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的婚約

一詞愈發的相信天意所在了,自從遇到了趙雲這麼一個靈異的意外,使以前“子不語怪力亂神”的她甚至相信了鬼神的存在。

趙雲看起來對這個社會接受的挺快了,這是讓一詞最感欣慰的,想着自己腳扭傷,今天已經是週一了,還在高二的曉還要去上課,但張曉卻對一詞說請一天假,一詞笑說不用,只要幫她買來藥就可以了,至於吃飯的問題,指望趙雲肯定是不行的,看起來只有叫快餐了,或者讓酒店的人給送餐。

張曉勞累了一天,洗完澡躺在牀上很快便睡着了,一詞卻是輾轉難眠,一方面是腳腕的劇痛讓她無法安睡,一方面也在想着趙雲以後的安排,沒有身份證在這個社會是很難生存的,可他的戶口要怎麼辦呢?

縱然是求廖天元幫忙,這中間費許多周折不說,單是趙雲這個戶口落在誰家,這便是一個問題。

開學之後一詞便不能時時照顧着他了,那他要去做什麼呢?去上學?這好像不大現實,但除了這個,還能做什麼呢?

送他去武術館做教練?

這個念頭猛然間蹦出腦海,由一絲一縷逐漸在腦中擴大清晰着,以趙雲的功夫,做武術教練是綽綽有餘的,這倒不失爲一個生存之道,那麼回到青島後便給他物色一個武術館就好了,如此想着,一詞心中懸起的石頭也總算落地了。

而另外一個房間的趙雲,此時正面對着面前的一堆書發呆,這兩天來,他能認識了漢字,甚至學會了那麼鬼畫符般的字母,這不得不說趙雲的天資如何聰慧了,但他心裡同時在在痛苦的交纏着,如何面對這個時代,如何生存下去也成了他唯一焦慮的問題,雖然看起來一詞無條件的信任着他,但是自己總不能依靠一個女人來立足,而目前自己對三國那個時代的懷念,卻只能暫且封存心底。

這些問題在他這裡目前是得不到答案的,而自己也只能被這歉疚般的自責糾纏着,他所表現出來的淡然只是爲了掩飾自己的慌張,實則心中翻江倒海。

自己所學的武術、經書子集甚至醫藥兵法之類,在這個時代有什麼用呢?

這似乎是與自己那個時代完全的隔離不同!

可這些問題他找不到答案,也只有慢慢的來適應這個社會了。

第二天張曉醒來時差不多已經是10點,一詞倒是7點多便醒了,隔了一夜,腳腕上的疼痛似乎更甚,她愣是被這劇痛給攪醒了來,真是無妄之災,一詞苦笑着,這樣一直平躺的姿勢讓一詞覺得非常的累,但卻也不敢動腳腕分毫,只有這麼堅持着。

10點多的時候張曉惺忪着眼睛醒來,見一詞正仰面瞪着天花板,不覺有些好笑,起牀洗漱完,張曉撥通了白宸的電話,張曉本來是打算讓白宸今天送她去買藥來着,但白宸卻說今日有事,不能來了,張曉怨念的對着手機說了半天,掛掉電話後不得不自己出去打車去中醫院買藥了。

張曉順帶把趙雲喊來照顧一詞,自己出去買藥。

趙雲將電腦和書全部搬到了一詞的房間,“今天肯定會痛一天的,晚上我在給你治療一下,今晚你便可以睡個好覺了。”趙雲見一詞疲憊的面色,說道。

“嗯。”一詞應了一聲,“這些書都看完了?”

