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黑衣人當時不出現,那我現在肯定就死了啊。
“黑衣人爲什麼要救我呢?他不是一直想讓我死嗎!”我自語着。
我小聲的這麼一說,叔卻忽然停下了腳步,轉身急急問我:“你剛纔嘀咕什麼!你說誰救了你?”
“就-就是我夢中的黑衣人。”我被叔忽然嚴肅的表情,整的一愣,老實的回答道。
黑衣人的事情,我曾經跟叔說過很多遍,所以叔是很清楚的。
叔的臉一下子就黑了,眉頭皺的緊緊的,雙手抓住我的雙肩,道:“他怎麼救的你?”
我不知道叔爲何忽然變得這麼緊張,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跟叔說了一遍。
叔聽後,愁眉不展沉默了半天,最後憂心忡忡的看了我一眼,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趙小滿見狀,忍不住狐疑的問道。
我也預感到有什麼不對,眼巴巴的看着叔,想聽聽叔怎麼說。
叔看着我,嘴脣動了幾下,最後摸摸我的頭,幽幽道:“他救你就是在救他自己。”
“叔,啥意思啊?”我茫然不解的擡頭望着叔。
又是沉默,短暫的沉默過後,叔道:“意思就是你太弱了,總是讓別人來救,看來,回頭我是該教你點東西,讓你自保了。”
顯然這不是答案。可叔既然顧左右而言他,那我再問也是白搭,不過聽說叔要教我東西了,我還是挺高興的。
我們繼續往前走,叔每路過一間小房間門口,都會進去,在那些棺材上貼上一張符紙,有三具棺材的棺蓋是開着的,就是我們打開的那三具。但凡棺蓋打開的,叔就直接把那符丟進棺材裡面,叔丟的是火符,那符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
走到了這裡,我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那具被扒皮的屍體,忍不住問叔:“棺材裡的這些死人,也是要被養成殭屍嗎?還有那口棺材裡的人,爲什麼被扒了皮呢?”
叔一邊往上貼符,一邊跟我說道:“不是所有的死人,都可以拿來施行養屍術,只有生前爲陰命或死於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的人才可以,如果沒猜錯,棺材裡的這些人,應該都是符合養屍條件的。至於剝皮養屍,我也只是聽說過,那是一種更爲邪門的養屍術,把屍體剝皮,除去所有的指甲,剃掉頭髮,加以秘法煉製,若屍身長出新皮、新甲、新頭髮,就可在其頭部插入符咒,以便日後將之操控了,不過看這具屍體,顯然是失敗了。”
通道短的讓我難以接受,路過那些小房子,很快我們便鑽了出來,重新出現在那座大墳裡。
出來後,叔手結劍指,對着洞口唸咒:“天法清地法靈,陰陽結精火靈顯形,靈光火攝通天達地,燒得北方鬼怪妖魔,燒得中央邪法,懷胎婦人,一切魍魎化灰塵,謹請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唸完後,劍指指向通道口,一聲火起的悶鳴聲後,一縷黑煙自通道口幽幽飄了出來。
“退後。”叔喊道。
我與趙小滿‘蹬蹬’後退至墓門那裡,再看叔,他拿起了立在牆角的那塊木板,丟進了洞口,隨即又丟出一張火符。
“咋把人家木板也燒了?”我挺疑惑。
趙小滿揉了揉我的頭髮道:“傻,那木板是用來往通道里拖屍體的,不燒留着幹嘛?”
……
門外已天光大亮,出來的一瞬間,陽光照得的我睜不開眼睛。
我還沒看清咋回事呢,一睹肉牆就狠狠的撞上了我,一把把我摟住,又蹦又跳道:“你沒死啊!太好了,我還以爲你死了呢!”
“什麼死不死的,死胖子,你他孃的會不會說話呢!”
