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若若的心事

實際上在訓練場呆了四天的趙雲也甚是無聊,第二天他就將那些槍械全部掌握了,本來王慶雙認爲在射擊上高趙雲一籌的,也自然甘拜下風把神槍手的稱號心悅誠服的讓給了趙雲。

這幾天他走了一遍這個訓練場,每種新鮮事物都要試試,總能以最短的時間接受,而且做的比每個人都還好,他每天的工作很清閒,只有實際上兩三個小時的授課時間,特警們訓練的項目很是刻苦,偶爾趙雲也會跟着他們去進行越野訓練一次,他好奇這個時代的軍隊訓練,這幾天的時間也深刻的感受到了這個時代競爭生存的殘酷,實際上,太平盛世遠遠比亂世的生存要難的多,亂世有着英雄的景仰,有着堅定不移的信念,但太平盛世了,是一個缺乏理想和堅持的時代,這些保家衛國維護社會治安維護秩序的警察們,似乎也變了,他們和當年的軍人,不一樣。

但趙雲還是喜歡這個環境,相對於外界過於平淡的生活環境,他更喜歡這種有關生存挑戰的生活方式,而苗如若對他的關照,也讓他感覺出了一絲異樣,在感情上,他並不是一個木頭,後來看三國,說到上面的桂陽拒親的事情,一詞嘲笑他是個木頭,他卻不以爲然,那是他因爲有自己深愛的女人吧,所以纔對其他的看不上眼,在他的感情世界裡,他認爲,還是專一爲好,這有點超前的想法,在這個時代也顯得有些窘迫的尷尬。

苗若若可不是這樣想,已經25歲的她,除了礙於年齡不好意思外,她當然也是想成家了,趙雲的實際年齡只有20歲這個是衆所周知的,但趙雲的少年老成也都是有目共睹的,短短几天的接觸,趙雲的認真負責,已經讓苗若若爲之傾倒,以前她也不相信一見鍾情之類的話語,如今卻是羞於承認了。

每天訓練完找機會和趙雲一起在食堂吃飯,借請教之名的多次接觸,讓趙雲也頗感意外,每次該他上課之前,苗若若總是和他一起到來,在衆人異樣的眼光裡,趙雲似乎看出了什麼,心中只能苦笑,卻是沒有放在心上,他,只是這個時代的一個過客啊!

不由得又想起雲棲,那個在西安只見過兩面的女子,與前世深愛的戀人聞人雪,是如此的相仿……

他,還能回去見到他嗎?

他,不知道。

這是第五天的上午,六月三十號。

特警們去野外訓練了,他躺在牀上發呆,沒有目的的生活,讓他覺得有些無聊了,趙雲心底,最不能忍受的,便是如此浪費時間了。

拿起手機,想及四天前那個晚上,一詞莫名的話語,從那以後,四天,沒有一句話的問候,昨晚他剛接到電話,對方便突然掛掉了,難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趙雲突然有些擔心了,在他的心裡,這些時日的接觸,他印象裡的一詞是一個溫和淡定的女子,有着他少見的沉着冷靜,有時這種感覺甚至是一詞有點不近人情,但他也知道,一詞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兒,表面上的冷淡壓抑住的是內心火似的感情,當然,趙雲還沒有考慮到這些,他只認爲一詞的莫名不聯繫自然是有她的道理,但四天了,習慣了一詞噓寒問暖般照顧的趙雲,一詞突然的失去消息,此刻清閒下來的趙雲,倒是有些擔心一詞此刻如何了。

他不想發信息,於是他直接打的電話。

聽筒裡的女聲一直在重複着那句“對方暫時無法接通。”

趙雲第一次還沒聽明白,第二次大致猜到了是怎麼回事,這沒有了消息,又失去了聯繫,趙雲倒是真有些擔心了。

當一個人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另一個人存在的時候,在對方失去聯繫的時候,才能意識到那個人對自己有多重要,趙雲對一詞的情感,是出於感恩,亦算的上是朋友之間的關心,在這個全封閉的地方,趙雲的這種擔心,由極小的微弱突然膨脹,出去的念頭亦是越來越強烈。