“沒有。”趙雲答了一句,“有些地方不懂的,正要問你。”趙雲拿起那本厚厚的字典,坐在一詞對面,倒是誠心求教起來。

一詞見此,乾脆吩咐趙雲把電腦拿來,想着用電腦教總比書本快,打開後一詞先讓他看完了兩張拼音的碟片,將電腦放在牀上,趙雲不得不坐在了一詞的牀上,一詞耐心的向趙雲解說着,原本趙雲對這拼音已經一知半解,現在有了老師,自然學的更快,一詞雖然驚訝,卻也有點見怪不怪的味道了。

一詞出了幾個字讓趙雲自己查字典,誰料趙雲搖搖頭說有空把這字典背下來便可以了,一詞嚴重表示懷疑,她卻不知趙雲雖沒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卻也是看一遍兩遍的便全能記住,否則當年他的師父也不會讓他十七歲便出山闖蕩了。

趙雲爲了證明自己的能力,竟然是翻開了幾頁字典,從第一頁看到第五頁——一詞看着電腦上的時間,10分鐘過去,趙雲不止記住了這些字,而且連解釋也說的一字不差,這讓一詞覺得趙雲這個潛力股的發展空間是無可限量。

一詞還沒驚訝完時,張曉便回來了。手裡提着一堆東西。

“趙神醫,我的藥買來了,什麼時候用?”張曉將東西在趙雲面前晃了一下,“累死我了,很沉的,這些中藥有9公斤呢!”

一詞只見張曉所提的塑料兜裡面整整齊齊碼放着18袋裝好的中藥藥水,趙雲疑惑的看了一眼,從張曉的兜裡拿出藥來,如牛奶的袋裝封口,黑乎乎的,趙雲皺了皺眉,“是煎好的?”

“是了。”張曉點點頭,將藥放在桌子上。

趙雲疑惑的拿起藥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寬闊的額頭緊皺着,“分量不足,火候不到。”

“什麼分量不足?”張曉有些疑問,一詞也疑惑的看向趙雲。

“藥材的分量不足,以及,這個藥煮的太過急切,藥效並不能完全發揮。”趙雲認真的說着,又從桌子上拿出幾包同樣的聞了聞,“藥量皆不足。”他搖了搖頭,將藥放在桌子上。

“喂,說你神醫還真當自己神醫了?這可是電子稱的,你就隔着袋子聞聞,就能聞出分量少來了?”顯然張曉是不相信趙雲所說,不過她對於醫院這種電子稱也無甚好感,只是單純的不相信趙雲所說罷了。

“嗯,不會有錯的。”趙雲目光很堅定。

事後張曉一直沒說出口的便是她果真跑到醫院重新買了一副藥來,然後在自家稱上稱了下,卻還真是差了分量。

“不過眼下也只能這樣了。”見張曉和一詞不語,趙雲笑了笑。

張曉現在苦於無證據反駁,又從塑料兜裡拿出一個盒子來,“你的手機犧牲了,現在也出不去,所以我又給你準備了個手機。“張曉邊說邊從包裝精美的盒子裡取出來一款索愛T707,“手機沒你原來的好,你先將就下咯。”

一詞心裡感動於張曉的無微不至,嘴上卻沒有說什麼,這個時候的感謝其實是多餘的,“嗯,我無所謂的,幫我換上手機卡吧。”

張曉瞪了一詞一眼,“得,我現在比家庭保姆還周到。”邊說邊從桌子上拿起一詞的手機卡,“等下怎麼吃飯?”

“你們如果願意出去吃便出去,我就不下去了。”一詞笑笑,“腿很疼的,不能動。”

“那就一起在上面吃好了……”張曉剛說完,她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張曉狐疑的看了下手機,“喂,爸,什麼事?”

“今天晚上回家來吧,雲棲來了。”

“真的啊?”

“嗯,下午就到了,我去機場接她,晚上給她接風。”

“行。”張曉答應的乾脆,忽然看到一詞,“可是…爸爸。”

“你同學比你小姑還重要?別在外面鬼混,今晚必須回來。”聽筒裡中氣十足的男聲有些威嚴。

“哦。”張曉答應了一聲,還想說什麼,對方已然掛掉電話。

一詞已然察覺出張曉的複雜表情,“怎麼了?家裡有什麼事嗎?”

“嗯,我小姑從日本回來了。”張曉有些沮喪的說着,“今晚我爸要我回去。”

一詞見張曉如此表情,莞爾一笑,“沒關係的,又不是多嚴重的傷,你只管回去就是了。”

“真抱歉。”張曉看了一眼趙雲,“不過有神醫在,我也放心很多,喂,趙神醫,今晚你在一詞的房裡行不行?”

