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我的天,是漢軍的戰鼓,難不成他們今天要渡江了嗎?
前一段時間的高要圍城戰、攻城戰,讓四下的鄉民剛開始很是害怕,以爲軍隊會像以往一樣,四處劫掠,紛紛逃進附近的山裡面。
後來才發現,此次的漢軍是真正的軍隊,紀律嚴明,就是偶爾踩壞了莊稼,也有所補償。
反而是本地的軍隊給農民帶來不同程度的損失,後來他們抱着試試看的心情,跑到官府。
不曾想從未接觸過的漢軍大人們,馬上責令那些出兵的部落賠償糧食出來。
而且經過打土豪分田地,佔領區的農民已經把漢軍當成自己的軍隊,他們渴望能征服對面合浦郡,不然每次渡江過去,每次都要交不菲的稅金。
“那是我們的軍隊嗎?好多船,是不是這些日子停在城外的?”
“當然啊,你還不知道吧,咱們大帥馬上就要拿下河對岸,說是今後過去不給錢。”
“想得美,天下烏鴉一般黑。別看漢人現在沒收錢,等他們穩定下來,連你家的豬都拉走,房子扒掉,把大傢伙都弄去當兵?”
“能不能別鬧,你說男人當兵哪怕不能提槍上陣,還可以端茶遞水啥的,女人幹啥?”
“你說呢?男人累了回家不需要女人在牀上伺候着嗎?”
“那不行,我趕緊讓家裡面的婆娘和閨女躲到山裡面,要不找個好人家嫁了。”
“你再發布謠言,我馬上就到亭長那裡舉報。你們家以前確實有錢有糧有地,也不想想當初的田地是如何來的,大人們沒殺你們家的人就不錯了。”
“就是,隔壁那個亭,說是一口氣殺了十多個人,全是平日裡的壞人。”
看熱鬧的心理,古今亦然,聽見戰鼓敲響,周圍的鄉民連農活也不做了。
他們杵着鋤頭,眼睛一瞬不瞬看着寬闊的鬱水。
冬天的交州,氣候溫和,根本就沒有中原寒冷,田野裡到處是忙碌的民衆。
身爲武者的戲志才登上城頭,看到農田裡井然有序,農民並沒有漢軍水師出動而慌亂,感到十分欣慰。
有些膽子大的,乾脆放下手裡的農具,一溜煙跑到鬱水邊,盯着遠處的那一排排大船。
蔡瑁心裡非常失落,一不留神就成爲水軍的三號人物,好在跟在身邊的小屁孩兒賀齊哪怕是二號,也只是來觀摩內河作戰,並不參與意見。
想到此處,他大手一揮,風帆揚起,漢字和蔡字大旗緩緩升起:“進軍!”
憋壞了的荊州軍齊聲歡呼,連久經陣仗的趙仁和趙義鼻頭有些酸,他們熟悉騎戰,對步戰和水戰只能說一知半解,此來一爲觀摩,一爲保護。
林家的宗師強者撿了一命,千恩萬謝說去遊說熟悉的強者,宗師以上不上戰場。在蔡瑁身邊安排兩個一流武者也就足夠了。
船隊行進的速度並不快,好像漢軍一點也不趕時間。昨晚下過雨,鬱水兩岸就北岸這邊人聲鼎沸,南岸悄無聲息,十分詭異。
船上的兵士們無所謂,岸邊和城頭的人,等得有些着急。
差不多兩炷香的功夫,漢軍水師終於抵達南岸,卻沒有任何人從船上下去。
此刻,南岸不遠處的一座座土丘後面,隱藏着黑壓壓的人頭。
“什麼情況?爲何漢軍突然不下來了?他們要渡江作戰就必須登岸啊。”
“糟糕,從大船上下來需要躉船,我們把沿岸的船隻全部藏起來了。”
“上面做得有些好笑,你既然讓我們到這邊埋伏,肯定需要漢軍下船才行。”
南越的領軍將領們聽到士卒們的話語,心急如焚,他們可是卯足了勁,等着殺漢人一個片甲不留。軍隊的紀律性並不好,一個個旁若無人的在那裡大聲說着。
“住口!”一個將領站出來厲聲喝道:“諸位兄弟,看來漢兵是不打算下來,已經過了半柱香,還沒有一個漢軍士卒下船。”
“是啊是啊,我早就說過,漢人不可靠,部落非得要聽他們的話。”另一個看上去十分魁梧:“還派了人專門去袁家。”
“很難講,廣信那批蠢貨,把袁家的嫡長子腿給剁了,回頭來去討好賣乖。無論如何,袁家也會多個心眼兒。”
“就是,對面的趙雲是漢人,袁家的人也是漢人。看來我們介入了漢人的內鬥,被人當槍使了。”
“到這裡二十多天,我們部落勒緊了腰帶,地都荒着,是不是該讓他們先付出點兒東西來?空口白牙就讓我們來拼命,這下麻煩大了。”
南越人有一個好處,這些將領在部落裡面是貴族,他們說話的時候,普通的部衆就會閉嘴。而且這些人一個個都是武者,聲音比較大,嗡嗡嗡的聲音四處都是。
“許先生,你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交代?”一位宗師級強者臉色不善:“說好的漢軍渡江作戰呢?你們漢人之間,設了啥陰謀詭計?”
“我明白了,要我們去送死,北岸的軍隊一出來,他們再回師攻打,好計謀。”
“徵老先生,我看你老誤會了。”許先生也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開脫:“或許貴部的人太狠了,對面的水師找不到小船,如何登岸?”
“總不能讓他們從船上跳下來吧,那船舷至少一兩丈高,武者還無所謂,普通人不得摔死啊。實在不行,我們就只有攻過去!”
“攻過去如何打?欺負老朽不知兵嗎?”徵老先生額頭青筋爆了出來:“你是讓我們的士卒跑到岸邊,然後爬上那些大船和漢軍交戰?”
“拿下!我們北岸的軍隊馬上撤掉,這就是你們漢人的陰謀!”
許先生儘管練過武,哪是五大三粗的南越武者對手,他還是很平靜:“徵老先生,這並不是某一個人的主意,而是你們這些部落和我們家主公商議的結果。”
“南征軍的領導權,必須要掌握在我們手中,今後和你們這些部落來分享在交州的權利。你們也派人打聽下,我們肯定和趙家小兒不是一路人!”
“誰說要攻擊船隊必須要上船,你們不能射箭嗎?”
還別說,許先生大義凜然的話讓徵老先生也陷入了沉默。
此刻,他眼光遊歷,希望在自己這邊找出一兩個臉上慌張的。
畢竟這次聯絡的部落太多,難免有人通風報信。
“姑且相信你一次!”徵老先生臉上悻悻然,他沉聲命令:“全體出擊,衝出去射箭。”
他知道,這次行動失敗了。即便北軍能圍困高要城,水軍也能自如地退走。對方也有宗師級強者,高層一個都捉不到。
擺在面前的問題是,不能消滅水軍,該不該馬上給北軍發消息,讓他們出來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