可苗若若說過了,在這個地方,沒有廖天元的電話,他是出不去的……

或許又是自己多心了,這個社會明明是不屬於他的,他反倒擔心起這些現代人來了,可,這個時代,是屬於一詞的嗎?回想起他見到一詞的前前後後,趙雲隱隱覺得,正因爲一詞的心亦是不屬於這個時代,所以,她纔會那麼寬容無條件的接納了自己把……

趙雲躺在牀上,梳理着這20天來的前前後後,20天,似乎在這個地方發生了很多事,但似乎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響起的敲門聲,拉回了趙雲的一絲思緒,“請進。”

帶着一股夏花味道的苗若若,充盈了這個狹小的房間,苗若若手中拿了一隻火龍果,在手裡歡快的惦着,開門進來,發現趙雲正半躺在牀上,劍眉微斂,這個模樣的趙雲苗若若甚是少見,“教官,有心事呀?”

趙雲被思緒纏繞,語氣也有些幽幽,“嗯,我什麼時候能出去?”

趙雲要走?這個想法讓苗若若心裡一緊,有些緊張的問道,“教官要走嗎?”

趙雲倒是很老實的點點頭,“是的,想起一個朋友,許久沒有音信,擔心而已。”

四天,被趙雲定義爲許久,苗若若捕捉到了這個信息,心底一沉,“誰?”

平淡的問話,急切的語氣,讓趙雲終是正眼去看苗若若了。

女孩兒似乎剛訓練完,還穿着越野服裝,粉白的臉蛋也滿是汗珠。

趙雲的眼神讓苗若若意識到自己語氣的失態,粉白的臉也羞紅了,低下頭來。

“一詞。”趙雲淡淡的回答了句,這是他第二次他如此稱呼一詞,只是所有的兩次,一詞都沒有聽到。

苗若若聞言,剛低下的頭忽然又擡起,方纔還神采爍爍的眼神也有些黯淡,“哦,是這樣啊……”語氣也幽幽的了。

“嗯,以她的性格,不該這樣的。”趙雲似在對苗若若說着,又似乎自言自語。

苗若若從趙雲英俊淡雅的面孔上,從這擔憂纏繞雙眸的表情裡,似乎捕捉到了那一絲不尋常,難道別人和網上所說,他和那個廖一詞,果真是一對嗎?

但又有一種情緒讓苗若若不忍問出口,她不想,斷了自己那最後一份念想。

她記得,第一次的見到那個風靡網絡的趙雲,是在廖天元的辦公室,少年安靜而略顯羞赧,安靜文雅,當從廖天元那裡得知趙雲答應來當他們的教官並且特意囑託自己照顧趙雲的時候,她的心裡是如何的一個小鹿之跳……

鮮豔的火龍果,苗若若將它放到桌子上,“教官,我剛給您洗的,這火龍果有美容的……”苗若若突然住了口,似乎對一個大男人說吃火龍果有美容的效果顯得有些格外的尷尬。

趙雲笑笑,“謝謝。”

這一份曾經苗若若迷戀的笑容裡,這一刻,苗若若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趙雲,他的笑容,實際上是一份客氣,是一份陌生,是一種對外人的基本禮貌,他甚至不在乎她剛纔窘迫的尷尬原因,終究是自己多情了,苗若若一時愣在那裡,被這些糾結的想法,她從來沒想過,曾經把事業作爲天的她,會這麼荒唐的一見鍾情,又是那麼的小心翼翼。

情不禁想起網絡上流傳的那張足球場上趙雲遠距離射門之後對着看臺上那燦爛笑容的照片,那張照片,傾倒了多少女性,笑的對象是誰呢?

