只好眼巴巴的道,“一個周也行,只是廖局得給我派一個助手。”
“助手?”
“嘿嘿。”龍星河嘿嘿一笑,“把趙雲借幾天用用行不行?”
“……就知道你打他的主意,你不是眼巴巴的希望趙雲有空多看看你表妹麼?”
“嘿嘿。”沒想到廖天元連這些也知道,龍星河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髮,“這樣一來,以後接觸的機會不更多了嘛!”
“你小子,想的倒很長遠。”廖天元拍了拍龍星河的肩膀,“明天我讓他來報道,但有一點,給他充分的自由,他要去哪裡,不許攔着過問。”
“是,局長!”龍星河大感振奮。
兩人一前一後大踏步走着,快走到行政樓的時候,廖天元忽然停住了腳步,瞥眼還傻跟着的龍星河,頗有意味的說道,“怎麼,還有事?”
這話問的龍星河寬闊的眉一擠,“嘿嘿,廖局,我想問您一件事——私事。”
“說吧。”
“……趙雲和您,是什麼關係呢?”龍星河這個山東大漢如此說着的時候,有些害羞的抓了抓頭。
廖天元心思一轉,忽而明白了龍星河的意思,苗若若和龍星河是表兄妹關係,苗若若的爸媽都不在青島,所以這終身大事也時刻催促着龍星河幫忙物色,如今龍星河看到趙雲如此出衆的人物,況且看起來一向冷傲的苗若若也有意趙雲,這不禁讓龍星河大喜過望,隨即網上翻閱了趙雲的資料,重點自然在了廖一詞和趙雲的緋聞上,而龍星河這麼問,其深意廖天元已然瞭然於胸,廖天元微微詭異的笑了笑,“沒什麼關係。”轉而不理會龍星河離開了。
只留下一臉茫然的龍星河看着廖天元遠去的身影。
廖天元回去房間收拾了一下東西,看了眼時間上午將近11點了,隨即想起今天中午的一個飯局,轉而很快下樓了。
再看金沙灘,幾乎一個多小時的快艇讓張曉這個地道的內陸人,不僅嘗試了海浪的刺激,也同樣讓她付出的慘痛的代價,而幾乎從不去海邊的一詞,也同樣的池魚之殃了,只有白宸依然淡然,淡定的照顧着這兩個臉色蠟黃的人。
一詞還好些,再第一輪的刺激之後便選擇了下船,饒是如此,胃裡也翻江倒海的,張曉半個小時從海的深處瀟灑的破浪而來時已經吐了……
無奈,白宸只好帶着她們先去了一家酒店休息,因了早上沒吃什麼,只在沙灘旁稍微吐了一下,到了酒店先喝了點清茶,白宸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張曉道,“人貴在自知啊”
一詞也勉強笑了一下,“別奚落她了。”
只見張曉有氣無力的靠在實木紅椅子上,白宸奚落她,她懶怠的擡眼看了一下,似乎不屑於分辨一般,聽一詞如此說,張曉纔回了一句,“我還好,下午……我要去海里報復過來。”
“怎麼,下午還海泳啊,就你這狀態?”白宸擡起嘴角。
“我這狀態怎麼了?”張曉突然坐直了身子,“你別那啥那啥眼看人低。”
“你以爲我是心疼你啊?”白宸冷不丁又冒出一句。
片刻的靜默之後,張曉忽然來了精神似地,看向一詞,一詞也明白過來,“我先去下衛生間……”說完便起身出來朝衛生間走去。
這家酒店在金沙灘路的路口處,挨着馬路,錯對着酒店的是一排高級住宅區,白宸和一詞等在六樓,出來這個包廂,是鋪着紅地毯的走廊,走廊的南面便是金沙灘,遙遙的能看到大海,出去朝右走,盡頭便是衛生間。
走到女洗手間,外面是洗手的,推開裡面的門,是幾個小隔間,一詞剛推開門,因了她時常微微低着頭,進去時並未注意在小隔間的盡頭也就是窗口那裡有人,眼角的餘光瞥到時,心臟咚的狂跳了一下!
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正俯身在一架***上……
時間似乎片刻被定格,一詞稍微愣神的功夫,男人也迅速轉身反應過來,隨即槍口也瞄準了一詞。
緩緩的朝一詞走過來。
電光石火間,一詞突然直直的看向前面,然後手摸索着將門關上,然後又摸索着走到一間小隔間那裡,拉開門,目光依舊空洞的直直的,男人臉上沒有任何裝飾掩蓋,端着槍瞄準了一詞,一詞拉開小隔間的門之後,又緩慢的摸索着將其關上,男人將一詞關上的門拉開,一詞已然解開褲子蹲在了馬桶上,男人就這麼看着一詞,一詞就在這男人的複雜眼神下,小解完,又摸索着沖水,繫好腰帶,摸索着出來,男人和一詞就這麼在衛生間詭異的對峙着,直到一詞摸索着離開。
男人眼見着一詞摸索着離開到走廊深處,又拉上門重新走到陽臺時,卻無論如何也找尋不到目標了,只好喪氣且迅速的將***裝起,揹着黑盒子迅速的離開了。
重新回到房間的一詞,臉色蠟黃且佈滿汗珠,竟是比從快艇上下來的時候臉色還難看,白宸問了句,一詞回答說沒事,心中猶驚跳不已。
用手擦拭了下額頭上的汗,才發現手竟是冰涼的。
來了興致的張曉嚷嚷着要吃海鮮,從方纔的險境中還未回過神的一詞,隨口應付了幾句,心臟一直快速的跳動着。
冷汗兀自流着。
若剛纔一詞反應再慢些,可能就要喪命槍口了!
男人之所以看到一詞裝盲人沒有開槍,是擔心着開槍驚動了這邊派出所,但如果一詞不裝作盲人,男人肯定會開槍的,既然用了***,這肯定是一件大事,此人也肯定是職業殺手之類,被一詞撞到,自然會殺人滅口,這樣就是逃出去的危險係數大了些而已,但總是比泄密好的多,所以,一詞能在片刻內作出反應,這不得不佩服她的睿智和善變,這在片刻間推理出這些,不止需要理性冷靜的思維,還要配上絕妙的演技,那男人爲了驗證一詞是不是裝的盲人,在她小解時拉開門,如若她臉色變紅或者有其他的變化,前面反應快什麼的都前功盡棄了,能在電光石火間,面對一個持槍男人小解而面不改色,這在她這個年齡,自然鮮有人做到這些,換做一般女人,早已尖叫至少也變了臉色了……
不管怎麼說,當危險過去,饒是一詞心理素質再好,也是禁不住冷汗直流了,等過了大約五分鐘纔想起和廖天元打電話,但剛摸到手機又猶豫了,對方肯定是職業殺手,被人撞到,自然會很快離開了,不管對方確定不確定一詞到底是不是真的盲人,但一時心理作用肯定會離開了,因了對方也是處在高度緊張狀態所以纔會出現大腦短路一般的思維,才讓一詞得以脫險的,這個時候和廖天元打電話也沒用了,不如回到家之後再對廖天元說,雖瞭如此,一頓飯吃的也味同爵蠟一般。
劫後餘生的感覺充斥了年輕的心,方纔的一分鐘簡直如一個夢一般恍惚,下午的海泳自然也在這恍惚中度過——好比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