我以手做傘狀,在眼前搭了個涼棚,緩了很長時間,纔算看清了胖子的臉。
看清之後,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胖子那臉腫的跟個豬頭似得,嘴角處一片青紫,倆眼通紅,腫的像核桃,我笑道:“咋的?被你爸給打哭了啊?”
胖子見我笑,指着我也笑,道:“你還有臉說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
我倆互相嘲笑着又蹦又跳,大喜若狂。
村長的聲音自一邊幽幽響起。“問先生,你說這倆孩子是不是差點心眼?”
叔沒說話,卻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被說差心眼我可不幹,猛的剎住笑,卻見胖子還在那兒笑的前仰後合,那樣子,確實有點差心眼的感覺……
“王巧巧呢?”我四周看了看,這裡只有胖子爺倆,怎麼沒見着王巧巧的影子。
“被她爹媽抓回家了,估計回去也得捱打。”胖子說到捱打,又嘿嘿笑,一幅別人捱打,他很開心的樣子。
“你們是咋出來的?怎麼也不吱一聲啊,害我還以爲你們出了啥事!”確定他們都沒事後,我開始找胖子算賬,這要不是因爲找他倆,我也不會走到‘斷崖’那裡,差點丟掉性命啊!
“我還想問你呢!你摔了那個小瓶子之後,我們說好的一起往回走的,可我倆走着走着,回頭卻找不到你了,你去哪兒了?”
“我情況跟你們差不多……”我把事情的經過粗略跟胖子說了一下。
胖子又繼續說:“我跟王巧巧在通道里喊了你很久,也沒聽到你搭腔,我倆害怕,就從通道鑽出來了,出來後,我們又去推那石門,說來也怪,那本來關的死死的門,竟然被我和王巧巧給推開了。
“然後,我們在這裡等了你很久,也沒見你出來,我倆合計着,你肯定是出事了,那時天也放亮了,我倆就想着回村裡喊大人來救你,可這片墳地太他娘邪乎了,我倆無論怎麼走,都走不出去,總是轉着轉着又回來了,就在我倆都絕望了的時候,小滿嬸的大老鼠來了,來到直接就鑽進了大墳裡,又過了一會大家就都來了。”
胖子說完,又一把摟住了我的肩膀,說道:“你他孃的沒出來我都要急死了,我爸說了,你要出不來了,他就打斷我的腿,幸好你沒事啊!”
胖子這話我聽着特別扭,這貨到底是爲我着急,還是爲他那腿着急啊!
“咦?他們在幹嘛?”胖子指着我叔他們,問道。
我隨着胖子的手指望去,就見我叔,村長,趙小滿,仨人在大墳另一面,不知道在捯飭什麼呢!
“走過去看看!”胖子說着,率先往前走去。
這時候我才發現,胖子那腿是瘸的。
“你腿咋的了?”
“還不是被我爸打的!他說臉打壞了以後娶媳婦得多花錢,屁股打壞了沒事!”
聽了胖子那解釋,我終於明白他爲什麼見誰捱打,那麼興奮了,這是找着平衡了啊,我也由衷的對胖子他爹伸出了大拇指,不虧當了半輩子的村長啊,那眼光,看的就是長遠!
我們過去的時候,叔和村長已經從大墳的另一邊,挖出了幾隻黑貓,和公雞的屍體,屍體已經開始腐爛,發出一股難聞的臭味,我忍不住又往後退了幾步。
胖子捂着鼻子,甕聲甕氣問道:“這亂葬崗裡,怎麼還埋着家畜啊,這貓和雞也是橫死的?”
“它們確實是橫死的,你沒看見它們每一隻的脖子上,都有一個大窟窿嗎?”我指着那些死貓讓胖子看。
胖子看到後,驚訝道:“呦。那不都是被人殺死的嗎?殺貓幹啥,不是說貓邪性,殺不得的嗎?”
我知道胖子爲何那麼驚訝。別的地方的風俗我不清楚,總之在我們這裡,貓是不能宰殺的,不僅殺不得,打都打不得,不然是會遭報應的。