這個時候,苗若若不願承認的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可是,她還真偏偏在這些她認爲理所當然的理由裡,誤會了趙雲和一詞。

“教官,我還有些事情,我先走了。”

忽然覺得這個小房間的空氣有些窒息,苗若若逃一般的離開了。

趙雲因了一詞的事情,也無心其他,看了眼那個奇怪的水果,倒是有些好奇的拿起來端詳……

周宇凡接到廖一詞要來醫院的電話,自是高興非常,一詞越是表現的對周凱關心,他的利市也就越大,可他晚上左等右等的不來,忍不住又給一詞回過去電話,說話還算流利了的周凱見他的爸爸如此,有些厭惡他的卑顏,但卻也沒有阻止了周宇凡的電話,可週宇凡撥了幾個號碼,顯示對方關機,周宇凡疑惑的看周凱,病牀上的周凱卻是別過臉去,似乎自言自語又似乎對周宇凡說着,“她很忙,或許是那個趙雲回來了。”

周宇凡的膽子,當然沒有大到將這個電話打到廖天元那裡的程度。

可是意外的,他在深夜11點多將近12點的時候,竟然收到了廖天元的電話。

電話接通,周宇凡還沒來得及說話,廖天元大聲的呵斥便從聽筒傳來,“周宇凡,若你敢動了一詞一根手指頭,鐵血門蕩然無存。”

周宇凡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惹到了這個廖閻王,可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廖天元如此有些失態的語氣,不禁有些唯唯,因了聽筒聲大,這些話也自然傳到了周凱那裡,周凱再次將一種茫然的眼神看向漆黑的窗外。

“廖局,您……”

“……”廖天元長吐一口氣,似乎在平靜自己的情緒,“你以爲,攀上了應榮這棵大樹,你便可高枕無憂了嗎?”

其實周宇凡寧願這個廖閻王一直是那種失態的語氣,也不願聽到廖天元這樣霧裡藏花的說話方式。

“廖局,您這是哪裡話,我能有今天,不是全靠了您……”

“周宇凡,言多必失。”廖天元依舊有些過分的激動了,一詞莫名失蹤,觸動了他的底線。

可這直呼其名的方式,周凱卻是明明白白的聽到了,一種難言的屈辱,從心底萌生。

“是是是……”

周宇凡的唯唯,讓周凱心底的那份屈辱,逐漸長大,成型!

“廖局,廖小姐到底怎麼了?我也不知情啊?”周宇凡道。

“告訴白若正,明天上午八點,石老人度假村304區別墅見面。”

“廖局,您先別掛電話……”見對方要掛電話,周宇凡慌忙說道,“九點左右的時候廖小姐曾經……曾打電話過來要看望小凱,可是之後沒來,我怎麼也聯繫不上了……這個,我一直在醫院守着小凱等她來,我真不知情啊!”周宇凡過分年輕的臉,配合着這有些卑顏的表情,終於顯現出其社會油條的本質了。

這也正是周凱所厭惡的,可又無法改變的。

他的話剛說完,甚至尾音還餘留,廖天元已經掛掉了電話。

周宇凡有些尷尬的愣在那裡,一直受廖天元打壓的他,知道以廖天元的能力,縱然是攀上了應榮,也難以平安渡河,這突然又莫名的電話,讓他緊皺了眉頭,這個鐵血門,是他二十幾年的心血,如果僅僅因了一個自己還不明白的誤會而被徹底端掉,自己也未免太窩囊了。

“小凱,你說,這個廖一詞會跑到哪去啊?”周宇凡皺着眉,朝牀上的周凱問道。

“可能是和人私奔了。”周凱語氣怪怪的說道。

“可你是她男朋友……”

“爸,你以後別那麼卑顏屈膝的,留點尊嚴,行不行?”

“尊嚴,不是靠言語表情來支撐的。”周宇凡有些累了,躺在病牀上,剛想掏出煙,又放了起來,周凱見此,語氣厭惡道,“想抽就抽,沒必要看別人臉色。”

周宇凡點燃了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