趙雲聞聽此言,面色一紅,神情有些詭異,看了一詞一眼,一詞只是笑着對張曉道,“沒關係的,說是小傷了,我有事會打他房間的電話的。”

“那也行。”張曉說着,將新買的手機遞在一詞面前,“你看看怎麼樣,我去樓下叫餐。”

說罷陀螺似的又轉出去了。

一詞拿着這款神秘黑色的翻蓋手機,看着張曉離去的身影,笑了笑,打開,卻發現有幾條信息,一詞逐一的打開,卻是廖天元昨晚打的幾個電話以及周凱和方哲的幾條短信,看到這些,一詞心情也突然好了起來,電話和短信也沒有回,將電腦收拾了,看着趙雲道,“下午等曉走了,我再來教你吧,你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嗯。”趙雲應聲道,“謝謝你。”他有些生疏的說着感謝的話。

“呵呵,我的腿傷也要謝謝你哦!”

“如果不是因爲我,或許你也不會受傷的。”趙雲卻是表現的很客氣,“這些都是我該做的。”他指了指中藥,“在我們那個時代,我從未敢想過與一個不相干的女子有諸多交集。”一詞雖然不知趙雲怎麼突發了這個感慨,只是這一句感慨讓她突然想到他拒絕樊氏一事,心中不禁一動,脫口問道,“你在那個時代有沒有過婚約?”歷史上對於趙雲的妻子衆說紛紜,在20歲卻突然偏離了原有軌道生活的趙雲,一詞反倒十分八卦他年輕時的情感生活了。

這麼一問趙雲突然的一愣,表情霎時凝固在那裡。

婚約?心中一直被深藏的某個神經被牽扯了出來,如割裂的傷口慢慢向全身傳達着劇痛,曾有那麼一個女子,劍隨梨花,身姿綽約,風華照人,與他共秉燭夜讀,飛雪舞劍,自8歲起一直到17歲他離開師門,兩人曾經的執此一生不想負的諾言,如今唯有一直約情的碧綠玉簪自己深藏,還能見到麼?

趙雲的心似乎又回到了在師門的日子,雖然艱苦卻又那麼的溫情,有着鍾愛自己的師父,有着自己所愛的女子……

“你怎麼了?”趙雲的反常一詞已然看在眼中,見其一直不語,忍不住追問道,實則一詞看到趙雲如此痛苦糾纏的表情,大致已經猜的差不多了,只是想聽趙雲如何回答而已。

趙雲緩緩的點了點頭。

一詞心中沉了一下,她不知自己爲何用“沉”這個詞來表達她聽到這個消息時的心情,“叫什麼?”她又脫口而問道。

“聞人雪。”趙雲的聲音明顯帶着一絲惆悵。

“什麼?”一詞再次問道。

“複姓聞人,單子雪,雪花的雪。”趙雲解釋道。

一詞卻是沒有聽過這個姓,“有姓聞人的?”

趙雲點了點頭,“聞人姓源自春秋時期法學名家少正卯,與孔子同時期的人,因爲其開辦講學所講法家適合了當時的社會,所以後來聽他講課的越來越多,甚至連孔子的部分學生也去了少正卯的學堂,當時的少正卯的名氣是比孔子大的,孔子也曾數次被少正卯辯倒,是當時了文人學士公認的“聞人”,哦,便是很出名的人,後來孔子當上魯國的司寇後,因政見不同,以聚衆結社;鼓吹邪說;淆亂是非的罪名捕殺了少正卯,後來少正卯的子孫便以聞人氏而稱了。”趙雲淡淡的解說着,眉宇間難以掩飾的惆悵縈繞了他英俊的臉頰,“雪兒是我師妹,我們同在童先生門下學習九年,師父說只要我立身功名,便親來主持我與雪兒婚姻。”他的神色落寞似乎回到了三世紀的金戈鐵馬,無盡的惆悵在趙雲緩慢溼軟的語調中蔓延開來,這讓帶了複雜心情聽趙雲解釋的一詞也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